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访高人斗力又斗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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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访高人斗力又斗智 (第1/3页)

      何仲容抑住一肚子怒气,反而仰天朗声大笑,应道:“何某人听得清清楚楚……”

    高姑娘立刻接着道:“很好,生死祸福,唯你自招,就看你自己如何决定……”说罢,复又隐人树后。

    何仲容极快地想道:“她无端说这番话,决不会虚声恫吓,难道申伯贤老人已决定出手拦截?好极了,我何仲容今日得会天下第一高手,死亦何憾?”

    想毕便迈步前走,刚刚走了两步,忽又想道:“这块墓地既称为圣地,一定是申伯贤老人本门中的禁区,这等情形在天下各派也不是没有,我可不能为了私忿,因而犯人大忌……”

    一念之转,便自回身而走,准备一径出园,堂堂正正地叩关找那申伯贤老人。或是他中途拦截,亦可一睹称绝天下的六纬神功。

    走人菜畦中施展出轻身功夫,直向园门那面纵去,一掠三丈许。几个起落之后,忽然惊讶得直瞪眼睛,放情眨眼间方向全变,那道园门已移到右后方。

    他觉得十分迷惑,改变方向,又是几个起落。一眨眼间,那道园门虽然仍在前面,但似乎离得越远。

    他停住脚步,暗中咬咬舌头,疼痛之感尚在,便确定没有白日见鬼,可是为何越走越远?

    回头一瞥,那片墓地依然在身后,光秃秃的桃树在微风中显得十分孤零冷落。

    他继续向园门跃去,奋力急纵,然而半晌仍然未曾到达门口。

    这种奇异的情景,使得他觉得恍如坠入梦境中。在梦中常常会发生好些奇怪的现象,明明一件极为轻而易举的事,却变成十分艰难。譬如想走得快些,们们双腿沉重无比,或在高处俯瞰下面,本想站得稳些,偏偏不由自主地向下面跌坠。

    何仲容此刻便是生出这等恍伤的感觉,奔跃了好一会儿,渐觉视线模糊,那道园门已瞧得不大真切。

    何仲容又奔跃了一会儿,前面一片迷茫,园门已不知在何处。同时人也有点困倦欲睡的感觉。

    这时他脚下越来越慢,但他自己还不知道。

    过了片刻,何仲容倦眼膝陵地踉跄而行,心中迷迷忽忽,已忘了自己何故在此。

    无意中一回头,只见不远处一片碧绿墓地,墓地上错落地挺立着二十余株桃树。

    这景象是那么熟悉,以致何仲容不由自主地向墓地走去。

    踏上墓地边缘,心头逐渐明白过来。但到他陡然想起前事,人已走进桃林之内。

    这二十余株光秃秃的桃树散布在墓地四周,故此甚是疏落。

    但他走进林林之后,立刻感到好像走人重重埋伏之中。四方八面,都屯驻着坚甲精兵,生像只等他一出来,便冲杀过去。

    何仲容定定神,觉得太以奇怪。穿过两株桃林,这种感觉更加深切动人心魄。

    猛一回头,只见桃树上钉着一个白色的本牌,上面写着好些字。

    何仲容好奇心一动,便走回去瞧着。只见那方白色的木牌上,用朱笔写着:“桃神守墓,窥秘者反!”等八个隶书。

    他惊然一惊,心想自己虽然读书不多,但这八个字,意思却甚明显。即是说这个坟墓是一件秘密,故此由桃树之神守护,窥探坟墓秘密的人,桃神便要将他区毙……

    眼光一闪,又见隔邻那株桃树上,钉着同样的一方本牌。

    过去一看,那牌上写着:“避劫之门,近在眼前!”等八个朱笔隶书。

    这八个字他可就参详不出其中意思,僵了一会儿,想道:“怪不得刚才那姑娘一闪人树后,便自不见,本来这些桃树并不粗大,一个人决不可能躲在后面而不露出形迹。原来这些桃树有神,因此我在外面瞧不见访……但是不是真的有神?”

    当下决定不去窥看那坟墓秘密,只因自己本来不是为了刺探人家秘密而来。

    转身向桃林外走出去,只见桃树一株一株不断地掠过,但走了半晌,还未走出墓地。

    这次他已经留上神,因此一直保持着头脑清醒。这种奇怪的情形,他很快便已发现。

    但发现了也没用,他走了好久,仍然在墓地内转来兜去。

    不觉已转近中心那座坟墓,只见墓碑上刻有字迹,大概是墓中人的姓名。

    这时忍不住奔到墓边,那方长形的高达五尺的墓碑两边均刻着同样的字迹。

    何仲容看时,只见上面刻着“天机地秘之墓”等六个斗大的字。

    转过后面一看,也是刻着这么六个大字。

    何仲容面上露出一片茫然之色,举手搔搔头,忖道:“天机地秘一定是两个人的名宇,但这名字真怪,我从来未听说过……”

    举头四望,只见天色暗沉,四面都有点迷蒙灰黯。

    何仲容大诧,想道:“适才分明太阳高悬,天气晴朗,嘿。这里真有点邪气……”

    转念又想道:“我不如跃上坟顶,加上这墓高出地面,视线自可越过桃林,看到整座菜园的一切……”想毕便做,腾身一跃,脚方离地。斜刺里突然一股吸力袭上身来,把他扯得向横边飞开。

    何仲容借势飘落地上,虎目电扫四周一眼,只见一个白发龙钟的老头子,身穿蓝布大褂,足踏布鞋,径由桃树后走出来。

    何仲容心知是申伯贤老人,暗忖如今已有过节,不可道出他姓名,以免吃他查问出乃是他师弟周工才泄的底。周老丈可能因此遭受师兄处罚,因为这可不同于以礼求见。

    当下故意朗声大笑,道:“何某还以为桃神出现哩!但桃神既会岛人,不该像老丈这般模样,应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才对……”

    那老头子身量甚是高大,但因医弯背驼,是以看不出来。一双老眼皮浮肿,眉毛长长垂速眼盖,没有一点神气。

    何仲容如不是早得周老丈告诉他这申伯贤来历,怎样也不会想到这个糟老头子会是当今宇内武林第一位高手。即便现在已知他底蕴,但也不大相信他已承继了云溪老人的衣钵真传。

    老头子眼皮抬也抬不起来似的,缓缓道:“老朽虽不是桃神,但年轻人你将不会觉得比遇到桃神好受些……年轻人你不相信么?这也难怪,你叫什么名字?何故欺负老朽义女?”

    何仲容讽嘲的笑容未敛,应道:“在下何仲容,无意中遇到那姑娘,因误会而动手。在下岂能欺负于她?“不才可以请她出来当面问明白……但你别误会,在下并无惧怕之意,刚才我手下留情,没有使出重手法,否则你的义女早在未进这菜园之前,一便已死在我拿下……哦,老丈贵姓高名?可肯见示?”

    糟老头子眼皮微微一拾,何仲容已看到一线奇亮如电的光芒,微闪即逝。

    “老朽申伯贤,隐居此地数十年,从来不肯和江湖人交往,因此你不会听过老朽之名!

    但你不必在老朽跟前吹牛,你大概是个后起之秀,因此目空一切,以为天下人都不过如是,今日你可要碰个钉子,得到一个宝贵的教训。秀儿出来,再露两手给这个年轻人瞧瞧……”

    先前那位高姑娘应声由一株桃树后转出来,何仲容大感诧异,只因那株桃树不过比碗口还粗一点,怎能掩蔽住一个人的身形而不露出来?

    正在诧讶之际,却见那姑娘眉头锁起来,露出为难之色道:“义父,你老只教我几招,此刻叫我上哪儿再露两手呢?”

    申伯贤道:“你这丫头真够笨的;老朽叫你出来,难道还会使你吃亏么?”

    何仲容听了又在心中叫怪,同时也有点惭愧,暗想自己这回可真得到一点教训,人家一个大姑娘,内家功力分明远不如自己,轻功也不能和自己树比,一但仅仅凭着一手划圈的招数,便足够将自己凌厉进攻的任何招数挡住甚且两次三番差点儿掴到自己一个大嘴巴室由此可以想见那老人申伯贤,本身的武功将是何等厉害。

    他一面想,一面向附近的桃树张望。

    高姑娘嘴巴一嘟,道:“义父你先把他治住,秀儿才掴他嘴巴,同时还得把他的武功废了,免得将来又去害人。”

    老头子笑一声,道:“秀儿,你看清楚这家伙不是好人么?”

    她接领问,道:“一定是坏人,他竟敢……”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自家因提起而想刚才的一幕,不由得气得粉脸涨红。

    何仲容因她在一旁,不便把情形说出来然后加以解释,当下只好歉然挥:“在下纵有过失,亦属无心,老丈不可尽信一面之词……”

    申伯贤老人眼睛一瞪,道:“难道秀儿会哄骗我么?她还说要废你武功呢!秀儿,听我的话,过去给他一个嘴巴……”

    高姑娘纵过去,大声道:“义父,这回一定要掴得到才行……”

    叫声中一掌掴去,出手奇突,来势虽不快,但何仲容因不能立刻判断她如何变化,只好挨到她手掌快要掴到脸上之时,这才使然闪开。

    申伯贤道:“设法别让他闪开不就行了?我教你一个法子,你一掌掴去,顺便吐口唾沫,迫他非向左右闪避不可,然后用‘左右分花’的手法,必定可以掴他一掌。这可够简单么?”

    高姑娘道:“你老该暗中告诉我问……”

    何仲容想道:“难道我不会招架么?啊,不行,老头子这些话,分明要引我出手招架……”

    高姑娘娇声喝道:“狂徒小心看掌!”一掌横掴过去。

    何仲容见她掌势来得奇怪,单是这么一伸手时,途中已连变了两下,生像变化太多,一时反而不曾变出来,心中不禁微凛,决定不出手封架。

    高姑娘手掌堪培击到何仲容面上时,何仲容根本不必瞧看,一双虎目,却紧紧盯在她的面上。

    果然瞧见她嘴巴一努,直是要吐唾沫的样子,猛吃一惊,忙忙左闪。

    高姑娘唾沫没吐出来,但手掌一翻,手背已拍到何仲容面上。

    何仲容到底功力高强,就在她手掌已拍在脸上的一刹那,居然还能改左闪为直退。这一下变化得快,因此虽然到底吃高姑娘掴着面孔,却没有响声。

    然而这已够何仲容羞愧交集,大吼一声,疾如奔雷闪电般反扑回去,使出毒龙掌法,双掌翻飞,宛如长江大河级绵绵力攻。

    高姑娘左手划个圈,右手划个圈,神妙无伦,居然封得严严密密。可是何仲容内力太强,迫得她立足不住,直往后退。

    何仲容的毒龙拳法,乃是毒丐江邛把他师父毒死之后,把他师父的一本秘籍《六纬神经》的上册取到手中。这本秘籍遍载天下各大门派的精奥武功。毒丐江邛苦练了三十年之后,取其菁华,一共选了十三招,加以细微变化,使之能贯通连接,一气呵成。

    这套掌法威力不比等闲,尤其有一点妙处,你如功力越高,则这套掌法的威力越大。

    何仲容以全力使出来,但见人影兔起鸢落,迅疾如风,双掌前攻后守,声东击西,忽而有雷霆万钧之成,忽而似冰雪一片……

    堪堪攻了七招,高姑娘已香汗漓漓,面目失色。要知何仲容本是侠义中人,当初虽觉得自己受了冤屈,但对方一个女流,胜之不武,更不能把她杀死,故以动手时,不曾像现在这么凶狠,目下那申伯贤既是一代高手,虎视在侧,自己又被那姑娘所辱,几方面一凑,不觉使用了全力。倒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出手,对方假如失闪一招半招,势必命丧当场。

    申伯贤本来漫不经心,这俊美公子功力之深,虽然令他讶异了一下,但万万想不到他竟能溶会聚集天下各大门派的绝招于一身,是以连他师门秘传无上护身绝招“圈里乾坤”也抵御不住!这固然是由于高秀的功力太差,但单单这样,也就够使这位天下无双的武林高人申伯贤为之动容。

    何仲容招数使得方自顺手,猛可施展毒龙拳法中,得自岳家散手的“直捣黄龙”一招,拳头上风雷进发,刚猛绝伦地直击出去。

    这一把对方如仍划圈封架,非吃他震出寻丈以外不可。

    高秀惊噫一声,现出慌乱之象。说得迟,那时快,何仲容的拳头已到了她胸前尺许久处,拳风有如狂思巨浪,排空游卷。

    老人申伯贤本来离开他们两丈以外之远,此时人影一闪,已到了高秀身侧,伸臂一架,何仲容的拳头恰好奇在他臂上。

    何仲容这一拳又远足全力,又极得势,拳力之重,天下罕睹。

    申伯贤老人竟然视若无睹,任得他一拳击在臂上。“啪”地响处,何仲容虎吼一声,“蹬蹬蹬”退了三步之多。

    却看那白发苍苍的老人时,只见他身形纹风不动。此时竟不理他,一石低头向高秀道:

    “秀儿,可是给骇着了么?等义父先替你掴他一个大嘴巴出出气如何?”

    高秀吁口气,道:“不,我要亲手掴他……”

    申伯贤老人笑道:“那也使得……”

    “义父,他想逃跑呢!”

    “逃跑?你放心,他逃不了……”

    何仲容勃然道:“何某虽然武艺平常,但从来不曾试过临阵退缩。”

    申伯贤老人笑道:“小伙子,你让我义女用话扣住啦,看来你也是个笨蛋!”

    何仲容心想这位老人大杨喜欢骂人家“笨”,故此早先连他的义女也挨一句“笨丫头”,现在却叫自己做“笨蛋”。不过他的话不无道理,那高姑娘的话,分明是摆个团套。

    老人道:“你把刀亮出来吧……”

    何仲容哼一声,道:“除非你也用兵器!”

    申伯贤白眉一皱,道:“笨蛋,凭你那点道行,也敢空手和我老人家动手么?”

    何仲容道:“你爱怎样想我管不着,但我决不能用兵器对付一徒手的老人……”

    老人先是摇摇头,跟着笑一下道:“徒手是因为我明白徒手自有徒手的微妙之处,也许能够执拗地非弄个明白!”

    何仲容不明白他的说话有何含意,如今他的功力不逊于任何一位成为高手的武学大师。

    有一点令他大惑不解的.使他刚才惊讶的是刚才申伯贤老人的功力无与伦比。以他历经大小许多次厮杀的经验,即使向四堡五寨中任意选择一个老的主儿,纵然抵挡得住,却也比他多退一步。只因他除了如今功力更为深厚之外,还加上拳势已顺.故而令高秀无法抵挡,可是申伯贤老人一上来,申伯贤老人功力之强,有何止是高秀功力的多少倍?

    当年号称天下无敌的云溪老人,听成玉真叙述,似乎并不比四堡五寨最老一辈的人物高出这么多。要是改为现在四堡五寨的九人施展出金龙八方天马阵,是不是仍然可以赢得申伯贤?

    这个疑问有如电光一闪,便自掠过心头,此刻他没法子询问,也不暇询问,扬手一掌,径砸对方左肋。

    申伯贤动也不动,等他手掌已堪堪砸到左肋上时,这才一吸气,身躯骤然伸长尺许,因此腰腹间最少因而幼细了大半。何仲容这一掌竟然变成去向虚空,连对方的衣服也没擦着。

    何仲容暗自一惊,心想这等精纯功力,不论天孤叟翟寒或是黄衣老人宇文飞,即是当今少林方丈梦管老禅师的师叔松雪大师的孪生兄弟,也比不上他。

    这念头在心上一掠而过,心中尚不敢确定,当下使出金指银掌的功夫,因他如今武功已人化境,相情度势,居然不依照好友高弃所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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