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刑部劫牢

    第06章 刑部劫牢 (第3/3页)

道人不知剑英手中剑是柄斩金断玉的宝刃,举剑一挡,剑折臂断,心里一慌,被剑英又一剑透胸穿过,当场气绝身亡。

    就在这一瞬工夫,玄真已率追赶剑英四弟子折返刑部。陰风道人不但武功奇绝,而且人也工于心计,他搜寻一阵,不见剑英,忽有所悟,心知中人调虎离山之计,立时跃上城墙,会合四个追来弟子,急急返回刑部。但仍是晚了一步,八弟子中之一,已丧命俞小侠惊虹剑下。

    玄真看剑英伤了自己门下弟子,心中忿怒已达极处。说了几句话,正想出手,忽然心中一动,剑指俞小侠又问道:“你是不是在合肥剑伤本门中另一弟子,碧月道人的凶手?”

    剑英闻言笑道:“你们岭南魔宫中人物全都是死有余辜,杀一个碧月不过是给你们一个警讯,将来我还要扫荡魔宫,把你们剑剑诛绝。”

    玄真只气的须发倒竖,再看燕山一雕背负着人已跃过数重屋面,立时左手一挥,身后两弟子仗剑急出,向燕山一雕追去,右手长剑吐招“毒蟒出袕’,银芒颤动,直向剑英点去。

    俞小侠早有准备,闪身避开玄真剑招,扬腕打出两支燕尾追魂钉,先向两个追赶陆文魁的道人打去。燕尾追魂钉是八臂神乞独门暗器,一出手果然与众不同。俞小侠又是用足了十成劲力,钉如寒星破空,闪电而出,只听到两声闷哼,追赶燕山一雕的两个岭南妖人,全都栽下屋面。

    陰风道人八个弟子,不到一刻工夫,丧命在俞小侠手中三个,简直把玄真气炸了肺。长剑狠命狂攻,直似怒波翻涌。俞剑英长笑一声,惊虹剑施出灵虚上人绝传剑术,奇门八卦剑法,和玄真抢攻。这两个人一交上手,只觉得两三丈内全都是剑风光影,逼人生寒。

    这面剑英和玄真双剑决斗,那面几个岭南妖人和刑部巡捕又包围住童维南、浙北双杰、高三宝和李、赵两位镖头动手。幸喜童维南等在俞剑英和玄真讲话时,已经会合到一处,这次合力拒敌,彼此都能互相呼应,玄真门下八弟死了三个,余下五人帮助众巡捕围攻童维南等六人。岭南五妖人虽然剑术精奇,不过围攻巡捕人手过多,反而有些施展不开,高三宝强忍伤痛,不时怞空打出暗器飞云白羽箭。

    老武师也不时打出飞叉,缠战不到顿饭工夫,倒有四五个巡捕伤在高三宝和老武师暗器之下。

    岭南五妖人看出这样打法,反使敌人讨了便宜,立时喝退围攻巡捕,五支剑联手抢攻。

    这一来形势果然不同,五剑联手后结成了一片光幕,满天冷电精芒卷着透骨寒风,把老武师等包围在一片剑影之中。

    缠斗不到十回合,镖头李同首先受伤,左腿上中人一剑,血流如注。李同一咬牙强忍伤疼,仍然拼力拒敌,可是行动上已感不便,几人合力拒敌,一环不支,全盘皆乱。五妖人所用剑法,又是按着五行生克之理,互相配合进击,愈打愈紧,剑招也一招比一招迅快狠辣。

    正在这紧要关头,猛闻一声娇叱传来,一个娇小黑衣人破空飞来,和六人一样的黑纱蒙面,手中一柄折扇迅快异常,出手一招“分花拂柳”荡开一片剑光,一扬手冷风突起,丈余内尤如一片浓烟弥空,接着几声惨叫,五妖人全中了毒砂。

    毒娘子姚小华五毒夺命砂,在北六省绿林道上人闻人怕。她毒砂一出手,围守在外面部分巡捕已然认出,立时有几个人大声叫道:“是五毒夺命砂,当心啊!毒娘子来了……”

    姚小华却不管这些,她打伤了岭南五妖之后,立时对童维南等说道:“你们快点闯出皇城,再晚了恐怕九门提督府大军要到,我……我助他脱围后也就离京……他视我尤如蛇蝎,自不会和我同行……”毒娘子话到这儿,竟呜咽出声。

    老武师听得又感激又有点难过,长长叹口气答道:“今夜里承姑娘仗义解围,我等有生之年决不忘怀,俞老弟年轻任性,你既然爱护他,就该原谅他,不能和他一样,我力能所及,必劝他改变对姑娘的态度……”

    童维南说着话,一回头见正东方扑过来十几条人影。姚小华苦笑一声,接道:“几位请快点出城,来人可能是皇宫侍卫,我去挡他一阵,你们快走吧。”

    毒娘子说完话,也不等童维南等再回答,立时折扇挥动向正西冲去。这时本有很多巡捕守在四围,大家都怕姚小华毒砂利害,不敢过份逼近,站在四处老远地方,以待援手。

    姚小华挥扇开路,众巡捕纷纷逃让,毒娘子把童维南等送过几十座民房,挥手告别。一人一扇又返刑部,去接迎俞小侠。

    童维南、高三宝、李同、赵奇,都受有剑伤,这时自是无暇细心敷药治疗,只好胡乱绑扎一下。

    就在这片刻工夫,瞥见两条人影如飞而来,浙北双杰一面催促童维南等速出京城,兄弟俩两把刀断后拦截。

    两条人影身法奇快,一阵工夫已到双杰停身后面,夜游神鹰细看来人之后,不由心里面又惊又怒。左首一人身材高大,虬须绕颊,环眼方脸,形像威武。右面一人,白面朗目,背插长剑,却是在绿竹堡中所遇的岳凤坤。

    两人在双杰五步外停住身子,岳凤坤星目电闪,打量双杰一阵,冷笑一声问道:“朋友既敢来皇城中闹事,想定非无名之辈,何以不敢用真面目示人?”

    浙北双杰在绿竹堡时,和岳凤坤就有点成见,这时又见他站在官府方面,那就更不顺眼。

    戏水燕子也冷笑了一声答道:“想不到你姓岳的也吃着皇粮公俸,真可笑程老堡主瞎了眼,他竟把你这六扇门中鹰爪看成了一个人物,你姓岳的不认识我们,但我们可认识你岳凤坤……”

    岳凤坤厉声截住张澜的话问道:“你们两人是谁,既和岳凤坤有过见面之缘,请快报姓名,再要口出不逊,可不要怪我立下辣手。”

    其实岳凤坤已听出浙北双杰口音,但张澜出口的话太难听,这就引起岳凤坤心中怒火。

    他明知浙北双杰决不会自己报姓名,自己这一逼问,算是尽了礼义,只要对方不亮字号,自己也乐得装糊涂,尽情把双杰戏耍一阵,然后再挑去他们蒙面黑纱,放他们出城。

    谁知这一逼问更逗得双杰怒火攻心,人在发怒时,夜游神鹰张鸿立时接口答道:“岳凤坤,你少给我装聋卖傻,你矫装作武林中人,混入绿竹堡去,原来是想骗我那玉玲侄女,你这手段够卑……”

    提起来程玉玲,岳凤坤激起满腹妒火,更何况夜游神鹰出口话锋直似利刃透心,岳凤坤哪还能再听下去,翻手怞剑,剑化一道银虹,一招“腕底翻云”猛向张鸿劈去。

    张鸿举刀架剑,只震得右腕酸痛,岳凤坤杀机已动,绝招连着出手,三剑紧攻,已把张鸿逼至屋角。

    戏水燕子张澜,眼看哥哥要丧命对方剑下,哪还能坐视不救,单刀出手,合力并攻岳凤坤。

    岳凤坤一声大笑,长剑一紧,力战双杰。一刹那剑气弥天,直似一片光幕罩下,浙北双杰合力苦撑到廿个回合之后,已感眼花头晕,汗落如雨。岳凤坤却愈战愈勇,张鸿首先失手,被岳凤坤一剑透胸而过,耳闻一凄厉惨叫,夜游神鹰尸体栽下屋面。

    张澜见哥哥惨死对方剑下,只恨得咬牙出声,拼命一招”龙翻江河”猛劈过去,岳凤坤回剑压刀,锵然出声,剑锋寒芒趁势柔进,横断张澜右臂。戏水燕子被迫松手丢刀,双掌顺势变招“二龙剪水”,岳凤坤见张澜丢刀后仍是不肯罢手,低喝一声:“你也找死。”闪身避开张澜双掌,长剑横里卷扫,白光过处,血冒三尺,戏水燕子被拦腰截成二段。

    岳凤坤杀了浙北双杰之后,忽然觉着心中一阵不安,缓缓垂下手中长剑,望着渐北双杰两具尸体出神。这时候,那虬须的大汉,轻着步走到岳风坤身侧,低声说:“岳兄弟,贼人既死,事情已了,我们已该转到刑部一趟,看看那边是否也已得手,你站这里出的什么神呢?”

    岳凤坤长长的叹口气,慢慢地还剑入鞘,张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那虬须绕颊的大汉奇道:“兄弟,你是怎么啦?你这次到京城来似有满腹心事,是不是歧视小兄斯职,皇上亦答应我退休,如今算来我这皇宫侍卫长一职,不过还有七个多月,此限一满,小兄一定离开……”

    岳凤坤苦笑道:“邓兄不必多虑,小弟近日有点不快,邓兄和小弟交称莫逆,我自是不便隐瞒,现在我们暂把这两具尸体处理一下,到刑部接迎你的部属,事情办完之后,小弟定当推腹言告其中曲折……”

    邓一鸣自然不便追问,探手入怀取出一个白玉小瓶,从瓶倒出少许白粉,分洒在浙北双杰的尸体之上,不大工夫,两具尸体都化成了一滩清水。

    邓一鸣用“归元散”化去浙北双杰尸体之后,回头看岳凤坤,眼蕴泪水,呆站出神,不由心感奇怪,走近他身边说道:“兄弟,你想什么?”

    岳风坤凄然一笑摇摇头答道:“我们走吧!”说过话,首先转身,施开轻功,如飞而去。

    邓一鸣见他答非所问,心知他此时心中异常痛苦,也不再问,追在他身后面,扑向刑部而去。

    再说俞剑英和陰风道人玄真两支剑拼命狠拼,玄真长剑直似翻江怪龙,卷着万点寒星,从四面八方向剑英攻去。

    俞小侠看玄真剑招怪异,认不出是什么手法,直觉着如千万朵梅花下落,简直是无从招架,心中暗暗吃惊。只得把惊虹宝剑舞作一圈银虹,裹着一个身子,采取守势。

    两人战到十几个回合之后,玄真剑法愈觉迅猛凌历,剑招出手,风雷并发,迫得俞剑英连连后退。

    剑英自离山后,连斗高手,但从未碰上过今夜这种局面,不由激发一片好胜之心。蓦然虎吼一声,剑法突变,不再采取守势,惊虹剑展开奇门八卦剑法,和玄真抢攻。

    这套奇门八卦剑术,是灵虚上人取天下剑术精华,加上一生心血独创奇招,按八卦循环之理,研化柔合而成。每一卦内蕴含着八招,八八复合,化成了六十四式,顺倒互用,变化奇妙异常,这套繁杂的剑法,一经施出,玄真道人的攻势,立时减色。

    剑英虽然身怀天下剑术绝学,但他尚未能完全领悟到这套剑法变化的精奥之处,无法完全发挥出这套剑术的威力。饶是如此,玄真已觉着惊奇异常,不但攻势受阻,而且觉着对方一招后面,似乎潜藏着几个变化,实在是防不胜防。

    剑英一看奇门八卦剑术奏效,不由精神一振,惊虹剑连绵抢攻。宝刃展开,冷风四起,廿合后渐占上风,陰风道人玄真反被剑英裹在一片剑幕之中。

    玄真一生中从未遇过敌手,想不到今夜碰上劲敌,不由心里又惊又气。一连变换四种剑法,但始终没法子抢回主动。这一来激起玄真凶性,潜运内力,劲贯剑稍,一招“弹山过海”

    手中长剑贴着剑英惊虹剑一弹一抛,俞小侠陡觉一股潜力震得宝剑脱手欲飞,心中一惊,赶忙运足真力,内劲外吐,一压玄真宝剑,两人内功交并,双剑贴连一起,相持不下。这时候谁要不支,略一怞剑,便会立遭对方内家反弹之力震得人伤剑飞。

    两人相持约有一盏热茶工夫,彼此顶门全见了汗。

    两人各尽了全力耗拼,纵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耳目也不似平常灵敏,四面异常变化。

    两个人都未察觉,直到毒娘子七毒夺命砂打伤了玄真门下五弟子,惊退刑部众巡捕,送走了童维南等,返身又回刑部,眼看官府方面大批援手赶来,俞小侠和玄真还在耗拼着内力。

    这时候两人已到了生死关头,俞小侠蒙面黑纱已全被汗水湿透,陰风道人玄真,也是汗落如雨,姚小华娇叱一声,手中折扇“春云乍展”猛向玄真右腕点去。

    陰风道人正和剑英耗拼内力,贯注了全神,这时候骤遭突袭,任他身负绝技,也自应变不及,折扇过处,透过袍袖,右小臂被划伤一条血口。玄真自出世以来,就没有吃过这种苦头,狂叫一声,强忍伤疼,右手潜运全力,长剑一翻,架开俞小侠惊虹宝剑,蓦的剑化“长河斩蛟”白光一道,犹如电闪,直向毒娘子横扫过去。

    玄真这一剑用足了十成劲力,俞剑英心知毒娘子决招架不住。惊虹剑猛展绝学“乱推彩云”,横里一挡长剑,双剑交击,一片龙吟虎啸之声。俞小侠临势变招“飞钹朝海”,惊虹剑如摇尾神龙,挟一片冷风寒芒向玄真劈去。

    毒娘子见俞小侠抢先出手,挡了玄真猛攻自己一招,心里一甜,精神陡长,娇笑一声喊道:“小兄弟,你抵住这妖道,但不可和他硬拼内力,我去打发那些来送死的鹰爪们。”说着话折扇挥动,长身疾跃,反向赶来援手的皇宫侍卫迎去。

    俞剑英再和玄真交手,惊虹剑施出奇门八卦剑法中连环三绝“穿云摘月”、“流星堕地”、“三陰绝户”三招回环出手,剑摇寒星万点,直似冰苞惊落。玄真被剑英剑光绝招所制,一个失神,手中长剑被惊虹剑一削两断,俞小侠趁机剑演“寒月沧波”。银光一道,迎面落下,玄真赶忙缩头藏颈,但仍是晚了一步,惊虹剑掠顶扫过玄真头 上椎发玉簪,连一片头发被剑英宝剑削掉。这一下吓的陰风道人亡魂离体,仰身一个倒翻落下屋面,再一纵身,飞起两丈多高,夜色里直似巨鹤凌空,狂奔而去。

    俞剑英惊跑陰风道人之后,回头看毒娘子却陷入了皇宫侍卫围攻之中。他略一沉思,长身仗剑向战圈飞去,剑卷冷风,一掠而至,出手一招“潮泛南海”,两侍卫应声而倒。

    围攻毒娘子姚小华的皇宫侍卫不下十人,俞小侠一招伤了两人,其他的不由一怔。就在众侍卫一怔工夫,剑英已宝刃展开,光如打闪,向众侍卫猛攻过去,不大工夫又有两侍卫伤在惊虹剑下。

    毒娘子力战中,见剑英赶来相助,这无疑是暑天中一阵拂面凉风。姚小华心里一乐,折扇连着几招煞手,逼退缠斗侍卫,右手探囊取出一把毒砂,娇喊一声:“不怕死的,只管过来尝尝你姚姑娘七毒夺命神砂。说话中,右手一扬,七毒夺命砂飞舞而出,一丈内如烟浓雾弥空,耳闻连声惨叫,四个皇宫侍卫中毒砂栽下屋面。

    这一下震住了皇宫中赶来援助刑部巡捕的众侍卫,哪里还敢动手,纷纷逃窜而去。

    毒娘子立时两个纵跃,飞落到剑英身侧,笑道:“你还站这里发的什么呆,快走吧。等一下如果皇宫中侍卫长神剑手邓一鸣再率高手赶来,恐怕又得一场恶战,你久战之身,元气未复,何苦再招惹麻烦。”

    俞剑英心中对毒娘子姚小华虽无好感,可是人家舍命解围,总不能再给人难看。问道:

    “童老前辈他们……”

    姚小华进一步,靠近剑英身边笑道:“童老英雄等已脱围离开,你对燕赵一带地势不熟,我可以送你去和他们见面。”

    俞剑英本不愿和姚小华同行,但他实在不知道燕山北回谷在什么地方,刑部死牢中要犯被劫,必然有官府铁骑访拿,如果沿途探听北回谷这个地方,无异地官府铁骑泄底。俞小侠沉吟一阵,答道:“我们相约在燕山北回谷聚身,姚姑娘是不是知道这个地方?”

    毒娘子点点头道:“我知道,咱们走吧!”说完话,首先展开轻身提纵工夫,向城外奔去。俞剑英只得追随身后,两个人出了京城,连夜向燕山赶去。

    就在两人走后不久,神剑手邓一鸣和岳凤坤也赶到刑部,看皇宫中侍卫和刑部巡捕伤亡不下十四五人,一大半都是中了姚小华七毒夺命砂,可是敌人方面,除了岳凤坤剑劈的浙北双杰之外,全数逃走,而且还劫走皇宫中行刺的钦犯王振乾神。

    剑手邓一鸣看过部分皇宫侍卫和刑部巡捕伤势之后,气得蹬着脚对岳凤坤道:“想不到这贱婢和劫牢贼人竟有连手,她这七毒夺命砂,除她独门解药之外,遍天下再也没有第二种药物可救,七天之内中砂人必死无疑……”

    岳凤坤不知毒娘子其人,听得莫名所以,皱着眉截断了邓一鸣的话问道:“鸣兄,你说这人是淮,七毒夺命砂何以如此利害,小弟略通医术,只要毒未侵入内腑血道,不妨让小弟一试。”

    邓一鸣摇摇头苦笑道:“这个贱婢在北六省绿林道中很有点名气,她本名叫姚小华……”

    忽然一个幕府模样的人,走近邓一鸣身旁,深深一揖笑道:“刑部中钦犯被劫一事,魏尚书已亲自赶来处理,闻报邓爷亦在刑部,特命卑职请爷到正堂研判案情。”

    邓一鸣点点头,和岳凤坤跟在那幕府身后,向正堂走去。刑部正堂,十五间大小的厅房正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四支巨烛燃烧,团团围坐着三个人。

    上首坐着皮袍便帽,白面长髯的刑部尚书魏道宗,左面坐着散发黄袍的陰风道人玄真,右面坐一个四十以上,蓝袍儒服的人。獐头鼠目,一脸陰气,这人姓陈名叫文通,是魏道宗手下心腹谋士。

    邓一鸣和岳凤坤进了刑部正堂之后,魏道宗、陈文通赶忙起身含笑让坐。

    陰风道人玄真并不理会来人,起身对魏道宗说道:“贫道五进中原,足迹遍及大江南北,不想在京都这一战中,门下八弟子尽遭毒手,五陰峰金霞宫,从未轻易放走过任何一个和本门作对的敌人,贫道今暂告别,一年内当再入中原,和中原武林道上豪客一较长短。”一声狂笑而起,大袖展处,风起烛摇。

    岳凤坤恨他狂妄,几句话骂尽了大江南北的武林同道,不由心头火发,厉喝一声:“你好狂的口气,岭南魔窟,不过武技中旁门邪道,岂足以言和中原各派正宗武学一较长短,你先别口出狂言,我岳凤坤接你几招试试。”

    说完话一按桌面,长身疾跃尤如海燕掠波,玄真纵跃到正厅门口,岳凤坤也跟踪追到。

    陰风道人一声冷笑,回身一记劈空掌风,猛向岳凤坤打去。岳凤坤挥掌一接,当场被震退三四步远。玄真却一声大笑,两只阔大袍袖一抖,宛如巨鹤凌空而去。

    再说岳凤坤接了玄真一掌,不由一皱眉头,心中暗想岭南魔窟人物,真个名不虚传,他正想还击,玄真已走的没了影儿。

    刑部尚书魏道宗见岳凤坤与玄真动手,这一下不但玄真不再帮忙,而且成了仇人,想到这里不禁怒形于色,望着岳凤坤。

    邓一鸣和岳凤坤是结盟兄弟,情如手足,那看得惯魏道宗的脸色。立时拂袖而起,冷冷道:“我等得讯来相助,已算仁尽义至,而且为此还伤不少皇宫侍卫,这件事如何办理,魏大人可请旨裁决。”

    说完话,拉住岳凤坤径自离去,刑部正堂上只余下魏道宗和陈文通坐那儿发呆。

    神剑手邓一鸣带着岳凤坤离了刑部后,直奔皇宫中侍卫长的住所。

    那是一座建筑极为华丽的小院,在皇宫花园一角。神剑手和岳凤坤到了自己住所后,立时吩咐两个值夜婢女摆上了酒菜,他拉岳凤坤对面坐下,对酌起来,好像完全忘去了刚才的事一样。

    岳凤坤几杯酒下了肚,愁怀更深,室中两盏垂苏玻璃宫灯,光耀如画,照着他一脸忧戚神色。

    邓一鸣看岳凤坤剑眉愁锁,不由问道:“兄弟,你究竟有什么心事?如果你还把我当个朋友看待,就请坦然直告,否则小兄也不敢勉强追问了。”

    岳凤坤长叹一声,示意邓一鸣使两个伺候宫女退去,邓一鸣挥挥手,两个伺侯宫女退了出去,岳凤坤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杯,星目中满蕴泪水。

    说出了俞剑英夺爱程玉玲的一段经过。

    邓一鸣是刚直的人,平生不喜女色。听完话后,放声笑道:“兄弟,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害得你魂不守舍,原来是为一个负心薄情的女人,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为一个程玉玲这样伤心呢?”

    岳凤坤双目微闭,摇摇头答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小弟这一生恐难断这绕身情丝了……”

    神剑手邓一鸣心中一惊,从岳凤坤神色中看,知他陷身情网已深,再劝无益,不由暗地感叹。也不再劝他,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对饮着闷酒,直到都有了八分酒意,才分头安歇。

    第二天一早,邓一鸣就被崇祯皇帝召到了养心殿,对他说道:“魏道宗昨天有本奏章,要你帮助他捉拿昨夜劫牢的贼人,我想这帮人也闹的太不像话,他们既然能在戒备森严的京城中胡作非为,自然都是有点本领的大盗,你不去一趟,恐怕也捉不住他们。”

    神剑手虽不愿去,但也不敢和皇帝顶嘴,俗语说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一句说错,就招来杀身灭门惨祸。邓一鸣叩领圣旨离开了养心殿,立时由皇帝侍卫中选了十二个高手,十三匹快马,离开了皇宫,直放刑部衙门。

    刑部尚书魏道宗刚刚退堂不久,闻报邓一鸣率皇宫侍卫来访,知圣旨命他来助拿劫牢大盗,立即传话延见客室。神剑手生性高傲,除了皇帝之外,谁也放不更他的眼里,见了魏道宗,只略一拱手说道:“邓一鸣奉圣谕助大人寻拿被劫钦犯,特来拜询劫牢匪党去处。”他想这两句话,必问得魏道宗无言以对。

    哪知出人意料的,魏道宗微微一笑答道:“劫牢匪徒去处,刑部已得密报,圣上既派邓先生协助缉拿,足见圣上对此案重视,刑部亦重金礼聘到两位武林高人,并征调顺天府捕头协力破案,务求一网打尽劫牢匪党……”说到这里,回头对身侧下人喝道:“去请梁、徐二位武师来。”

    邓一鸣听得不耐,说道:“魏大人缉拿匪党,那是刑部职责所在,邓一鸣奉圣谕拿贼,刻不容缓,我只请大人告诉我匪徒行踪。”

    魏道宗脸色一变,冷冷笑道:“邓先生既另奉有圣上密旨,下官自是不敢过问,劫牢匪徒贼巢,在燕山北回谷中……”

    邓一鸣不等魏道宗说完,立时一拱手退出客室,带着十二侍卫,快马直放燕山而去。

    魏道宗目送邓一鸣离去,心中对他的狂傲态度,忿恨已极,自己虽是堂堂刑部尚书,一品大员,可是没法子对付皇帝身边的红人。正当他气恼交加,突闻身侧步履声响,回头看,梁、徐二位武师正对他合拳作礼,急忙说道:“皇宫侍卫长邓一鸣奉旨协助缉拿劫牢匪党,已带宫中高手先赴蒸山而去,两位几时动身去助他一臂之力呢?”

    梁、徐二位武师,本名叫粱子平、徐彪,两个人本都是江湖独脚大盗,闻得邓一鸣已去北回谷,立时事领刑部的巡捕,出京城直奔燕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