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回

    第 七 回 (第2/3页)

银笛夺了过来,须颤动,热泪盈眶,神情异常激动。

    陆天霖知他是心伤玉琪遇难,只怕他悲恸过深,伤了身体,掌下折了一个松枝,在地上写道:“琪儿有危无险,但请放心。”

    要知他是极精医理之人,再加上心思慎密,虽遇异常伤痛重大之事,也能镇静如常。

    他听玉琪说过他师兄遭遇,只因受了别人暗算,才落得聋哑残疾,一个豪气干云,机智绝轮的人,变成又聋、又哑、又呆的冷漠怪人,性格显然大变,内腑神经,亦必留下了极深的创痕,说不定尚未完全复元,如果悲恸过深,促使隐疾发作,事情必然不可收拾,是以,他不得不暂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外形装的十分镇静。

    果然,那蓝衣大汉看过陆天霖写在地上的字後,神情平静不少,两行泪水,顺腮滚下。

    方云飞转脸望着陆天霖,神情十分沉痛,目光中满是怀疑,缓缓的问道:“大哥,江湖之上,素有不弃兵刃的规榘,想琪儿是当代奇人‘瞎仙铁笛’罗老前辈门下弟子,这点规榘,必然知道,如果他没有遇难,绝不会把银笛弃掉,你说他有危无险,实叫小弟费解。”

    陆天霖被他问得怔了一怔,一时间答不上话。

    他随手写字,本未经深思,目的只是在安慰那须大汉,怕他在极度的激动中,引发隐疾。

    方云飞这一追问,忽然触动了他的灵机,淡淡一笑,道:“三弟所说,只是江湖上的规榘,但目前琪儿身受毒伤,自不能以常情测度,他本身早已无拒敌之力,纵是武功和他相差极远之人,他也只有俯首就范,受人摆布……”

    方云飞不待陆天霖说完,就接口问道:“他纵然被人掳去,也不会自弃手中兵器!”

    陆天霖转脸向山岩四周搜望了一阵後,答道:“这正是琪儿的聪明之处,如果他和人动过手,或是在此被什麽猛兽袭击,这岩石周围,必然要留下痕迹,既无痕迹,必然是被人生擒而去,要是我推断不错,这银笛是故意丢弃在那草丛之中,好让他师兄知他是被人掳走。”

    说完,不待方云飞再追问,翻身在那草丛中搜寻起来。

    但这次他失望了,那片草丛之中,除了他捡得的银笛之外,再也没有留下什麽痕迹和可疑之物。

    他失望的抬起头,长长叹息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但凭一支银笛,实使人难……”

    忽然他目光触到了大石旁边,一腰矮松上,只见那松干分叉之处,挂着一条白线,已被山风飘缠在松叶上面,只有少许露出,不细心很难看得出来。

    “圣手医隐”一飘身,到了松树旁边,伸手取下绕缠在松枝上的白线,沉忖一阵,忽然一跺脚,道:“难道会是她不成?”

    方云飞听得莫名其妙的问道:“大哥,你说的是谁?”

    陆天霖道:“我说的是始才我见到的那个半裸身体的女人。”

    方云飞道:“她把琪儿掳去了吗?”

    陆天霖叹道:“目前还很难说,我只是一种推想,琪儿故意把银笛丢在草丛中,以引他师兄注意,已无可疑,至於这尺许丝缕,亦可能是他故意留在松干分叉之处,这等荒山僻径,人迹本已罕到,即让有人到此,亦该是樵夫猎人之流,而这尺许白丝,却是一种极高贵的绢纱,似非樵夫猎人们的衣着,而且色彩光亮,分明挂在松树上时间不久,琪儿身中奇毒,无能抗拒,只有任人摆布一途,我怀疑这尺缕白丝,是由他在那掳他之人衣着上怞出。”

    方云飞道:“不错,不错,既有此线索可循,事情就好办多了,咱们先去找那女人去!”

    那蓝衣须大汉,虽然听不到两人谈些什麽,但从两人神色之间,亦可看出一点端倪,他圆睁着两只环眼,目光忽而投注“圣手医隐”脸上,忽而又转在方云飞脸上,似是很用心在意会两人的对答内容。

    陆天霖点点头把那尺缕白丝,收存身上,当先领路向前奔去。

    三人又回到相遇的那道谷口,但见青山依然,溪水淙淙,只是溪水中已没有那山峰的倒映了,原来天色已到了申时光景,西斜春阳,把溪水中倒映山峰转到另一个方向。

    陆天霖仰望着那陡峭光滑的崖壁,自知无能攀上,只得绕过山谷,向峰上爬去。

    山峰顶上,只不过两丈方圆,除了那突立嵯峨的怪石之外,就只有几堆尚未化去的冰雪,寒风似剪,吹得人陡生寒意。

    陆天霖纵目四顾,但见层层重峰,无边无涯,这样深长的大山中,想找人谈何容易?想到为难之处,不禁黯然长叹!

    再说傅玉琪自那夜在武昌郊外古庙中,被师兄带走之後,两人亦奔东岳而来,因为“东岳散人”收存有“人面蜘蛛”之事,在江湖间传播甚广,武林中人,大都知道,傅玉琪那位聋哑师兄,在未遭人暗算之前,本是武功绝高之人,昔年纵横江湖,十馀年未逢敌手,绿林道上不少高手,均送命在他的手下,盛名之大,遍盖大江南北,但他在和人动手之时,又素不喜留下姓名,是以,他虽是名噪一时的大侠,但江湖上知道他真实姓名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因为他身体生得魁梧,又满颊须,像貌十分威武,下手又极狠辣,只要是恶行昭彰之人,碰到他手中,不死亦得残废。因此,江湖上都以“髯神判”呼之。

    凡是“髯神判”足迹所到之处,当地绿林人物,无不退避三舍。

    但他自遭人暗算,变成聋哑残缺之後,性格也随着大变,以往,他很少在一处住过一月时间,整年在江湖上走动,浪迹飘萍,行踪难测,再加上那一身飞行绝迹的轻功,一夜间,有六七百里的脚程,忽东忽西,神出鬼没,的确使一般绿林人物防不胜防,但自从他遭暗算之後,立时绝迹江湖,隐居在黄山始信峰後,十五年中未离过黄山一步。

    这次,傅玉琪奉了师父之命,赶赴武昌,夺取灵蛇宝“髯神判”因和这小师弟特别投缘,才破例下山,偕行相护。

    不想灵蛇宝未夺到手,傅玉琪反中了“金翅蜈蚣”奇毒。

    “髯神判”一见师弟受伤,心中十分焦急,後经傅玉琪用手势告诉他陆天霖是精通医理之人,江湖上尊称为“圣手医隐”可替他疗治毒伤,几人随即一起到那古刹中去。

    後来,他目睹陆天霖要用金针过袕之法,洞穿傅玉琪十二大袕,心中异常难过,他过去本是聪明绝顶之人,只因受人暗算,才落得个残缺之身,人也变得呆了,这一急,陡然忆起“东岳散人”的“人面蜘蛛”可吸百毒,因为当时情景,异常危迫,陆天霖举针待下,间不容缓,他又不能开口说话,心头一急,陡然出手,逼退了陆天霖,把玉琪挟在肋下,狂奔出那古庙,连夜赶来东岳。

    他昔年未受暗算之前,因慕“东岳散人”之名,特地寻到“红叶谷”去,正好,那时“东岳散人”爱女青衣龙女唐凤君和“玉昆仑”白涛,因相爱激怒了“东岳散人”唐一民,把白涛和唐凤君逼在一处山谷中,要白涛接他三剑,如能够接下,即放两人下山。

    “玉昆仑”虽知“东岳散人”为当代武林中翘楚,十三式伏魔剑独步天下,但因爱青衣龙女太深,豁出性命不要,竟当场答应下来。

    站在一侧的唐凤君,深知父亲功力,和那十三式伏魔剑招的奥妙,当时吓得面无人色,抢几步跪在“东岳散人”面前,哭求父亲饶恕两人。

    哪知唐一民生性冷僻,平时虽然极爱女儿,但在怒火冲心之际,对女儿啼哭泣求,不但毫不动容,反而一脚把唐凤君踢了两个跟头。

    “玉昆仑”目睹爱侣受伤,心中大怒,横剑朗声说道:“你既和我定下三剑之约,何苦再为难自己女儿?”

    唐一民听他出口激伤,怒火更盛,举手一剑劈去。

    白涛果然不闪不避的,举起手中兵刃,硬接了“东岳散人”一剑。

    这一剑只把“玉昆仑”震退三四步,才拿住桩。

    他功力虽然不敌,但斗志却旺盛异常,侧脸望了唐凤君一眼,朗朗笑道:“伏魔剑法果然不错,老前辈发第二招吧!”

    唐一民听他一激,第二剑又加了几成劲力,剑势如排空巨浪般,当头压下。

    “玉昆仑”用尽平生之力,举剑一封,又硬把第二剑接下。

    这第二剑较第一剑力道又加了很多,白涛虽然接下,但已被震得五腑血涌,两耳长鸣不绝,头晕眼花,几乎栽倒。

    “东岳散人”看他果然能硬接了自己两剑,不禁微微一怔,这第三剑关乎着他和爱女的离合,不但运集了毕生功力,而且又用十三式伏魔剑法中四大绝剑之一的“天网罗魔”诚心把“玉昆仑”击毙剑下。

    哪知他剑势刚刚出手,突闻唐凤君在一侧大声叫道:“爹爹!……”

    “东岳散人”不自主转脸一看,只见唐凤君手中执着耀目的匕首,放在胸前,不禁心中一动。

    就这一分心神,剑势威力大减,这一招“天网罗魔”的奥妙,也不能发挥出来。

    “玉昆仑”却用尽馀力,举剑接下。

    唐一民虽经爱女一喊,分了心神,但他功力深厚,随手一剑,就威猛无轮,何况这一剑又是运集了毕生功力而发“玉昆仑”白涛被他狂飚掠空般的剑势,震飞出去八尺远,兵刃脱手,口中喷血,如果,不是唐凤君那一喊分了“东岳散人”心神,这一剑势非把“玉昆仑”

    劈斩剑下不可。

    白涛虽然身受重伤,但他心中却欢愉得很,不顾本身伤势,一跃而起,拜伏地上,道:

    “小婿承岳父大人手下留情,才能幸挡三剑。”

    “东岳散人”冷哼一声,道:“哪个是你岳父,你再胡说八道,当心我把你立毙剑下。”

    这时,青衣龙女唐凤君,也一跃到了父亲面前,盈盈跪倒,求道:“爹爹,你就认了他吧!”

    “东岳散人”突然仰脸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充满着幽伤愤慨,声如怒龙长吟,历久不绝於耳。

    长笑过後,陡然一振腕,掌中剑脱手飞出,但见一道白光向高空飞去,直到三十丈以上,才力尽下落。

    他投剑出手後,冷冷的对唐凤君道:“我既然说出了要他接我三剑後,放奶们下山的诺言,自然不能背诺失信,不过,从今天起,以後不准奶提起出身唐家,如果被我查到此事,当心我把奶们两人诛绝剑下。”说完转身疾奔而去。

    这一下,确实太伤了青衣龙女之心,望着“东岳散人”的背影,放声大哭起来,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闻“玉昆仑”白涛的声音在耳际响起,道:“凤妹妹,不要哭了,目前,令尊老人家正在气头上,也许过一段时间,他会回心转意,咱们先离开这,找一处僻静所在,安住下来,过几年再来东岳,求他老人家宽恕不迟。”

    唐凤君收住泪水,转脸看了白涛两眼,只见他脸色惨白如蜡,嘴角间鲜血仍汩汩而出,心头又怜又疼,强忍住胸中一股委屈,拭去泪痕,扶着白涛,问道:“你伤得重不重?”

    “玉昆仑”笑道:“伤得虽然不轻,但我还能撑得住,只要休息几天,想可逐渐复元,咱们在此多留无益,早些走吧!”

    唐凤君点点头,和白涛双双下山去。

    “东岳散人”经过这次事件之後,心情亦甚懊恼,孑然一身,离开“红叶谷”远游天南名山,一面采药,一面藉游山玩水,以消胸中气愤。

    “髯神判”到达东岳之时,唐一民刚刚离山不久,他两访“红叶谷”伏虎降蟒,但都因那盲目怪人,适时出现谷口拦截,以致“髯神判”未能涉足谷中,流览谷中景物。

    他因顾及“东岳散人”两次都忍了下来,退离“红叶谷”飘然远走,未和那盲目怪人动手,但他却把通往“红叶谷”的路径,默记心中,是以,当他带师弟重来东岳之时,毫不费力的就找上了“红叶谷”。

    可是冷僻的“东岳散人”早已在“红叶谷”附近,放置了几只巡山猛虎,他本有伏蟒驯虎之能,放置的几只巡山猛虎,都已被他驯服得十分通灵,凡遇上生人,入了“红叶谷”五里以内禁区,立时长啸报惊,拦扑截阻,可是遇上了“髯神判”那样的高手,自不把区区几只猛虎放入眼中,吃他连劈三虎,闯入了禁区。

    但那几声虎啸,已把“东岳散人”惊动,提剑寻出谷外,在一处山壁下拦住了“髯神判”。

    “髯神判”用剑在地上写明来意,直截了当的写出,来借用“人面蜘蛛”。

    以“东岳散人”的冷僻性格,自然是不肯借用,两人随即在那绝壑之中,展开了一场武林中罕见的惨烈搏斗,由半夜打到朝阳初上,力战三百合,仍无法分出胜败,最後,唐一民施展十三式伏魔剑法中的绝招,才伤了“髯神判”左肩。

    “髯神判”自艺满离师之後,纵横大江南北,从没有遇上敌手,这次东岳比剑败在“东岳散人”手中,实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受挫辱,当时掷剑贯石,含恨而去。

    他回到了寄放傅玉琪的石洞之处,可是,傅玉琪早已不见,石洞中只馀下松枝馀烬。

    这一惊非同小可,因比剑失败而积压在胸中的气愤,也顿时消去,满山奔走,寻找师弟下落。

    他由晨至暮,由夜晚又寻到天亮,足迹遍及了十里以内的深涧崖壁,但始终寻不出一点蛛丝马迹,幸在第二天遇上了“圣手医隐”和方云飞两人。

    三人又重新回到傅玉琪失踪之处,经陆天霖仔细一查,找到了傅玉琪的银笛,又在附近一枝矮松上,找出尺缕白丝。

    陆天霖由那一缕白丝,联想到倒映溪水中那个半裸少女。

    当下,三人又匆匆忙忙的奔回那相遇山谷口处,但见空山寂寂,溪水淙淙,哪还有那半裸少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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