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一剑奏功

    第六回 一剑奏功 (第3/3页)

远应该举刀封挡,方瑜才能转剑斜撩,再求变化。

    他料想那田远必然会拔刀封架,剑上变化,就顺理成章的施用出来。哪知,魔刀田远存心要看他剑法来路,是故并未出刀封架。

    这一来,方瑜有如失去指引,剑势刺出,不知该如何才好,刺出的剑招,竟然在中途停了下来。

    田远看他剑未及身,陡然而住,亦是大感惶惑,暗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一生和人搏斗,不下千百阵,但却从未遇上过这等怪异的剑势,不禁一皱眉头,道:“你为何住手不刺过来?”

    方瑜道:“你为何不拔刀封我剑势?”

    田远冷笑一声,道:“老夫以快刀驰名武林,如是拔刀一击,那还有你的命在。”

    方瑜摇摇头,道:“你不肯拔刀应战,我这一剑决不刺你?”

    口中在和田远对话,心中却在默诵那东耳老人授予的剑诀,心中把剑诀默念了一遍,仍是不知这一剑该如何变化。

    魔刀田远为人陰沉,看方瑜细势不动,也就不肯出手,双目却盯住在方瑜手上瞧着,准备瞧出他剑路变化。

    一时间,两人对峙而立。

    中州三侠一侧观战,只瞧得心中大为焦急。

    郑大刚低声说道:“二弟,这是什么剑法?太沉静了。”

    方天成苦笑一下,摇摇头,道:“小弟也不太明白。”

    郑大刚道:“田远拔刀一击,石破天惊,武林中很少有人能够躲过,咱们不能看着这孩子伤在魔刀之下,至低限度,不能让他先咱们死于刀下,为兄去替他下来。”

    正待纵身而出,突闻田远怒声喝道:“不知死活的小娃儿,老夫几乎要被你蒙骗过了。”

    喝声中,右手一挥,一道寒芒疾斩过来。

    方瑜心中正在焦急,暗道:“他如不肯挥刀击出,我却不能永远执剑站在这里啊!”

    是以,全神贯注田远右手之上。”

    直待看他右手挥刀击出,立时挺剑向上撩去。

    以魔刀田远刀势之快,这一击如是直劈方瑜,方瑜纵然以绝世剑招,回手反击,也将落下个两败俱伤之局。

    但田远太多虑了,这一刀直劈向方瑜的剑上,希望以自己深厚的内力,击飞方瑜手中的长剑,再好好戏弄他一番。

    那知他快如闪电的一刀劈出,方瑜剑势已变,刀剑一错而过。

    田远心中一震,不敢再行攻击,急急的一吸气,退后三尺。

    只觉前胸一凉,竟被方瑜一剑划过,衣裂破绽,鲜血流出。

    中州三侠,眼看魔刀田远挥刀一击,不忍观看,齐齐一闭眼睛,脑际间却浮现出方瑜惨死刀下的一幅悲惨景象,身首异处模尸当场。

    只不过一瞬间的工夫,待三人睁眼瞧看时,不禁都为之一呆。

    万瑜竟完好无恙地站在那里,魔刀田远却狼狈不堪,衣衫破裂,鲜血染胸。

    这一剑,使中州三侠惊奇,田远心头骇然。

    田远长长吁一口气,道:“好剑法!”

    方瑜冷冷说道:“你服不服气。”

    田远伤的大概很重,胸前鲜血不断的涌了出来。

    但他不愧为一代魔头,仍然站在原地不动,并未立刻包扎伤势。

    良久之后,才还刀入鞘,道:“老夫想不出阁下这一剑的来路。”

    方瑜缓缓说道:“你如心中不服,那就不妨再出手一招试试?”

    田远道:“老夫确实败得心中有些不服,但我说过的话,不能不算!”

    方瑜道:“想不到你还是一个很讲信用的人。”

    田远冷笑哼了一声,道:“阁下有甚么条件,可以说出来了。”

    方瑜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你先撤去厅中属下。”

    田远一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去!”

    厅中八鬼应了一声,当先退出大厅,紧接着所有之人,鱼贯而出。

    方瑜道:“江湖上传说你为人凶残狠毒,但你还有一样可取,言而有信。”

    田远冷冷说道:“老夫总有查出你出身的一天,誓报此仇。”

    方瑜道:“你能否报仇,和我出身无关,只要能胜得我手中之剑……”语声一顿,接道:“你约中州三侠而来,要恭送他们离此,而且以后也不能再找中州三侠报仇,所有恩怨,从此一笔勾销。”魔刀田远冷冷说道:“难道老夫永远不能报今日之仇。”

    方瑜长剑一抖,道:“找我,你如能杀了我,再找中州三侠报仇不迟。”

    田远道:“好!就此一言为定,老夫杀你之后,再找中州三侠,那也不迟。”

    方瑜道:“你这人老坚巨猾,说了不算,很难使人相信。”

    田远道:“如是老夫是言而无信之人,此刻也不会认输了。”

    方瑜道:“你如不怕死,不妨再试一剑。”

    这时,田远所有的属下,都已从厅中撤走,自己又受了重伤,别说方瑜的剑法神奇莫测,就是中州三侠出手,自己也难是敌手,只好长长吁一口气,道:“你要老夫如何。”

    方瑜道:“我要你立下重誓。”

    田远一皱眉,道:“老夫从来没有被人强迫立过重誓。”

    言凤卿冷冷接道:“阁下如此惜命,那就破例一次吧。”

    田远目中神光暴闪,显是心中怒极,但他仍然强自忍下怒火,道:“老夫在未杀……”

    他望着方瑜接道:“你叫方瑜?”

    方瑜道:“不错,我已告诉你了。”

    田远道:“老夫在未杀你方瑜之前,决不找中州三侠报复,天人共监,立此誓言,如若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方瑜还剑入鞘缓缓说道:“你伤得不轻,可以包扎一下伤口,送我们离开了。”

    田远道:“区区一点微伤,老夫还撑得住。”

    方瑜望了中州三侠一眼,道:“咱们走吧!”

    中州三侠惊奇不已,但三人都忍耐了未再多言。缓步向厅外行去。

    方瑜望了田远一眼,道:“希望你的属下不会自寻死路拦阻我等。”

    田远突然放步而行,抢在几人前面。

    一直送几人出了大门,田远才停下脚步,道:“老夫不送了。”

    言凤卿道:“阁下内功虽然津深,但也不宜失血过多,早些治疗伤势。”

    田远道:“老夫必报此仇,自会珍重,不劳费心。”

    方瑜道:“咱们后会有期。”一抱拳,转身向前行去。

    中州三侠鱼贯随在方瑜和言凤卿的身后。

    穿过那及人深草,行入墓地,只见两匹健马,仍停在树下。

    方天成再也忍不住,长长叮一口大气,道:“瑜儿,你几时学会了这等根深的剑道,怎么为叔的一点也不知晓?”

    方瑜微微一笑,道:“其实,瑜儿只会……”

    言凤卿纵身上马,一抖缰绳,道:“咱们走吧!”

    方天成望了郑大刚一眼,道:“还有一匹健马,大哥骑上赶路。”

    郑大刚道:“小兄体能已复,还是由瑜儿骑吧!”

    方瑜还待推辞,石俊已然抱起方瑜,放上马背,一掌拍在马背上。健马长嘶一声,急追言凤卿而去。

    郑大刚、方天成,石俊等一起放开大步,追在两匹胜马身后而行。

    一口气奔行出六七里路,言凤卿才一收缰,停下脚步,道:“方世侄,现在可以讲出其中内情隐秘了。”

    郑大刚等虽然未问那言凤卿何故要放马奔行,但几人心中都明白,那言凤卿怕方瑜泄漏出了隐秘之情。

    方瑜望了方天成等一眼,突然跳下马来,拜伏于地,道:“瑜儿拜见大伯。”

    方天成伸手扶起方瑜,道:“该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顿了顿,接道:“慢慢说吧!”

    方瑜站起身子,道:“瑜儿只会三剑,那魔刀田远如是知晓内情,决然不肯认败了!”

    石俊道:“你一剑就杀伤了田远,三剑之多,那是足足够用了,不知何人传授你剑法,如此利害。”说完话,双目却转注在方天成的脸上,似是要等方天成的答复。

    方天成苦笑一下,道:“什么人传了你的剑法,从实说来。”

    方瑜道:“这个,这个……”

    方天成道:“孩子,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方瑜道:“那授我剑法之人,告诉瑜儿,不许告诉别人。”

    言凤卿道:“此刻已事过境迁,说出无妨。”

    方瑜道:“为什么?”

    言凤卿道:“方夫人和在下都已知晓,世侄还有什么可保之密呢?”

    方瑜想了一想,想道:“这话倒也不错,我如不说,他们问他也是一样。”当下说道:“东耳老前辈,传授我的剑法。”

    方天成道:“瑜儿,他告诉你姓名没有?”

    方瑜摇摇头道:“没有,他告诉我的,也是东耳老人。”

    郑大刚道:“东耳,东耳,这代表什么呢?”

    方天成也喃喃自语道:“东耳,东耳……?”

    言凤卿接道:“耳东是陈。”

    郑大刚一下子跳起来道:“莫非是他?”

    石俊道:“什么人?”

    郑大刚道:“剑神陈大侠。”

    只见方天成神情凝呆,仰天望着夜空,一语不发。

    郑大刚道:“二弟,怎么了?”

    方天成如梦初醒,口中啊了一声,道:“如若是他,那就,那就……”

    郑大刚一皱盾头,道:“那就怎样?”

    方天成道:“小弟初见他时,对他也很不客气。”

    郑大刚微微一笑,道:“我道什么事呢?原来是这点小事,陈大侠是何等风度的人物,岂肯和咱们一般见识?”

    石俊接道:“他如记恨二哥,也不会传授瑜儿三剑,要他来接应咱们了……”

    突然举手一拍脑袋,道:“啊!小弟想起一件事来!”

    郑大刚道:“什么事?”

    石俊道:“在嘉定程家庄中,似乎有一个人逐退强敌救了大哥……”

    郑大刚接道:“你没有瞧到那人吗?”

    石俊道:“当时小弟正在包扎大哥的伤势,未留心到那人。”

    郑大刚:“除了东耳老人之外,只怕再无别人能够救我了。”

    言凤卿轻轻咳了一声,道:“方兄,尊夫人已重又回转程家庄中,等候诸位,咱们早些回去,也免得尊夫人挂念。”

    方天成似是突然有了很深重的心事,茫茫然然地应道:“言兄说的是。”

    郑大刚虽然已瞧出了方天成有些反常,但他却未多追问。

    一行群豪,又向嘉定赶去。

    方天成不知是有心呢,还是无意,故意行在最后,和几人保持了三丈以上的距离。

    方瑜眼看方天成落后甚多,当下一勒马缰,转过头去,行到方天成身前,道:“大伯,可是有些疲累吗?”

    方天成微微一笑,道:“有些身体不适。”

    方瑜道:“小侄把坐骑让给大怕,好吗?”

    方天成道:“不用了,咱们合乘一骑就是。”

    纵身跃上马背,一抖缰绳,健马又向前奔去。一面低声说道:“瑜儿,我想问你两件事,你要据实回答。”

    方瑜奇道:“大伯问话,瑜儿怎敢不据实回答。”

    方天成似是自知说错了话,不禁尴尬一笑,道:“那位东耳老人究竟是谁?”

    方瑜道:“他没有告诉过瑜儿他是什么人。”

    方天成道:“他是不是剑神陈大侠呢?”

    方瑜道:“瑜儿不知。”

    方天成道:“你打败那魔刀田远的剑招,可是东耳老人传授的吗?”

    方瑜道:“是他所授。”

    方天成长长吁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当今武林之世,除了剑神陈大侠之外,还有何人有那等津奇的剑法呢?”

    方瑜似是听不懂方天成的话中之意,回过头去,望着方天成,脸上一片茫然之色。

    方天成似是惊觉到自己失常的神态,急急说道:“孩子,那东耳老人,可曾问过你的身世吗?”

    方瑜点点头道:“问过。”

    方天成轻轻咳了一声,道:“你怎么告诉他?”

    方瑜道:“瑜儿据实以告”。

    方天成道:“啊!他听过之后,说些什么?”

    方瑜人本是聪明异常,心中忽然动了怀疑,暗道:“听他口气,似是很怕我把家世内情,告诉那东耳老人……”心中念转,口中说道:“那东耳老人,可是剑神陈大侠吗?”

    方天成嗯了一声,道:“大约是不会错吧!除了剑神之外,又有谁能够传你三招剑法,使你胜了那魔刀田远?”

    方瑜道:“那陈大侠是好人还是坏人?”

    方天成道:“他获得武林同道推崇为剑神之誉,自然不是坏人了。”

    方瑜道:“如若那东耳老人是个好人,告诉他瑜儿的事,也不要紧啊!”

    如是往日,方瑜这般顶撞方天成,必将要受那方天成一顿责骂,但此刻方天成却不能发作,而且,他也惊觉到,谈论的事,似是引起了方瑜的怀疑,当下说道:“不错,如若是陈大侠,自然是不要紧了,如若那人不是剑神陈大侠,那就有些不妥了!”

    方瑜皱了皱眉头,不再多问,心中却是暗暗忖道:我这位大伯父,今日似是有些魂不守舍,那人就算不是陈大侠,但他对咱们并无恶意,告诉他,那也不算错啊!

    只见方天成一抖马缰,健马放退向前奔去,追上了郑大刚等一行。

    几人一路赶奔,又回嘉定。

    一路上,方天成一直沉默不语,除了郑大刚等问他之言,他不能不回答之外,从不多说一句话。

    这日,中午时分,到了程家庄。

    程子望早已恭迎门外,长揖说道:“计算行程,诸位今天该到了。”

    方天成急急问道:“那位东耳老人在家吗?”

    程子望道:“方二侠的那位老仆人吗?”

    方天成道:“不错之,正是那位东老丈。”

    程子望道:“日前来此之时,兄弟见过那位老丈一次,这几日中,兄弟就未再见过……”

    突然举手一招,一个武师奔了过来,道:“庄主有何吩咐?”

    程子望道:“那位赶车的东老丈,还在吗?”

    那武师应道:“那位东耳老丈,昨日午夜,骑马他往,迄今未回。”

    程子望脸色一沉,道:“为什么不派人去找?”

    方天成接道:“不用找了,在下只不过随口问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