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第十一回 (第2/3页)

,可疑之处,是琪儿一直未曾提过此事……”

    他沉吟一阵,接道:“这种事情,很难测度,如果不用心去想它,事情本很简单,但如用心推敲,那就觉着疑窦难解了。”

    方云飞微微一笑,道:“不错,那道童是男是女,和咱们并无什麽关连,用心推想只不过自找苦恼而已。”

    陆天霖点点头,不再答话,两人就在房中静坐相待。

    数日夜急奔赶路,陆、方本都已感到倦意,静坐无聊,索性闭上眼睛,运起内功调息。

    不知过去多少时间,陆天霖忽觉到一只毛茸茸的手掌,不停在脸上滑来摸去?睁眼一看,不禁心头一跳,幸得久历江湖,一生中不知遇过多少次凶险,定力甚是深厚,一惊之後,立时恢复了镇静。

    只见身前站着一头高可及人的黑毛猩猩,裂着大嘴,露出满口森森白牙,一只长满着黑毛的手掌,不停在他脸上摸索。

    虽是亲〖之状,但它那种怪异的长相,看上去亦足吓破人胆,如是胆子较小之人,只怕要当时惊晕过去。

    他定神之後,虽然看出那黑猩猩毫无恶意,但如让它在头脸之上摸来摸去,心中总觉不是味道,欲待出手把它击退,但一时又拿不定主意……一则怕这黑毛猩猩是“瞎仙铁笛”收养的灵物,万一出手把它击伤,担心怕开罪“瞎仙铁笛”。

    再者那黑毛猩猩身材异常高大,胸前黑毛,直垂及地,巨掌上利爪如?,长有寸许,这种猩猩本来天生气力就大,这黑毛猩猩看上去尤为雄壮,如果一击不能把猩猩震逃,激发起它的野性,难免重伤。

    有了这两层原因,是以,一时难作主意。

    这时,方云飞刚好运功完毕,睁眼看到那庞然大物,不禁失声惊叫……他担心那怪物伤了义兄,立时潜运功力,纵身一跃而起,一招“飞钹撞钟”直向那黑毛猩猩击去。

    他这蓄势一发之掌,快如电闪雷奔,那黑毛猩猩又毫无敌视两人心意,是以全然无备,吃方云飞一掌击中侧背。

    但闻黑毛猩猩吱的一声怪叫,被方云飞一掌震退叁四步远,身子摇颤,长毛乱抖,大嘴裂动,牙齿咬得簌簌作响。

    方云飞这蓄势一掌,力道异常强猛,在他心想,纵然不能把黑毛猩猩立毙掌下,至少也可把弹震到七八尺外,摔在地上。

    哪知事情大出他意料之外,不但未能把那黑毛猩猩摔震到地上,而且只不过把它震退叁、四步左右,不禁怔了一怔。

    这本是一刹那间时光,方云飞由惊叫到出手,几乎是连在一起动作。

    陆天霖想阻止他时,已经迟了一步。

    但闻那黑毛猩猩吱吱怪叫一阵,作出扑击之势。

    处此情景,陆天霖已无暇再责义弟。

    挺身而起,双掌运功戒备,一面低声对方云飞道:“这头猩猩大异一般猩猿,现下被你激怒,那反扑之势,必然凌厉无比,只可以巧求胜,不可和它力拚。”

    一语未毕,突闻风声飒然,那黑猩猩已猛扑过来,别看它身躯肥大,看上去十分拙笨,但那扑击之势,却是快捷无轮,黑色长毛飘飞,带起呼呼风声。

    两人目睹它奇猛来势,立时分向左右跃开……陆天霖一个“拗步转身”闪到那黑色猩猩背後,右掌正待拍出,突闻一声娇叱道:“畜牲作死!”

    随着那娇叱之声,一条人影疾飘入室,来人身法好快,但闻衣袂飘风之声,人已抢到“圣手医隐”身侧,探手一把,抓住那黑猩猩胸前长毛。

    陆天霖闻声警觉,急向旁侧跃退,定神看去,来人竟是适才那送茶道童。

    只见他一手拉住那黑色猩猩垂胸长毛,另一只手乒乓两声,打了那黑猩猩两个耳括子。

    那等凶猛之物,竟是不敢和道服童子抗拒,伏首挟尾,跑了出去。

    道服童子逐走黑猩猩後,一展秀目,转脸对陆天霖等笑道:“那畜牲看上去虽然吓人,但它实很驯良,只要不招惹它,它绝不会无故伤人,两位老前辈想是初见此物,觉得它有些讨厌,但你们如和它相处日久之後,它还会替你们做事情呢!”

    他虽然言笑如常,脸上毫无愠色,但陆天霖和方云飞却弄得个满脸通红。

    “圣手医隐”讪讪一笑,拱手答道:“祗怪我等一时情急,以致伤了罗老前辈的守山灵兽。”

    那美艳道童微微一笑,道:“大黑不是白象崖所养之物,两位老前辈尽管放心就是。”

    陆、方两人同时听得一怔,想追问时,那道童已转身而去。

    但见他缓步轻举,看上去并不很快,其实行动迅速至极,瞬息消失茅舍外一片杂林之中。

    那道童去後,两人心中又凭添了无穷困扰。

    那道童一身奇绝的武功,和那眉目似画的艳俊之态,已留给两人一片百思莫解的烦恼。

    再加上临去时一句撩人疑虑的话,苦坏了这两位久走江湖,见闻博广的豪客,相对沉吟,大费疑猜……。

    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突闻傅玉琪在两身边笑道:“伯父、叔叔你们在想什麽?想得这等入神?”

    原来两人都在凝神推想那道童诸多可疑之处,傅玉琪何时进来,他们都不知道!

    陆天霖抬头望了傅玉琪一眼,笑道:“我和你叁叔,刚才几乎被一头黑毛猩猩所伤!”

    傅玉琪听得瞪大了一双眼睛,道:“什麽?这白象崖下还有其他的野兽不成?”

    方云飞笑道:“这有甚麽值得大惊小怪?像这等深山绝壑之中,猩猿本是常见之物。”

    傅玉琪摇摇头道:“叔叔哪〖知道,我师父因修习上乘内功,怕受猛兽惊扰,养了一头金毛狮子,异常通灵,白象崖方圆数里之内的猛兽、猩猿都被它逐出净尽,绝不敢无缘无故的闯到这白象崖下。”

    陆天霖、方云飞都听得呆了一呆暗道:“这麽说来,那头黑毛猩猿,不但非是‘瞎仙铁笛’罗乙真所养,而且在这白象崖下出现,也算是一件怪异之事。”

    两人沉忖一阵,方云飞忽然抬头笑道:“琪儿,你师父门下有几个弟子?”

    傅玉琪道:“只有我和聋师兄两人。”

    方云飞微摇着头,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样说来,那道服童子的来历,也是可疑的了。”

    傅玉琪道:“叔叔,你在说什麽?哪〖来的道服童子?这白象崖除了我和师兄之外,就只有师父一人。”

    陆天霖转脸向那靠窗处竹几上看了一眼,心头暗吃一惊。

    原来放在那竹几上的两个白瓷茶杯,已不知何时被取走?但他究竟是阅历极丰之人,心中虽感惊异,外形却丝毫不露声色,目光环视全室一周。

    但见这房中样样都整理的井然有序,心中突然一动,问道:“琪儿,这白象崖既只有你们师徒叁人,在你和你师兄离此之时,这茅舍之中自是无人打扫的了。”

    傅玉琪口〖答应着,眼光却不停的把房中打量了一遍,脸上忽见惊异之色,皱起剑眉,仰起脸儿,陷入沉思之中。

    陆天霖目睹傅玉琪愕然神情,立时感觉出事情不对,那道童究系何等样人?

    只怕傅玉琪也不知道。

    但在想那道童举动神情,似又毫无恶意,言词柔和,彬彬有礼,难道真的还有人敢在“瞎仙铁笛”卧榻之侧,卖弄什麽手段不成?

    只听方云飞长叹一口气,道:“你伯父和我,都是久走江湖之人,想不到今天会被一个小道童弄得如堕在五里云雾之中,祗怪当时我们太过大意,忘记问他姓名道号了。”

    傅玉琪神色凝重的说道:“那人身材相貌如何?伯父和叔叔可记得吗?这事非同小可,我必得禀明恩师,以定裁夺。”

    陆天霖微微一笑,道:“那道装童子来得虽然突兀,但看上去却无一点恶念,你要禀明师长,那自然是应该之事,但在言词之中……”

    话至此处,突见门口人影一闪,室中骤然间多了一个身背铁笛,手执木杖,身穿百绽大褂,足着芒履,一头乱发,满脸红光,双眼微闭,留着白山羊胡子的老人。

    只看这一份怪异的样子,陆天霖和方云飞不必去问,已知是名震宇内的一代江湖奇杰“瞎仙铁笛”罗乙真到了。

    那老人装束看上去虽然滑稽,但在他神态之中,却寒蕴着一种震慑人心的气质,神威凛凛,自寒庄严。

    陆天霖、方云飞面对这武林中一代奇人,不禁由生敬慕,双双起身,一齐下拜。

    但见罗乙真右手宽袖轻轻一挥,呵呵一笑道:“我这道不道,俗不俗的老儿,怎能当受这等大礼?”

    陆、方两人只觉一股柔劲的潜力,直逼过来,别说下拜,就是想向前移动一步,亦感困难,心知道这等高人,不喜凡俗之礼,也就不再勉强。

    傅玉琪见师父亲到茅舍,不禁呆在当地,一时间不知该做什麽?

    原来傅玉琪自到白象崖後,就未见师父离开过悬崖,也从未到过崖下茅舍。

    他的武功大都是“虬髯神判”代授,但每隔叁日,可到崖上罗乙真静室请益一次。

    “瞎仙铁笛”把很多武功要诀,用口述给他,间有不明之处,亦只举手作势,大略比划给他看看。

    一则因他聪明过人,悟性甚高,对师父所授口诀,都能心领神会。

    二则有“虬髯神判”从旁教导,十年进境,无疑“瞎仙铁笛”亲授,他只从师兄手势之中,得知师父在修习一种上乘内功,不能擅离静室,但他却不知师父所习的是什麽功夫?

    十年岁月,不算太短,但他从未见过师父离开崖上静室一步,是以,目睹师父陡然间在茅舍现身,不禁惊喜交集,呆在那〖。

    陆天霖被罗乙真拂手一挡之势,不能拜倒,只得拱手作礼,笑道:“晚辈等久闻老前辈声誉,敬慕万分,自叹今生无缘拜会仙?,不想今日竟能一偿心愿。”

    罗乙真微微一笑,道:“我这瞎老头子能得武林朋友们一份奖誉,想来惭愧得很……”

    他忽然长叹一声,接道:“论我这把年纪,早就该证果还因,哪知十年前一时恻隐之心动,牵缠一笔大债,年来更闻‘九陰蛇母’莫优香又将复出,要报昔年始信峰比武受挫之恨,我如证果还因,这两笔大债,必将牵扯起江湖上一片滔天风波,想了想,我还是该多活几年,还了旧欠,再死不迟。”

    陆天霖道:“老前辈神威远播,天下敬仰,想必早练成金刚不坏之身……”

    “瞎仙铁笛”罗乙真忽然纵声大笑一阵,道:“这长生不死之术,瞎老头还未学过,仙道之说,飘渺虚无,纵然果有其事,我瞎老头子还难证实。”

    陆天霖笑道:“仙道传说,虽然无凭,但以老前辈修为之深,功力之厚,延年益寿,总可办到。”

    罗乙真道:“这也许稍有补益,但如说一个人能练成金刚不坏之身,那可是言过其实。”

    这时,傅玉琪早已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瞎仙铁笛”身後。

    罗乙真缓缓坐下,又道:“刚才听小徒说,两位不但各负绝学,而且这位陆兄医术更是天下闻名。”

    陆天霖道:“好说……”

    下面的话还未出口,傅玉琪再也忍耐不住,插嘴问道:“据徒儿伯父和叔叔相告,刚才有一头黑毛猩猩,进了弟子之室,这地方,方圆数里之内的猛兽不都已由师父养的金毛灵狮逐走了吗?果真如此,那黑毛猩猩在弟子室中出现,实非一件平常之事。”

    罗乙真眼皮微一眨动,似乎对那黑毛猩猩出现在茅舍之事,十分留心。

    当下追问道:“这黑毛猩猩形态如何?”

    陆天霖道:“高可及人,全身如漆,胸前长毛及足,看上去威猛至极。”

    瞎仙脸色忽然一变,道:“除了那黑猩猩之外,还有什麽人和那猩猿同来?”

    陆天霖道:“还有一个道装童子,娇小玲珑,眉目如画。”

    “瞎仙铁笛”罗乙真沉忖一阵,笑道:“他可是从这茅舍外面一片杂林中而来?”

    陆天霖道:“他来得无声无息,从什麽地方来的,没有看到,但他走时却是向那片杂林而去。”

    罗乙真微微一笑,不再谈这件事情。

    转过话题,笑道:“琪儿已和我谈起,和两位相遇经过,我本应早把救他之事,告诉两位,也免得你们常日挂虑,一则怕时机未到,一旦〖露将引起一场无谓风波,再者我本身又有很多顾虑之事,不愿在那时多树强敌,致害得两位十年间,日夜不安,这一点我瞎老头甚感不安。”

    陆天霖、方云飞都已久闻“瞎仙铁笛”大名,心想这位名震武林的奇人,不是庄严得无法使人亲近,或是冷僻得使人无法捉摸,哪知竟是这样一个衣着不整,态度和霭的人,敬佩之心又加重几分。

    傅玉琪在几人谈话之时,心中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他记得初入师之时,师父曾再叁严戒他不准擅入那片杂林,如有违背,立将逐出师门,当时他一知半解,也未仔细忖量师父之言,现下想来不觉疑窦丛生…?

    因为每当皓月之夜,常见那片杂林之中,隐隐闪动着一片青光,有时他和师兄练武,直到深夜方眠,而那杂林中闪动青光,也常常延续一两个时辰之久,时期已久,不免引起他好奇,常常追问师兄,那杂林中闪动的青光,究竟是什麽东西?

    “虬髯神判”对他十分爱护,只要他提出之事,必然会尽力替他办到。

    有一次他想要两头小老虎玩“虬髯神判”费了数日之功,找到一处虎袕,抱了两头小虎送给他玩。

    总之,凡是傅玉琪心中所想之事,祗要对师兄说出“虬髯神判”必然千方百计的给他办到。

    但他问到那杂林中闪动青光之事,却碰了师兄大大一个钉子,不但不肯替他解说,反而警告他以後不准再谈此事。

    为这件事,傅玉琪曾经气得哭了一场。

    但他在入山的第叁年上,那杂林中闪动的青光,忽然失去,以後就再也没有出现,一直到他奉师命下山去拦劫那“灵蛇宝〖”中间渡过了七年时间。

    在那青光消没去的前几年中,他常常站在茅舍门前,望着那片杂树林,一站顿饭工夫之久。

    那时他年龄还小,并非有什麽异常感触,只是觉到失去一种好看奇景,感到有些怅惘,因为那青光在林中闪动之时,在皓月映照之下,幻化出很多奇丽的景色。

    时间一长,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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