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第3/3页)

本来男女之间,逢场作戏,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只要不是有夫之妇,以致拆散了家庭,便不伤阴骘了。可是一般世俗之人,定会加我以喜欢女色,始乱终弃等罪名,目之为老教罪人。其实呢,那一个男人不喜欢女色呢?唉!悠悠之口,可以烁金,我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到了晚上,一影大师得欧大先生之助,炼成灵药,□来给朱宗潜服用。

    第二天,朱宗潜已可起床行走,但未可出力劳动。第三天便已甚是强健,到了第五天,朱宗潜自觉已和昔日一模一样,功力不但未减,反而似略有增厚。

    在他修复功力这一段日子中,江湖上平静无事。那春梦小姐等人亦不曾到迎恩寺或者在其他地方露面。

    因此龙门队群侠都觉得很不解,都推测不出这武林局势将有何种巨大变化?不过据欧阳慎言分派手下,四出查探所得到的消息,却知道春梦小姐这一派人马,完全集中于洛阳城,看她这等阵势,分明也是在观望局势,等候某种变化。

    这天晚上,佟长白被人弄醒。一看却是朱宗潜,登时大喜,压低声音,道:“怎么啦!

    可是有事要办?”

    朱宗潜道:“不错,快起来。”

    佟长白迅即起床,提起钉锤跟着朱宗潜,在夜色中奔出迎恩寺。

    奔了数里,朱宗潜才开口道:“你还记得法音大师返回少林之事吗?”

    佟长白道:“当然记得啦!这秃驴太差劲了,咱们这儿正须人手,他却拍拍屁股返寺去了。”

    朱宗潜道:“那是我的主意,这里面另有原因,所以他非走不可!但可惜的是他竟不能平安返寺,咱们现在就去查探一下,假如来得及的话,赶紧救他出困。”

    佟长白道:“他武功强绝一时,谁能拦阻得住他?”

    朱宗潜道:“霜夫人手下的老金武功不更高强吗?他也得听霜夫人的命令,可知那个女孩子手段何等厉害。”

    佟长白道:“霜夫人说过等你复元之后,自会找你。”

    朱宗潜道:“连你也不知我今日已经复元,别人更不会知道,正因如此,咱们才能忽出奇兵,抢占机先。”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已迫近城门。路边忽然传来一下击掌之声,朱宗潜斜掠过去,树影中闪出一条人影,与朱宗潜低低说了几句话,旋又隐没不见。

    朱宗潜回到大路上,不再向城里走,却是折向西北方,迅快奔去。大约走了十四五里路,他才停下脚步,转头向佟长白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法音大师已被敌人所阻,前面有一所道观,甚是荒僻,法音大师就是被囚于此观之中。”

    佟长白道:“若然敌人实力太强大,咱们还是多召些人手,比较妥当。”

    朱宗潜道:“咱们着重智取,不以力敌。照我的估计,这座道观之内,实力可强可弱,如是强大的话,则咱们所有的人全都赶来,仍然不敌。如是敌势甚弱,则咱们两人已足够了。”

    佟长白笑道:“自然是不出强弱两者之一。不过你能确知他们强的时候强过咱们所有的人,弱的时候又弱于咱们两人,这便不易测度了。”

    朱宗潜道:“佟兄久居长白山中,定必能效虎啸狼嗥之声。”

    佟长白道:“会,会,就算是老猎户也听不出是假的。”

    朱宗潜道:“好极了,咱们迫近道观时,你等在东面和南面,发出啸嗥,两头奔走,使人疑是有不少猛虎恶狠出没。我趁此时入观,定可瞒过敌人耳目。你大概扰乱一炷香之久便暂时停止,瞧瞧对方可有人出来查看………”

    佟长白道:“知道啦!”

    朱宗潜道:“别忙,我请问你,假如有敌人出来查看,你便如何应付?可要出手吗?”

    佟长白瞠目道:“这要问你自己呀,咱如何知道呢?”

    朱宗潜一笑,道:“如若有人出来查看,那就□露了他们实力不强的□密。而这些出来查看之人,必是观内留守之人当中最强的!因此,我希望你继续以吼啸之声,诱他们远出,尽量拖延时间,好让我有工夫救人。”

    佟长白不解道:“如何便见得有人出来查看,即是力量薄弱呢?”

    朱宗潜道:“这是我大胆的想法,假如有老金那等高人在观中,人人沉得住气,根本不把虎狼放在心中,想来就不会派人查看。总之,我一听到虎啸狼嗥之声再起,我便迅快搜索全观,下手救人。”

    两人约好两三种联络之法,朱宗潜这才绕个大圈,兜到观后,片刻间只听远处虎啸狼嗥之声大作,渐渐迫近道观。

    朱宗潜侧耳而听,果然像极了,而且听起来好像有几头猛虎和不少恶狠,在观前乱窜,这虎狼之声一齐出现,已是十分稀奇之事,何况又是在这等平阳之地,竟也有虎狼出现,更是可怪。

    不久,兽声沉寂。朱宗潜迫近了后墙,却耐心的等候着,并不立刻逾墙而入。又过了一阵,突然又听到了虎啸之声,相距已远得多。他心知这是佟长白见有敌人出查,所以诱他们远出。于是更不迟疑,一跃而入。

    他肆无忌惮的四下搜索,间中见到一些黑衣劲装大汉。但朱宗潜反应迅速,身法奇快,对方都没发现。

    顷刻间,已搜过全观,并无任何人囚禁在内。但他一则接到丹青客井温的情报,深信必无错误。二则以他观察所得,这一座道观,果然像是冰宫这一路人马的重要巢穴之一。

    因此,他判断必有□密处所以安置囚禁之人,当下便用心推测地形,最后走到一间孤立的石屋,但屋内有灯光射出,接近一看,屋内只有一张方桌,一张木榻,两条长板凳,陈设得十分简陋。

    此时在桌边有一个黑衣人坐着,在灯下看书。还有一个黑衣人躺在榻上,似是已经入睡。

    他看了一下,瞧出靠屋子右内角的地面,有一方石板,石板面上有一枚巨大的铁环,可以掀起。

    朱宗潜拾了一粒石子,暗暗调运功力,慎重地瞄准,这才抖腕发射,直取榻上之人。石子穿窗入室,发出嗤的一响破空之声,观书之人惊讶顾视,榻上的同伴已被石子击中,闭住了穴道。

    朱宗潜左手掣出天王刀,右手拔出芙蓉剑,大步入室,杀气腾腾,把那个黑衣人迫得一脚踢开长板凳迅即掣出一对点穴『金厥』,作势迎敌。

    这黑衣人年约四旬左右,面貌清秀,颇有书卷气。

    朱宗潜沉声道:“在下朱宗潜,尊驾报上名来。”

    那黑衣人道:“兄弟褚元章。”

    朱宗潜听了他的口音和姓名,加上他的兵刃,不禁一皱眉头,道:“久仰山东褚家追魂七□之名,想不到竟在此地得晤。”

    褚元章咀唇动了几下,竟没有发出声音,敢情对方刀剑透出的杀气,太以强盛壮大,迫使他不能不全力抵拒,以致连分心开口也有所未能。

    朱宗潜趁他心神未定的一刹那,推刀挺剑迫将上去。那哧哧的步声,快慢相同,尺寸如一。

    褚元章泛起大骇欲死的神情,朱宗潜沉声叱道:“掉转身子,便不伤你性命。”

    褚元章似是全无选择的馀地,点穴『金厥』乏力垂下,掉转身躯,朱宗潜长剑电疾刺出,剑尖刚碰到对方背后的衣服,立时收回。

    他以□傅上乘剑术,剑尖只刺破对方的皮肤,内力涌出,已制住对方的穴道。当即奔到屋角,把芙蓉剑横衔口中,腾出右手,拉挽铁环。那方石板应手而起,灯光透射入去,但见下面右一道楼梯。

    他并不立刻跃落,却弯腰向底下叫道:“法音大师,朱宗潜来也!”

    地下传来“哎”的一声,竟是女性口音。朱宗潜心头一震,刷地纵落,快逾电光石火。

    目光到处,但见这道楼梯下面,是一个地下室,但他只能见到半截,另一半被一道布幔隔断,瞧不出幔后是何等光景。

    朱宗潜认为这下面另有冰宫的人,也就是刚才那一下女性口音。这个女子如若早一步利用法音大师性命作威胁,迫他退出,他岂不是功败垂成了?是以急急扑落,此时更不迟疑,伸手疾掀布幔。

    布幔扬起一角,只见里面是一道铁栅,把此室分隔为两截。但这里面的一截,当中又有一道布幔隔为两间。墙角上方有一盏灯,把这边的一间照得雪亮。

    他首先见到一个赤身**的女子,蹲缩在一隅。除了她之外,并无别人。接着他可就看出一间四室之内,竟用铁栅隔出一条道路,通过之人,必须转几个弯,然后跨过那裸女,方能抵达出口这一面。

    朱宗潜虽是聪明绝世,但一时之间却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延通过有什么作用?他放下布幔,横移到右旁,再掀起布幔,想瞧瞧这右边的铁栅内是何景象。

    这一掀开布幔,才知道竟是一堵砖墙。因此,这地下室的后半截,虽是分隔为左右两个囚室,但他只能从左边的一间望入去或是通行。

    他回到左边,运力振臂,把那一大幅帷幕扯下来,于是砖墙铁栅完全出现在眼前。铁栅上有一道门户,外面用巨大的锁锁住。

    朱宗潜左手天王刀精芒电闪,“呛”的一声,已把锁头砍断,随即动手拉开栅门。那裸女又惊叫一声,好像受到袭击的羔羊,缩成一团。

    朱宗潜奔入去,转到她身边,道:“姑娘先出去,这边有人没有?”

    那个裸女没有开腔,朱宗潜突然转身出去,捡起布幔,又奔入去,把这一幅布幔围盖在她身上,这才又道:“姑娘且到外面等候,待我查过右边这一间,再作道理。”

    那裸女得了遮盖,这才缓缓抬头。

    朱宗潜一眼瞧见她的面孔,登时惊得呆住。

    他迅即恢复冷静,柔声道:“你可是林盼秋姑娘吗?怎会被人囚禁在这儿?”

    林盼秋一副羞涩之态,朱宗潜立刻晓得若要明白她的被囚始末,定必费去许多时间因此他一伸手抱起她,迅即走出外面的一间,道:“咱们等一会再谈,让我先进去瞧瞧。”

    林盼秋低声道:“里面有一位老和尚。”

    朱宗潜道:“那一定是法音大师了,他能不能走动?”

    林盼秋道:“可以,但他一直打坐。”

    朱宗潜不再多问,疾奔入去,转了几转,到了那道间隔的帷幔前面,伸手扯掉这一重布幕。

    但见还有一道铁栅,阻住去路。

    铁栅的那一边,法音大师盘膝面壁,趺坐不动。朱宗潜并不立刻惊动他,先察看这间像笼子般的四室。

    首先使他印象甚深的是这一道铁栅,虽是不易拆毁,但栅上有一道门户,只用锁头锁住。以法音大师的功力,实是不难撞毁此锁,破门而出。

    外面的一重锁亦难不住他,至于出口一方石板,并非在外面闩死,法音大师亦可以冲出。

    再说到守卫的两人,也不是绝顶高手,以法音大师的功力身法,若是只想逃走,实非难事,然则他何以不如此之图,莫非他已甘心情愿被困于此?

    他的脑筋动得很快,到了这时,已深信冰宫之人一定向法音施了手脚,使他大有顾忌,不敢强闯。

    朱宗潜念头一转,眼光落在林盼秋身上,顿时恍然大悟,忖道:“是了,这一边通路弯曲,林盼秋又是赤身露体,则法音大师出来之时,非见到她以及从她身边擦过不可,假如冰宫之人,在法音大师身上施了手脚,使他自知若是见到女性的**之时,便将无法抵制欲念而犯了色戒,又由于法音大师理智尚在,深知此是他成败生死的关头,所以一时面壁入定,不敢作逃走之想,正因如此,冰宫方面的防守,根本很随便。”

    他想出这个结果,微微一笑,挥动宝刀,呛一声,砍落锁头。法音大师身子微震一下,似是从定中醒来。

    朱宗潜用充满了信心的口气,沉声道:“法音大师,在下特地来助大师驱灭心魔。”

    法音大师上半身剧烈地摇晃起来,使朱宗潜直觉地感到他正是向那心中之魔抗争交战,以致有此现象。

    他嘿的一声,把芙蓉剑衔在口中,大步上前。右手已掏出了阴极针,迫到切近,扬手向他背后“神封穴”上刺落。

    这一针乃是成败关键,假如他针势将及之时,法音忽然躲开,事情便麻烦了,即是显示出法音已受冰宫之人控制了心志,正如别的黑衣人一般,再也难以自拔。

    不过他自家也有一般极坚强的信念,认为自己在法音心中的地位,足可压制冰宫之人所施之术。

    这股信念形成了他的气势,那支银针不快不慢地刺落去。

    但见法音身躯又剧烈的震动一下,突然动也不动,朱宗潜手中的宝针,当即刺入穴道,甚是顺利。

    朱宗潜施展康神农所传的□传驱毒神针手法,针落如风,霎时间已刺了五针之多。最后收起宝针,长长吁一口气,说道:“法音大师,现在觉得怎样了?”

    法音深吸一口气,道:“谢谢朱大侠及时救援,贫衲有生以来,以这两日最是痛苦难熬,但若换了敝寺几位师兄在此,他们武功容或比不上贫衲,但这等**邪魔,决计不能摇动他们的湛明禅心。”

    朱宗潜随口说道:“这里面大有学问,在下不敢妄论。”

    但他却突然记起了一事,问道:“以大师之见,对方施展的邪异之术,如是佛法高深之士,单凭定力,便可以与之对抗吗?”

    法音道:“常言道: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心病尚且如此,心魔自然也须以禅心降伏。”

    朱宗潜若有所悟,道:“领教了,咱们走吧!”

    两人一道出去,朱宗潜猿臂轻舒,抱起了林盼秋,迅疾跨上楼梯。

    那木屋内的褚元章等两人,兀自不醒人事,朱宗潜心知他们几个时辰后,自然恢复如常,是以不加解救,一直出去。

    他循原路出了这座道观,只听远方不时传来狼嗥虎啸之声。

    法音大师听了一会,讶道:“此地那得有虎狼出没,宁非稀奇之事?”

    朱宗潜停下脚步,道:“那是老佟的绝技,连大师也给瞒过了,现在咱们得分道扬镳啦!”

    法音道:“听你的口气,似是还有一场大麻烦,若然贫僧猜得不错,何不让贫僧一道前往,多少总有帮助。”

    朱宗潜摇摇头,却转眼注视林盼秋,道:“姑娘何故被冰宫之人收拾得如此惨?”

    法音觉他问得好没道理,林盼秋已道:“他们恨我不肯归降,所以利用我来对付这位大师。”

    法音想道:“朱大侠果然有道埋,凡事都不是常人所能预料得透的。”

    心头正赞佩间,只听朱宗潜道:“原来如此,但你又何故不肯归降,我斗胆猜一句,是不是你向他们问过欧阳谦兄之事?”

    林盼秋道:“是呀!”

    玉面不禁微红,大有不好意思之态。

    朱宗潜道:“他们一定要把欧阳兄当作奴仆,是也不是?”

    林盼秋点点头,法音插口道:“他们以前也曾要收贫衲为奴呢,这批人好生没道理,为何喜欢广收奴仆?”

    朱宗潜道:“这话只限于男性,冰宫对女性特别优待,只抓男子充当奴仆,这是因为冰宫主人乃是女性之故,好啦,现在请大师帮个大忙,把林姑娘送走,你然后才返回嵩山。”

    法音大吃一惊,瞄了林盼秋一眼,但见她全身用一方布幔包裹住,如若行动,必定露出身来,是以非得有人抱持而行不可,自己年纪虽老,但却是个出家人,抱着一个以布幔遮体,里面一丝不挂的美女,如果被人得知,那真是百口莫辩之事,这如何使得呢?

    老和尚方自吃惊,林盼秋已慌惶地叫道:“朱大侠,我自己会走。”

    朱宗潜眉头一皱,道:“你自己走,以你这等落难形状,能走多远?”

    他接着恍然地点点头,又道:“恐怕你本来想说的不是这句话吧,你到底想说什么,关于欧阳谦兄的安危吗!”

    林盼秋似是鼓起勇气,用力地点首承认。

    朱宗潜怜悯地望她一眼,柔声道:“欧阳兄在他们手中,并无危险,本来你大可以假意归降于冰宫,但既然遇见过我,他们不会相信你是真心投降了,还是找个地方藏起来的好。”

    他的声调态度,都含蕴得有一股使人不能不信的力量,林盼秋不敢反对,法音听出这位姑娘有危险,触动了慈悲心肠,不再推辞,道:“朱大侠,你即管去吧,这位小泵娘交给老衲便是。”

    朱宗潜称谢一声,疾驰而去,也不管法音如何解决这个难题,为的是他急于参与另一宗大事。

    他发出三声狼嗥,那味道又与佟长白的不同,接着便放步疾奔,不一会,已赶到了城边。

    片刻工夫,佟长白依这暗号所约的方向赶来,与他碰面,两人翻越过城墙,疾向城内奔去。

    到了一座邸宅门前,只见门户紧闭。

    佟长白压低声音道:“这不是春梦小姐大军驻扎之地吗!”

    朱宗潜道:“不错。”

    他一直走上台阶,又道:“你在外面等候,如若听到我一声长啸,你可速速赶返迎恩寺,召集所有人手前来援助,最要紧的是武当派毕玄通真人,不可遗漏了他。”

    佟长白讶道:“怎么!他们会向你动手,咱们一去一来,时间上赶得及吗?”

    朱宗潜道:“赶得及,咱们要对付的并非春梦小姐,而是冰宫这一路人马,我现下进去,如若猜得不错,已足以使春梦小姐这一帮的实力增加不少,纵然还不如冰宫,相差也很有限,等到你们一赶到,我们就可以压倒对方了。”

    佟长白道:“既然如此,你何不等咱把人手召到,方始入内?”

    朱宗潜道:“我此举有很深的用意,除了存有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之心以外,还想暴露某一个人的弱点。”

    佟长白大惑不解,道:“谁?是不是咱们的人?”

    朱宗潜摇头道:“当然不是,我要使他在某个人眼中显得比不上我。”

    佟长白自知很难弄得明白这个人的心思,便闭口不再询问,朱宗潜伸手一推大门,果然随手而开。

    他大步进去,还随手掩上了大门,剩下佟长白独个儿在大门处发愣。

    朱宗潜一直往内走,到了第二进尚未见人影,顿时醒悟。

    随却转向右侧急行,果然穿过两重院落,便见到一道门外,有十馀个劲装大汉,正都集中注意,向门内瞧望,有些则爬在墙头窥看。

    朱宗潜轻轻一纵身,跃到墙边,也学旁边一个大汉那样,双手扳住墙,只突起半个头颅,向里面望去。

    但见墙内竟是一个巨大露天的场子,四周插有数十支火炬,把那偌大的场子,照得亮如白昼。

    场中影绰绰人数不少。分作两大阵营,南首的一群人,不是白衣,就是黑衣,色调鲜明强烈。

    北首的一群人,衣着、服装俱不相同,看上去似有点散漫,在这南北两方的阵内,显然都有受伤之人。

    朱宗潜伸头看时,恰好见到双方已结束了这一阵,下一阵尚末开始,是以场中无人□斗。

    可是从双方剑拔弩张的形势看来,显然是风云险恶,气氛十分紧张。

    他首先注意地向北阵望去,但见春梦小姐、令狐老人以及副使大人陆宣忠、九指翁袁负、紫金环戈远、大力神洪振、踏雪无痕张奇、铁面神判逢灵、鄱阳渔隐郓水云、**圣手吕钧等人。

    但其中有三四个人业已负伤,轻重不一,一望而知。

    此外,春梦小姐以前带在身边的三婢四仆,亦皆在场,其中彭二、蔡三本已受过伤,但经过了这几日的疗治,大概已经痊可了。

    朱宗潜的目光在这些人面上一掠而过,最后凝定在一个从未见过的人的面上,只见此人年约三旬出头,身上穿着得很随便,上层留着一抹短髭,衬上那国字脸膛,显得极有气派,神态威严。

    他虽然未见过此人,可是心中却知道他是谁,顿时热血沸腾,双目冒火,恨不得立时过去,一刀劈死此人。

    他为人沉潜多智,自然不会做出这种卤莽之举。

    当下又转眼向南阵望去,只见穿白衣的尽是女子,竟有六人之多,其馀穿黑表的,全是男人,一共有十三四人,其中也有三四人负了伤。

    他顿时发现南阵已擒下了化名为曹洛的计多端,坐在阵中的地面上。

    那些黑衣人除了四五个人外,其馀的大都有黑布蒙面,使人无法辨认出真面目。有些更是连头带脸都蒙住了,只露出一对眼睛。

    这一来,南阵之人实在使人感到神□莫测,此时一个黑衣人步出场中,手提一把厚背砍山刀,只怪笑一声,并不言语。

    北阵霎时出来一人,却是大力神洪振,手持短戟,两人也不打话,出手便拚。那黑衣人飕飕飕连砍三刀,起先的两刀灵活巧妙之极,似是擅长以花巧刀法胜敌之人,但第三刀却硬砍在短戟上,发出震耳的一声大响。

    这一刀竟把洪振震得退了三步之多,北阵人人失色。只因洪振外号“大力神”,素喜硬拚,罕有敌手。

    但那黑衣人一刀震得他连退三步,则这黑衣人膂力之强,实是足以惊世骇俗。

    洪振虽然手腕微麻,但他还不服气,挥戟力扫,招数才发,春梦小姐娇声喝道:“洪大人别硬拚。”

    一面挥手发令,便有一人迅若飞鸟般跃了出去,却是以轻功见称武林的踏雪无痕张奇。

    黑衣人只怪笑一声,刀光连掣,便把张奇也卷入刀圈之内。

    朱宗潜倒抽一口冷气,忖道:“那冰宫圣母数十年来,不知已收服了多少高手,这个黑衣人分明不是武当哑仙韩真人,亦非少林金罗尊者。但武功之高,已足以惊世骇俗。”

    原来那黑衣人一把厚背砍山刀,竟把中原武林鼎鼎有名的洪振和张奇两位高手,尽行圈入刀光之内,虽然尚未占取上风,但洪、张二人看来亦很难赢得了他。

    令狐老人一顿手中血拐,高声道:“真是咄咄怪事,怎的邛崃项老三也在他们阵营中出现了。”

    那使刀的黑衣人怪笑一声,道:“令狐兄真好记性,咱们三十年前只见过一面,居然还认得出兄弟。”

    他口中说着话,那柄砍山刀却使得越见凶猛,发出刺耳惊心的“呜呜”之声,张、洪二人被他一轮猛攻,竟退了六七步之多。

    在场的人虽然尽是名家高手,但却没有几个晓得“邛崃项老三”是何来历。朱宗潜出道虽迟,但他自从得悉冰宫之□以后,想到既然金罗尊者和哑仙韩昌也被冰宫收服,定必尚有许多其他异人高手,遭遇此等命运。

    因此之故,他特别留心往昔武林中的人物,尤以李通天供给的资料最多,这刻一听邛崃项老三之名,便了然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