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竹林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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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回 竹林迷宫 (第1/3页)

      上回说到鬼妪说张铁口不是一般的江湖骗子,更不是专骗人钱财的测字先生,而是用心良好,专门点化世人。聂十八一想也是,张铁口以测字为名,提醒白己一路上有凶险,劝自己别去岭南、广州。也以测字为名,警戒七煞剑门人的元逍,别心存恶念,不然凶险异常。要是自己和元逍能听他的忠告多好?讲到卦金方面,张铁口的确不先向人索取,测完字后,随人乐助,给就要,不给也不追讨,根本不是诈骗别人财物之人。但一想到要人家为自己而特意跑去洞庭君子山和汉口,总有点过意不去。便问:“鬼姨!他真的肯去吗?”

    “孩子!你别以为欠了他的,他每隔二三个月,都要北上走走。就是我们不去托他,他也会路经长沙、武昌一带的,这是顺水的人情,有什么不肯的?”

    “要是这样,我就没什么牵挂了!”

    鬼妪动情他说:“孩子!你能遇上我家的主人,那是三世有幸。武林中不知有多少人,千方百计想拜访他而不可能。”

    “哦!拜访你家主人干吗?”

    “孩子,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家主人.一身惊世骇俗的神功,不知令江湖上多少人梦寐以求,希望能得到他老人家神功的一招半式。有的宁愿三步一拜的跪上山来,求他收留,他也不答应。孩子!我也不知道你那一辈修来的福气,得到他老人家看中你了。你应该抓住这千开难逢的机会,拜他老人家为师,学到他那一身的绝技。那么,你今后在江湖上走动,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聂十八几乎是受宠若惊了:“鬼姨!他愿意传我功夫吗?”

    “孩子,他要是不传你,干吗救了你回来,还千方百计医治你极力严重的内伤,打发我来日夜的看照你?”

    “鬼姨!那我真不该怎么多谢你和你家的主人了!”

    “孩子!别这样说,这也是你为人心宅仁厚的报应。”

    聂十八也有些困惑地问:“鬼姨!那么多人宁愿三步一叩拜的拜上山来,这么的诚心诚意,你家主人为什么不收下他们?”

    “孩子,我家主人要传人的功夫,不是那么随便的,他选弟子有三大条件。”

    “三大条件?什么三大条件的?”

    “第一、就是心地极好、品德高尚。单是心地极好也不行,一定要品德高尚,视功名利禄如浮云,为救人牺牲自己也不足惜。有的人心地虽然好,不欺人,有时也仗义而为,但怕死,一旦在生死关头上,他就不敢说,不敢上前了,这样的人传他武功没有用。至于心地不好的人,更不能传他们什么绝世神功了,传给了他们,只能为害他人,为祸江湖了!”

    “兜姨!我,我恐怕不够条件了。”

    “孩子,你怎么不够条件了?”

    “我品德没有这么的高,而且也害怕。”

    “孩子!你的情况我虽然不大清楚,但你为了一个临死之人的嘱托千里迢迢从河南跑来了岭南,要是品德不高尚根本不可能办得到。而且一路上,千金不为所动,凶险重重也不心软,一诺九鼎,为人有始有终,这是江湖上极少有人能办得到的。”

    “鬼姨!你说得我太好了!其实我一路上害怕得很哩。”“孩子,别自谦了!第二个条件要勇敢,不畏一切困难。”“鬼姨!这一点我却有。”

    “第三,慧根好!”

    “慧根好?什么叫慧根的?”

    “慧根包含有三点,一是身体素质好,可以学武;二是聪明机灵,反应敏捷:三是好学、有恒心和毅力。总的来说,三大条件,就是仁、智、勇俱全,缺一不可。三大条件中,又以仁为主要,所谓大仁才能大勇。不能关心他人的生死幸福的人,怎能挺身而出去解救别人的苦难和不幸?”

    聂十八听得又怔住了,想不到学武有这么严格和高的要求。怪不得吴三叔传自己睡觉时的调息法时,叫自己知道就好了,千万别说出,以免为坏人学了去。的确,要是一个坏人学会了极好的武功,那不危害性更大?可是自己够得上这三大条件吗?要是够不上,鬼姨的主人不传自己的功夫怎么办?那不令鬼姨失望了?不辜负了鬼姨对于自己的一片苦心?聂十八对鬼姨的主人传不传自己的功夫,并不怎么着急。不传,那就回去吧,也没什么的。他只是感到会令鬼姨失望,负了鬼姨的用心和好意。聂十八所想的,考虑的,并不为自己设想和考虑,而总想到他人,这也是他优良的品德之一。

    鬼姐问他:“孩子!你在想什么?”

    “鬼姨,我怕够不了这三大条件,辜负了你的好意。”

    “哎!孩子,别胡思乱想了,你好好休息一下,等会我来带你见我家主人。”

    “是!”

    聂十八于是靠壁闭目假寐,他这一假寐,吴三教他的独门内功,不知不觉的又习惯照样运行了。这一门独门内功,与他所学的十二经脉真气运行结合为一体,令他体内,一股甚为洋溢的真气,顿时从丹田升起,缓缓地在十二经脉流动,散发在四肢的各个穴位之间。而且这一股真气,隐隐若若在冲击任、督两脉的玄机要穴,令聂十八睡着了过去,人虽然睡了过去,但这一股真气的运行却没有停顿。

    吴三这门独家的内功,初练时,是靠人的意念去指挥,一旦练成功了,就自动运行了。只要聂十八一休息,它就缓缓运行了。它像江边水流的水车一样,无人操作,也会自动运转。别人练内功,只有在一定的时间内练,而聂十八除了在练功的时间练,在晚上入睡的时间,也不知不觉的练。所以在练十二经脉时,进展如此的神速,与吴三这一门内功有极大的关系。

    当鬼妪转回来叫他时,聂十八已不知不觉的又练了一次内功,感到精神舒畅无比,手脚轻灵,一跃而起,目光灼灼有神蕴,鬼妪感到他略一休息,精神就与刚才大不相同,甚为惊讶。她哪里知道聂十八在刚才短短的休息中,又练了一回内功,使体内真气又运行了一周。她说:“孩子!看来你很精神呵!”

    “鬼姨,我也不知道,我略略睡一会,就觉得蛮有精神的。”

    “孩子,我们走吧!”

    聂十八随着鬼妪走了一段路,才转出岩洞口,岩洞口十分狭窄,而且为一丛枝叶浓密的灌木丛所遮盖,他们要分开枝叶才能走出来。出了洞口,却是悬岩上的一条羊肠小道,也为杂林茅草所遮盖着,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这悬岩上有一条羊肠小径的,更不知道杂草林中有这么一个岩洞。它实在隐蔽极了。

    聂十八在岩洞中,分不清是白天或者是黑夜,当有一缕阳光从洞顶上的小孔透射进来时,聂十八才知道洞外是白天了,但这时间非常的短速,几乎大半都是在黑夜里。现在聂十八走出洞口时,一看,天才刚刚发亮,远山近岭都隐藏在白茫茫的晨雾中,一丈之外,看不清景物。聂十八这才明白鬼妪为什么叫自己休息一下了,原来岩洞外仍在黑夜中。

    鬼妪叮嘱他说:“孩子,你跟着我走,这是悬岩边上的一条小径,下临万丈深渊,掉下去就会粉身粹谷,你可小心了。”

    鬼妪不说还好,一说,聂十八不由战战兢兢起来,心想:这是什么地方的?怎么在这么一个危险的悬岩上层住?说:“鬼姨,你一个人在这里走来走去,不危险吗?”

    鬼妪一笑:“我走惯了,就是闭上眼睛,也不会掉下去。”

    聂十八心想:闭着眼睛在这悬岩上的小径走。那不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就是行,也不应该这样冒险啊!

    鬼妪见他不相信,问:“孩子,你不信?要不要闭上眼睛我走给你看看?”

    聂十八吓了一跳,连忙摇手说:“不不,鬼姨,你千万别闭上眼睛走,我相信。”“你是不是害怕我掉了下去?”

    聂十八心里说:我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便说:“鬼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的掉了下去,我不知怎么救你了!”

    他们说着,转进了一线天的狭谷中,这是贯穿南北的山峰上一条短短的狭谷,风势极大,人要是马步不稳,极有可能给这南来北往的穿峡风吹倒滚走了。幸而这时风不大,但人一到谷口,也给穿峡风吹得几乎喘不过气来。鬼妪说:“孩子!屏住气,脚步放稳,不然,你不单走不过这峡谷,说不定你给风吹下了山崖,就别想见到我家主人了。”

    聂十八是在深山大岭中成长的人,也知道这高峰上穿峡风的厉害,但却没有看见过像这穿峡谷般的险峻。这时,天色已是大亮,一轮红日,从东边的云海中涌出,霞光万道,染红了蓝天。也给远处的山峰抹上一层迷人的金色,脚下的晨雾,却似轻纱般围绕着山腰,轻轻的飘动,四周宛若仙境。聂十八看清了自已四周事物,地势的雄伟和险峻,仿佛自己置身于茫茫云海中的一处仙岛之上,峡谷口的一些巨大古木,生长得奇形怪状,显然是给凌厉的风力吹折成这个模样,如盘龙、如卧虎依附在山崖上,谷中两旁矗立如笋的山峰、石壁陡峭,不可攀登。山峰伸出来的狰狞怪石,摇摇欲坠,叫人提心吊胆地在它下面经过。

    聂十八不敢大意,凝神静气,放稳脚步。迎着一股强劲的风力而走,心想:现在没有什么风,这峡谷中的风力就这么强劲了,要是再大的风力,这峡谷能走过么?

    鬼妪说:“孩子,这处峡谷,却是一处练功的极好地方。”

    聂十八愕然:“什么?这里是练功的极好地方?”心想:峡谷这么危险,山峰上的悬石不知几时会掉下来,怎么练功呵!在这峡谷练什么功?

    鬼妪说:“是呀!你奇怪么?我家主人,就常常在这峡谷中练功的,每每狂风大作时,他就来这里运气练功了!”

    “什么?还在狂风大作时跑来这里?不怕给风刮走么?”

    “孩子!你要是在这里练成了迎风而立的本领,那么,武林中任何一流上乘绝顶高手的掌力,也不能将你击倒击伤了。要是你能在狂风暴雨中到这里练功,挥刀击剑,择洒随意,那么,武林中的一些高手,绝对接不了你的一招半式;单是你持出的刀劲剑风,也可以击伤他们了。”

    聂十八吓得瞪大了眼睛。狂风暴雨中在峡谷中练功,简直是不可能,是异想天开的事。

    鬼妪继续说:“孩子,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在这峡谷里迎着风刀雨剑屹立而岿然不动,更希你在刀风剑雨中施展武功,挥洒自如,胜过我家的主人。”

    聂十八听得更是膛目结舌,在狂风怒号之中能在这峡谷站稳已是不可能,还要胜过她主人的武功?聂十八简直不敢去想了。鬼妪问:“孩子!你怎么不出声?我说的话你没有听见么?”

    “鬼姨!我听见了!”

    “那你干吗不出声?”

    “鬼姨!我害怕我办不到,会令你失望。”

    “什么?你没信心?”

    “我——!”

    鬼妪语重心长他说:“孩子!事情还没有去办,就失去了信心?那你永远没有成功的希望。你应该先树立信心,才能不畏艰难,不怕失败去争取,才有成功的希望,懂吗?”

    “是!鬼姨。我不怕艰苦,也不怕失败,尽自己的努力去学去练好了。”

    “唔!这才对!”

    他们穿过一线大峡谷,沿着下山的小径又走了半里路,来到了一处遍地都是翠竹林的山拗。聂十八跟随鬼妪步入竹林中。一入竹林,便感到一丝丝竹下,四面八方都是小径,不知朝那里走才好。鬼妪带着他左转右弯,有时从竹林中的荆棘里穿过,有时明明眼前有路而不走,却拨开竹枝,走一条无径的草地,才转上另一条路去。

    聂十八先是感到这竹林中各处交叉小径,像蜘蛛网似的。四通八达,分不清东西南北来,一昧左转右转,心想:要是不知竹林的小径,那不迷路吗?后来见鬼妪有路不走,偏偏有时朝荆棘横生、竹林拦道、怪石挡路的地方走去,也奇怪起来,问:“鬼姨,我们怎么有路不走,却朝没路的地方走去?是抄近路吗?”

    鬼妪说:“孩子,你知不知这处竹林是什么地方?”

    “它不是竹林吗?又是什么地方了?”

    “这是竹林迷宫。”

    “竹林迷宫?”

    “是呀!要是外人闯进这片竹林来,恐怕他永远也走不出去了。无论他怎么走,转来转去,都是在原地附近打转转,最后还是走回原来的地方。”

    聂十八怔住了:“那怎么办?”

    “要是不带恶意的人无意闯了进来,我家主人自然会派人带他转出竹林;要是不怀好意的人闯进来,不是活活饿死,就是给我家主人捉了起来。不过,这里是高山峻岭,穷乡僻野。四周百里,绝少人烟,几乎没有什么人闯进来。闯进竹林里来的人,大多数是不怀好意的外来人。不是想来盗取我家主人的武功秘笈,就是前来寻仇的恶人。”

    “鬼姨!要是他的朋友来拜访他怎么办?”

    “我家主人在江湖上几乎没有朋友,更无任何亲属,又有谁跑到这里来拜访他了?就是有一两个知己,也不多来。他们要来,也知道这迷宫中的道路,不会走不出去的。”

    终于,他们来到了竹林深处的一处庄园。院子前溪水清淆。鲜花开满溪畔,一条小桥,横跨溪回,小桥尽处,便是院门,半开半掩。这庄园依山势地形而建,享台楼阁,布局得十分悦目、清雅、大方。有入云阁,半山亭,望峰台、微月楼、潭边小筑、听雨轩、潜心斋等等,整座庄园,宛如画中,聂十八疑这是人间的仙府,深山中的王侯深院。

    聂十八随鬼妪步上小桥,进入院门,便是一条曲径通幽的石板小路,没入玲珑山石和花草之中。聂十八又暗暗惊奇:这么一处人间仙府的大院,怎么连一个看门的人都没有?不怕人闯进来么?但跟着一想,谁又能穿过那一片如迷宫的竹林?既然没人能闯进来,又何必要一个看门之人?谁知他一转过玲拢山石,便看见一位面目狰狞的汉子,在一片绿茵茵的草地上,与两头矫健、凶猛的花豹在互相嘻戏,翻腾纵跃,令聂十八吓了一大跳,不敢再向前走了。鬼妪说:“孩子!别害怕,这是我家主人的豹奴,与两头守山的花豹在练功。”

    聂十八问:“这豹子不咬人吗?”

    “放心!”它们不会来伤害你的。以后,你在这里与它们混熟了,它们不但不伤害你,还保护你哩!”

    聂十八心想:有这么两头矫健异常的豹子守山,别说人不敢来,连其他的野兽也不敢来!怪不得这一带深山高岭,没有人家。他不由想起了在金鸡岭住的岭南双奇,家中也养了一头凶猛的斑虎。岭南的奇人异士,怎么尽养这些凶猛的大虫?不怕吓坏了来拜访的客人吗?

    狰狞大汉和两头花斑豹见有人来,也停止了嬉戏。奇异的是,两头豹子见了聂十八,好像见了熟人和老朋友似的,纵跳过来,要和聂十八亲热,吓得聂十八不自觉地抖出了兔于十八跑的功夫,也似灵豹般的纵了开去,闪过了两头豹子的扑来。这一下,也逗得两头豹子来和他追逐嘻戏了。更吓得聂十八一下纵上山石上去,叫道:“鬼姨!你叫它们别过来,不然,我会用猎刀伤了它们的。”

    鬼妪和豹奴见聂十八抖出的两个招式,敏捷、机灵,不禁暗暗点头赞许。这不就说明聂十八重伤后的身体已完全恢复过来,而且功力比以前大有进展。鬼妪连忙喝住两头花豹,对他说:“孩子,它们是想和你亲近,别害怕,你下来吧。”

    “和我亲近?我和它们不熟呵!”

    豹奴咧着嘴笑道:“聂公子!你和它们不熟,它们可和你熟了。”

    “它们怎么和我熟了?”

    “聂公子,当你重伤昏迷不醒时,来到了这里,是它们日夜在你身前守护着你的。”

    “哦?它日夜守护着我?”

    “聂公子,当时主人抱你回来,你昏迷得不醒人事,我家主人就把你放在听雨轩中让你卧下,帮你医治外伤,驳接好胁下的两根断骨。就是它们日日夜夜在听雨轩守护着你,就是你外伤好得七七八八后,才送你到藏身岩洞里继续医治。在这其中,你是一直不醒人事的。”

    聂十八愕然:我怎么昏迷了这么久?鬼妪说:“孩子!下来吧,别冷了日夜中护着你的两位豹朋友之心。”

    聂十八心想:既然鬼姨都这么说了,看来不会假。便纵身跃下来。两头花豹,果然似两头极为驯服的家狗一样,走过来嗅嗅他,挨着他擦起身子来。聂十八初时还有点提心吊胆,后来放心了,蹲下来和它们亲近,伸手去抚模着两头花豹光滑的毛皮,高兴而又兴奋他说:“豹朋友!我多谢你们日夜看护我了!”

    豹奴说:“聂公子,你叫它们为豹朋友,它们听不明白,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要是叫它们为云豹儿、雪豹儿,它们就明白你叫它们了!”

    “它们一个叫云豹?一个叫雪豹?”

    “是,大的叫云豹儿,小的叫雪豹儿。”

    鬼妪说:“好了!好了!别云豹、雪豹的了。豹奴,我问你,主人现在哪里?”

    “潜心斋。”

    “他知道我们来不?”

    “知道!知道!主人一早吩咐我,说你们来了!直去潜心斋见他。”

    鬼妪对聂十八说:“孩子!我们走。”

    聂十八跟随鬼妪走了一段林荫夹道的小路,又穿过一段曲桥,进入一座圆门。一进入圆门,又是别有一番天地。这里绿草如茵,鲜花似锦,花木从中,有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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