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胸中浩气掌中剑

    三十一 胸中浩气掌中剑 (第2/3页)

他的后心上……”

    哈元生与于飞都叫了起来:“你杀了他……”

    韩祺摇摇头道:“没有!我那一掌虽然力道不够,却足可将一块生铁打得粉碎,谁知道在老和尚身上,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哈元生摇头道:“我不信!老秃子真要如此高明,就不会受伤了!”

    韩祺道:“还有更令人难以相信的事呢!老和尚挨掌之后,回头对我看了一眼,举掌朝前一推,你们知道那一推有多大威力?”

    哈元生似信非信地道:“他受伤都快死了,能有多大威力?”

    韩祺冷笑一家道:“他那藏身的山洞约在山腹中有四五丈深,他那一掌居然穿透了四五丈深的山壁,打穿了一个圆洞!”

    哈元生与于飞都是一震,哈元生摇摇头道:“这似乎不太可能吧,一个人的体能有限!”

    于飞也道:“我们现在也到不了那种程度,更别说他那时已身受重伤了,韩老怪,你吹牛骗人也该有个谱……”

    棉棋沉下脸道:“我为什么要吹牛,更用不着骗你们!”

    林琪却听得悠煞神往,连忙问道:“师父!以后的情形呢!”

    韩祺沉缅在往事了,轻轻地道:“当时我也不相信人的修为真能到那种程度的,到我过去检查了一下掌洞,才深信那的确是掌力击出来的,因为那个洞痕平滑如削,确实是掌功所致!”

    哈元生立刻冷笑道:“他既有那种功夫,为何不能将我们杀死!”

    韩祺点头叹道:“问题就在这里,我在心悸之余,也向他提出这一个疑问,才明白了他所以会受伤的原因,他不是与我们力拚受伤的!”

    哈元生一怔道:“那他是如何受伤的?”

    韩祺庄容叹道:“他是为了不忍杀死我们,努力压制自己的内力不发出来,才伤及内腑,他这种掌功叫做乾坤混元降魔心功,共分为两式,第一式就是使我三人同时震伤的那一招,第二式威力更强,若是发出来,我们都将成为肉粉。老和尚以悲天怜人之心,不忍我们死于非命,所以才强压住第二式!”

    哈元生呆呆地道:“忍功不发,居然也会受伤!”

    韩祺道:“是的!他这降魔心功二式相连,发出后连自己也控制不住,因为这是佛门最具威力的降魔杀手!”

    于飞忍不住道:“他为什么不杀死我们呢?”

    韩祺叹道:“他认为世上无不可渡化之人,所以宁可拚着自己为内力震伤,也不肯对我们痛下杀手,本来他的伤势很轻,只要休养几天就可以复原的,谁知又被我击了一掌,将他的第二招硬逼了出来,因而元气大伤,永远也无法复原了!”

    哈元生道:“从那时候起,你就被感动了!”

    韩祺点点头道:“不错!那时他如有伤我之心,大可将掌力对我发来,可是他没有那么做,虚空一击后,人显得更衰弱了,那时我要杀死他倒真是举手之劳,然而对着他那奄奄一息的身子,我产生了无比的自愧,朝他拜了一拜就离开了他!”

    哈元生突地哈哈一笑道:“那老秃子总算渡化了一个恶魔!”

    韩祺正容道:“大悲和尚见我不肯杀他,知道我已受了他的感化,仍辗转托我设法感化你们两人,更要求我一件事!”

    哈元生一翻眼道:“什么事?”

    韩祺道:“他说天下只有不可降之魔,没有不可渡之人,要我本着他的慈怀来解劝你们,非至万不得已时,不得杀死你们!”

    哈元生冷笑道:“你杀得了吗?”

    韩祺道:“前三十年我的功力始终领先你们一步,要除去你们足有余裕,可是你们远隐深山恶迹未彰,我不能对你们下手!”

    于飞淡淡地道:“后来呢?”

    韩祺轻叹一声道:“后来我们三人又碰到了面,你们提出了那个荒谬绝伦的猎头赌约,我知道你们入魔太深,再也无法回头了!”

    于飞哈哈大笑道:“那时你想杀死我们已有力不从心之感了!”

    韩祺废然点头道:“不错!所以我只好将那些武功较弱的正义之士集于门下,以免受你们的迫害,而且为了与你们的恶势力一相抗拒,我不得已才收录了云阳七子!”

    梅华轻轻一叹道:“韩老爷子!你既有那份存心,为什么不早点表明了,结果弄得一时不慎,反而中了那贼子的反噬!”

    于飞哈哈一笑道:“韩老怪虽然是立心向善,倒底是魔道出身,恶习难改,好用奇谋,妄想以毒攻毒,却没想到第一个遭殃的竟是他自己……”

    韩祺脸上一红,随即豪然一笑道:“你们也不必得意,今天我虽然一时大意中了暗算,无法辖制你们作恶,可是我毕竟有了一个能制住你们的徒弟!”

    哈元生一瞪眼道:“凭这小子能管住我们?”

    韩祺微笑道:“你不要嘴里叫得凶,为什么你一看他的架势就吓得不敢动了,当年我们三个人联手还抵不住老和尚一击!”

    梅华神色微动道:“林郎,你这一招是……”

    韩祺连忙道:“这就是当年大悲和尚的降魔乾坤混元二式,我不知道这小子是从哪儿学来的,可是我相信绝不会错!”

    梅华泛起一睑疑色,林琪凝立不动,只是轻轻地道:“梅华!你不必多问,还是先把师父背走,赶紧替他老人家疗伤,其余的人也快点离开的好!”

    韩祺连连摇头道:“不!我活到这一大把年纪,生死已不算回事了,只要我能活着看见魔消道长死也瞑目了……”

    哈元生与于飞都怔在当场,对林琪所摆的那个架势研究了半天,始终不敢轻易发动,却又不相信林琪真有那份能为!

    韩祺等了一下,忍不住催促道:“林琪,你还等什么,快把这两个凶人解决算了!”

    哈元生冷笑一声道:“功夫要看人施为的,这小子未必能及得上当年的老秃驴,而我们也不再像六十年前那样窝囊了!”

    韩祺定心笑道:“你们只领教了老和尚的第一招,我却目睹他第二招的威力,纵使琪儿功力稍欠,谅你们绝不是对手!”

    于飞冷冷地问道:“你拿得稳他第二招也学会了吗?”

    韩祺笑道:“据我所知那两式是一气相联的,那和尚就因为强压住第二招才受了伤,今天琪儿对你们就不会再存那种顾忌了!”

    说完又对林琪叫道:“小子!你快出手呀!还等什么呢!”

    林琪庄重地道:“我出手之后,自己也无法控制住劲道,为了不伤及无辜,所以才催大家离开,梅华!你快带人走吧!”

    梅华想了一下,终于朝后面挥挥手,可是她后面的那些人谁都不肯移动,倒是哈元生身后的几个人立刻向外纵去!

    那都是三十六散人中的败类!除了林琪认识的薛治儿,袁天化,马上飞,南圃外,另外还有六七人。

    他们原是追随哈元生来此的,现在见到哈元生已不足为倚,早就想脱身离开了,先前为毒水所困,欲遁无路!

    这个时候自然是机会难得,一个个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散花仙子与谷中明见状立刻大喝一声,分头追了上去!

    龙游也一皱眉道:“这批家伙居心阴恶,虽然不足以成大患,可他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好事来,林兄意下如何?”

    林琪略一沉思道:“这池中毒水虽除,五行门户也解除禁制了,可是还有许多机关仍然有效,他们想逃走是不可能的!”

    龙游喔了一声道:“那就让他们死在机关上算了!”

    林琪摇摇头道:“不!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教而诛,有违天心,费姑娘!麻烦你去一趟,好歹留住他们一条命!”

    费冰连忙道:“救他们出险容易,要制住他们恐怕大费手脚!”

    龙游道:“散花仙子与谷中明已经追去了,有他们二位足可制住那些恶徒,不过为了万全起见,在下还可以……”

    林琪连忙道:“龙兄肯去最好,董氏昆仲也请费神一往,以飞钹绝技将他困在一堆,等我把这种事情解决了,再去发落他们!”

    费冰答应一声,与三人同时飞出水阁,花燕来想了一下,大概不放心费冰,也跟着去了!

    哈元生脸色阴晴不定,几度想要出手,都停住了!

    于飞忍了半天,终于叫道:“老哈!我们究竟是怎么样?”

    哈元生道:“我也不知道,由你决定好了!”

    于飞沉思片刻道:“反正我们也活不长了,倒不如硬干一下,试试这小子的真假?”

    林琪朗声道:“我劝你们不要试的好,我这佛门无相神功虽不是大悲法师所授,然而听师父说起往事,倒是与昔年大悲法师所用的降魔心功是一回子事!”

    韩祺倒是一怔道:“什么!你这功夫不是老和尚教的?”

    林琪摇头道:“弟子从未见过大悲法师!自然不是跟他学的,不过我相信这与大悲法师的降魔心功绝对是同一种功夫!”

    韩祺神色倒是一松,但仍有点不放心地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林琪一笑道:“这种佛门武功也许因为流传师承不同而有许多名称,然其功架手法都完全一样,此乃比佛家不二法门!”

    韩祺欣然道:“那你们必还等他们来找麻烦呢?先宰了他们!”

    林琪不等他说完就摇头道:“不行!佛家尚恕,即十恶不赦之巨恶,亦不轻易言诛,所以大悲法师昔日宁伤自己也不敢用!”

    韩祺一怔道:“难道你也要像老和尚一样吗?”

    林琪轻叹一声道:“弟子定为修为都比不上大悲法师,即使心有此意,也无法控制得住,这就是我们命名不同的地方。大悲法师名之曰降魔心功,收发尚可思所欲,弟子名之曰无相神功,发之不由己意,完全是顺着自然的反应而有所动作,因此弟子才警告他们不要尝试,以免惹得我功力发出!”

    韩祺顿了一顿才道:“原来还有这么多的麻烦!那你这种功夫是从何而得的?”

    林琪道:“家传的!”

    韩祺又是一怔,林琪接着解释道:“我家传的螭龙鼎上还有许多隐秘的记载,光是利用鼎上的宝珠是看不见的,必须加上梅华送给我的那块玉,才能洞烛其奥,只可惜我发现太迟了,无法进一层研究,不过用来对付这两个老魔头已经足够了!”

    说完又对哈元生与于飞道:“怎么样?你们是想自己找死,就不妨出手试一下,否则就乖乖地走开,也许还能好好地渡此残生……”

    哈元生立刻道:“放屁!我受了白云深的暗算,于老怪受了万象新的暗算,我们都死定了,还有什么其他想头……”

    林琪笑了一下道:“你们受制的情形我已经听说了,假如你们能尽去凶念,不再害人,我倒可以告诉你们一条活路……”

    于飞连忙道:“什么活路?”

    林琪想了一下才道:“你们肯答应以后不再杀人吗?”

    于飞与哈元生对望一眼,然后哈元生才轻声道:“你先说出来,我看看是否真能有效……”

    韩祺连忙道:“不!不要相信他们,这两个家伙反覆无常……”

    林琪却笑笑道:“没关系,我愿意相信他们一次,反正我的年纪还轻,绝对比他们活得久一点,因此我随时可以制裁他们!”

    说完脸色一正,对二人道:“现在我念两句练功的口诀,你们自己去揣摩一下其中涵义,只要你们凶心不发,我保证你们可以得尽天年!”

    于飞迫不及待地道:“你快念吧!”

    林琪满面肃容,以金石之声朗吟道:“沙入眼而得泪,入蚌则生珠!是弃不如食也……”

    于飞神色一动,连忙问道:“这只有一半,以后该怎么样呢?”

    林琪正容道:“这已经够了,难道你们还想练成不死之身吗?”

    于飞这时变为极度的谦虚,和颜悦色地道:“我们已经活了兼人之寿,就是差那一点奥妙未透,你为什么不做做好事,一起告诉我们,也免得我们以后再来麻烦你,快说,以后该怎么样?”

    林琪沉思片刻才道:“我说了倒不要紧,只怕反而害了你们,生死之门,古来从无一人能戡透,非理不至也,实力不逮耳!”

    于飞含笑央求道:“你说好了,成与不成,我们都不会怪你的!”

    林琪又接着念道:“麝养身以香!杀身以香!”

    哈元生想了一下叫起来道:“对啊!这是个最简单的道理,我们怎么一直没想到呢?”

    于飞轻轻一叹道:“至理每在简中得,不过你还没有把最重要的关键说出来,我相信那记载上一定还有更详细的说明……”

    林琪摇头道:“没有了!那记载上只说到这里为止……”

    于飞不信道:“哪有这会事,你已经说出了生死之门的十分**……”

    林琪正色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了,剩下的一点就靠各人自己去摸索,不过你们何必问得那么详细呢,就凭刚才那一点,也足够你们一生受用了!”

    于飞低头不语,哈元生与韩祺也都欣然色动,陷入默思之中,倒是梅华轻轻一笑,转着眼珠道:“我知道下文……”

    那三人俱是一震,韩祺轻叹道:“梅姑娘!你才华过人,可是这种深奥的道理却不是凭聪明所能理解的,更不是人靠智慧可以猜测的!”

    梅华笑道:“我原不知道那几句话与练功有什么关系,可是听林郎说了之后,多少也可以摸索到一点门径……”

    林琪不信道:“你能了解那些话的真意?”

    梅华笑道:“那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道理,我虽然想不出来,可还听得懂,你第一次说沙泪蚌珠的道理,不就是指示他们解除身上禁制的方法吗?万象新与白云深都是学医的,他们留下的制人手法都是在人身上气血不到之处,就像是一颗沙子进入了眼睛,取之不出,揉之生疼,结果一定要靠眼泪把它冲出来,虽然沙粒出来了,人已受尽痛苦!我们练气时,也常有练不到的地方,谓之死门,穷一生之努力,虽然有些人将它打通了,却因耗神过多,得不偿失……”

    于飞叫道:“高明!高明!那蚌生珠又作何解呢!”

    梅华笑道:“这更简单了,那颗砂粒进入老蚌体内,一样令它很痛苦,可是它不去消除它,只是利用精华的黏液去包含它,就像是我们对于那些练不透的死角,不想法去冲开它,反而用气去包容它,结果那些死角就成了蚌中的砂粒,反而成了一颗晶莹的明珠……”

    韩祺动容叹道:“对极了,姑娘闻一而知十,只可惜我们闻道太迟,白费了百余年的努力,现在要使砂砾变珠是不可能了……”

    于飞一笑道:“不迟!不迟!至少那些痛苦再不能构成生命的威胁了!”

    哈元生又道:“梅姑娘!你把麝香生死之秘也说说着。”

    梅华道:“这方面我所知有限,因为我还没有到达那种境界,不过可以试着一谈,香之于麝,犹神之于人,麝香的形成,乃是麝鹿于炎阳之日,暴脐于日光之下,泄其香腋,引使虫蚁来聚,然后收脐入囊,化虫蚁之精以养其身,而育其神,然而麝因香而启人之贪,因夺其香而损而生,人因其神而启天之秘,乃生百病而促其寿,此乃天心生死之道,戡破正门,则生机永存……”

    于飞连忙道:“姑娘说得很是,不过有什么方法能戡破生死之门呢?”

    梅华一笑道:“这还不简单吗,匹夫无罪,麝鹿若能舍其香脐,则无伤生之患,人若能弃其神则全其体!”

    哈元生道:“神与体分开吗?”

    梅华笑道:“麝死而香在,可见麝与香是两种形体,我不知道人的神与体是否能分开,不过你们内功修到极顶的人应该知道这是否可能的事……”

    于飞哈哈一笑道:“我明白了,谢谢你们二位的指点。”

    说完飞身出阁而去,哈元生忙叫道:“老于!等我一下,我们一块儿走!”

    忙也跟着走了,林琪长叹一声,额上汗水涔涔而下,口中低呼道:“危险!危险!总算挡过了一关。”

    韩祺正为林琪那一番话悠然神往,忘怀所以,忽然又听见了林琪的低语,不禁怔然色变道:“琪儿!怎么你说出来这种话,难道你刚才是骗他们的?”

    林琪摇头道:“没有……”

    韩祺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听到也不像,这番道理大有见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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