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 至化禅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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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回 至化禅师 (第1/3页)

      上回说到,行踪莫测的鬼脸帮人,蓦然在深谷中出现,令正想捉江湖狂生的黑衣老者心寒,脱口而问:“是你们?”

    戴了鬼脸具的穆娉娉说:“是呀,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穆娉娉早已从小兰的口中,知道那一次的详情。她更从黑衣老者的声音听出,这个黑衣老者,就是昨夜在深林山庄中没露面、凌空出指而杀了误事的手下,又喝令总管派人前来深谷寻找至化禅师尸体的山庄主人。此刻她更加肯定这恐怕就是神秘黑风教的教主了!不然,武功哪有如此的高,连小雨也不是他的对手。小雨这江湖狂生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凭他身怀太乙门的三门绝技,可以说在江湖上少遇对手,就算赢不了,也可以从容而走,几乎没人能伤害他。然而这个黑衣老者,似乎通晓当今武林各大门派的上乘武功,不是教主又是什么人了?只是不知他与回龙寨的邵家父子有什么联系。

    而黑衣老者,却以为穆娉娉就是上一次的小兰,因为上次小兰一直没说过话。

    黑衣老者问:“你们来干什么?”

    穆娉娉说:“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为这江湖狂生而来!”

    “你们是来救他?”

    “哎!我们是来找他。”

    “找他?”

    “是呀,他乱说了一个藏宝的地方,画了一张假地图给我们就走了,害得我们白忙了一场,当然是来找他问罪啦!不过,你说我们是来救他也可以,不然,他死了,我们找谁问去?”

    黑衣老者见不是来找自己的,略为放心了,说:“原来这样,但你们现在不能带他走!”

    “哦?为什么?”

    “因为他体内的毒性未完全化解,需要老夫的解药。何况他目前又受了老夫一掌,伤势不轻,你们带走他也没用。要是不及时医治,他迟早会是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

    “有这么严重?”

    “老夫绝非虚言。”

    “这么说,我们得将他交给你了?”

    “最好如此。”

    “你以为我们会答应吗?”

    “那你们是准备看着他死去了。”

    “这狂生的死活,我们才不放在心上,我们的目的,是要从他口中得到宝藏的地点。你也别忘了,我们还有你那一瓶解药,他是一时死不了的!”

    “你们是不愿意将他交给老夫了?”

    “我们才没有那么笨哩,一个活宝藏能交给你吗?你想要他,除非问过我手中的这一把剑!”

    “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哎!我怎么敢欺你了?我们只不过想要得到我们的东西而已。”

    “好!老夫就领教你的高招!”

    这位黑衣老者所以急切要得到江湖狂生,除了想从狂生口中知道至化禅师的真正下落外,更想将狂生收为己用。眼见煮熟的鸭子叫别人抢去,他怎能甘心?再说,他心中暗暗认为,这个女鬼脸帮人,武功未必在那男鬼脸帮人之上,因为上一次,这女子没有出手,只在一旁看。她要是武功好,也就不会让鬼脸帮中的一个小孩子和那男的出面了。就是自己与那男鬼脸帮人交锋,自己也未必不敌。那一夜所以不想交锋,主要是地点、时间对自己不利,自己的一个手下又身受重伤,鬼脸帮却有三个人,只好忍气而走。今夜里不同了,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对手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要暗运体内的真气为狂生医治内伤。而自己在这两人到来之前,已用密语命令三位汉子迅速回去搬人马来,并且封锁了谷口。现在黑衣老者不但要得到狂生,更想得到这两个鬼脸帮人。黑衣老者不过想拖延时间,等自己的得力手下赶来再出手。

    穆娉娉一听黑衣老者要领教自己的高招,点点头说:“对!看来我们应该交一次手了!在江湖上,不但没有什么真理可言,也没有道理可说,只有凭武功实力来解决。好!你出招吧!我接你的招。”

    也正在这时,有五条人影乘着月色凌空跃下,顿时将聂十八、穆娉娉包围了。其中一个是一脸戾气的光头和尚,一个是身手极为矫健的剑手。要是小神女在场,便会立刻认出这两个人来:光头和尚就是铁衣凶僧,身手矫健的剑手,却是黑风教主跟前四大卫士之一的追魂剑独孤燕。其他的黑衣人,要是亮出名号,哪一个不是令江湖上人闻名而色变的一流上乘高手?或者一方的魔头人物?

    穆娉娉一见凌空跃来的五条人影,个个身手不凡,心想:看来今夜里有一场恶战了!笑着对黑衣老者说:“我还以为我和你单打独斗决胜负哩,原来你是早有准备,要联手围攻我!”

    铁衣凶僧不屑地说:“凭你,配与洒家的主人单打独斗么?更不需要联手对付你,单洒家一个人来对付你就够了!”

    黑衣老者说:“大师,不可大意,他们是行踪神秘的鬼脸帮人!”

    在一旁的追魂剑独孤燕一听是鬼脸帮人,不由心头一怔:“什么?他们是鬼脸帮人?那真的是不可大意了!”

    铁衣凶僧仍一脸霸气地说:“洒家才不管什么鬼脸帮、神脸帮,洒家先来领教他们的武功是不是真的那么高超。”

    穆娉娉说:“好呀,你这秃头出手啊!”

    铁衣凶僧对黑衣老者和独孤燕等人说:“主人,各位,你们先行退下,看洒家打发他。”

    黑衣老者说:“大师,还是小心为上。”

    “放心!洒家知道。”

    黑衣老者不亲自出手,是想养精蓄锐,准备对付鬼脸帮那个男的高手,认为那才是可怕劲敌。他以为今夜来的就是那夜略为交过锋的钟离雨。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夜来的,竟然是惊震江湖,令所有黑道上人物闻名而魂飞魄散的黑豹聂十八。

    这时,铁衣凶僧早已向穆娉娉出手了,一袖出击,袖力足可以开碑裂石。对穆娉娉来说,可能她一身的真气,还不及小神女的易筋神功,但轻功却比小神女还轻灵敏捷。何况她临敌交锋经验又比小神女丰富十倍,越女剑法更可以与西门剑法相媲美。她在那一股凌厉而带霸气的袖力扑来之时,身似巧燕凌空飞起,又似隼鹰突然降落。人到剑出,剑尖直取凶僧的眉心,已吓得凶僧滚地避开。凶僧又一袖击出,穆娉娉何止轻似疾燕,更敏捷如闪电,只用剑轻轻一转,不但化去了凶僧大部分的袖劲,更是人在空中,剑如流星般击出,直刺凶僧的脑门了。

    穆娉娉这两招击出,不但令凶僧心惊胆战,也令其他群贼色变,鬼脸帮人的武功,真是轻功超绝,剑法奇诡,身形如鬼魅一般快。眼见铁衣凶僧失利,黑衣老者目视独孤燕等人齐上。

    独孤燕一声喝喊:“各位弟兄,我们齐上,联手打发了这婆娘。”他首先一剑刺出,其他三位高手,纷纷挺兵器跃出,从而解了铁衣凶僧之危。不然,穆娉娉在三招之内,便可重伤了他,哪怕他有沾衣十八滚的武功,也挡不了穆娉娉人、剑、气合一的剑招。这是剑法中最高的境地。

    穆娉娉见四般兵器扑来,只好放开了凶僧,身似矫燕冲天而起,令四般兵器一齐击空。只见她又似急电破云直下,一招越女剑法中的“天女散花”抖出,宛如流光横空扫过,叮叮当当一阵兵器相碰乱响,这四位上乘高手手中的兵器,不是给震到一边去,就是震得他们连连后退。

    在群贼惊恐之中,穆娉娉剑锋一转,有人一声惨叫,血飞人倒,一个黑衣高手首先魂归西天。这才是当今武林不可思议的快剑。独孤燕等人还看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他是使剑高手,也看不清穆娉娉抖出的是何种剑招剑式。

    黑衣老者更看得傻了眼。他一生从没有见过如此奇高的剑法,看来是自己看走了眼。想不到这位鬼脸帮女子,武功竟在男的之上,怪不得那一夜她只在旁静观,并不出手了,原来是不想让人看出她的武功。想不到鬼脸帮人的武功,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可怕。

    穆娉娉威慑了群贼后,用剑指着黑衣老者说:“老贼!你干吗不上?别叫你手下人为你送死了!”

    黑衣老者勃然大怒:“好!老夫就来领教!”说着,一股劲力,从黑衣老者右手的中指和食指激射而出,这宛如太乙门的无形之剑,可杀人于无形之中,穆娉娉交锋经验丰富,见黑衣老者的右手一举,早有防范。跟着听到一种细小似暗器之声破空而飞来,迅即挥剑护身,“当”的一声,黑衣老者的指劲,击在剑面上,劲力的确不小。要不是穆娉娉一身真气灌输在这把利剑上,手中之剑,几乎给击得脱手而飞。

    黑衣老者本来想一击得手,就像他在大深林山庄中杀了那个出事的手下人一样。但他这一指劲力击出,却不想取穆娉娉之命,只想伤了穆娉娉,将穆娉娉抓过来,进而要挟。不但要聂十八将江湖狂生交出来,更会要他们今后为自己办事。他想不到穆娉娉的剑法已达到化境,竟能在一挥剑之间,将自己的偷袭挡住了。剑法奇,对手一身的真气也十分深厚,又令他一时惊讶,赞了一声:“好剑法!”

    穆娉娉也不禁说了一句:“想不到你的指劲竟是这样凌厉,真可杀人于无形之中了!”

    聂十八一跃而来,对穆娉娉说:“你去看顾那狂生,让我来对付他们!”

    穆娉娉说:“你以为我不能对付他们吗?”

    “不!你累了,让我来。”聂十八跟着轻轻说,“注意四周,防贼人暗算!”

    穆娉娉点点头:“好吧!那你去对付他们吧!”

    聂十八向黑衣老者拱拱手说:“请前辈示招!”

    黑衣老者讶然:“阁下似乎不是老夫上次所见过的人。”

    “诚如前辈所说,那是在下的一位弟兄。”

    “那老夫献丑了!”黑衣老者话音一落,一股指劲凌厉击出,准备在聂十八闪避时再射出第二道指劲。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聂十八身形纹风不动,指劲击在他的身上,全无任何反应,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衣老者哪里知道,他目前的对手,是二十年前,在湖广大洪山白龙池畔,一战而扑灭天魔教后,在江湖上不多露面的黑豹。聂十八这时的太乙神功,已达到炉火纯青、可夺天地造化之能的功力。别说黑衣老者这一指伤不了他,就是各种如雨点般的暗器从四面八方射来,也只可落在他的脚下;他要是再一运气,更可以将这些暗器反射回去,这样,那就伤人无数了。聂十八不想伤害人,除非迫不得已。所以他凭一身真气,将黑衣老者激射而来的指劲,化解于无形之中,似乎没发生过什么一样。

    黑衣老者惊愕:“老夫刚才没击中你?”

    聂十八说:“击是击中了,不过在下还能承受得起。”

    “好!老夫再来。”黑衣老者又一指劲激射而来。上一次,他出手只用了五成的功力,而这五成功力,足可以将一般人击成重伤,没武功的人,更会当场毙命。这一次,他便用上八成功力了,可是聂十八仍然纹风不动。仿佛他的身形,如一道真气凝结而形成,没任何实体。试问一团气,你怎么能击中?顶多穿过而已。但聂十八并不是没有实体,只不过他浑身上下,形成了一道柔软的真气墙,任何东西击来都给吸住了,然后又卸了下来。

    黑衣老者见自己射出的第二道指劲,依然伤不了聂十八,骇然了:“你是人还是鬼魂?”

    “在下是人。前辈,从你击出的指劲看来,造诣颇为深厚。前辈又似乎通晓当今武林各大门派各种精湛上乘的武功,在当今武林来说,是屈指可数的一流上乘高手。可惜前辈权欲熏心,野心极大,要想一统江湖,称霸武林,又不惜用一切手段,挑动江湖仇杀,四处征服高手为己所用。在下劝前辈及早收手为好,以免后悔莫及。以前辈目前的造诣,完全可以成为一代宗师,造福江湖,何必一定要凌驾在他人之上,令天下群雄在你面前俯首下拜称臣?这又有何好处?百年之后,还不是一扌不黄土,长眠地下,落得遗臭万年!”

    “你也说老夫遗臭万年?”

    “难道前辈一切的所作所为,还不臭吗?”

    穆娉娉从后面飞来一句话:“你这个神秘的黑风教教主,以为自己很香吗?我们今夜就要揭下你那假面具,看看你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老者骤然一指劲力,向穆娉娉击去。他这一下,可以说是用心十分险恶,因为穆娉娉已收剑入鞘,没法挥剑抵挡,这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必定能重伤穆娉娉。就算她能侥幸闪开,那也会击中坐在地上调息疗伤的狂生。他没有向聂十八击去,因为聂十八的身形太不可思议了,凌厉的指劲完全对聂十八不起作用,只有向穆娉娉下手。

    可是他却没想到聂十八身形也骤然跃起,挡在穆娉娉的面前。他十分生气,黑衣老者用心竟然是这样歹毒险恶,便暗运真气,将击来的指劲反震回去。“咔嚓”一声,这一股用劲十成的指力,反弹而击中了黑衣老者自己的手腕骨,腕骨碎了,痛得黑衣老者惨叫一声,面色全变,丢下他的手下人不管,忍痛飞身逃走了。

    穆娉娉恼恨黑衣老者的无耻,对聂十八说:“快!快追!别让这老贼跑掉了!”

    聂十八正想纵身追赶,想不到黑衣老者留下不管的四位高手,不顾死活扑来,拦截聂十八,掩护自己的主人逃命。聂十八皱皱眉头:“难道你们不畏死么?”聂十八不用其他武功,只用“流云飞袖”之功,双袖挥动,单是袖劲之风,已逼得铁衣凶僧等四人不能近身。转眼之间,聂十八以衣袖之余力,一一击中他们四人的穴位,使他们全部倒地。

    聂十八击倒铁衣凶僧等四人后,想去追赶黑衣老者,举目四下一看,黑衣老者早已逃得无踪无影了。

    穆娉娉因为照顾狂生,否则早已去追赶了。她对聂十八说:“你也别去追了,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迟早会找到他的。”

    聂十八一想也是,何必急着去追赶?便问穆娉娉:“狂生的伤势好一点了没有?”

    史小雨说:“我得你一股真气输入,又调息了一会,伤势好多了。多谢你们相救。”

    穆娉娉因为有铁衣凶僧、独孤燕等四人在,不想将自己的真正面目露出来,故意说:“你这狂生,别以为我们是好心救你。要不是为了那一批宝藏,你的死活,我们才不管哩!”

    聂十八对铁衣凶僧等四人说:“在下不会杀你们,只劝你们今后各自珍重自爱,别再为你们的主人卖命了。在下现在只用袖力封了你们穴位,并不重,只要你们运气,不消一刻,便可自行冲开。”

    聂十八一直以来,以忠厚老实、助人为乐出了名,现在他连制服了的敌人,也告诉他们点得不重,很快可自行冲开,不用担心卧在深谷中度过黑夜。他这么一说,却防止了铁衣凶僧等四人咬破口中毒药而自杀,不啻救了他们四人之命。

    穆娉娉说:“你怎么不杀了他们?就算不杀,废去了他们的武功也好,以免他们今后助纣为虐,危害江湖。”

    聂十八说:“算了,一个练武之人,一旦废去了他们的武功,不如杀了他们的好。我总感到他们是身不由己,或者受到黑衣老者的某种威胁,才这么做,并不是什么罪行累累、十恶不赦的魔头人物,还是给他们一条生路的好,让他们有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狂生说:“你真是太过仁慈了!”

    “什么仁慈,我只不想多杀人!来!我们走吧!”

    他们三人略为施展轻功,便走出了深谷,来到一处山坡上。穆娉娉突然说:“不好!”

    聂十八愕然:“什么不好了!”

    “这一次,我们真是跑了和尚又跑了庙了!”

    狂生困惑:“少夫人,什么跑了庙了?”

    “你们看看西面天边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抬头往西一看,只见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几乎染红了西边的半边天。穆娉娉说:“这个老贼,真是有过人之处,似乎知道我们会去找他,他先行一把火,将自己的老巢烧得干干净净,令我们无从追踪。”

    其实聂十八在出深谷时,早已闻到了一股焦味。还以为是某处山林失火,没想到黑衣老者会放火毁去了自己一座大好的庄院。他急问娉娉:“那处就是老贼的出没之地?”

    “不错!正是那里。”

    “这个老贼真是太狡猾了!要是不除掉他,真是江湖上的大祸。不过,他还是跑不了!”

    狂生问:“哦?他怎么跑不了!”

    “他的右手骨,给我的真气反震回去而受了重伤,只要我们今后在这一带留意,要是有一个老者右腕骨受伤,那十有**就是他了!”

    穆娉娉说:“十八哥,你想得太简单了,他受了伤,还不匿到一处没人知道的地方医治疗养么?还会跑出了让人们看见?”

    狂生说:“不错!就是我也会这样!”

    聂十八说:“那我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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