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龙旧寺马痴戏情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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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天龙旧寺马痴戏情侠 (第1/3页)

    且说楚南宫那边六名高手怔了一阵后,灵隐山人首先咦了一声,道:“诸位快看!”

    众人循着他手指之处望去,只见无名氏仰卧沙上,睁眼呆呆着天空。急切问没有一个人看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灵隐山人沉声道:“他适才侧面向着我们,就在我瞧他之际,把面转回去望着天空。”

    神指了岚哼一声,道:“山人之意,可是说此人身遭穴道禁制之后,居然尚能动弹么广灵隐山人道:“正是此意!”

    苦行禅师一言不发,大步走过去。其余五人相继纵过来,以防万一。只见这位甘露寺名手弯腰俯身,迅快地伸掌向无名氏拍去。

    无名氏虽然睁大眼睛,可是望也不望他一下,更没有出手抵抗。任得苦行禅师一连三掌,迅快如风般拍在身上。

    丰都秀士莫席冷冷道:“此人虽是由苦行禅师擒住,但他释放之时,应该告知大家一声才对!”

    众人莫不露出惊讶之色,都想不透若行禅师为何忽然出手解开无名氏的穴道。还有就是灵隐山人刚刚说无名氏头颅能够转动,目下这一来可就不晓得是真是假了!

    苦行排师没有理睬丰都秀士莫庸,俯首望着无名氏,道:“施主可以起身啦!”

    无名氏冷淡地嗯了一声,果真缓缓起身,苦行禅师指一指他的马匹,道:“施主如要离开此地,最好取回马匹。”无名氏一言不发,举步向马匹走去。

    丰都秀士莫庸疾跃上来,拦住他的去路,阴冷地道:“无名氏你可是真的不怕死么?”

    无名氏淡漠地抬眼望住他,两人四目相对,过了一会儿,无名氏才道:“你要我如何答复?”

    丰都秀士英康道:“我要知道你的想法,并非请你反问我的意见!”

    苦行禅师诵声怫号,道:“莫兄怎可迫人回答这种问题?”他说话之时,流露出作势欲上的姿态。

    莫庸早已知道无名氏手法奇奥,功力深厚,再加上这个强敌苦行禅师,形势确实不利,不觉退了一步。

    神指丁岚疾跃上去,站在丰都秀士莫庸身边,冷冷道;“莫兄这一问正是我等都想知道之事,样师你最好少管闲事。”

    莫良得到丁岚支持,登时声势大壮,汹汹踏前一步。

    灵隐山人上来排解几句,双方便就此罢休。苦行禅师叹口气,道:“贫僧一直在想,刚才乃是趁无名施主分心之际,突然出手方始点住他的穴道,因此业已证明贫僧武功不足以将无名施主带回寺去。”

    楚南宫道:“排师因此把他穴道拍开,此举光明磊落,兄弟甚感佩服!”

    苦行禅师及心地苦笑一下,道:“诸位如果还要到天龙寺去找武林太史,恕贫道不能相陪了!”

    楚南宫道:“弹师不愿前往,自是无法相强,但目下我们先得找回凌玉姬及疾姑才行!”

    苦行禅师颔首道:“我见到破姑,跟她说一声就离开这块沙漠,只不知她们目下在什么地方?”

    灵隐山人道:“蓝岳他们也许知道,啊,说不定无名氏也知道,禅师不妨问问他!”

    苦行排师如言向无名氏一问,无名氏向南指一指,道:“就在那边一个帐幕里……”

    众人都露出欣喜之色,纷纷上马,楚南宫向无名氏道:“你可愿跟我们走么广无名氏淡淡望他一眼。楚南宫摇摇头,道:‘你是我生平所见最怪的人,随你的便吧,我给你留一点水和干粮。你如果想一辈子流浪在沙漠中,谁都管不了!”

    他迅快地留下一个水囊和~些干粮,放在无名氏坐骑后面。之后,这六名武林高手策马向南而去。

    无名氏也骑上马,任得那匹马放步走去。晚上他就睡在马匹旁边。他虽是对自己摸不关心,但对于马匹却照顾得很周到。

    第二日走到落日时分,忽然在沙堆中发现一只黑白相间的鸽子。

    无名氏不知那鸽子是死是活,连忙跳下马,把鸽子抬起来,发觉这头鸽子已经十分僵硬,大概已死了好多天。

    他哺咱自语道:“咦!此鸽骨格粗壮,翎毛强劲,乃是信鸽中上佳良种,为何会误入沙漠之中以致力尽而死?”他自语之时,手指已缓缓解下鸽颈的小小信筒,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小卷纸头。

    无名氏取出来展开一看,纸上写着:“闻悉有十余高手均赴天龙旧寺找汝,此辈均属封爵金榜上列名之士,可速隐避。二十年如一弹指,此鸽已老,末悉尚能抵达旧地否耳?”下面署着“痴人旧友拜启”,左面画了一匹小小的马,却栩栩如生。

    他看了之后,参以刚才听到那六人的对话,顿时明白这封信乃是致天龙旧寺中的武林太史,叫他即速避开这些封有爵位的武林高手。同时也明白了此鸽敢情是年老力衰,因此半途力竭而死。只不知这个写信的人是谁?

    于是,他又上马继续那没有目的的行程,手中还捏着那张纸条。

    走了一程,他无意中发觉纸条另一面还有几个细字,写着的是:“风闻老柯已逝,痴人旧友零落殆尽矣!”他看了之后,因不晓得是谁,是以无从感慨。不过他对于“痴人旧友”

    这个名词却觉得很别致,当下随手把纸条放在怀中。

    不久,那马驮着他走上一座小丘。他放眼向前望去,陡然大感震动。

    但见斜阳夕照之下,一座业已残破的古寺就在前面数里之处。那寺庙虽然大部分已经变为颓墙败壁,但那仅存的一部份仍然掩不住雄伟巍峨的气象,令人想到此寺昔年必是金碧辉煌,气象万千。

    无名氏虽然对一切都消沉冷淡,可是在这沙漠之中忽然见到这座巨大破落的古庙,却也禁不住心波荡漾。眺望了一阵,便纵马向这座古庙驰去。

    这座古寺只剩下几间还有绿瓦的屋顶,其余都坍坏残破,但因占地极为广大,如果有人躲藏在短垣败壁之内,真不容易找到。

    不久工夫,无名氏已经驰到寺门,马蹄踏上方石所铺的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把马匹随手系在一根石柱上,然后向寺内走去。只见正面的大殿已经毁坍了一半,倒是左边一间较小的殿堂完好无损。因此,他向左边殿堂一直走了过去。

    殿堂内光线甚是黯淡,无名氏走过去之后,不须用眼睛去看,已感觉出殿内灰尘堆积,竟是久无人打扫的光景。

    他接着穿过殿堂,从偏门出去,但见院落回廊、重重无数。原来他在远处眺望时,虽是觉得这天龙寺破毁了大半,但因此寺极为广大,因此所剩下的一部分仍然不小,不似感觉中只有一两间屋顶尚存。因此无名氏微感惊讶,信步向里面走去。

    触目尽是一片荒凉死寂,他几乎每一个梯院都瞧过之后,天已黑得不能再黑。当下他回到殿堂,随便在墙边坐下来,靠着石墙瞑目不动。

    不知不觉到了半夜时分,他一直用这个姿态坐着,动也不动。

    在这一段时间之内,他偶尔听到周围好像有点异声,但却不是人或兽类弄出来的声音,如果换了常人,必定起身到处瞧瞧。但这无名氏根本什么都不在乎,甚至连挪动一下身体也懒得去做,也不睁开眼睛。

    攀然殿堂中出现一团火光,这团火光缓缓移向无名氏,移到切近,可就把无名氏照得清清楚楚。

    无名氏不大情愿地睁开眼睛,只见那团火光乃是从一支蜡烛上发出来。烛光后面,出现一个须发如银的红面老人。

    这个老人不但面色红润,目光炯炯有神,而且神情间显得活力充沛,如果他把银发白须去掉,那就大概只有三十来岁的样子。

    他们互相对望了一阵,无名氏淡淡地移开眼光,既不动弹,也不说话。

    那个红面老人持烛望着他,过了很久,见他仍然没有半点反应,忽然间纵声大笑。殿堂中一时尽是他的笑声。这红面老人不但面貌看来年轻,连声音也十分响亮,听起来生像是二三十岁人的嗓音。

    他笑了一阵,把手中蜡烛放在地上,然后走到无名氏身边,蹲下来伸手拍一拍他的肩膊,道:“小伙子,真沉得住气,你叫什么名字?”

    无名氏谈谈道:“我没有姓名!”

    那红面老人征一下,道:“真的?”五指如钢钩般抓住无名氏的肩膊。

    无名氏痛得一咧牙,却没有反抗,甚至连运气护体也没有。

    那红面老人立刻放松五指,讶然道:‘你大概不会晓得我这千毒措威力不比等闲,肩肿骨碎裂之苦尚可忍受,但我指上千毒侵入体内,却比死上十次八次还要痛苦……”

    他说到这里,但见无名氏毫不动容,倏然住口,凝眸望着他。过了一会儿,哈哈大笑道:“老弟你真行,我平生从未曾见过像你这么深沉之人!”

    无名氏别转头,淡淡道:“老人家你老是一个人自言自语也不嫌麻烦么?”

    红面老人听得一怔,道:“你不愿跟我说话,是也不是?”

    无名氏虽是对一切都不感兴趣,心如稿木死灰,可是毕竟是知书识体之人,讲究的是尊贤敬老。是以勉强笑一下,道:“老人家猜得不错,我不想说话!”

    红面老人道:“你不愿跟我说话没有关系,我只想知道一点,那就是你可是当真不怕我的千毒指的厉害?”

    无名氏缓缓道:“我根本不识得何谓千毒措!”

    红面老人泛起疑惑之色,道:“那么你为何不辞辛劳,到这天龙旧寺来?”

    无名氏摇摇头,没有回答。那红面老人冷笑一声,修然伸出右手,快如电掣般搭在他肩呷之上,五指分开抓住,就像一只强有力的钢爪似的。

    无名氏但感一阵剧痛,不由哼出了声。

    红面老人冷冷道:“老夫晓得你乃是冲着老夫而来,但目下势单力孤,是以不敢反抗!”

    无名氏摇摇头,本想辩说明白,但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无聊得很,便懒得开口,肩上的疼痛虽然不减,可是此刻他陡然觉得这个身体似乎不属于他的,因此,也就不觉得难以忍受。

    这一瞬间,他突然记起自己以前那一段推心勃勃,生气盎然的日子。那是自从在东海狂人来洛的绝壑天牢,与凌玉姬在口头上结为夫妇之后。他用尽毕生的精力智慧苦练她传授的武功,此后虽然一直离开了凌玉姬,可是仍旧充满斗志,日夕苦练武功,进境神速异常。

    但前天在这大漠中再见凌玉姬之后,他就……

    无名氏并没有故意追究自己为何忽然又恢复了过去对人生消沉麻木的态度,但他却晓得这是由于凌玉姬忽然对待他有如陌路之人一般而致。他的脑海中掠过凌玉姬的影子,便不由得泛起一丝苦涩的微笑。

    那红面老人似乎也委决不下是不是立刻就下毒手,把这个奇怪的年轻人震死当场。

    过了一会儿,红面老人突然松手,道:“当真是条不怕死的好汉,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无名氏漠然道“我没有姓名……”陡然间记起一件事,接着道:“老人家你可是凌波父?”

    那红面老人倏然震惊地瞪大眼睛,过了片刻,才道:“你不是来这天龙旧寺中找我武林太史居介州的么?”

    无名氏摇摇头,道:“另外有一批人才是找武林太史的!你老既是武林太史居介州,自然就不是凌被父啦!”

    那红面白发老人道:“哦?你觉不是和那些人一路的,刚才险些铸成大错!我坦白告诉你,我也不是武林太史居介州,他业已离开此地!”

    无名氏随口道:“那么你老就是痴人旧友中……”

    那红面白发老人惊讶得大叫一声,道:“好家伙,他怎知道这世上有痴人旧友?怎知道帝疆四绝中凌波父的姓名?这都是武林秘密……”

    无名氏见他激动惊讶时,生像天真未凿的孩子,不知不觉对他生出好感。

    于是他在囊中取出那张从信鸽身上取下的纸条,交给那红面老人。

    那红面老人见了纸条,面色突然变得十分苍白,无名氏注视他一眼,只见这个老人眼中滴出泪珠,接着生像个小孩子般哭起来。

    无名氏已忘却了自己,柔声道:‘你老别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那老人白发乱颤,道:“那只小鸽子跟随我二十多年,可怜它最后还是为我卖了性命……”

    无名氏听了征一下,忖道:“这位老人家为了一只信鸽,也流下泪,正所谓不失赤子之心的人……”

    当了他向这老人柔声劝解了半天,那红面老人总算悲哀稍减,并且对他的同情表示十分感谢。

    老人道:“不知你能不能了解我这么一个孤单的人,陡然间失去忠心的友伴的悲伤!我以前养了很多很多的马,但后来有一匹我最喜爱的被人带走,于是我通通都不要了,二十年来,只有这只小鸽子陪伴我!前几日为了要通知老居,只好教它走上一趟,唉……”

    无名氏设法撇开“鸽子”这个题目,当下问道:“你老只不过失了一匹马,其他的马都通通不要了,这是什么缘故?”

    那红面老人道;“我平生爱马成痹,所以在痴人旧友群中,称为马痴。那时候我拥有上百良驹,匹匹都是罕见佳种。其中有一匹名叫……”

    这红面老人沉吟一下,接着道:“唉,提起来仍然使我伤心不禁。那只小家伙不但有日行千里的脚程,而且善解人意,连武功也学会不少!我日夕和它在一块儿,几乎就等如我的儿子!自从失去它之后,我见到其余的马就想起它,所以干脆通通都不要啦!”

    他提起这些旧事,依然是一片深情,无名氏大为感动,忍不住问道:“老人家作既然这么喜爱那匹马,为什么让别人带走?”

    红面老人叹口气,道:“当然是不得已之事,你想难道我愿意失去它么?”

    无名氏一听就明白这老人不愿把内情说出来,便不再问。兜转话题,道:“你老的好友武林大史居介州可是已经闻风避开了?”

    红面老人道:“不,我到此地时已经没有见到他,我正想查个水落石出!若果他乃是被先我而来的人杀死,哼,哼,我这个一生都未曾杀过人的老头子说不得临到老年也得大开杀戒啦!”

    无名氏道:“为什么在封爵金榜上有名的人,都要向居老先生寻仇生事?”

    红面老人道:“说来你或者不相信,你和那些人无冤无仇,并且由于他的封爵金榜一出,许多人因而一举成名!但他们都像苍蝇见血一般,二十年来苦苦跟住老居,千方百计要谋害他。”

    无名氏道:“这话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红面老人接着道:“皆因老居的封爵金榜上,没有帝疆四绝的姓名,还有方外一神尼与及我们几个痴人旧友均未列名榜上。”

    无名氏尚未听出究竟,那红面老人陡然想起一事,眼睛连眨,道:“我把武林中的内幕秘辛都告诉你,可是我连你姓名也不晓得,你看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一点?”

    无名氏呐响道:“我……我……”他感到自己不能再说没有姓名,因为此事虽属真情,但教对方如何能够相信?

    却听红面老人接着道:‘林先告诉我,怎会晓得凌波父的名字?那帝疆四绝的武功世上尚有知道之人,但他们的姓名,却没有人晓得。除非你是帝疆四绝的门人或者是我们痴人旧友群中哪一个的后辈?”

    无名氏沉吟道:“这个……但个……”他本想告诉这位老人关于凌波父此名乃是听自凌玉姬之口,可是一想起凌玉姬,他就陡然感到心灰意冷,不愿意再提起她的姓名或有关她的话题。

    红面老人沉重地叹息一声,道:“年轻人你既然什么都不肯说,那就算了……”

    无名氏连忙道:“啊,你老千万别误会,我……我是……”他是为了什么到底没有说出来。

    红面老人站起身,道:“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总算从你口中得知我的小鸽子的命运,仍然要谢谢你!”

    他吹灭了烛光,步声渐渐远去,一忽儿便不知去向。

    无名氏自个儿在黑暗中发了一会儿证,心中充满了歉疚之情。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向殿后走去。后面地方甚大,院落无数。他仅着夜眼,虽在黑夜之中,仍然可以瞧见周围的景象。

    经过好几重禅院之后,眼前便尽是残坍的屋宇。他在废墟中转了一阵,陡然发觉~堵破墙之后,透出微弱的烛光。

    无名氏暗忖烛光透出来之处,大概就是那红面老人想息之地,于是放步走去。

    转过那堵破墙,但见在墙边烛光之下,有两个人对面而坐,当中有张石几,几上放满黑白色的棋子。

    无名氏这刻也不由得感到诧异,走近一点,只见那两人都垂首望在几上棋评,双手支颐,动也不动,似是双双陷入沉思之境。

    他晓得凡是善奕之人,每每不分昼夜沉迷在棋局之中,是以反而不感到诧异,走了过去,眼光落在棋杯之上。

    只见局棋已到了中局,双方都布防严密,此刻也不晓得应该是黑抑是白的下子。

    他瞧了一阵,越看越觉得这局面十分奥妙,无论是哪一方下子,都有无从措手之感。再看下去,又发觉双方均有危机四伏,无怪这一着如此重要。因为一方面要挽救危局,另一方面又须制占机先。

    他瞧来瞧去,觉得双方局势几乎都是一样,这一子下去,直是瞬息烟云,千变万化。因此,越看就越不知如何下子才对,更由于其中种种奇妙的变化而无法收回眼光,一路路推敲研思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名氏但觉胸中血气翻腾,原来他用心思索过甚,但每一着都无法想得透。因此他一方面烦躁不安,一方面又舍不得随意把任何一着下去时所引起的无穷变化不推研下去,也就是说每一看都不能半途而废。这一来便生出强烈难耐的**被抑制的痛苦,以致屡次三番差一点就呕出心血。

    这时,已经是曙光破晓,天边微露一片鱼肚白之色。在棋抨边的蜡烛却只燃去一点点,看来这种特制蜡烛一定可以点上好多个夜晚。

    一条人影出现在无名氏背后,接着转到他的对面。烛光之下赫然可见这人正是那个白发红面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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