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第2/3页)
,乃系关外名家。”
他又转向佟长白道:“这位是姚广姚三爷,外号赛盂尝,关洛道上无人不知。”
赛盂尝姚广心头大震,敢情他消息灵通,江湖上,上至武林高手,下至水陆码头上各式人等,所发生之事,大凡在他势力范围之内,无有不知。
这次朱宗潜在开封公然宣扬要与黑龙寨作对,早就轰动了武林。他近在咫尺,当然晓得。其次他也听到“三凶两恶”之名,晓得佟长白正是两恶之一。
这两个人几乎可以代表正邪两大势力,来头之大,自然不是他这种一般江湖道的名人可比。
他同时也明白何以自己被那个凶恶大汉一瞪,便泛起森寒恐惧之感。
他说了一番仰慕的话,方与朱宗潜落坐。使他最弄不清楚的是这两人一正一邪,俱可推为代表,怎么混在一块儿,大有合作无间的迹象。
因此姚广非常谨慎地探问来意。
朱宗潜道:“在下深知姚三爷极受江湖豪杰拥戴,以此消息灵通,尤其是洛阳一地,更是了若指掌,只不知本城最近可有什么奇异的现象没有?”
他问得很含混,只要是奇异不寻常的现象,都在欲知之列。
姚广谦逊了几句,寻思片刻,才道:“朱兄既然不拿兄弟当作外人,自应竭诚奉答一切。洛阳近年来都很平静,但从五日前开始,有些在本城混日子的人向我说,有几个外路来的大汉行迹诡,日日夜夜查看一家大宅。这家人乃是本城世家,照理说不该与江湖中人发生任何关系。向我报告的那些人也曾跟蟚这几名诡人物,都根寻不出他们的下落,也就是说摸不出他们的路数。”
佟长白心想这些鸡毛蒜皮之事,何必多费舌?因此他不耐烦地连饮三大碗烈酒,可又把姚广骇了一跳。
朱宗潜表示很有兴趣,自然他在礼貌上亦不得不如此。
事实上他心中有数,深知以赛盂尝姚广的地位,当然不能随意举出一个全无价值的消息。在他这番话的背后,一定隐藏有某种重大原因,方能使他说出来。
他见姚广已不说下去,便决定单刀直入的法子探出真情。
他微笑望住对方,双眼发出凌厉迫人的光芒,道:“以姚三爷你私下的看法,这些诡人物是何来路?”
姚广在他迫视之下,竟无法不吐露心中隐,应道:“恐怕是黑龙寨的人。”
这句话把佟长白的不耐烦完全驱散,瞪大双眼。
朱宗潜点点头,道:“好极了,这一家姓什么?莫非有什么关系使你联想到黑龙寨?”
姚广这时可真佩服人家的聪明才智,据实道:“这一家姓褚,与陈留县李家是至亲。兄弟闻说陈留李家办丧事之时,曾有黑龙寨之人侵扰,幸得武林名家冯天保前辈出面,方始安然无事。”
这种隐的关系牵连,错非姚广晓得陈留县发生之事,那是无论如何也牵不到一块儿去的。
朱宗潜脑海中顿时泛起褚玉钏的雍容艳丽的倩影。他已确信不疑姚广这个推论,且因陈留李家之事乃是由他而起,同时黑龙寨也曾掳劫过褚玉钏和李思翔两人。
朱宗潜又问道:“以姚三爷的看法,他们将於何时下手对付褚家呢?”
这一问又显得十分老到,迫使对方不能不把所有资料提供出来。
姚广心中一面想着这位朱大侠真是名不虚传,果然机智无俦。
口中应道:“以兄弟管见,从昨夜起,褚家已经十分危险。”
他笑一下,又道:“黑龙寨可不是像我这种人惹得起的,这话说出来也不怕朱大侠见笑。如若不是这一人马,我姚三决不致於袖手旁观。”
朱宗潜道:“姚三爷是有根有底的人物,当然不可胡乱招惹这些凶手们。今晚承蒙赐告一切,实在感激之至。将来如有机会,当要尽力图报,我们就此告辞了。”
姚广又禁不住在心中喝一声,因为他无论是言语行动,在在都表示出他的豪迈俐落,绝不拖泥带水。
例如他一听得黑龙寨的渭息,便立刻告辞,这是避免牵连到他姚广的意思。
朱、佟二人离开酒楼之后,走到街上。
佟长白便道:“有一点你要特别小心,就是那黑龙寨之人手段毒辣,说不定见人就杀。
咱们两个人只有四条臂膀,可架不住人多,到头来只怕褚家之人伤亡甚众,咱们就太丢面子了。”
朱宗潜微微一笑,道:“我想谓佟兄辛苦一趟,做个坏人,或可使黑龙寨失去主动之势。”
佟长白怪笑一声,道:“咱本来就不是好人,你有计策即管告我。”
朱宗潜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同时找到褚府,两人先后前去踏勘过地形。
到了更阑夜静之际,褚府四周出现了不少黑衣人影,他们方要有所行动之时,突然一阵震耳的厉笑冲破了夜间岑寂。
这些黑衣人全都听到,个个迅快隐藏起身形。
这时一个伟岸大汉在正门前出现,他大步奔到门前,举脚一,大响一声,门后横闩被他断而打开,这些惊人的响声不但把褚府所有的人都惊醒,连同左邻右舍也都醒了,纷纷点灯起身,出来瞧看。
那个凶恶的大汉正是铜面凶神佟长白,他从敞开的大门走入褚府,直入大厅。
此时已有人挑灯出来,一见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腿都骇软了。
幸而褚府家人极多,又有数人出来,仗着人多,这才挺得住。
佟长白冷冷的瞪了他们一眼,问道:“谁是头儿?”
那四五个家人我望你,你望我,谁也不敢开声。
佟长白又道:“再不说话,通通都这样打一个嘴巴!”
他伸出蒲扇般巨掌,往八仙桌上一拍。“砰”地大响一声,八仙桌四分五裂,垮坍在地上。
众人见他气力如此之大,想到假如吃他这样地打上一个嘴巴!岂不是连脑袋也打扁了?
顿时骇得冷汗直冒,个个面无人色。
於是一个年纪较老的家人被推出来。
佟长白伸出手指,几乎碰到他的鼻尖,道:“你就是他们的头儿,很好,咱要找一个小子,好像是躲在你们这儿。
你打个灯笼带咱到各处找找看。”
那名家人焉敢说个不字,只好拿起灯笼。
佟长白道:“先到后宅各处查看一番,快走。”
这时已有好几个慧黠的仆人分别通知全宅各处,内眷都关紧了房门,那些男主人们亦都不敢露面。
佟长白只是喝令那名家人在后宅到处的走,并不敲开任何房门,噪闹得很,但也只是他自家在吆而已。
有些邻人过来查问,褚宅的家人露出这件怪事,而且还有人赶去衙门报案。
这个消息迅即传了出去,蓟坐H可都不敢打抱不平,因为他们一听这个恶汉一掌就拍碎了一张八仙桌,谁也自问硬不过八仙桌,所以无人敢冲入褚宅忙。
不久,七、八名公人赶到,联警眸刈F入去。他们先前也听闻恶汉拍碎八仙桌之事,都不大相信。
如今在大厅中一看,果然当真,七、八个人都骇软了腿。但身为捕快,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闯入去。
他们很快就碰到佟长白,齐齐吆喝拥将上去。佟长白厉声长笑,响亮无比。捕快们个个耳朵作疼,无不嘻寒钶n,后退不迭。
佟长白记得朱宗潜说过不得伤人,而且见了公门捕快出现,便可以撤退,赶去助他诛杀黑龙寨之人。
当下更不迟疑,一幌身越过屋顶,几个起落,便到了街上。
他本是凶狡之人,只不过比起机警绝伦的朱宗潜时,往住就变成了傻瓜。
这刻他很快就找到朱宗潜留下的暗记,迅快奔去。
心中忖道:“这个朱宗潜真了不起,这一着果然得以反客为主,找到黑龙寨的巢穴了。”
事实上他只明其一,不明其二。朱宗潜诚然是利用佟长白来阻止黑龙寨的阴谋,换了别人,黑龙寨的凶手们也许不会却步,但佟长白非等闲人物,武林中惹得起他的真没有几个。
加上公门捕快赶到,更加无法下手。
这一来黑龙寨势必撤回去,朱宗潜是黄雀在后,暗暗跟蟚,一面留下暗记,好让佟长白赶到。
佟长白很快就依照沿路暗记,赶到一间住宅。
朱宗潜从黑暗中跃出来,低声道:“这一间屋宇就是他们的巢穴了。我已查出黑龙寨二当家活骷髅宋炎在此指挥。我也查看四下形势,发觉逃路甚多,所以咱们须得商量一下,免得让他们窜散,遗害人间,同时那样就不能让你杀个过瘾了。”
佟长白狞声道:“你怎么说都行,反正咱们要有得大杀一场,就心满意足了。”
朱宗潜道:“我倒是有个计较,可以让你宰个痛快。不过你必须耐住性子做点准备工夫才行。”
他随即说出他的计策,佟长白听了,连叫有趣,当即分头行事。
大约过了一炷香之久,这座屋宇之内的二十馀名悍大汉忽然都惊起,披衣抓刀冲出去,在大厅上集合。
灯光之下,活骷髅宋炎手提那对新月刀,瞧着全部黑衣的手下们,沉声道:“咱们四面的暗桩都发出警讯,可见得敌人人数甚多,又俱是一流高手,大家别乱了阵脚,即速在院中布下分大阵,与敌人拚个死活。”
这些凶手们个个训练得十分严格,霎时都在院中布好了阵势,斗然间一道人影如星飞电掣般冲落院中,现出了身形,使得黑龙寨之人无不大吃一惊。
朦胧灯光之下,但见来人身量高大,头如笆斗,面似古铜,一对牛眼睁得大大,杀气迫人,敢情正是早先大闹褚府,迫得黑龙寨取消了今夜的大屠杀计划的铜面凶神佟长白。
他右手提着一只钉锤,三尺长的铜发出耀目精光。但最触目惊心的还是那枚比碗口还大的铁球,上面布满了五寸长的尖锐铁钉。
任何人即使一身武功,又披挂了甲,亦自问受不了这枚钉锤的凌厉一击。
活骷髅宋炎一阵嘻寒,但表面上不动丝毫声色。
皮笑肉不笑地冷哂一声,道:“闻得佟兄跟朱宗潜在一起,敢是业已改邪归正了?”
佟长白狞声应道:“什么改邪归正,都是放屁!”
他那股凶煞悍之气,竟慑服了所有的黑龙寨老练凶手们。
但见他长臂一挥,钉锤便一声扑扫出去。
两名黑衣人挥刀抵抗,“当”地大响一声,那两人震得臂膀麻,连退了两步。
他接着又怪笑一声,并不继续出手追击,却向台阶上的宋炎说道:“咱为了让你今晚死得瞑目,不妨告诉你一个密,那就是你们的首领黑龙头沈千机三十年前欠了咱一笔债务,所以咱定要毁了你们这个黑龙寨,方始甘心,呔,看锤。”
他最后的一喝,宛如霹雳迅雷,只震得众人耳鼓生疼,头脑发昏。接看“砰”的一声,已有一名黑衣人应锤飞开十二三尺以外,当场毙命。
宋炎急忙下令摧动阵法,霎时间满院人影乱闪,但佟长白终究不比一般高手,当这分大阵威力欲发未发之际,他已迅施绝学,钉锤如星飞电漩,幌眼间一口气又击飞了三名黑衣人。
这些被他钉锤击中之人,没有一个不是飞出一丈以外的,而且都是血肉横飞,当场毙命。死状之惨,人间罕有。
这等凶残的景象,连素来以杀人为业的黑龙寨党徒们,也无不怵目惊心,嘻寒不已。这刻还剩下十九名黑衣人,各挥刀剑,发挥出分大阵的威力。
佟长白宛如猛虎出柙一般,在人胪切a横往来,钉锤旋舞扫击之际,风声劲厉无比,竟也迫得敌方的大阵不能依照法度缩紧。
大约激斗了十七八招,佟长白凶威再逞,大喝一声,钉锤过处,又把一名敌人扫飞一丈以外。
宋炎见他凶威迫人,前所未见,心想无怪他以残暴凶恶着名於天下,迄今尚未被仇家报复杀死。
敢情真是勇力盖世的魔王。
当下又转念道:“适才四下岗哨均有警讯传来,想是敌人到了不少,但眼见佟长白出手,便个个按兵不发,在暗中静观我们作两虎之斗。我可不能上这个当,假如我现下参战,催动分大阵的威力,最后或者可以杀死佟长白。但其时我这一方最多剩下三、五个人,岂堪当得那些高手们围攻。”
这么一想,登时萌生退志。
他这个人素来诡计多端,凡事总是先留退步,即如他进驻此地之时,便已拟定了几种情形下,应当如何逃走的路线。
黑龙寨的凶手们仗着分大阵的威力,对抗那天下知名的魔星恶人,若然这刻单是以真正武功拚斗,这一舰M都是厉害角色,却也未堪佟长白的一击。
但有了分大阵,情况就不大相同。
不过佟长白现下还是略占上风,使得敌人的分大阵至今尚发挥不出最大的威力。
宋炎情知自己一落场,出手挡那佟长白两三招,就可以扭动整个局势,使佟长白陷入大阵之内捱打。
然而他却没有这样做,迅即取出一枚铜哨,鸣鸣地吹了几声。
哨声一起,院中战况更为激烈,但听“砰”地大响一声,又有一名黑衣人被钉锤击出圈外。
可是佟长白发觉不但没有阻遏住对方渐渐增长的威力,反而因为击杀一人之时,手法迟滞了一下,竟让对方得以更进一步的发挥大阵威力,应付之际颇感困难。
宋炎冷笑道:“佟长白,你把本寨弟兄杀到只剩下三四个人之时,就是你分之时了。”
激斗中的人全都听不见他的话,假如听得见,对军心士气当然影响极钜。
事实上宋炎这话乃是向潜匿四下的对头敌人而说的。
倘若龙门队诸友当真隐伺在四周的话,听了此话,定要等到佟长白被分之后,方会出现。
这一来他就可以利用这一段时间从容逃走了。
他悄悄向后动,陡然间一个人从厅中出来,朗声笑道:“宋二爷别来无恙。”
宋炎心头大震,转身望去,但见那人英姿飒飒,俊美异常,却具有一股迫人的气慨。正是当今武林慧星朱宗潜。
朱宗潜迅速撤下刀剑,又道:“宋二当家若能在我刀剑之下各走十招,就算你已闯过在下这一关,今晚决不再出手拦截於你。”
他如此说法有两个用意,一是使对方错以为尚有别人伏伺四下,因而打消了突然逃走之心,免得多费手脚追赶。
第二个用意是使宋炎动手时决心力守而不肯抢攻,这一来差别甚大,正如俗语所云狗急跳墙。
那宋炎亦是罕见的高手,若是情急以死相拚,危险性当然极大。
揆诸事实情理,他朱宗潜的雷霆刀法只有几招,胜负立分。干元剑法亦是在十招之内可决生死存亡。
因此,他只要事先不让敌人激起了拚死决斗之心,就容易得手。
宋炎那张骷髅似的面上,泛起一丝冷笑,道:“姓朱的用不着故示大方,宋二爷可不领你这份情。试想你在四下布置约有十位高手的话,每人出来拚我二十招,换了你也受不住,倒不如与你决一生死。”
他一面说,一面转眼向黑暗中张望,不时移动郧B,一会就移开了六七尺,但这一来他一边是墙壁,另一边是院子,由於尚有一根合抱巨柱隔在当中,他根本不能直跃到院中。因为他身处走廊之中,头上有屋瓦梁木,更难逃走了。
朱宗潜一面观测他如此移动有何用意?一面提聚功力,激发出一股森厉杀机,遥迫敌人。
但见宋炎往柱子那边移过了一点,朱宗潜立刻厉声大喝道:“别动。”
喝声中举步迫去,气势雄猛绝伦,果然使宋炎有透不过气之感,当真不敢移动分毫。
原来那宋炎身侧的巨大柱子,内藏古怪。宋炎只要能於敌人不知不觉中靠向柱上,便可掀动机括,柱上迅即出现一道窄缝,可容一个人侧身挤进去。
柱子下面是一条暗道,通到邻舍。
因此宋炎只要有机会打开柱上门,便不须畏惧敌人势大,必能逃生无疑。
这一条逃生道当初设计之时,乃是故意把入口弄得那么狭窄,任何敌人眼见门如此的窄,定然不敢迅快追入去。
朱宗潜及时喝止他移动,使他无法争取足够的时间打开门,宋炎既是没有把握,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要知他出手去掀动机括,门开以及侧身挤入去这些动作,都得花上一些时间。必须在敌人没有注意之时,把门开,方有逃脱的希望,此所以他不敢动弹。
院中杀声震天,尤其是佟长白叱之际,声如雷动。
朱宗潜冷冷道:“宋二你休想在我眼前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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