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红颜命薄柳巷中

    第九回 红颜命薄柳巷中 (第3/3页)

    王子方回顾田文秀一眼,道:“少堡主,此人既已死去,咱们也不再多谈了,还是和张神医谈谈二小姐的事吧。”

    张神医道:“不知要几时去看那二姑娘?”

    田文秀道:“自然是愈快愈好……”

    目光转注红杏的脸上,道:“二姑娘此刻是否已经安歇?”

    “近来,她心事重重,宿食都无定时,连过去每晨一个时辰的习剑之规,也已久不力行了。”

    田文秀道:“这样吧,咱们先回雨花台去,姑娘去瞧瞧二小姐是否已经安歇,如是还未安歇,就带张神医去见她。”

    红杏道:“此等重大之事,就是叫她起来,也不要紧。”

    田文秀道:“那就更好了。”目光转注张神医的脸上,道:“如何去和二姑娘说,张兄自己酌量吧!重要的是解开她胸中忧郁之结,使她免于精神上的束缚,沉沦堕落。”

    张神医道:“在下尽我之力就是。”

    田文秀道:“咱们走吧!”当先出庙而去。

    王子方、红杏、张神医鱼贯相随,直奔雨花台。

    回到雨花台,已经四更过后时分,红杏越墙而人,打开木门,放入了王子方等,低声说:“两位请回到卧室中去,小婢去瞧瞧二小姐,不能让她知道,咱们串通骗她。”

    田文秀、王子方点点头,缓步行回卧室。

    转脸望去,只见那水盈盈在房中,烛光高烧,显然尚未安歇。

    王子方轻轻叹息一声,道:“少堡主,老朽心中有点疑问,始终想不通。”

    田文秀道:“什么事?”

    王子方道:“冤有头,债有主,那二小姐既是明白害在那道人手中,何以不肯出手报复,而自甘堕落,明明是一件简单的事,为什么要把她变得如此复杂起来广田文秀道:“一个高傲自负的女孩子,一旦清白受珐,心理上承受不了,必将有着不可预料的反常变化……”

    说话之间,瞥见红杏匆匆走了出来。两人隐身在花树丛中,凝神察看,只见红杏带着张神医,匆匆行人水盈盈的房中。

    田文秀道:“等那张神医出来之后,或可有一点蛛丝马迹可循。”

    王子方道:“张神医也不是可信之人。”

    田文秀一怔,道:“难道那张神医,也有可疑之处吗?”

    王子方道:“他本身纵无可疑之处,但那水盈盈可以迫他屈服。”

    王子方悄然站起身子,道:“咱们如若停身此处,被他们发觉,只怕有不便之处,还是回到房里去吧!”

    田文秀也俏然站起身子,两人一齐回到房中,伏在窗口处,望着水盈盈房中的变化。

    大约一顿饭工夫之久,才见张神医走了出来。

    紧接着房门关闭,烛火媳去,红杏竟然连张神医送也未送。

    星光下,只见张神医大步直行离开雨花台。

    田文秀低声道:“老镖头,情势有些不对,咱们可要追上那张神医问个明白。”

    王子方道:“如是老朽的判断不错,此刻,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已在那水盈盈的注意之中,如果冒险追赶张神医,倒不如装作个视而不见,明天设法离开此地,再作道理……”

    田文秀道:“好!就依王总镖头之见。”

    一宵匆匆,第二天天亮之后,王子方、田文秀连同赵天霄,一齐赶往水盈盈处辞行。

    赵天霄服过那张神医丹药之后,甜睡了半日一夜,天亮醒来,伤势已然大好。

    王子方、田文秀不忍把所闻所见和诸多可疑之事,告诉大伤初愈的赵天霄,因此未对他提过昨夜的事。

    二人到水盈盈厅门前面,停下脚步,王子方行一步,轻叩门环,叫道:“红杏姑娘……”

    关闭的门呀然大卉,开门的赫然是水盈盈本人。

    田文秀一抱拳,道:“怎敢劳动二姑娘玉驾。”

    水盈盈道:“三位请入厅中坐吧!”

    田文秀道:“不坐了,我等特地来向二姑娘辞别。”

    水盈盈微微一笑,道:“三位不可以多留此地一日吗?”

    王子方道:“打扰一夜,我等已甚不安,怎敢再多惊扰姑娘,在下等就此别过了。”

    说罢,抱拳一揖。

    赵天霄道:“在下承蒙相救,感激不尽,大恩不言报,赵某人记在心中就是,日后姑娘如有需我赵某人处,只要一张四指宽的便笺,赵某必当如限赶往应命。”

    水盈盈两道清澈的目光,不停在王子方和田文秀脸上打量,神色间一片冷峻。

    田文秀轻轻叫了一声,道:“姑娘还有吩咐吗?”

    水盈盈道:“贱妾希望三位能在此多留一日,今天日落之前,再走如何?”

    她话虽说的客气,但神情间却是一片坚决,冷肃之色。

    王子方道:“二姑娘有需在下等效劳之处,还望说个明白,只要我力能所及,必将全力以赴。”

    水盈盈大开厅门,道:“二位请人厅中,咱们再谈不迟。”

    赵天霄目光转动,望了王子方和田文秀一眼,奇道:“既是二姑娘要咱们多留一日,咱们就多留一日,又有何妨?”

    田文秀、王子方心知一时间,也无法和他说得清楚,相视一笑,缓步人厅。

    水盈盈坐了主位说道:“红杏有事他往,翠莲伤势未愈,三位如想用茶,就请自行动手。”

    田文秀欠身道:“不用了。”

    水盈盈沉吟一阵,道:“三位可是心中怀疑我为什么要多留三位一日,是吗?”

    王子方道:“这个……这个……”

    水盈盈放声一阵格格娇笑,道:“因为那张神医已经和我约好:午时左右到此,二位等他到了之后,再走不迟。”这几句平平淡淡之言,但却在王子方、图文秀的心中,起了莫大的作用,两人相互望了一眼,彼此都是欲言又止。

    水盈盈嫣然一笑,道:“两位心中有事,何不说出,鬼鬼祟祟,岂不有失英雄气度。”词锋如刀,只逼得田文秀、王子方面红耳赤。

    田文秀轻轻咳了一声,终于逼出了几句话,道:“非是我等坚持要走,实因王总镖头已和容公子约好在连云客栈相见。”

    水盈盈接道:“如是那容哥儿,无法在连云客栈中找到了王总镖头,定然会寻上这雨花台来,三位在此地等他也是一样。”一夜之隔,水盈盈似是又变了一个人样,已不复昨宵那等郁郁愁肠,变得是那样坚强,近乎冷酷的坚强。

    王子方道:“既是姑娘要我等留在此地,在下等自是敬遵大命。”

    水盈盈缓缓站起身子,道:“三位就请在厅中稍坐,想那张神医就要到了。”

    慢慢地转过身子,行入卧室。

    赵天霄满脸茫然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子方道:“一言难尽……”仰起脸来,长叹一声,道:“一时知秋,看古城风云梦幻,正是武林大劫,横变的先兆。”

    田文秀道:“唉!这等留客之法,和囚禁有何不同呢?”

    他说话的声音甚高,似有意让那水盈盈听到。

    王子方担心这一句话可能激怒水盈盈,立时闹成不欢之局。哪知情势演变,竟然是大大的出了王子方的意外,水盈盈竟然是听而不闻,内室中一片寂然,久无反应。

    赵天霄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快要把我糊涂死了。”

    田文秀低声说;直:“此地不是谈话之处,只好请堡主先闷一时……”

    只听内室中传出来水盈盈冰冷的声音,道:“告诉他吧!黄泉路上,你也好多个同行之伴。”

    这几句话,说得十分露骨,言下之意,是说凡是知我隐秘之人,那是别想活了。

    王子方突然哈哈‘笑,道:“姑娘救了赵堡主,咱们是感激不尽,撇开感恩一事,救一命取一命,那也是理所当然……”

    赵天霄突然挺身而起,抱拳对着内室一礼,说道:“赵某人行年五十有二,受人之恩,屈指可数,姑娘把在下救出万上门,又找来张神医,替在下疗治好内伤,此恩此德,高重无比,姑娘如若要赵某之命,赵某也不敢违抗……”

    室中传出水盈盈冰冷的声音道一:“赵堡主有什么话,等一会再说不迟。”

    三人相视而坐,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听到一阵步履声传了过来。

    王子方道:“大概是那张神医来了。”

    田文秀接道:“真相如何,即可大白。”

    转目望去,只见一个面色苍白,额下有须的老人,缓步而人。

    在他身后,紧随着美婢红杏。那面色苍白的老人,点点头道:“有劳三位久等了。”

    田文秀起身说道:“原来是张神医,阁下如不说话,在下真还认不出来了。”

    张神医脸色严肃的望了三人一眼,回头对红杏说道:“二姑娘呢?”

    王子方接道:“在室中休息……”

    话未说完,瞥见较帘启动,水盈盈手执一柄宝剑,缓步走了出来。

    她神情严肃,眉宇间隐隐泛起怒容。

    田文秀暗中运气戒备,沉声说道:“张神医大驾已到,什么事姑娘也该说个明白了。”

    水盈盈目光凝注在张神医的脸上,道:“你见过那黄帮主了?”

    张神医神态恭谨地欠身说道:“见过了。”

    水盈盈道:“他说些什么?”

    张神医道:“他说此事和田少堡主等无关,二姑娘如心有不甘,尽管找他说话。”

    水盈盈冷笑一声,接道:“要我去找那黄帮主吗?”

    张神医道:“那倒不用,在下之意,约定时地,二姑娘和黄帮主按时前往约定的地点会面,彼此都可保持颜面。”

    水盈盈眼珠转动,想了一阵道:“好吧!你先去和黄帮主谈好后,再告诉我。”

    张神医呆了一呆道:“二姑娘如是答应,在下立刻去谈,如是不允,在下就不用去了。如是在下和那黄帮主约好后,二姑娘再变卦,那可是叫在下无颜见人了。”

    水盈盈道:“如是我答应了,那黄帮主不答应,又将如何?”

    张神医道:“在下自有安排,绝不致有伤姑娘额面。”

    水盈盈目光转到田文秀的脸上道:“此人要如何惩治?”

    张神医道:“田少堡主并非丐帮中人……”

    水盈盈道:“他如是丐帮中人,帮助丐帮来对付我,那是理所当然,正因他不是丐帮中人,这般的吃里爬外,才使人痛恨得很。”

    田文秀心中暗道:“原来是因为此事发作,其错在我,那不用辩驳了……”

    张神医轻轻叹息一声道:“田少堡主带丐帮中人,混来此地,那也是无心之过,不用追究了。”

    水盈盈冷笑一声道:“此事不用你管……”

    目光一掠王子方和赵天霄,道:“我要割下田文秀的舌头,两位意下如何?”

    王子方道:“一切事端,都为老朽引起,不知可否由老朽身代?”

    田文秀挺身而起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既然是我田文秀闯的麻烦,自然该由我田文秀一身负担,与你王老镖头何干。”

    王子方道:“如非老朽失镖,田少堡主如何会卷入这是非漩涡之中,追根究底该由老朽承担才是。”

    水盈盈突然一提手中长剑道:“两位既是这般谦让,那就一齐割下舌头。”

    田文秀暗道:“这丫头如此蛮横、冷酷,绝非良善的出身……”

    心念转动之间,王子方已探手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道:“老朽身代田少堡主割舌……”张口吐舌,用力割去。

    就在他右手举起的同时,突见白光一闪,冷风拂面,当的一声,金铁交鸣,手中的匕首突然被人击落。雅致的客厅中,陡然多了一个黑衣佩剑,黑帕复面的人。

    他宝剑在鞘,双手空空,但击落那匕首,分明又是金铁交击的声音,显然拔剑击落匕首之后,重又把宝剑归人鞘中。

    单是这一份拔剑还剑的快速,就足以震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