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第2/3页)

,这是做不了假的。”

    楼大成扳过侯方宗的无头尸体,拉开了背上的衣服,赫然一条龙形烙印。

    李靖沉声道:“侯方宗身在神龙门下,却僭号混水孽龙,可见心中已有叛意,几度阳奉阴违,不将门下弟兄名册申报总坛,隐瞒本身已入神龙门中之事,凡此种种,即已百死有余,他更私设降龙伏虎二堂,居心可知,这样的一个人,该不该杀?”

    四大金刚不说话,良久后,楼大成道:“侯大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李靖冷笑道:“他以为自己的四海堂已经够强大了,不甘心再屈居神龙门下听令了。”

    楼大成等四人低声商量一下,才由楼大成道:“公子,既然侯大哥已经作主代我们宣誓入盟,我们自然都-遵守的,只是侯大哥跟我们兄弟一场……”

    李靖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微微一笑道:“神龙门成立至今,从没有一个叛帮的弟兄,我也不希望由我手上留此憾事。人死不记其过,他仍然是神龙门下,准以因公殉职,隆重收殓,厚恤家属,这是我法外施仁,所能尽的唯一心意了。但我不是原谅他,而是看在你们的份上……”

    四大金刚同时作揖长谢:“多谢公子!”

    “不必谢我,我只是预记你们一功,先颁酬劳而已,至於能否功值所酬,还在你们日后的表现。”

    楼大成不是笨人,自然懂得李靖的意思,连忙这:“公子请放心,只要公子不计较侯大哥的过失,属下等一定竭尽心力,为侯大哥将功折罪。”

    李靖道:“你能体会到我的一片苦心就好,四海分坛坛主一缺由你递补,其余三位则为副分坛坛主,有关事项,薛董二位使者会告诉你们如何安排的。”

    四大金刚跪了下来,再度叩谢。

    李睛道:“别客气了,事情还很多,先去救醒你们的弟兄,然后再来听候指示,时间很急迫了,眼前无法为侯方宗举丧了,等我们东西洞庭事了之后,再隆重地办一下吧!”

    他的话就是命令,自然没有人再敢有异议,而且李靖的行事也的确叫人服气。

    一切都在计划中,而计划早巳在他肚子理酝酿成熟,所以他召集大家会商时,当机立断,立刻作出指示,即使是一些临时发生的事情,也在预料之中,因此在他第二天下午上道时,四大金刚已经带来了八十名精於水性的弟兄分别出发了。

    李靖等一行人,还是四人四骑,飘然登程。薛飞霞这时才有机会开口:“二老爷:……”

    李靖笑道:“飞霞,我既无功名,未成事业,这老爷两个字听来实在不舒服。”

    张出尘也笑道:“走啊!郎君白面无须,年纪也不大,老爷这个称呼,连我听了也觉不顺耳,飞霞,你们在四海堂中时,不是称他为公子吗?”

    董轻云道:“那时为了适应环境,不得已才放肆。”

    李靖这:“不算放肆,还是那个称呼自然些。”

    张出尘不明白李靖何以要在称呼上计较起来,但仔细一想就明白了,李靖是在摆脱虬髯客的影响?二老爷、二庄主,这些称呼都表示他是属於虬髯客之下。

    当然,李靖并不是不甘屈於人下,也没有要与虬髯客一争长短之意,他只是在使自己保持超然的身份,让人明白,他不是虬髯客同一夥的。

    当然,这种心思无法对薛飞霞她们明言,因此,她巧妙地转圜道:“我看以后要大家也改了称呼吧。公子两个字是此什么老爷听起来顺耳得多,而且也没有什么凌驾人上的感觉。我们在江湖上闯荡,老爷这种称呼也不适合,四海之内皆兄弟,没有谁是大老爷、二老爷。”

    “是!婢子遵命!”

    李靖皱眉道:“飞霞,我既不是老爷,你们也别自称婢子,而且,以你们的身份,也不可能为人的奴婢。”

    飞霞道:“那是对公子的尊敬,而且也是门户中的尊卑之分!”

    李靖道:“大可不必,尊敬不在称呼上,我们要长时相处,你们自称为婢,令我有不安与拘束之感。”

    飞霞道:“这……只有自称属下了。”

    李靖道:“若是在公事上,你们如此称谓也无所谓,可是神龙门没有公开地在武林中活动,让外人听了就不太妥当了。这样吧,虽然我们年岁上可能差不多,但要你们做我的姐姐,你们一定不会肯的,我就叨长为兄,你们自称为妹妹,这样也显得亲密些。”

    “这怎么敢当呢?”

    张出尘忙道:“这样好,你们可以称他公子,也可以称他为师兄,叫我尘姐,二位也都是我们的小妹。”

    薛董二女刚要表示反对,张出尘又道:“二位,你们跟大哥的关系是一回事,但跟着我们,就必须照我们的规定。”

    口气有点-道,但用心却是好的,这使得二女十分感动,双双行了一礼道:“是,!小妹等遵命。”

    李靖嘘了一口气,精神上似乎有一种解脱之感。

    张出尘笑道:“还要麻烦二位知会本门弟兄一声,把称呼也变变,一律改叫公子,就算是命令好了。”

    最末后的一句是为了他们的方便,因为这是破坏体制的事,加上了命令两字,她们就便於向人解释了。

    也因为有了命令两个字,薛飞霞她们就不敢再说什么了,恭声称是。

    张出尘一笑,接受到李靖投来感激的眼光,她把马匹移近了一些,傍在李靖身边。这是他们夫妇要说体己话的表示,薛飞霞与董轻云都识趣地落后一段距离。

    李靖轻轻地道:“出尘,还是你行,我以为要大费一番唇舌,但你却轻而易举地把问题解决了。”

    张出尘笑道:“妾身在宫中侯门都耽过,深解权术之道,有些事不必解释得太清楚的,只要叫他们遵行就是,那反而省了很多麻烦。”

    “是的,我也知道,若是领军,我可以用治军的力法,颁下军令,也不必多费口舌,但是她们是女的,我就没法子了。”

    “其实也一样,杨素府中规矩最严,那是乐昌姐建下的规矩,她任总监,由我副之,府中的女眷,一例照章行事,谁也不得违抗。有一次,杨素的一个宠姬违了规,例应处杖责,她央求杨素来讲情……”

    “杨素有没有来讲情呢?”

    张出尘道:“没有。杨素在这些地方不失为人杰器度,他虽然很宠爱那个侍姬,却毫不循私,而且亲自缚了来,送交乐昌姐发落,当着后府女眷们,褫衣受了二十杖。”

    李靖道:“这是杨素对乐昌公主的尊重。”

    “是的。但不能说他的器度异於常人,所以他虽然远居帝都,但他远戍在外的部属都对他忠心耿耿,也因此,他虽是树仇很多,却没有一个人能动摇他。”

    李靖轻轻一叹道:“有此人在,隋家的天下看来还有一阵子气候。天下群雄,虽是纷纷在暗中作逐鹿的准备,却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大概也是忌惮他的原故。”

    “是的,以他现有的努力,就是推掉杨坚自立也够了。但是他很聪明,宁可退居幕后,也不愿首当其冲;再者是他的眼光准。他看出了二太子杨广精明干练,将来必有一番作为,所以早就暗通款曲,打稳日后的根基,目前太子杨勇虽经诏立,朝中大臣也都在走太子的门路,只有杨素一个人不接这个碴儿。”

    “皇帝自己的意思呢?”

    “皇帝也看中了太子,遗诏都草立好了,但杨素却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认定了日后登基的必是二太子杨广。”

    “他那么有把握吗?”

    张出尘笑这:“天下兵权,他只握有三分之一,他倒是没有把握,只是尽力而为,乐昌姐曾经劝过他,说京中权贵以及皇帝的意思都看好太子,他何苦要一个人独持异议呢?就算不赞成,也不必公然与太子作对呀。”

    “不错,这是很不智的事,皇帝春秋已高,且又体弱多病,随时都有禅位的可能,若是新君登位,他就难保了。而且我听说杨勇对他也很客气,尊敬的程度还超过了乃弟,他只要对太子稍假颜色,就能终保富贵了。但是他的看法却异於常人,他说若是年轻十岁,一定毫不考虑地拥戴太子,因为太子生性儒弱,容易受人摆布,他可以稳稳地把握住大权了;就因为他年事已高,余日无多,而且又没有后人,不必为子孙计,所以他要扶持一个雄主,好有一番作为,为自己留下百世声名。”

    李靖微微一叹:“我也知道此老是个人杰,若不是他的年岁大了,我也不会离开越公府。在他那儿,是可以有一番作为的;只是此公上了岁数……”

    “其实年岁大了也有好处,尤其他没有后人。只要能跟他几年,取得他的信任,将来不难接下他的基业。”

    李靖道:“出尘,你尽管智慧如海,却没有把这件事情看准。杨素他能识人,能爱才,也能用人,但绝不会把自己的一切交给那一个人。他的基业都是及身而止,成於一人,终於一人,也因为如此,他的部属才会对他忠心耿耿,不易不移。”

    张出尘一呆道:“这个我倒没注意,居然会有这种事,为什么因此就能获得部属的爱戴呢?”

    李靖笑道:“这个倒是颇难举出实例来。只能这样说吧:他没有了后人,不为将来打算,对部属们就全无私心;他也不会聚敛财富,穷事搜括,戮利所得,他可以和部属们均分,最重要的,他的部属们有出头之日,任何人都有机会继代他的地位,自然对他忠心不二了。”

    张出尘叹道:“将帅的继代私相授受,或形成了世袭,这实在是致乱之由。”

    李靖道:“是的,晋魏之后,南北朝对峙,宋齐梁陈相继,莫不如此,这种陋习若不革除,天下永难太平,将帅临战而受命,解甲则归诸朝廷,理应如此!”

    “话是不错,但是手掌虎符的人却不作此想。他们舍不得放手的。因为手中有兵才有权,这种权可以永保富贵,上震君主,下摄万民,谁又肯交给别人呢?越公杨素已经算不错的了,但仍未能免俗,此外,再难找到一个人了。”

    李靖道:“我将来一定要革除这种恶习,如果我异日有机会手绾虎符,绝不会视同已有。”

    张出尘笑这:“郎君这不是你的违心之论吗?”

    “出尘,你应该明白我的,我希望有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但我绝不恋栈权势,功成身退,还我本来。”

    “我相信你有这个心意,可是你的做法却是两回事,像目前,你已经在跟大哥争权了。”

    李靖道:“这怎么是争权呢?人都是他的!”

    “可是你却在排除他的成规,建立你自己的影响力。”

    李靖坦然地道:“这点我不否认,各人行事的方针不同,我不惯在别人的影响下做事,既然授权给我,就该由我全权统筹,否则我宁可不干,大哥在把事权交给我时,根本没取得我的同意,我也没机会告诉他这些,因此,我只有做给他看!”

    “像杀死侯方宗这件事,你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是的。大哥志在取天下,有时不免有委屈求全,我却是在治军,必须要令出必行,这是我们不同的地方。”

    “你的做法却使人容易误会为夺权而自壮声势。”

    “我知道,但是我仍然要做,他若不放心夕就快点回来,把这一切都收回去,只要我替他管一天就要听我的。”

    张出尘默然片刻才道:“郎君,我是绝对相信你的,但别人却很难接受你的说法。”

    李靖笑道:“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将来自有事实证明,只要大哥一回来,我立刻把人手全部交回给他,那就是最好的解释了。”

    “你还是不肯跟大哥合作下去?”

    李靖道:“是的。大哥是个豪杰,才能技艺都好,气度胸襟有王者之风,-他却不是真命之主。”

    “郎君,方士术家之言,可作不得准的。”

    李靖道:“当然,我只是姑妄听之,不会就此坚信而作为择人以事的标准,我是从另一些条件上看的。”

    张出尘道:“人杰雄主并不是天生的,都是由环境造成。”

    李靖庄重地道:“我也知道,但是大哥却只是作了谋天的准备,却没有一点治国平天下的计划。”

    “天下还没有到手,想那么多干么?”

    李靖道:“不然,治国平天下是何等艰钜的重任,万万不可以临时急就,大哥虽志在天下。却只看见权势,并没有以此作为一种抱负,他只想一统天下,却没有想到过为万世开太平的责任。”

    “难道还会有人预先想好了这样一套大计划吗?”

    “如果此人志在天下,应该作此准备的。”

    “郎君,你若是以此来作为择主的条件,恐怕就太难了,也许十几二十年都找不到一个。”

    李靖笑道:“真命之主,又岂是人人可为的?我认为这是必须要的条件,天下无主,唯有德者居之,这个德却很难量定,只不过天下之德,乃在仁民施政,这不是空谈,所以没有这种准备的人,绝非是一个尽责的人君。”

    张出尘不再说话了,她看着夫婿的眼光,却由温柔而转为尊敬,现在,她算是真正了解自己的丈夫了,这种了解,使她的爱情更为坚贞。

    李靖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但他却是个真正有作为的人,是一个真正的大丈夫。

    马行迅速,他们终於在约定的期限前,到达了太湖之畔,神龙门的分坛在此是一家大粮号。

    规模很大,生意做得也大,但招牌却有很重的江湖昧,叫做扬武粮行,粮行东家的解释是取自他的姓名,他姓武,单名一个扬字,倒过来就成了店招。

    出事的粮船就是属於这一家的,武扬的辖下有四百多名伙计,由搜购米粮到水陆运销,都是自家包办。

    店中的人手都是神龙门下,李靖到了这儿倒不再客气,他让薛飞霞先去通知了,而后才施施然落止。

    神龙门中弟子早已列除在门口恭迎,张豹跟武扬更是远迎至半里之外。

    坐定后,李靖才道:“张豹,我要你所做的准备都妥当了没有?”

    张豹起立道:“启禀公子,都已齐全了,属下已召集了四百名弟兄集合待命。”

    李靖道:“这四百人的战力如何?”

    “他们都是久经训练的好手,力敌虎豹,以一当百。”

    “我要的是他们的轻身功夫,因为我准备突袭,他们必须能够攀山越险,飞渡峭壁。”

    “公子放心,他们都有这种能力。”

    李靖道:“好,我相信你们眼光,大概不致会太差了。此外,对於两个山寨的虚实打听得如何。

    张豹道:“东洞庭山以黄河清为首,此人外号洞庭蛟,水里工夫卓绝,陆上步战也勇无敌手,辖下有一千二百名喽罗,战船百艘,西洞庭湖则是两名女盗为首,她们是堂姐妹,姐姐叫华无双,妹妹叫华玉双,所有辖下有六百余人,却有一半是女子。”

    李靖道:“女子也能啸聚山寨,这倒是少见。”

    张豹道:“启禀公子,这一批女贼非同小可,她们身着黑衣,手执双刀,临阵之时,勇猛过於男子,尤其是她们的轻身功夫,卓绝超人,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踏雪无痕,飞瓦渡江;她们自称是飞凤军。”

    董轻云看看他笑道:“张豹,这些是你亲见的吗?”

    张豹道:“我虽没有亲见,但提供这消息的人却很靠得住,大概不会过甚其词。”

    李靖笑笑道:“我相信不算太夸张,她们敢对神龙门下手,必然是有相当把握的。我更高兴她们的训练精良,这批人若是收了过来,倒是一支劲旅。娘子,我得卿来归,还没有致过聘仪,现在我就以此三百飞凤女为聘,交给你统御指挥,作为你的卫队如何?”

    张出尘也笑道:“妾身就谢了郎君了!”

    这两口子居然轻轻松松,好似已经把对方收服了。张豹与武扬等人口中虽不敢说,神情上却有不以为然之色。但薛飞霞与董轻云却知道李靖是真有这种把握,并吞四海堂就是一个例子。

    李靖的安排神奇莫测,三原李药师名满天下,毕竟不是虚得。

    李靖又问道:“我要的两处地势形态图说呢?”

    张豹取了一张纸出来道:“东洞庭黄河清的山寨允许渔民栖居,山寨形势已画得简图在此,西洞庭华氏姐妹则将居民尽行驱出他迁,关防谨严,从无外人前去,故而无由得知,请公子原谅。”

    李睛道:“他们难道整个对外隔绝了?”

    武扬道:“可以这么说,那一对姐妹行事十分小心,将山寨分为前后二进,她们带了三百名飞凤军居於后寨,连前寨的人都禁止前往,内中情形,无人得知。”

    李靖哦了一声道:“她们总要吃饭的吧?”

    “前后寨由一条宽十五丈的深沟隔开,平时是隔断的,有事情通知时,先要通报前寨,再以号角通知后寨,派人隔岸问明情由,若有必要。始行着人过来处理。”

    “后寨的人是如何到前面来的?”

    “后山有一座山-,突起百丈,-腰伸出一株老松,横亘半空,她们在树干上吊了十几根长索。悬空吊荡过来,然后再把绳子放回去,这是唯一的通路。”

    李靖问道:“为什么要把绳子放回去呢?”

    武扬道:“这是两位女寨主的规定,进出都由后寨控制,即使后面的人出来了要回去,也一定要先通知对面放过空索来才能飞渡回去。”

    薛飞霞忍不住道:“她们真不怕麻烦?”

    武扬苦笑这:“听说这两个女盗生性孤僻,不喜欢外人接近,尤其不喜欢男人,因而才离群独处。”

    张出尘却问了一句女人最关切的问题:“她们的容貌长得如何?是很美丽?还是很丑陋?”

    武扬道:“这……却不得而知。她们出来时,脸上都蒙了一块黑纱,难见庐山真面目。”

    张出尘笑这:“这与我的猜测很接近。”

    李靖问道:“出尘,你听说过她们二人吗?”

    张出尘道:“没有,妾身是今天才听见她们的名字,倒是那洞庭蛟黄河清还听说过,那是在越公府中整理地方官奏扳时摘录下来的,知道此人曾是黄河的水盗,骁勇骠悍善战杀人如麻,犯案累累,不知何时,潜来太湖为寇了,杨素也在找这个人呢。”

    “他找此人干嘛?”

    “因为他想成立一旅精良的水师,独缺水战的人才,还下令地方官专事寻找此人的下落奏报。”

    武扬道:“太湖中水盗原来已有不少,但只是一些零星散股,半年前始有黄河清前来,将各股水寇征服,居於东洞庭山,至於华氏姐妹,则不知何时啸聚西洞庭的,因为她们的行踪隐密,但可断定的是较东寨为早。黄河清本来想把西洞庭也并吞了,经过几次激战都未能攻下,反倒赔进了不少人手,最后才双方罢战言和,分庭抗礼,并进而双方合作,对外则由黄河清出面……”

    张出尘道:“这些消息是由何处打听来的?”

    张豹道:“夫人,是属下俘得黄河清手下三名细作,分别拷问后,对证而得。”

    李靖点点头道:“那就差不多了,我已令四海堂人员,明天分驾十二条大船到达,他们以运粮的水手掩护身份,你们则以粮行的身份善加款待,不令别人启疑,至於进攻东西洞庭的计划,我还要重新策划一下,这几天大家就静候待命吧!”

    李靖收服四海堂的经过,张豹听薛飞霞说了。对李靖的战略计划已十分钦折,他也学乖了,不再东问西间,答应后忙退了下来。

    虬髯客对四海堂那块地盘与人手,早已有意,但几经努力,却只收得侯方宗一人而已。

    想以武力实行并吞,当然是可以的,然那样一来,势必将神龙门的实力暴露出来,太引人侧目。神龙门的目的在取得天下,而不是称-江湖,所以虬髯客的行动一直很隐密。

    李靖接手后,首先不声不响地接下了四海堂,点尘不惊,除了四海堂与部份神龙弟兄外,没惊动到一个人,这已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太湖水寇的收归,也是虬髯客心切而不能的事,李靖若能做到,神龙门的声势必将大振,那时,一些自-气候的江湖草-聚杰,必将闻风来归,实力可扩充好几倍,所以张豹显得十分兴奋。

    他对虬髯客是万分忠心的,他自己知道不是独当一面的才具,但他却也相当自傲,一统天下无望,执兵符,坐中军,领十万貔貅,将三军之帅,他却当仁不让。

    对李靖之来,一下子骑在他头上,虽然有虬髯客的命令,他不敢违抗,但心中多少有点不服气,下意识中,常不自而然地有着反抗的表现。

    渐渐地,李靖的才华表现出来,便他自己比人家差得太多,尤其是看到薛飞霞及董轻云对李靖的态度,他更为佩服了。

    这两个人以天外云中双仙的盛名行走江湖有年,心高气傲,目无余子。在神龙门中,她们的地位与张豹是平行的,有时还略高一点,因为她们执掌内部最高机密,有时还可以命令张豹。

    在神龙门中,她们俩该是坐第二把交椅的中心人物,然而,她们此刻对李靖夫妇的恭敬,较定对虬髯客尤甚,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恭敬,绝非虬髯客的命令所能做到的,这使得张豹又有点艳羡与倜怅。

    有一度,他以为虬髯客会娶她们中间的一个。他希望能娶到另一个。於是在私下里,他探问过虬髯客的口气,希望虬髯客表示属意於谁,他好对另一位下功夫。

    虬髯客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小子,她们是我最欣赏的伙伴,也是我最信任的手足姐妹,但仅止此而已,我不会娶她们任何一人,你都可以下功夫,若有本事,你也可以把两个人都娶了,我最希望是如此,这一来,她们心无他骛,终身有归,可以专心一意地辅佐我的大业了,只不过我不会帮你一点忙,一切都看你自己的努力,说句老实话,小子,我认为你希望不太大,因为你的条件太差,才华武功,你都此不上她们。”

    张豹对这句话是不服气的,但也没有机会跟她们认真比划一下,他只能尽量地表现自己。

    李靖出现时,他倒没有威胁之感,因为李靖已经有了妻室,张出尘不仅才貌盖世,而且还是虬髯客的义妹,李靖的条件再好,也不可能停妻再娶。

    当然,以薛董二女的高傲,也不可能屈居於妾侍的。

    可是分别才几天,他看出了事态的变化,她们对李靖的尊敬与倾慕,巳不自禁地流露於言谈之间。

    更有甚者,她们对李靖夫妇已改了称呼,与张出尘作姐妹称。她们的年龄比张出尘大两三岁,却尊之为姐,自居为妹,这是次而下之的暗示,她们似乎已有甘为妾媵之意,决心终身相随了。

    倒是李靖对她们,依然客气而保持适当的距离,没有什么意思。

    但是张豹却知道自己的希望是更为渺茫了,放着李靖那样一个特出的男子在面前,他是很难受人注意的。

    他必须要求有表现,纵不能超过李靖,至少也要表现一点李靖所不能的地方。

    然而,什么是李靖不能的呢?击剑之术,李靖得自名家,兵书韬略,他更不能比,文章词藻,他读书不如李靖之广,见闻略历也不如李靖之博,李靖游侠江湖,走的地方多,交游遍四海五湖,俱一时豪杰之士。

    想来,自己竟是没有一点能跟李靖比的,就连身材,李靖也高他半个头,天生就强他一筹。

    想了半天,他终於找到了一条可行之道了——人和。

    李靖是代理虬髯客的,高高在上,跟大家本就有一段距离,但李靖毕竟不是虬髯客,弟兄们对李靖的忠诚到底要打个折扣,大家只为服从虬髯客而服从他。这一点自己就比李靖强了,那些分坛头领都是自己的弟兄。

    感情的疏密胜过李靖,若是再把四海堂的人拉住,李靖就必须要对自己客气一点了。

    所以对待四海堂的弟兄,张豹表现得很热切,亲自到码头上,对方的船一到,他立刻上去攀交情,但是所得的反应却很冷淡,以楼大成为首的四大金刚,只跟他作了礼貌上的接触,却拒绝了他的款待,甚至不让他登船。

    张豹有点恼羞成怒地这:“楼兄,兄弟是神龙门的总管,对贵属弟兄,理应拜访一下的。”

    楼大成道:“不必了。敝兄弟就是代表,兄台已经看到我们兄弟了,至於敝弟兄,总管还是不必见到的好。”

    “可是兄弟们的给养酬劳,要由兄弟支付的,兄弟总不能光凭楼兄口中一个数目,连一个人都没看见,就要如数拨付吧?”

    楼大成的神色一沉道:“张总管,我们是奉命前来参予行动,只要交付的任务不失误,出动多少弟兄则是我们的事,告诉你一个数字是尊重你,你若不相信,则是看不起你自己了,弟兄们各有职司,不能为了要迎合你大总管的高兴,叫大家抛开任务来听候点阅。

    我告诉你来了四百个人,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你不发银子,我们也饿不死,随你的便好了!”

    碰了一鼻子的灰,张豹连话都不敢说,钱自然照付,还挨了顿教训,他心中更为恼怒,却也了解了一件事:李靖的人,他是动不了的。不仅无法拉过来,连进一步跟他们发生关系都办不到。

    他不知道李靖是用什么方法来笼络这些人的。

    也不过才短短的几天时间,李靖不可能跟他们作多深入的接触,何况,李靖还杀了他们的结义大哥侯方宗。

    为什么他们竟成了李靖的不二死士,连第二个人都无法接纳了呢?

    这情况也使他颇为恐慌,於是他悄悄的递了一封密告给虬髯客,要虬髯客赶快回来接事,不能再让李靖代理下去了,李靖在这儿假公济私,权充私人实力,拉拢人心,对新近的人员,他连接触一下都不可能。如此发展下去,不出两三年,所有的人员将全入李靖之手,虬髯客自己都指挥不动了。

    这封密告是以急函送出去的,他却若无其事地向李靖回报,那知李靖已经不在了。

    他带了张出尘与薛飞霞、董轻云三女,一棹轻舟,夜探西洞庭去勘察情势了。

    西洞庭既然无法力攻,就只有奇袭智取,那就必须要对地势有十分的了解。

    他们乘的是一条快舟,由两名熟练的水手操作,十分灵活,除了能引帆借助风力外,急要时,船上还有四支长桨,加以人力催行,船头是尖的,包以铁壳,可用以撞穿对方的船腹,这是一条战船。

    船是四海堂带来的,按照李靖的吩咐,秘密停泊,连张豹等人都不知道。

    这也是李靖的用奇之道,这条战船是他用来指挥作战的司令船,一旦战事开始,船上扯起司令的旗帜,才告诉其他的部属们听令行事。

    在此之前,主帅的行踪轻易不为部属所知,以合兵法中虚实莫测之妙。

    这条船在午后放单扬帆入湖,只是一条外形普通的渔舟谁也没有注意,天擦黑时驶近西洞庭数里之遥,卸下了帆,利用长桨,慢慢地绕着一个山转了圈。

    这一圈足足转了大半夜,李靖才发现这座山寨的确难攻。

    除了前山一处平滩可以登临外,其余三面,都是绝谷峭壁,根本无法登越;就是前山,也只有一道小港,仅容一条大船蜿蜒通行进入,只要守住那道港汊,整个山寨就固若金汤。

    利用夜色的掩蔽,李靖吩咐把船靠近山边再作一次航行,行船的是兄弟俩,一个叫胡大江,一个叫胡大海哥儿俩年纪都很轻,体力壮,胆气足,从也不晓得什么叫怕,李靖特别挑了他们出来,担任这次的任务,他们也深感荣焉,所以对李靖的任何命令,他们都是毫无考履地接受下来,立刻把船贴近了山壁。

    薛飞霞有点不安地道:“公子,这太危险了,若是被他们发现了,我们又怎么办?”

    李靖笑道:“我已经注意到了,湖上是有巡逻的船,但为数不多,而且也不太大,全是只能载十数人的轻舟,一两条发现了我们,逞勇力搏,大概还困不住我们。”

    “但是惊动了他们,群起包围,那就苦了。”

    李靖道:“这是水面上,要想一下子结集那么多的船很不容易,而且也可以及早发现,到时再突围脱身,也远来得及,大海,你以为如何?”

    胡大海笑菹:“公子放心,只要在五十丈外发现了他们,不管从那个方向,我们都能摔掉他们的,我们在来此的途中,跟大夥试过了,这条船照公子的指示改装后,可以称为天下第一快舟,没有一条船能追得上的。”

    李靖笑笑这:“我所以选用轻舟,就是取其快捷,不过你们都可以放心,我的计算中,今天不可能跟他们接触的。”

    他要船沿着山壁徐徐地划行着,他自己则站在船头,手持一根长竹篙,不住地刺向郁黑的山壁。

    董轻云道:“公子,你要找什么?”

    李靖笑道:“目前我不敢说,但是我相信一定会找到一些我想像中的东西,否则就太不近情理了。”

    他既不说找的是什么,也不说他所谓的近情理是怎么回事,大家也只有纳闷着。

    如此又行下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已渐曙,薛飞霞道:“公子,天若亮了,我们就无法得到掩蔽了。”

    李靖注目前面一个凸出的山岩道:“到那儿去看看,要是再无发现,我们就驶离山壁返航。”

    船慢慢接近了那块岩石,他们终於有所发现了,这块岩石宛如一块屏风,挡住了一条很窄的水道。

    水道只有丈许宽,夹於两面石壁之间,出口处有巨岩为屏,从湖上是看不见的,只有贴近山壁才能发现。

    李靖欣然道:“终於找到了!”

    对这么一条水这的发现,其他人却没有李靖的兴奋,连张出尘都问道:“这条水道通往那裹?”

    李靖笑道:“不知道,但是可以想得到,它一定通到西洞庭的后山,为后寨的秘密入口!”

    “郎君,你知道有这条出入口吗?”

    “事先我并不知菹,只是照所知的华氏姐妹的行迳,过於怪僻,离群独处,可是她们的消息却又十分灵敏,这就颇堪玩味了。接着我又知道了她们经常是面带黑纱,不示人真面目,这才使我有了个假设……”

    张出尘笑问道:“假设有这条水道!”

    “是的,当然,她们也许可能有第二条、第三条秘密的通路,但只要有此一条,我就有十足制彼的把握了。”

    胡大海这:“公子,请恕属下多嘴,这条水道对我们的突袭毫无好处,我们的船虽可勉强进入,却连个掉头的余地都没有,她们在里面若是发现了,来个迎头痛击,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靖笑道:“你说的是,我们要赶快离开,不过我想知道一下里面的情形,大海,你的水性如何?”

    胡大海道:“公子,这个不是我吹牛,浮洄个几十里都没有问题,就是潜在水底,我也能闷他几个时辰的。”

    李靖道:“那就好。大海,你一个人留下来,先潜进去探查一下,记住,只要了解情况,不必作任何行动。我们在湖上二十里处游弋等你。”

    “行。公子您放心好了,误不了事的。”他轻轻地滑下了水,立刻隐没不见。

    李靖道:“我们快离开这儿,别叫人发现了。”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岸边,急行出二十来里水程后,就在湖面上展开捕鱼的工作,他们都已改作平常打扮,而且有男有女,船又小,又是单独行动,所以并未引人注意,其间虽有飘着西洞庭水寨旗帜的巡逻船经过,却连问都不来问一声。

    李靖手执一竿,坐在船头上垂钓,他的手法不错,不需多久,必然有一条肥大的青鱼上钩。太湖号称鱼米之乡,鱼肥粮足,人民谋生极易,李靖算算平日所获已足可养数口之家而有余,倒是颇有感慨,轻叹道:“出尘,他日功成名就,你我不妨结庐此间,只要有一舟一卢,也可以度日了,那日子必定很逍遥。”

    张出尘笑道:“郎君,你的功还没成呢,业也未就,居然就谈到那个问题,不是太远了吗?”

    李靖笑道:“我倒不以为然。有功业可成固然可喜,即使无功无业,我决定在五十岁时,归渔此间。”

    “郎君要来,妾身自是追随,只是郎君也别说得太早,这种日子并不逍遥。”

    “这是怎么说呢?”

    “因为这不适於你我的生活,我们俱非此中人,逐水而居。垂竿而钓,是很轻松悠闲的事,那是因为我们志不在渔,又不倚此为生,才感到有意思,真正靠捕渔为生的人,却连半点闲情都没有了。”

    “那只是他们的闲情不够,领略不到此中之趣。”

    “郎君,我不是要扫你的兴,一件事若成了谋生的职业,就没有趣味了,莳花、钓鱼都是雅事,但你不妨看看清晨操作的花匠以及平时穿行街巷叫唤的卖花女,他们脸上何尝有一点笑意?你现在为鱼而渔,觉得其乐无穷,若是你为了柴米而钓,心情就不同了。现在你钓到了几条,心中已十分满足,但渔翁钓之不足,易之以网,收获多过你十倍,也不得感到满足的,屋子漏了、衣服破了,天气寒冷、风雨交加,催租之吏恶如虎,鱼牙子重重的剥削,那一点高兴得起来?”

    薛飞霞感慨地这:“大姐虽是出身富贵,对民间疾苦却是很清楚,的确,她说的一点都不错,钓鱼是闲中之雅,但捕鱼的人却苦得很,劳碌终生,难得一饱。”

    李靖叹道:“你们两个人真会煞风景,弄得我也意兴萧然,半点意思都没有了。”

    张出尘道:“郎君,你的志向是为千秋名将,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存不得半点幻想,所以妾身才打断你的这份逦思,因为玩物足以丧志,你连那种思想都不该有,若你只想做一个吟风弄月的才子,妾身自然陪你一起做诗酒之梦,续庄主逍遥之游了。”

    “娘子所言虽是,但做人总不须如此古板吧!曹孟德固一世之雄,但他也曾横槊赋诗,有月明星稀之作。”

    张出尘庄容道:“郎君,信陵近妇人,曹参醉醇醴,那无非是烈士暮年,聊以寄情而已,你才多大岁数?似乎还不够资格谈什么闲情消遣,而大军在发壮行正举,你更没有放松心情的权利。”

    李靖一震,肃容道:“是的,娘子,谢谢你提醒我,卑人受教了。”

    他竟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而张出尘也毫不客气地受了这一礼。这一切看在薛董二女的眼中,却平添无限的尊敬的羡色。

    她们读的书不算多,那夫妇二人的谈话也不全懂,但意思却是明白的,这两口子年纪轻轻,恩爱异常,但他们日常相处,却没有绮情谈笑,只是互相鼓励规劝,这不是一般的神仙眷属,但却令人羡慕。

    水浪轻翻,忽然冒出个人头来,是胡大海,他探索回来了。

    胡大海打开了舱底的鱼-,从下面钻上来。那是每条鱼船都有的设施;在舱底开个洞。四壁用木板格开,底下又用竹片编成细网拦住,与水面相通,鱼却漏不了。

    捕来的鱼就放在里面,不离活水,就和活在湖里一样,却随时可以用小网捞出。

    他们这条船却不以捕鱼为生,所以底下没有拦网。倒可以用来秘密上下了。

    胡大海浑身水淋淋的,还来不及擦乾,就向李靖禀报道:“公子,那条水道通进去两里许,沿途都是山壁夹峙,弯弯曲曲,有一线天光透入,除了用小船之外,别无他法可渡,里面却是个小湖,停了有二十多条小梭舟,湖畔盖了几排小屋,里面住的都是花枝招展的姑娘们。”

    李靖微微而笑,好家这件事并没有出乎意料。

    倒是其他那些女人们吃惊了,忙问道:“她们在那儿干吗?”

    胡大海道:“不干吗,穿得花不溜丢的,抹得红红白白的,大家聚在一起聊天,要不就是弹丝吹竹弄音乐……”

    薛飞霞问道:“那有没有男人?”

    “有的,有十多个白胡子老头儿,大概是她们的师父,教她们玩音乐、读书、唱歌……”

    李靖笑道:“不错,大海,你很了不起。居然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探听到这么多的东西,我还少问了一句:她们在进出的水道上有没有设守卫?”

    “没有,只不过每隔二十来丈,在水面下尺许深处,拴了一些木头的浮球。”

    “哦!这些浮球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水道的江湖人用来作防-的警告器。浮球有个小钩,钩在水中的暗索上,若是经外力一碰,钩子就会离开了线,木球漂上水面,里面会放出一种黄色或绿色的烟雾,直上半空,里面的人就知道有船进来了。还有一些地方,则不用烟雾,他们的木球是连着一个鸟笼的活门,球浮起,笼门即开,笼中养熟的鸟会飞出来,回到饲主那儿,因而也知道有人侵入。这一种更为隐僻,侵入的敌人不知道行踪已露,再向前去,糊里糊涂地钻进了陷阱。”

    众人不禁大为叹服。

    李靖笑道:“江湖上不是没有能人,像这种小小的设计,却有极妙的用处,两军对垒之际,如果在营区周围,装上一些设施,就可以防止敌方偷袭,节省巡逻的人手,甚至於还可以故示松懈,造成陷阱,诱使敌人来上当。娘子,你把这一点帮我记下来。”

    李靖跟张出尘有一个默契,那是两个人商量好的,就是李靖发现在运兵对阵时,有所心得,就要张出尘记下,即使当时不便,张出尘也一定牢记在心中,等可以时,第一要务就是找纸笔记成笔录,然后再整埋出来,抄录汇集成册。这就是李靖最重要的一样东西,他日后许多彪炳功业,泰半得此册之益。

    张出尘答应了一声,却问道:“郎君,这只限用於水中,而水战的机会到底不乡。”

    李靖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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