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风雪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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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回 风雪征途 (第1/3页)

      上回说到聂十八首先跃到黄衫大汉面前,阻止他再杀人。他掌拍脚踢,将两三个正想伤害田家武士的山贼拍倒踢飞了,对黄衫大汉喝道:“你给我住手!”

    黄衫大汉骤然见三条人影凌空跃来,跃到面前的一条人影,一出手就将自己手下的三个弟兄拍倒踢飞,不由一怔,停了手脚,在火光下一看,是一位十八岁左右的青年小伙子,赤拳空手,怒视自己,便有点讶然,问:“你是什么人?”

    聂十八十分恼怒这一伙山贼杀人放火,说:“你管我什么人不好?你最好给我快走!不准伤害无辜的人!”

    黄衣大汉打量了他一眼:“你要来作嫁娘?”

    聂十八莫名其妙,不明白黑道上的这一句黑话,问:“什么嫁娘的?”

    “原来你是个初出道的小子,连嫁娘也不懂。”

    “我不管你嫁娘不嫁娘,你快给我走!”

    黄衫大汉一棍扫来,吼道:“老子要先打发你去见阎王!”

    聂十八跃起,避过了他这一棍,凌空一个筋斗,翻到了黄衫大汉的身手,人落猎刀出手“嘶”的一声,就在他背上添上了一道刀痕,划开了他几层衣服,直达皮肉,鲜血渗出。黄衫汉子大惊,急忙转身,铜棍似泰山压顶般直朝聂十八头顶敲下来。聂十八又以一招兔子十八跑的纵跳身法,闪开他这一棍,顺势一招刀法抖出,刺中了他的左肩,同时纵开,说:“你再敢过来,莫怪我杀了你。”

    在这同时,娉娉直扑金毛虎,一剑抖出,一招两式,逼退了金毛虎,更挑伤了虬髯汉,将田三爷救了出来。她对田三爷说:“你快带人退到镇子里,这些山贼由我们来打发好了!”

    田三爷惊愕了,救他的蒙面黑衣人,竟然是位女子,说:“多谢女侠相救,请问女侠高姓大名,在下有礼了。”

    娉娉说:“现在不是多谢的时候,快走!不然,我可顾不了你。”

    金毛虎一怔之后,见来人是位女子,喝问:“你是什么人?”

    “是专来杀你这恶虎的人。”

    金毛虎大怒,凶悍的一刀劈出:“老子先要你死!”

    娉娉后发先至,出剑如电,金毛虎刀还没有劈下,左肩又给娉娉一剑刺中,吓得金毛虎急跃回去。娉娉再次将金毛虎逼退后,又对金鞭侠田三爷说:“你还不快走?别在这里妨碍了我的手脚。”

    田三爷只好说:“女侠,你小心了!”便带人退回守住闸口。而另一边的婷婷,人似飞魂,剑如流光,她所到之处,山贼们死的死、伤的伤。她不但将三个人了镇口的山贼挑倒,更将在闸口外的群贼杀得四散逃命,解了小镇之危,令小镇上惊慌失措的弓箭手、田家武士和乡丁们松了一口气,稳住了阵脚。

    三个贼头,都先后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又见手下的弟兄伤亡过半,已无斗志。群贼之所以不畏生死,就因他们认为有胜利的希望,虽然丢了一些人,但得到的是无数的财富和供他们淫乐的妇女。现在这些希望一点也没有了,再战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这伙山贼,到了最后关头,哪有不怕死的?尤其是三个贼头,别人的性命可以不要,自己的命就不能不要了。他们看见突然出现的三个人,身法之快,武功之高,早已惊破了胆。自己才出手二招,就受了伤,哪里还政交锋下去?金毛虎将刀一挥:“弟兄们,我们走!”自己带头先跑了。

    要是单是聂十八一人,当然让他们逃走;可是穆家姐妹就绝不会让这伙为害百姓的匪徒逃了,尤其是不能让三个贼头跑掉,不然,就害了这一带的平民百姓。所以穆家姐妹双双跃到金毛虎前面,截断了他们的退路。婷婷说:“金毛虎,你还想跑?将你的这颗头留下来再跑吧!”

    金毛虎大吼一声:“弟兄们,全上!跟他们拼了!”

    黄衫大汉也凶悍的吼道:“上!拼了他们,不然我们一个也活不了!”

    剩下的二十多个亡命之徒,便一哄而上。穆家姐妹杀贼毫不手软,这不是武林中的恩怨情仇,与平民百姓无关。要是个人的恩怨,在制服对手后,还可以留下他们一条命,放他们逃走。但这伙山贼毫无人性,在大年临近的时候也出来打家劫寨,掠夺金银和妇女,奸淫烧杀无恶不作,就不能放他们走。

    穆家姐妹人来影往,剑气纵横。她们过后,总有几个贼人折手断脚,尸伏地上。聂十八见群贼这么凶悍,也杀人群贼之中,抖展他刚练成的刀法,宛如虎落狼群,上下跃腾,左右翻飞,刀尖划过之处,血溅肉飞,贼人碰上,无一幸免。转眼之间,贼人们留下十多具尸体,金毛虎、黄衫大汉、虬髯双子,也先后成了穆家姐妹剑下的游魂,剩下七八个山贼,惊恐得四散逃入树林。

    穆家姐妹杀了金毛虎三个贼头之后,便闪身向群峰而去,转眼不见身影。聂十八见她们走了,自己也以兔子十八跑的身法,向河滩纵去。他没有穆家姐妹那么俊的轻功,可以说他根本就不会轻功,只能纵跳奔跑。他奔回船上时,穆老爹和穆家姐妹早已回到船上,并且还换好衣服。这时,天已近黎明,大地依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东边山峰,已射出一丝曙光。小镇的南面,仍然一片火把之光,照耀着黑夜、霎地,将半边天映得通红。

    穆家姐妹见聂十八回来,笑问:“你怎么不留下来和镇子人见面的?”

    “你们都走了,我留下来干吗?”

    穆老爹说:“丫头,别多说了,我们快离开这里,不然就走不了。”

    聂十八一怔:“怎么我们走不了?”

    婷婷说:“你呀!一块蒙面的黑布,在交锋中就掉了下来。你不担心镇子上的人认出你来?”

    聂十八大概是第一次用黑布蒙面行动,没有什么经验,又扎得不稳,所以在跃入群匪中,上下跃腾拼杀时,黑布不知怎么就掉了下来,当时他也顾不得再蒙上了。

    聂十八说:“他们在黑夜里,只有贼人看出我来。镇上的人又没出来,怎么会认出我了?”

    “江湖上目光敏锐的人多的是,一般的老百姓可能认不出你柬,但田家的人,可能会认山了你。你想人家当你是救命大恩人尊敬的,那你就留下来好。”

    “不,不!我们还是马上离开的好。”

    于是他们在晨曦之中,将船只荡出河心,往上游驶去。可是金鞭侠田三爷,也在这时带人赶到河边来了,高喊:“聂少侠!请留步,容在下等人拜谢少侠救命之恩。”同时一面叫两位武士驾着轻舟赶来。

    果然,聂十八叫人认出来了。认出聂十八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上过他们的船盘问检查的那位头目。他是金鞭侠的一位远房兄弟,姓田名星。金鞭侠曾传给了他武功,并负责镇上的保卫工作。现在就是由他带着田家两名武士驾着轻舟追来。

    娉娉说:“十八哥,你出去和他们说说吧,可是千万别说出我们来。”

    聂十八问:“我怎么向他们说的?”

    婷婷说:“这也不会说?你快到船头上告诉他们,有事赶路,叫他们别追来,不就行了么?”

    聂十八只好跑到船头上,扬声说:“我有事要赶路,你们别追来了!”

    娉娉在舱里说:“嗨!你怎么这般的老实,教一句说一句的?连客气话也不会说,不怕人家怪你太轻狂了?”

    聂十八愕然:“那我应该怎么说?你出来和他们说不好吗?”

    “我出去说,那不露出我们的面目了?”

    田星这时在轻舟上高喊:“聂少侠,万请留步,一镇上的乡亲父老们,都想凶少侠一面,拜谢少侠的大恩大德。”

    聂十八只好又扬声说:“在下真的有要事要赶路,请各位原谅。”

    但田星仍然催船直追。而岸上田三爷更叫几名武士骑上了快马,沿岸奔来。穆老爹见此情形,知道再也不能摆脱了。一来船没有轻舟走得快,终会为轻舟追上;二来前面河道有一道弯角,看水势流向,船恐怕要贴岸而走,也会为岸上策马奔来的武士超越拦截。便对聂十八说:“聂兄弟,看来我们真的走不了。”

    聂十八问:“老伯,那我们怎么亦?”

    “没办法,你只好去和金田侠及镇上的乡亲父老们见见面,不然,人家会怪你太过矫情,同时也不给金鞭侠面子了。”

    于是穆老爹叫婷婷落帆,操舵缓缓向河岸靠去。田星坐的轻舟赶上来了,他一下跃过船来,在船头上就向聂十八跪拜,说:“聂少侠,在下田星,先代表镇上的乡亲父老,叩谢少侠的救命大恩德。”

    聂十八手脚失措:“不不,田大哥,你千万别这样。”

    婷婷在旁提醒他:“你还不扶人家起来?”“是,是,是,田大哥快起来!”聂十八便去扶田星起来。田星站起来四下望望,又瞧瞧船舵,问:“聂少侠,还有两位女侠呢?她们不是和少侠在一起么?”

    聂十八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婷婷故作奇异,睁大了眼腈问:“聂少爷,你还有两位女侠的,怎么我们不知道?你几时和她们在一起了?”

    “我,我,我不知道。”

    婷婷又问:“你怎么不知道的?这位田大爷不是说你和她们在一起的么?”

    “她,她,她们走了!”

    “她们走了?聂少爷,这是怎么回事?你认识她们?”婷婷又追若问。

    “我不认识。”

    田星困惑了:“聂少侠不认识她们?不是和她们在一起?”

    聂十八这时才算平定下来,不能不向人撒谎了:“我不认识她们,更没有和她们在一起。初时,我还以为她们是你们镇子上的人,后来见她们往山峰上去,心下奇异,想:她们怎么往山峰跑了?怎么不回镇子?田大哥,所以你刚才问我,我一时愕然不知怎么回答。”

    这时,穆老爹在船尾说话了:“田大爷,这么看来,显然那两位女侠,是偶然路过你们这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没事就走了。这些侠客义士,小老在江湖上行船走水,却也见过,他们往往是做了好事后,不留姓名就走了。”

    田星一听也是。他也曾跟随金鞭侠在外面行走。也曾出手救过人。金鞭侠一救了人后,便立刻离开。看来那两位女侠也是这样。也只能这样解释,没别的更好说明了。田星哪里想到,他眼前站着的这位船家女一一婷婷,就是那两位武功奇高的女侠之一?江瑚上的一流高手,也看不出穆家父女的面目来,田星又怎能看得出来?

    说着,船已泊岸。金鞭侠田中玉田三爷,腿部虽然受了刀伤,幸而不深,尽管行动不大方便,但为了感谢聂十八的救命大恩,由两位武士搀扶着登上了船,要亲自向聂十八拜谢。他深深向聂十八长揖:“在下田中玉,拜谢聂少侠的救命大恩。”

    聂十八慌忙回礼说:“田三爷不用这样,在下也是路经这里。碰上贼人来抢劫镇子,害怕祸及在下所雇的船家,所以不得不出手,以求自保而已。”聂十八这一段话,是穆老爹事先用密音入耳之功教他说的。这样,就说明了聂十八的出手,不是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肋的侠义行为了,目的是为了自保,同时也避免了令田三爷等人对穆家父女起疑心,认为娉娉和婷婷就是那两位女侠。田中玉说:“聂少侠过谦了。不管大侠怎么说,但救命之恩,不敢不谢,要不是少侠出手相助,在下生命不保还是小事,可镇子上一千几百口的性命,就不堪设想了。”

    “不,不!这不关我的事,都是那两位女侠,出手救了田三爷和镇子上的百姓,要不是她们两人出手,我恐怕也杀不了那伙山贼。”

    这一段话,却是聂十八自己的真心流露,没有人教他说。田中玉望了望船舱一眼,问:“聂少侠,那两位女侠呢?少侠能不能请她们出来让在下拜谢她们?”

    聂十八这时又不能不说假话了。由于已说过一次,这一次说得流利极了,半点也不口吃,他说:“那两位女侠不在船上,就是我,也想打听她是什么人。初初,我以为她是田三爷的人。”

    田中玉愕然:“少侠不是和她们一起么?”

    “不是,我也是第一次见她们。”

    田星在旁说:“三哥,在贼人们未到之前,我曾上过过聂少侠的船检查过,只有聂少侠和船家父女三人,的确没有那两位女侠。看来那两位女侠是偶然路过这里,出手相助之后便悄然而走了。”

    田中玉不由打量起聂十八身后的婷婷来。婷婷笑道:“田三爷,你不会以为我就是那个什么吧?要是我有她们那么好的本领,就不会靠给人撑舵摇橹过日子啦!”

    由于救田中玉的是娉娉,不是婷婷。田中玉听出婷婷说话的声音不同救自己的女侠,又见婷婷一身船家女打份,一派天真,也就释疑了。他同样也看不出婷婷的真面目。他听见婷婷这样说,一笑问:“姑娘昨夜里不害怕?”

    “还说!昨夜里又是敲锣,又是大喊,我和爹吓得脸也青了。一颗心扑扑的乱跳,幸好聂少爷叫我们别害怕,叫我们躲在舱里别出来,他提着一把刀就上岸去了,丢下我不管。我们还以为他只顾自己逃生,不理我们了。想不到他这么的大胆,跑去杀山贼。”

    田中玉说:“对不起,今你们受惊了。”

    婷婷又问:“田三爷,这一伙山贼,以后还会不会来的?”

    “姑娘放心,这伙山贼永远也不敢来了。”

    婷婷明知故问:“真的?”

    “姑娘,那三位为首的山贼都已死了,其他的山贼死伤了大半,剩下不多的山贼已不足为害,他们怎敢再来?”

    “这样,我们就放心了。聂少侠催我们立刻开船离开这里。我还以为山贼会再来,要到别处去躲避哩!”

    田中玉和其他人一听婷婷说话这么天真,都笑了。田中玉说:“姑娘,你一家人可以放心留在这里过年。”他对田星说,“你要好好看顾这船家,凡是过年应有的东西,都给他们备一份,不可缺少了!”

    田星说:“三哥,我会的,”

    田中玉对聂十八说:“聂少爷,请!”

    聂十八茫然:“田三爷,你叫我去哪里?”

    “聂少侠,我们镇上的父老们,正在敝庄恭候少侠,一来要当面拜谢少侠的救命大恩;二来也备了酒席,为少侠洗尘。”

    聂十八一听,慌忙摇手说:“不!不!我心领了!田三爷,我真的要赶路。”

    田中玉说:“聂少侠,年关到来,天寒地冻,路上绝少行人,水路也不大好走。聂少侠就是不给面在下,也要为船家着想,年三十晚和大年初一的叫他行船走水,船家不辛苦么?不如让他们在这镇子上过个年不好?他们一切吃的、用的,我们镇上的人全包了。”

    聂十八又不知怎么说了。婷婷说:“聂少侠,你就去吧,现在又没有贼人来,让我家过一个安静快乐的年不好?”

    聂十八听了心里好笑。走又是你们,不走又是你们,怎么尽推到我身上来了?你们做了好事,一走了之,却要我去应酬,事情都颠倒过来了。

    田中玉笑道:“姑娘说得不错,一年三百多日,辛辛苦苦,应该在这里过一个好年了。聂少侠,请!”

    聂十八问婷婷:“我真的要去?”

    婷婷笑起来,心想:人家特意来相请,你不去行吗?便说:“聂少爷为镇子的百姓除了害,大家感激你,你当然要去啦!不去,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好,好!我去。”

    田中玉见聂十八与这船家女的关系极好,似乎对这船家女言听计从,便说:“姑娘,你一家也到敝庄过年吧,别在船上了。”

    婷婷说:“田三爷,你别吓我,我们水上人家,能在这镇上过一个平安欢乐年,已是感恩不尽,十分的满足了,怎敢到三爷贵府去打扰的?”

    “姑娘言重了!”

    穆老爹这时出面说话了:“田三爷,我们是水上人家粗鲁人,不懂礼仪,更害怕在众人面前出乖露丑,就是有好茶好饭,恐怕也坐不安,吃不下。小老请求三爷放过了小老一家,不如让我们一家高高兴兴在船上过年的好。”

    田中玉说:“既然老丈这么说,在下也不敢强请。在下随后会派人送一桌酒菜来给老丈过年。”

    “小老多谢三爷了!”

    于是,众人拥着聂十八来到田家庄。镇上一些有头面的乡亲父老,早已云集在田家庄,将聂十八似英雄般的请进了大厅,一一上前拜谢,顿时弄得聂十八手足失措。他才真切地感受到,受人这般的敬重并不好受,怪不得吴三叔、穆老爹、穆家姐妹做了好事后,不留姓名悄然而去,自己今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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