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第 三 章 (第2/3页)
‘可是大人又将我收在膝下,教养成人。”
石崇大笑道:“你那时予然一人,家人都死于贼手,无依无靠,我无法送你回去,只好让你留下了,而且这也是缘份,我一见你就十分喜欢……”
“大人对孩儿的恩比天高,孩儿自该竭诚而报的。”
石崇轻叹一声:“于明!反正我也没有孩子,你就等于我亲生的儿子一样,一旦我死了,这一切全是你的。”
“大人正当盛年,还早得很呢2”
“不管来早与来迟,我今天的话永远有效,等一下我就命人写谢表,同时把我的意思写过去,奏请圣上赐准,立据为凭。”
司马子明道:“大人别这么做,孩儿为您效力,可不是贪图什么。”
“这我知道,但我也得表示我的心意,我要把金谷园留给你。”
“大人现在还只是壮年,很可能会再有子闹的。”
石崇大笑道:“你若是以为老夫不会生儿子,那就错了,我不是不会生儿子,而是不要生儿子。”
“啊!这是为什么?”
石崇有些伤感地道:“我之所以有今日,全是仗着你的义母,也就是我的结发元配妻子。”
“可是义母早就去世了。”
石崇黠然的点点头道:“是的!她是死于难产,从她死后,我就守着心丧,直到今天也没有解除。”
“田!大人原来还藏着这份心事。”
“我整天醇酒美人,见时是守心丧的样子,但我确实是守着的,我虚悬正室之位,一直都空着,就是为了纪念作义母,我的姬妾,只要知道有了身孕,不管我喜不喜欢,都立刻把她们送出去。”
“这又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为了我答应她的一句话,我在你义母临终前立过誓,为她守节三十年,三十年之内不续弦。”
“为什么要立这个誓呢?”
“为了那个孩子,你义母死时,那个孩子还好好的,她怕我娶了个后母进门,孩子会吃苦,所以我为使她安心,立下了三十年不娶的重誓了。”
“那孩子呢?”
“死了,他母亲死后半年,就梁天花死掉了,我想这可能是我命中该当无子……”
司马子明道:“大人,既然那孩子已经死了,义母的顾虑也不存在了,您可以另外再娶了呀!”
“不!不行!我说过三十年之内不另娶,就必须做到,我不能失信于泉下。”
“大人,三十年之限也快满了吧?”
石崇算了一下,才道:“是的,我在二十四岁时丧妻,今年已经五十岁了,再过四年就满了。”
“那时候大人再娶,也还来得及!”
“于明,老实说吧!你别看我姬妾成群,但我择偶的条件却是很挑剔,你义母是个有名的大美人,我也发过警,一定要再娶个差不多的。”
“这个好办,孩儿就开始为您物色。”
“没有用的,我要求的不仅是外貌,还要能使我一见就能倾心的,这件事你帮不上忙,要等我自己来挑。”
“是!孩儿希望大人能早日觅得如花美眷。”
“唉!难了!难了!”
“大人您别消极才是。”
“年华不再,老夫毕竟是老人,纵然再遇上一个中意的人,她不见得也会中意老夫的!”
“这个大人放心,以大人的地位,何患一女子不得。”
“子明,你说这句话就不够聪明了,我若是想置一个姬妾,用什么方法弄来都行,但我要娶一个妻子,那就不能有半点强迫,一定要她心甘情愿,对我也有感情,这样才能共偕白头。”
司马子明只有皱皱眉头。
他知道这是个难题,的确不是自己的能力能解决得了。
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死心塌地去爱他,那是木可能的事,他只有不管了。
出使的队伍终于道通成行了。
那是很浩荡的行列,石崇把他所部镇守荆州的一千名精兵都带着了,而且替他们的戎装全部制新的,甲胄刀剑,擦得雪亮。
所以,这是一支耀眼的队伍。
石崇是掏出私囊,贴腰包在为晋家天子装面子,他把一千名精兵都装扮得威武而且神气。
钱花得使他心痛,但是司马于明却告诉他,这笔钱不会冤枉花费的,这是一本万利的投资,绝对可以收回来的,而且是十倍百倍地收回。
石崇对司马子明的话是深信不疑的。
这小伙子替他所策划的事从没有失算过,何况这些钱也是司马子明替他弄回来的。
在荆州任上,他着实地捞了一笔,却没有揣回去充实洛阳金谷园的窑藏,全部移作整饬军容了。
他征购了精选的战马,招聘匠人精铸了兵器,征用女工赶制军衣,砺磨佩剑,擦亮盔甲而组成了这一支劲旅,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还没有到达交趾,石崇已经感受到这笔钱花费得不算冤枉了,而且已经在开始收回本钱了。
他的职衔是交趾宣慰使,主要的任务也是抚慰交趾,但是他却是钦命所派,代表天子的特使,使得沿途所经之处,那些驻地的将领们刮目相看。
因为司马于明更替他在王浑那儿打通了关节,在晋武帝面前密奏,请到了一份密旨,旨意是要石崇假南行宣抚之便,考察一下沿路兵镇州县的军务与吏治。
在一般的习惯上,这也是钦使附带的任务,在完成使命回京述职时,皇帝也会问一下边远地区的民情防务。
在那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朝廷平时无暇常派大员来考察过问,一切都由他们自己作主。
唯有在派遣钦使途经时,才顺便看一下,回朝之后,钦差大臣的禀奏就十分重要,往往可以决定他们的前程福祸,生死安危。
所以每当使臣过境,他们都很紧张,恭恭敬敬地接待,诚煌诚恐,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疏慢。
不过,这些多半是对地方官的影响较大,驻守的将领,仅只是礼貌地敷衍一下,无须大过巴结。
因为这些将领都是有强硬后台靠山的,他们的靠山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居高位、掌大权的重臣。
他们也都是靠山的亲信心腹,一手提拔起来的。
权臣们利用他们隆重声势而巩固地位,因为这些将领们镇守边境,都领有一支重兵,那就是实力。
当然这些实力是分散的,东一小块,西一小块,不会集中在一起,否则皇帝就会感到不安了。
司马氏是取魏而代的,魏公曹操时,以周室的王叔周公自居,大权在提,却还拥着一个无实权的傀儡天子。
他的军机都掌握在自己的三个儿子以及亲信部属的手里,自己则稳居帝都,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个策略是绝对成功的,那时群雄纷起,划地称雄,却都只能占领一个地区而已,还有很多势力不及的地方,仍是臣属于汉家天子的,魏公捧出了汉室天子,自然而然地拥有了他们。
所以,曹氏一直是势力最强的,终于慢慢地灭西蜀刘汉、东吴孙氏,结束三国鼎立一统天下。
曹操的儿子曹丕继位,觉得强敌俱除,用不到那个傀儡皇帝了。
虽然皇帝已经威胁不了他,也左右不了他。
但名义却仍是天下至尊,四夷来朝,高踞龙座受礼的不是他,毕竟有点不过痛,所以废汉帝而自立。
司马氏一直是曹魏的部属大将,曹丕要做皇帝势必不能再亲自领军了。
他的两个兄弟,曹彰有勇无谋,死于战争,曹植又太聪明了,一直为他所忌,被他排挤掉了。
渐渐的,大权落于司马氏,司马氏乃代魏而立,改元为晋而有天下。
皇帝就是用军事的力量发动政变而掌权的,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当然不会再让军权集中于一人之手。
但是又必须要维持一个相当数字的军队才足以巩固国防,抵挡外侮。
同时,还有一些地方未平定,有赖军力去维系的。
晋武帝只能把军权集中在几个人的身上,再让他们互相争权负气不和,以免他们合作而生叛。
司马子明看准了这一点,因为这一带是属于王恺的势力,他说可以替王浑设法争一部做过来。
王浑当然十分尽心,有所请求,无不照办。
晋武帝也有他的打算的,他知道王恺这个人不会有太大的野心,可是这个人太护短、太自私、气量也太小,所以才在拼命地排挤别人,扩张实力。
王恺本人倒不难控制,怕的是他一旦身死,他的军权落入家族中一个有野心的人手中,就麻烦了。
必须要在灾变末生之前,削弱一点他的势力。
因此准了王浑的奏,给了那样一份密旨,下令石崇对南方的边成军镇,考察军务编练情形,如有不法事情准许便宜行事。
皇帝这“便宜行事”这四个字下得很高明,那就是说,有问题的人,石崇可以有权处置,但是必须自己去做,皇帝可以支持认可,却不会派兵镇压。
司马子明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他也不期望皇帝会作太多的支持,原就打算完全靠自己的。
自己手上一千名子弟兵,那是可靠的实力,却不算雄厚,因为这些兵镇守将差不多全有三五千人马,至少也在一千多。
只不过司马子明有两点可凭恃。
一点是身怀廷旨,另一点就是他的兵能打仗,尤其是那一百名卫士,个个身怀绝技,当初跟着他四处发财的,这是一批死士,也是一批高手,足堪为用了。
州县对钦差大臣不敢怠慢,但那些将领们却未必卖账,有的还客套地拜会了一下,有的借口军务繁忙,根本就不照面。
他们不来,司马子明却能找了去。
司马子明是副使的身份,有权“便宜行事”的,因此他带着所部,长驱直入对方的驻地去。
人不算多,但服装鲜明,就见得军容壮盛了。
而边境守年在长时间的戍守中,军纪较驰,相形之下,根本就不能比了。
司马子明出示了钦旨,那些将领们才慌了手脚,他们的靠山硬,可以不在乎石崇,却不能够蔑视皇帝的尊严,态度由踞傲变为客气了。
司马子明更懂得先声夺人,首先把自己带来的这一些军队,作了布阵的操练以及战技的表演。
骑兵演骑射;飞骑腾跃横沟,马上发矢,射靶则中的,射鸟则坠翼,箭无虚发。
步卒演戈矛之技,掷矛取五十丈外奔牛,徒手举百钧重担,一索飞悬,攀登绝壁,他那百名卫士没有一个是庸手,已经把参观者看呆了。
再看看那千人的兵阵操演,更是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出了。
司马子明立威之后,才开始考察军务,各方面都要问,问得很详细,士卒有多少?平时作何训练?军备补给如何?生活情形如何?
他一点都不放松,那些将领们汗如雨下。
边关上的逃兵最多,很少有足额的,有的竟连一半都不到,空额的粮他自然都入了将帅们的私囊。
没有训练,军心散漫,只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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