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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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第1/3页)

      佟长白默然不答,眼中神色变化不定,时而凶恶,时而黯淡,一望而知他内心中两个意念正在挣扎纠缠。过了好一会,他才厉声道:“好!咱就依你,但这总得有个期限。”

    朱宗潜道:“在下说过已有线索,定然不会太久,你大可放心。第二个条件,便是要求佟老师须得听在下调度,我不说你就不准询问,免得我的妙计落空。”

    佟长白道:“使得,但咱告诉你,咱活了五十多岁,从来只有人家听咱的份儿,你这小子真有点道行。”

    朱宗潜道:“在下也晓得此事有点近乎奇迹,说出去旁人决不相信,现在还有两点要声明的,第一点,咱们生擒或杀死沈千机之后,合夥关系告终。你以前的恶孽大罪或者有人跟你清算,在下决不能帮你,假如无人出头,说不定在下要尽除暴安良的侠义之责,那时候佟老师别怪在下无交情可讲。”

    他的神色极是凛烈,正气磅礴,一听而知这意思乃是出自心坎,决非矫揉做作。

    佟长白道:“你不但是侠义之士,亦是真正君子,咱们先讲明白也好,就这么办。第二点又是什么?”

    朱宗潜道:“第二点就是关於火熊胆,在下已推测出这枚火熊胆对你必有大用,是以假使咱们把此物夺到手,在下决不独占,但也不能送给你。”

    佟长白狞声而笑,道:“好极,你意思说咱们到时再斗斗本领,谁赢就获得此物?”

    朱宗潜道:“不错,无论是先落在我手中或是你的手中,咱们都须给对方一个公平合理的机会。”

    佟长白答应了,雪女插口道:“师兄你能相信得过他这人么?”

    朱宗潜老老实实地道:“佟老师挣得到今日的地位,岂是一般的恶霸魔头们可此,他的话当然算数啦!”

    佟长白用一种感激知己的眼光望看朱宗潜,道:“冲着你这句话,咱更是非守信不可了。”

    已是申牌时分,开封南门外的大道上’行人络绎不断。

    这些粞惶奔走於十丈红尘之中的人们,有的是来自千里以外,有的却是附近乡镇的居民,形形色色,各种行业的都有。

    在这许许多多的路人之中,有一个颀高身量的老人,穿着得甚是普通,一头白发,满身风尘,使人见了颇兴坎坷穷途之叹。不过路上的行人都不曾注意他,各自怀着心事,匆匆赶向城去。

    白发老人忽然步入路亭边的小酒肆,却不沽酒,一迳在肆侧的窗户向来路眺望。

    廿馀丈外有一骑倏然停住,马上之人乃是个劲装大汉,鞍伸颈,直向这路亭边的几间小肆遥眺。

    酒肆内有个中年人正付账离开,忽见白发老人的奇怪行动,便也踅过来,从老人肩上望出去。他那对锐利的目光,把廿馀丈外的那一骑瞧得清清楚楚,眉头不觉一皱,道..“老丈可是想避开那?”

    白发老人点点头,随时转眼向这中年人望去,目光甚是空洞冷漠。

    中年人道:“在下程敏,一向居住开封,似是从来未见过那。”

    白发老人又点点头,没有作声。程敏忖想一下,缓缓道:“老丈也是外地人,可想得出那为何跟踪你么?”

    老人道:“不错,他跟踪了老远一段路,也不知是何缘故?”

    他沉吟一下,伸手入囊,摸出一颗大珠,彩晕变幻,滚圆光洁,比龙眼核还大一点。

    程敏讶道:“好一颗珍珠!”

    老人道:“这是我少壮之时在合浦得到手的珍珠,价值连城,我已珍藏了大半辈子,昨日在路上不合拿出来把玩……”

    程敏恍然道:“原来加此,在下也觉得这似是黑道高手,老丈打算住那儿去?”

    白发老人道:“我想经开封渡河北上,前赴京师。这等贵重之物,只有京师能得脱手。”他双眼中露出抑郁的神色,好像是舍不得卖掉这颗珍朱。

    程敏道:“既是如此,在下义不容辞,定要使老丈平平安安走出开封,老丈如若信得过我,便跟我来。”

    老人道:“我信得过你。”

    程敏立刻先向店家吩附几句话,然后带着老人从后门出去,穿过郊野和田地,不久,巳望见高峻的城墙。

    程敏轻车熟路地带他奔入城内,最后走入一座屋宇,他道:“此处便是舍下,地方不大,后进是家眷,这前面的一进,却有几位好朋友暂时借居,但侧院还有一间客房,老丈放心歇息,待明儿赶个早,出城北上。”

    白发老人呆滞的目光,凝注在他面上,道:“这样太麻烦你啦!”

    程敏说不出对方的目光还蕴含着一种甚么意味,只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他乃是本地颇着声名的武林人物,自然不容外地黑道之人在他眼前下手做案,当下也不以为意,向下人吩附之后,便又出门,白发老人洗掉一身风尘,便在床上熟睡,梦中不时发出低低的咆哮声,那个仆人来请他用晚饭,竟被这种低沉的咆哮声骇一跳,但及至看清老人己经熟睡如泥,便又全不在意。

    天色尚未黑齐以前,程敏曾回来过一趟,得知老人还在熟睡,便吩咐下人不要惊醒他,只须留些食物及茶水在他房间之内。

    他又教下人早点关门熄灯睡觉,不要等候他回来。程家的下人都晓得主人武功高强,每逢他有事出走,须得午夜才回家,便不要人等候开门,一迳越墙而入,尤其是最近来的三四位客人,全都是半夜三更进进出出,没有一个需要下人开门的。

    程家在天黑齐不久之后,都熄灯关门,再没有人走动。只有那间客房中灯光忽起,老人独自在房中转来转去,他的眼神呆滞,却不时闪出骇人的凶光。

    月光从窗户斜斜照入来,从窗子望出去,外面的院落相当明亮,一些花卉的影子,使这皎洁的月夜,增添不少宁静的气氛。

    但白发老人却益见暴燥不宁,他像是刚刚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一般,不住地团团走动,喉咙中偶然会发出低沉而使人心悸的咆哮声。

    过了一会,他学手摸摸面颊,但觉毛茸茸的,已摸不到皮肤。原来这刻他双颊上已长出一层毫毛,甚是绵密。

    他感到十分饥渴,目光转到桌子上,那儿摆看茶水和食物,但丝毫引不起他的舆趣。突然间,他嗅到一阵气味,似腥非腥,似非。

    他的身躯剧烈地大震一下,把双手放在眼前,但见这对手掌已生出变化,手背上长出许多硬毛,十只指甲也变成坚厚尖锐,正缓缓的伸出指外。

    他心中发出一声悲叹,可是从喉间通过,却变成一种刺耳的哮声。他面上的茸毛已变成坚硬和较长的毫毛,双眼也闪动看绿光。这刻任何人瞧见他,袂计认不出他就是日间那个白发老人。

    房间中的灯火忽地熄灭,那是老人自己吹熄的。这刻他极憎厌灯火,觉得无法忍受。倘若不是神智尚未完全糊涂,他一定会远远逃开,就像一般的兽类见到火光那样。现在他的背脊已弯曲了许多,脖子缩短,竟是一头具有人形的“狼人”。

    他站在窗边,双眼仰望着天空中的月亮,饥渴之感,掀起他杀生饮血**。

    正在此时,院墙那边传来声响,使他竖起耳朵去听。忽见灯光从墙顶透过来,而且听到程敏和另外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狼人上唇掀起,露出一排尖长的门牙。他根本没有聆听他们在说什么话,只在打量那堵墙壁。

    程敏和另外两个中年人在灯光之下,交换晚间出去一趟的消息。他们都是武林好手,受到朱宗潜重托,严密监视开封周围的动静,只要发视黑龙寨之人的踪迹,马上就通知朱宗潜。

    他们全是十分精明能干的脚色,然而他们却一点也不知道那个曾经杀死了许多武林一流高手的“狼人”,正在隔壁跃跃欲动。

    程敏略略提高声音,道:“咱们只等李兄回来,便知今晚是否平静渡过了。说良心话,兄弟真希望查出黑龙寨之人的下落,让朱大侠赶去收拾他们。这十馀天以来,都过得很乏味。”

    隔着一道院墙的“狼人”,身子微耸,已跃起数尺,一爪搭在墙顶,只露出半个头向那边望去。

    这儿恰好能从窗户望入房中,把房内的人瞧得十分清楚。

    程敏和另外两个中年人,都是一式的全黑劲装疾服,刀剑放置在桌子上。

    狼人目光落在兵器上,顿时发出凶厉的光芒。似乎这些兵器触动了他心中的疯狂杀机。

    但见他身子一耸,已到了墙顶。

    就在这狼人马上就要咆哮扑下去之时,侧门外传来一个语声,道:“喝,诸位巳经回来啦!这敢情好……”

    人随声现,又是一个夜行人提刀奔入。

    狼人的反应灵敏无此,才一闻声,身子已落在墙的这一边,依然用一只狼爪搭在墙顶,露出半个头瞧看。

    房内的三个人齐齐起立,程敏道:“李兄匆匆赶返,敢是有所发现?”

    姓李的夜行人道:“不错,而且准是黑龙寨之人,我们快点动身,分出一人去向朱大侠报讯就行了。其馀的人遥遥监视看那座屋子,决不会错。”

    他的声音中显得十分兴奋,使得其馀的三人,也感到这等情绪,迅即出门。

    走到院中,程敏道:“李兄如何得知定是黑龙寨的恶徒?”

    姓李的夜行人道:“兄弟跟踪一个形迹可疑的人,本来没有多大的冀望,谁知后来在那座屋子四下窥探之下,竟发现两个以往黑龙寨装束的人,先后出来巡视。”

    程敏道:“那么咱们快走吧,李兄你去报讯,我们先到那一处秘密监视。”姓李的人说出地方,当下四人分为两路,各自飞奔而去。

    当他们分开之时,狼人迟疑了一下,才决定跟踪姓李的人。不久,他们已到达朱宅。

    姓李的人一点也不知道后面跟着那个举世震惊的狼人,奔近朱府,连击三下手掌,一个壮汉从暗处跃出来,伸手向西面一指。姓李的人便向他所指的方向奔去,顷刻间,便没入墙内。

    狼人也展开极迅快的身法,就在那壮汉刚回岗位之时,他已掠过空地,跳入墙内。姓李的人刚刚见到朱宗潜,房中灯火明亮,只有他们两人单独晤谈。

    他说出消息,并且道:“程兄等三人已先去秘密监视,在下特来带路。”

    朱宗潜突然间举手阻止他开口,道:“李兄快往内间里躲。”

    说时,伸手把他一拉,姓李的人身不由主地从朱宗潜身边擦过,直向内间那边冲去。他在这突变之中,返回头望了一眼,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敢情在房门口站着一头怪物,身上是人的衣服,但碧光闪闪的双眼,毛茸茸的面孔以及双爪,正是传说中极神秘可怕的狼人。

    他一奔入内间,便躲在门后。他并非不知道朱宗潜要他躲起来是为了怕拦阻不住狼人,以致被狼人伤了他。但他却又不肯关上木门,因为那么一来朱宗潜便无路可退了。

    朱宗潜双目炯炯,望着门口的狼人,竟不拿出背上之剑。他但觉这个狼人的形相,当真十分可怖,而且他能够毫无声息地掩到此处,足见行动如电,怪不得许多高手都死在他毒爪之下了。

    他们四道目光互相虎视,谁也不肯退让。

    内间那姓李的夜行人听不到一点声息,大感奇怪,忍不住伸头向外望去。

    但见那形相十分可怖的狼人,屹立门口,顿时连打几个寒噤,头皮发炸。

    赶快缩回头,不敢再看。

    直到这刻,他才发觉朱宗潜胆气之豪,当真是天下罕见。虽说他比自己武力高强甚多,可是自己也是见惯风浪的人物,居然被这狼人骇住,可是这个狼人不比等闲的怪物,然而朱宗潜不但危立如故,甚至连兵刃也不曾取出。

    姓李的夜行人想到此处,己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朱宗潜从对方荧荧碧睛之中,瞧不出丝毫人性,不禁大是失望,忖道:“他纵然就是我那老恩师变化而成,但看来他已认不出我是谁了!”

    想是这么想,还是不肯死心。当下朗声道:“在下朱宗潜,你是何人?”

    那狼人喉咙中咆哮一声,缓缓举起双爪,作出欲扑的姿势。朱宗潜硬是抑制住自己拔剑的冲动,从丹田提一口真气,朗朗道:“在下是朱宗潜,你听明白了没有?”

    他说话之时,屋瓦为之簌簌震劝。门后姓李的人赶紧捂住耳朵,才略略减轻耳疼之感。

    门口的狼人身躯震动一下,蹬蹬蹬连退数步。好像神智忽然清醒了少许,恍惚记起朱宗潜是什么人。

    朱宗潜岂肯放过这机会,唰连跨数步,又大喝道:“我是朱宗潜呀,你可认得我么?”

    那狼人厉嗥一声,转身向院墙扑去,双爪起处,一齐击中石墙,顿时暴响一声,粉屑弥漫,砂石横飞。原来他这一下已击碎了两块石头。声势之威猛,人寰罕有。

    朱宗潜跃出院心,柔声道:“你老想想看,我是谁啊?”

    他心中十分激动,以致迫到他背后四五尺之远,鼻端忽然嗅到一阵腥之味,头脑微感晕眩,登时一凛,赶紧运一口真气,透过“玄关秘锁”,这才恢复如常。

    狼人突然车转身,挥爪向他扫去。朱宗潜这刻若尚有眩晕之感,定难逃过这一爪之厄。

    幸好他已经复元,应变之际一如平常,迅即退闪开去。

    他感到对方出爪之势急如闪电,猛若雷霆,不敢怠慢,借闪避之势,撤下了芙蓉剑。

    房内的灯光照射出来,这口剑竟泛起蒙蒙淡红光华。

    狼人一见长剑,登时发出狂吼之声,张爪猛扑,似是被对方的兵器激发出狠恶之性一般,但他不是胡乱扑击,双爪招式以及身法配合之下,乃是奇奥威猛之极的煞手。

    朱宗潜在未曾证明出对方身分以前,岂敢还手?虚幌一剑,斜纵丈许。但觉风声动响,知道狼人如影随形地跟踪扑到,当下头也不回,继续施展身法,迅快跃开。他一连闪跃了四次,仍然被狼人爪上潜力笼罩住后背,无法摆脱,心中不禁叫声“我命休矣”!心念转动之时,人已猛可往左方一侧,单手一探地面,身形窜了出去。由於他左手在地上按了一下,是以身形射出之际,方向忽变。

    狼人呼的一声从一旁冲掠过去,总算是让他摆脱了这一场杀身之厄。

    朱宗潜这一下奇奥身法,乃是得自康神农口传的七煞秘,大有来历,称为“灵蛇十变”,若是练到火候己深之人,全身任何部位都可以用来碰触地面,改变窜出的方向,使敌人无从捉摸。

    他一下逸出敌爪的威力圈子,迅即闪入靠墙边的树丛后面。狼人喉中发出吼声,迅即扑去,到了切近,这才发觉敌人己不见影蟚。

    狼人怔了一下,鼻子连连掀动,嗅闻拭瘁的气味。接也走入拭瘁,蹲低一瞧,地上有一块木板,约是四尺见方,板上还有一枚铁环。他抓住铁环往上一提,木板应手而开,赫然露出一个地道入口。

    换了别人,定必不敢贸然闯入这个黑黝黝的地道之内。但这狼人不管三七廿一,唰地窜入去。

    他在黑暗中,仍然瞧得清清楚楚,但见这条地道甚是低矮,须得弯腰而行,同时也不长,只有四五丈左右。

    地道中已找不到朱宗潜踪迹。狼人迅快奔去,转眼巳到了尽头,又是一块方形木板,盖住出口。

    他利爪一伸,砰一声把木板震开,身子已经跃了出去。

    但见这儿是一座厅堂,门窗紧闭,左方一只高L上,有一座烛台,还有大半根蜡烛,吐出火焰。

    右面的墙壁有一幅几乎到地的山水大轴,歪斜不正,露出门户的痕迹。狼人不但从气味上查出敌人的去路,同时亦瞧见画趾筢的门户,立时扑去,一爪扯下画轴,只见后面乃是道窄门,并无门扇。

    狼人从窄门发觉有异,扭头一瞧,恰见一块钢板砰地落下,封住了窄门。他再游目四瞧,这间黑暗房间内全无别物,连一张凳子也没有。本来对面还有一道门户,这刻业己关闭。

    此外,还有一个小小的洞穴,约是半尺方圆,可供透气之用。他四下一摸,才知这间房子全是石砌坚壁,无法摧毁。同时两道门户全是钢板,也推弄不动,登时咆哮厉吼连声,如疯如狂。

    朱宗潜在外面凝神查听了一会,得知狼人已不能冲出,这才长长舒一口大气,回转身去找到那姓李的人。他问清楚情形之后,便对他说道:“在下已把狼人困住,但此事牵涉甚广,如若安排得不好,说不定曾惹起武林门户之争,是以在下打算请你不要向任何人提及今夜之事。”

    这姓李的中年人单名健,乃是关洛道上相当有名的武林人物。他一则感激朱宗潜抢救之恩,二则佩服朱宗潜的武功为人。三则此事既然牵涉甚广,内情定必十分复杂,所以立即就答应下来。

    朱宗潜请他稍候,迳去找雪女,出去便碰见李通天,他们一同向内宅走去。

    朱宗潜道:“今晚全靠李兄请到大批人手,把地道和石崖铁门弄好,不然的话,情形便不堪设想了!不过我觉得那透气洞穴不大妥当,他的叫声传了出来,定会惊动别人。”

    李通天道:“在下马上就设法加盖一间小屋,这样从洞口传出的声音便被小屋隔住,大爷看这法子可使得么?”

    朱宗潜道:“好极了,但愿不会吓死那些泥水匠们。”

    说时,已走到雪女房外。

    李通天自去办事,朱宗潜敲一敲门,雪女清脆的声音道:“谁呀?”

    朱宗潜道:“是我,有件事要跟您商量一下。”

    雪女道:“进来吧,这儿没有人会吃掉你。”

    朱宗潜皱一下眉头,忖道:“她是怎么啦?好像有人得罪她似的。”

    他推门而入,外间虽然黑暗,但仍然可以见到榻上的郑桂香睁大双眼。他继续掀而入,但见雪女衣整齐,坐在椅上,一望而知,她曾经出去过。

    朱宗潜想道:“原来她出去受了某个人的闲气,但决不是受我的闲气,因为我根本没见过她。那么是谁能使她呕气?以她这等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谁呕了她,不让她杀死才怪哩!”

    念头转动,口中道:“你可有意思出去走动一下?”

    雪女哼了一声,别转面不理他。朱宗潜大感奇怪,问道:“你好像很生我的气呢?”

    假如不是感到没头没脑的话,他决不会问她。

    雪女等他问第二次时,才冷冷道:“当然啦!外面有什么好走动的?”

    朱宗潜明知跟她好好商量的话,难望问出结果,当下道:“原来你晓得很危险,那么你呆在家里也好。”

    他回身就走,雪女顿时跳起身,一手揪住他,道:“有什么危险?难道比狼人还危险不成?”

    朱宗潜楞一下,道:“原来你已知道狼人之事,不错,恐怕危险得多了,因为对象是黑龙头。”

    雪女精神一振,道:“先告诉我,你把狼人怎么处置了?”

    朱宗潜道:“他已被我囚禁住,暂时别动他。”

    雪女道:“原来你已有活擒他的把握,怪不得不叫我了,好,我们走吧!”

    朱宗潜这时才醒悟她敢情是生自己的气,原因是狼人来袭,而没有叫她帮助,这自然是极深挚热烈的感情,并非完全凭恃她具有一身武功,而是具有愿意陪他一同死的决心,才会如此生气。

    她以如此奇特的方式来表现她的爱情,错非是朱宗潜的慧悟,旁人未必就能了解。他感动地凝瞧她,过了片刻,雪女表面上仍然冷冰冰地道:“走吧!”声音不似表情那般冰冷。

    朱宗潜柔声道:“此行当真很危险,那黑龙头可不比狼人,你到时一定要听我的话才好,否则…………”

    她冷冷道;“否则怎么样?”

    朱宗潜道:“否则你万一落在他们的陷阱之中,而我又无力救助你之时,教我如何是好?

    免不了也得被他们生擒或者杀死。”

    雪女万万想不到他说出如此多情的话,楞了一下,才道:“好吧,我都听你的。”

    她的声音娇软异常,使人感到十分悦耳。自然这是因为太难得听到她如此温柔声音所以特别觉得悦耳动听。

    他们一道离开宅邸,到了街上,忽然右方屋顶上一道人影疾冲而下,来势之迅快猛急连素来以轻功着称的巫山云归奉节也没有如许深厚的功力。

    朱宗潜锵一声已拿出长剑,蓄势待敌,心中电急掠过一念:“此人定是黑龙头无疑。”

    要知朱宗潜曾经与龙门队诸高手激斗多场,是以眼下的阅历跟以前判然有别。

    那道猛扑急泻的人影,出现才不过是指顾之事,在他已可以判断出此人的速度更甚於以轻功着称的归奉节,他长剑一划,幻化出一片光幕,阻隔敌人长驱直攻之势。

    那道人影说停就停,现出身形,极是魁梧高大,相貌凶悍,原来是铜面凶神佟长白。他狞笑一声,道:“你们往那儿去?”

    朱宗潜道:“终老师居然早一步在此等候,足见高明。我们打算去探一个地方,但用不太多的人手。”

    佟长白道:“咱气闷得紧,跟你们去走一走也好。”

    朱宗潜道:“在下请问一声,刚才假使我出剑稍慢,封架不及,佟老师可会要了我的性命?”

    佟长白狰狞地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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