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巧渡难关

    第 十 章 巧渡难关 (第3/3页)

活。”

    聂红线笑笑道:“我倒不怕苦,但是我不会走这条路,因为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虽然大侠为我瞒过一桩丢人的事。

    我想我要找个人说话,在年纪大的时候,对几个孩子聊聊,让他们知道你是一个多么伟大的人……”

    古秋萍有点不好意思,但立刻问道:“你不想嫁人,哪里来的孩子呢?莫非你还有亲戚是吗?”

    “我生长在盗贼堆中,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三岁时便被一个姓聂的女贼领养,十岁时她被人杀死,我身世不明,只继承了这个姓氏,哪儿还有亲人呢?”

    “那你怎么会有孩子呢?”

    “替人家带孩子,我很喜欢小孩子,照顾起来很细心,你没有想到一个杀人越货的女贼会有这份耐心吧?”

    古秋萍笑笑道:“那倒不一定,人到中年之后,自然会对孩子生出喜悦之情,我就有这种感觉。”

    “以前我见了小孩就讨厌,可是前年我满三十岁之后,心情就不同了,看见可爱的小孩子,我忍不住就想摸摸他,只是你怎么会想干这行事儿呢?”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也是我愿意做的事。”

    “可是这户人家不好找。”

    聂红线目射奇光道:“找?我无双女聂红线虽不是个轰动的人物,但还够资格叫我去做保姆。”

    古秋萍怔住了,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聂红线笑道:“大侠,你聪明一世,怎么还听不出来呢?

    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个人够资格的,除了你的孩子,我才懒得管别人呢!”

    古秋萍大惊道:“我?线娘,你别开玩笑!”

    聂红线庄容地道:“不是开玩笑,聂红线出身绿林,身为残柳,但还没有下贱到人尽可夫之地步。

    如果我有个干净的身体,我不敢妄想,但至少可以老起脸皮,要求充任侍妾,现在自惭形秽,只能作个卑微的要求。”

    古秋萍双手连摇道:“使不得!使不得!”

    聂红线脸色一惨道:“难道大侠真看得我如此下贱!”

    古秋萍长叹一声道:“线娘,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正因为大侠不弃卑贱,仗义拯救,我才敢提出这个要求。”

    古秋萍连连搓手,他从没有遇上这种为难之事,武林双美的纠缠,可以一走了之,李小桃莫名其妙的追缠,他也设法摆脱了。

    但对聂红线这个要求,他实在感到无以应付,拒绝吧!对方好似下了决心,而且以她性格之烈,必然产生很大的误会,答应吧!那实在是太荒唐了。

    怔了半天,他才苦笑道:“线娘,你的好意我非常感激,但我还是无法答应,因为我连老婆都没有,哪来的孩子?”

    “你迟早是要成家的。”

    “连八字都没有一撇,谁知道在何年何月。”

    “我可以等,我也不怕等。””

    “也许我这一辈子都不娶了。”

    “你总不至于一辈子打光棍吧?”

    “很难讲,因为我根本还没有成家的打算。”

    “只要大侠有这个打算,对象俯拾即是,武林中多少娇娃,谁不想得到大侠垂青,抛开武林双英不说.连李家那个大丫头,情愿为你抛下千金小姐的身份。”

    古秋萍苦笑一声道:“别谈她们好吗?如果我想成家,也不会挂单到今天了。”

    “我知道凡俗脂粉,不会入大侠之眼的,但由大侠守身至今,一定是在等一个理想的对象的,对了,是不是陶姑娘?”

    古秋萍摇头道:“你别胡说,她还是个小孩子,我如果守着家乡的习俗,十二三岁就娶亲的话,女儿也有这么大了。”

    “年龄不是论婚的阻碍,白发红颜的故事很多。”

    古秋萍忙道:“不是的,绝不可能是她,我只帮她报仇,那是因为她抓到我行窃,等事完一拍两散。”

    聂红线笑道:“假如不是她,大侠心中一定早有所属。”

    “没有,我一向不跟女子来往。”

    “不管有没有,与我的要求并不抵触。”

    “可是我终身不娶,又如何答应你呢?”

    “你有了孩子,我做保姆,没有孩子,我做仆妇。”

    古秋萍苦笑道:“我自己还是人家的奴才呢!”

    “谁?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陶芙,这就是我必须帮助她的原因。”

    聂红线笑道:“别骗人了,她一直叫你大哥。”

    “那是她客气,我的的确确是她的仆人,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你没听我一直称她为小姐吗?”

    聂红线膘了他一眼道:“你真是个怪人,那个教你武功的怪女把你当奴才,你又当上了陶姑娘的奴才。”

    古秋萍机灵地笑道:“也许就是那个女子养成了我的奴性,我发誓只有我的主人才能支使我,否则我绝不跟任何女子接近,所以我与陶小姐必须造成这种关系才能在一起,你想我本身是个奴才,还能有仆妇吗?”

    聂红线道:“能,我自顾降一级,做奴才的奴才,好在不乏前例,李将军府里的管事外面有家,家里照样有一大堆使唤的人。

    再说那些做官的,还不等于官家的奴才,大侠为人中之龙,侠中之帝,更可以蓄用奴才办事了。”

    古秋萍道:“线娘,我实在不能答应。”

    聂红线神容一惨道:“大侠一定不肯答应,我也不勉强,请你通知钱大侠一声,把船开回去。”

    “这是干什么?”

    “我受恩难报,只有回到虎窟中去了却你这份情。”

    古秋萍一叹道:“线娘,你别任性好不好?”

    聂红线凄然欲泣道:“人活着总要有目的,我连活着为了什么都不知道,何必还活着?

    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难道你为了只做我的仆人而活着吗?”

    “不是,我是为了你而活着,我不敢妄想嫁给你,也不敢以污秽之身来冒读你,只有这一条路了,现在你连这条路都不让我走,我还活着干什么?”

    古秋萍直搓手道:“线娘,我们做朋友不好吗?”

    聂红线道:“以前可以,现在不行了,我虽然贱,可是看过我身子的男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我的主人,一种是死在我手中的人。”

    古秋萍顿了一顿道:“线娘,你把我也列人该杀的一堆好了,我救你之际,没想到会有这些问题。”

    聂红线咬牙道:“你这是真心的话吗?”

    古秋萍歉然道:“线娘,我一心把你当个朋友,才对你无所顾忌,没想到触犯你的忌讳,我是个很重视宗旨的人,绝不会认为你这种做法不当,因为我自己也是如此,为了尊重你,我宁可被杀死。”

    聂红线幽幽一叹道:“我们两人必须要有一个低头了,我不敢要求你改变本衷,但我自己也不能改变。

    如果你是我的敌人,我倒可以杀了你,然而你偏偏是我惟一尊敬的人,惟一不能杀死的人,那只好算了。”

    说着挣扎爬起。

    古秋萍按住她道:“你又要干什么?”

    聂红线轻声道:“别惊动绿杨侠侣,我要打开船舱的窗子,悄悄地跳下去,别麻烦他们又救我上来。”

    古秋萍大急道:“你为什么想死呢?”

    聂红线道:“人总有死的理由吧!我知道你不会帮助我的,否则我就请你把我扔下去。”

    “别胡闹,我不准你如此做。”

    聂红线冷冷地道:“你是我的主人吗?”

    古秋萍呆了一呆。

    聂红线道:“你不敢做我的主人,又凭什么命令我呢?”

    古秋萍道:“线娘我求求你行不行?”

    聂红线转叹一声道:“好吧,也许你认为我是在做假,以死来要挟你,我不愿承认这一点的,你放手吧!我不死在你面前,也不死在你看得见的地方与时间。”

    古秋萍急道:“你为什么非死不可呢?”

    “我为什么非活不可呢?我值得活吗?生命有我可留恋的地方吗?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也不会让你背上逼死我的罪名,我虽下贱,但不会无赖。”

    古秋萍怔了片刻才道:“线娘,我认输。”

    聂红线漠然道:“我们并没有争斗,你输什么?”

    古秋萍道:“我答应你了,行不行?”

    “你不必勉强,我并不希求胜利。”

    古秋萍肃容道:“不,线娘,我不是屈服于你的要挟,而是屈服你的意志,我救你就是不希望你死,否则我就不必救你了。”

    “既然我救了你,就一定要让你活下去,不但是救你的命,还要给你活下去的支持,假如你活下去的理由是为了我,我就该接受你的任何条件。”

    “是真的吗?假如我想嫁给你呢?”

    “当然可以,你肯嫁我吗?”

    聂红线眼中的泪水又像断线的珍珠似地滚下来,惨声道:

    “你可不能骗我,你知道我是个伤透了心的人。”

    “我怎么会骗你呢?我立刻把绿杨侠侣请来,请她们为媒证,宣布我们俩的事。”

    “好,你请他们进来吧!”

    古秋萍毫不考虑地叫道:“钱兄,嫂夫人,请二位进来一下。”

    钱斯同与晏小倩闻声进舱问道:“什么事?”

    古秋萍道:“有件事麻烦二位做证一下,我与……”

    聂红线飞快地接口道:“我感激古大快救命之德,誓终身相随为奴,惟恐口说无据,将烦二位做证。”

    钱斯同夫妇大感愕然,古秋萍也奇怪地道:“线娘,你不是要请他们二位进来做媒的吗?怎么……”

    钱斯同先是一愕,继而笑道:“做媒,那是好事。”

    聂红线冷笑一声道:“钱大侠,你不必昧着良心说话,你看看我与古大侠够资格谈婚配的吗?”

    钱斯同尴尬地笑道:“婚嫁只要两情相许,并没有什么资格限制,二位都不是小孩子,自己可以做得了主。”

    聂红线道:“我却有自知之明,古大使为了救我曾有肌肤之触,他守礼要娶我,我不敢。”

    古秋萍咳了一声道:“线娘,你究竟要做什么?”

    聂红线道:“没什么,我不想嫁你而已,多谢你没有把我当个下贱的女人看待,我也觉得应该自重,不该再嫁别人,只好认你为主人,终身相随侍奉以报大德。”

    古秋萍直搓手道:“我……我……”

    底下的话他不知道如何说了。

    晏小倩究竟细心,看出他们之间的尴尬,乃笑笑道:“古大侠是守礼的君子,聂女侠也是烈性英雌,二位匹配当然是很好的一对。

    但聂女侠的想法也有道理,她自惭形秽,不肯居正,我是个女人,很懂得女人的心事,这倒是不必勉强的,依我看这杯喜酒我们还是照扰,但聂女侠就暂居侧室好了……”

    聂红线沉声道:“不!我还是不答应,古大侠尚未娶妻,怎能先纳妾?何况我不怕丢人,我是分水天魔李光祖的侍妾,虽然这关系已经不存在了,我也不能陷古大侠于不义,我只能做古大侠的仆妇……”

    钱斯同只得干笑一声道:“这个是二位的事了,愚夫妇未便介人,还是二位自己去商量好吧?”

    说着拉了晏小倩正待离去。

    聂红线忙道:“二位请等一下,二位证人还没有履行任务呢!”

    钱斯同站住笑道:“聂女侠,你自甘为仆妇,接不接受是古大侠的事,哪里还需要证人做证呢?”

    聂红线肃容道:“不!就是卖身为奴,也得立下契约,设个中保人,我们是武林中人,当然用不着那一套。

    但我请二位做证,是表示其隆重,也是表明我的决心,更清二位对外面证实,这是我自愿的,免得人对古大侠误会。”

    钱斯同无可奈何地笑道:“聂女侠一定要愚夫妇做证,愚夫妇自然可以从命,但愚夫妇以为古大侠人格光霁日月,任何恶意中伤也损害不了他,更不会有人误会。”

    古秋萍却淡然一笑道:“古某行事全凭良心,既不在乎别人的批评,也不怕别人误会,线娘,为奴为仆是你的心意,我无权拒绝。

    但我有个条件你必须遵守,在称呼上你可不能叫我主人,而且连相公、少爷那些称呼也不行。”

    聂红线道:“不叫主人又该如何称呼呢?”

    “随你的便,哪怕你叫我阿猫阿狗都行,我没用人的习惯,听见主人两个字就刺耳,至于少爷相公之类,与我的身份也不配,你那样称呼,等于骂我。”

    聂红线不禁作难了。

    钱斯同笑道:“称呼容易,继续叫古大侠好了,每个人都如此称呼他,他也担当得起这称呼的。”

    聂红线道:“可从来没有对主人称大侠的。”

    晏小倩一笑道:“终日在一起,叫大侠也显得太生分了,我想聂红线的贵庚一定比古大侠长一两岁吧!”

    聂红线道:“是的,我大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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