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今是昨非

    第十四章 今是昨非 (第2/3页)

瓮中之鳖, 呵哈哈……”

    狂道舌绽春雷的一声:“住嘴!”一指自己的鼻子道:“我姓朱的虽是技不如 人,但骨头还挺硬,牟昆!你这狗贼,老夫恨不得啖你之肉,寝你之皮,怒恨方休。” 说到后来,他将指向自己鼻子的手指点向牟昆,一口山羊牙,咬得“咯嚓!咯噔!” 的山响。

    牟昆轻哼一声,摇摇头,轻描淡写的道:“好吧!你骨头硬,老夫迟早敲断你 那三根狗骨头,尝尝骨髓滋味如何?”

    狂道一生间南荡北,那受过这般大辱,不由气得苍须乱舞,两臂一抬,吐气开 声,一式“堆山填海”,一股卷涛掌风,朝傲立墙头的牟昆推去。

    牟昆双脚不动,哈哈一声狂笑,肥袖一拂,扇出一股罡风,“嘭”的一卢,两 股大力一交,庙堂尘雾四扬,迷漫满空。

    狂道当场被震退一步,牟昆仍自冷笑盈面,傲立墙上。

    陈仕珠挽手扬剑,就待振身而上。牟昆破空一声断喝道:“慢着!”

    复又冷冷的接说道:“要死还不容易,只须老夫轻举一下手,那还有你们的命 在,错开今天,让你们宽死一宿。姓朱的,老夫问你,识相点,别吞吞吐吐,那蒙 面女子到底是谁?”

    一声断喝,果将陈仕珠喝住,但他这份冷漠傲态,两人均是武林知名的侠士, 一生宁折不屈,那受得他这种要挟,狂道仰天哈哈一声狂声,陈仕珠气得低哼一声。

    怒归怒,但眼前形势确是十分恶劣,真不是吹,牟昆只需扬手一掌二人之中, 准有一人受伤。朱纯飞不愧是个老江湖,狂笑一声之后,一指牟昆,连笑带骂的道: “你别不害臊啦!我狂道一生癫狂成性,除了想喝二杯求求人外,从未仰人鼻息过, 你……哈哈!当年吹下的牛,咳!我真替你难过,有种,你自家去揭下她的面巾, 何必求人。”

    连羞带骂,说得牟昆老脸通红,“呸”的吐了一口道:“你敢小看老夫,看老 夫先料理你们两块废料,再去揭那妞儿。”

    狂道哈哈……一阵大声狂笑,笑弯了腰,笑得老泪纵流,这一下,不但陈仕珠 被笑得一头玄雾,便牟昆也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不由“咄”的一声冷嗤,转下贼眼, 恨声道:“你笑什么?死在眼前,还敢笑?”狂道余笑未敛,含笑说道:“自己下 不了台,还要脸上贴金,你要是有那份能耐,这多年,怎不早从人家面上将真面目 蝎将开来?道爷死也不信,你骗谁。”

    牟昆气得一声哇哇狂叫,斩钉截铁的道:“你要怎样才信得过老夫?”

    这一下,狂道顿敛讪笑,一肃脸,板着面孔道:“除非老夫亲眼所见,否则, 就别吹啦!”

    牟昆蹙下眉,冷声道:“就算老夫上你一次当,也要你认下命。”

    朱纯飞眉头斗在一堆,心中估揣,不解他的话意所指,但他也是一代高手,怎 能将这种不懂之事说出。但他确够老练;转了个弯,豪笑一声,自我解嘲的道: “认命就认命,今天认命的方法可多!你想老夫今天会走那条?”

    牟昆面上挂落一个得意的笑意,冷冷的道:“老夫一生行事,向不给人余地, 此事只由得我,由不得你,你别往轻松的方面去想。嘿嘿!算不得难题,明夜三更, 就在此地,你将那妞儿带来,如果人带到,老夫让你痛痛快快的死,如其不然,哼! 在老夫独门分筋错脉手法之下,让你受上七天活罪。”

    狂道听到后面几句,心中直打鼓,暗叫了声:“我的妈!”也骂道:“狗贼, 你真是绝子绝孙。”

    这一下真个认了命,不认也不行,蒙面女郎说不定此刻已不在此地啦!如今时 过午夜,沮阳有五里方圆,可算得个大城,千家万户,到何处去找那女娃子,他知 道牟昆的脾气,开了口,说一不二。

    他知再说无益,登时乱发冲天,龇牙一哼道:“好吧!明晚朱某准时在此候你, 哈哈!此时就失陪了!”

    在任何时候,他都未忘记打上一声哈哈,笑声一歇,侧脸向陈仕珠大喝一声: “走!”声出拔步,一扯一旁发愣的陈仕珠。

    “慢着!”牟昆一扬手,作了个阻止的姿势,狂道愕然的问道:“你还有什么 屁放?”

    牟昆一瞪眼道:“虽是饶了你,但老夫并未决定今晚放过这小子!”

    陈仕珠气得扬脸一声大叱道:“小爷爷堂堂七尺男儿汉。不受你这种气,只怪 陈某学艺不精……”

    “哈哈……”狂道抖开嗓子,仰天纵声一阵大笑,打断了陈仕珠的话,使他大 惑不解,顿将话头咽住。

    牟昆不知他为何要这等岔声狂笑?怒声哼道:“疯子,你这般多事,小心明晚 老夫治你!”

    朱纯飞一瞪眼道:“你以为我不知你的鬼心思,哈哈!你伯明晚我们人手多, 哈哈……你接不下来?也好,你趁今天除一个算一个,最好老夫找到那妞儿之后, 你也可暗地里先将贫道除掉,只须轻轻松松的出手,将那妞儿给料理下来,从此以 后,哈哈!紫电无影的名儿岂不更响?

    即使是你无法打败那妞儿,揭不下人家的蒙面巾,抖露不了人家的身世,哈哈! 若贫道已死,了无见证,你岂不仍落得光棍?”

    连讥带损,牟昆气得脸色铁青,一吹苍须,虎吼了一声道:“罢了,这小子交 给你,明晚带那妞儿一场到场,看老夫有没有能耐一块收拾你们。不过,你得小心, 如果这小子开溜,老夫唯你是问。”

    狂道一拍胸脯,捻了下苍须道:“这个……还用你说,不看看你明晚的好戏, 真是虚活了一生,这小子出身名门,男儿汉,大丈夫,会不应你的约!”

    陈仕珠也气得大叱一声道:“牟昆!人生不过短暂百岁,迟早难免一死,大丈 夫生于世,只求心术宏正,何问死生,陈某顶上头颅,只此一颗,为维护正义而牺 牲,随时随地都可奉上。”

    牟昆嘿嘿一声狞笑,然后抖直嗓子,大声尖叫道:“好豪壮的口气!明晚老夫 要考验你一下,好吧!老夫先走。”

    双肩一晃,一个倒纵,向墙外倒射而去。

    牟昆一退,朱纯飞一晃乱蓬蓬的如银苍须,唉叹了一声道:“这狗贼真个不可 小觑!他已远非昔年论剑时的身手了!”

    陈仕珠双拳一揖道:“朱老前辈,眼前我们该如何应付他?那位蒙面女侠又到 那儿去找?”

    狂道一生很少蹙眉,此刻也不由双眉皱成一线,低头沉思。

    陈仕珠也不去打扰他,由他埋神苦索,只见他猛的环眼一亮双足猛腾,拔上墙 头,放眼四外纲搜。

    两人均是江湖道:“陈仕珠怎会不知他的心思。跟着也腾身跃上墙头,顿时发 现五丈外一个黑影如鬼魅般一晃,投入夜幕之中。

    狂道朝那飞逝人影仰声大笑,既不追,也不赶,他知那人是牟昆布下监视自己 的暗桩,见已将他惊退,压低嗓子,向陈仕珠道:“老夫有法子使那妞儿明晚准时 到此。”

    陈仕珠郎目一亮,促声问道:“愿闻老前辈高见?”

    狂道神秘的一笑道:“天机不可泄漏!”猛的神情一肃,认真的道:“小子, 明晚你得准时到场,别拆我牛鼻子的台。”

    陈仕珠听了暗中好笑,但面部仍是一副恭谨之色,欠身一揖道:“晚辈敬尊谕 令,您老人家万安。”

    一阵哈哈狂笑,震破夜空,划空飞去,待他抬眼望时,笑声仍自缭绕夜空,狂 道已隐入夜雾之中。

    他低叹口气,暗自发了阵呆,也就纵步向城内奔去。

    第二天,沮阳城一早,城里城外,到处可见三只小黄鹤双足踏地的印记,其中 一只左腿骨似断将折,不明底细的人,看了都满腹狐疑。

    牟昆一代强梁,现在可说横霸四海,对黄鹤三雄早年的表记,知之甚详,乍然 发现这种不明就里的表记,也不由为之心中生疑,他明明昨晚只与朱纯飞碰了头, 怎的此刻会三只黄鹤皆踏实地,不由暗中大吃一惊,口心相问:“难道柳剑雄那小 狗夫妇,已到了沮阳?”

    如果是柳剑雄来到温阳,公开作出表记,那么他们夫妇二次出山,必有所凭仗, 牟昆怎不心惊。

    在沮阳城中,另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也发现了这三只小黄鹤,同样的芳心 疑窦丛生,她沿着记号所指方向,从城里直找到城外的土地庙。贸然在庙中发现了 那种两虚一实的记号,一眼看出是狂道所留,偏偏在那只丁丁吊吊的怪腿下面,写 了“今夜三更”几字。

    少女长睫毛闪动了两下,一咬樱桃小唇,点了下头,然后离开土地庙。

    这晚,月色天光,天上星河耿耿,土地庙冷冷清清,远处葱翠林内,夜枭孤啼, 显得夜色不但冷寂凄清,兼有三分悲凉意味。

    二更过后不久,陈仕珠亦已来到庙内,他踊身登上山门上面的瓦脊后面,隐伏 着一动不动,双目睁得像对水晶石,闪着光华,凝睇远方。

    猛的肩头被人轻拍了两下,他疾快转身,扭头一看,霍然是狂道,不知他何时 已经来到他身后。

    他确实大吃一惊,压低嗓子,沉声问道:“老前辈来了好久?”

    狂道二指一比,倏又掩口,示意他噤声。

    陈仕珠心中像灌了一葫芦问酒,浑淘沟的,十分不解,又沙哑着声音,向靠近 他的狂道轻声道:“老前辈,那位蒙面女侠……”

    狂道又复二指一伸,一掩他的嘴唇,双目如电,盯向远方,但终于轻声道: “那妞儿早来啦!不过她不愿现身,我想,她大约隐藏在附近。”

    陈仕珠稍一沉吟,缓缓的道:“万一到时她不现身,牟昆岂不暴跳如雷?”

    狂道不答他的话,只脸看了他一下,看得他一脸绯红,暗责自己不该这么不信 任人家。

    恰在此时,狂道“嘘”了声,努嘴示意,陈仕珠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疏星冷光 下,三条淡影,兔起鹘落,疾纵而来。

    眨眨眼,已离央不到六七丈。

    两人屏息凝神,静伏不动,四目如电,紧盯纵来的三人。

    三人非他,为首之人正是紫电无影牟昆,其余两人是昨晚在魁星楼中,大谈武 林新闻的花、黄二人。

    三人来到庙前,一字排开,姓黄的精瘦老头双拳一抱,向睁着双狼眼四处搜索 的牟昆道:“帮主!那三个狗东西此刻不现身,莫不是开溜啦?”

    狂道气得吹了下苍须,心中呸了一声。

    牟昆不声不响的回头向那老头望了一眼,向庙门顶一指道:“人家早来了,怎 说未到!”

    这一下,精瘦老头一脸羞赧之色,老脸发红,强笑了声,显得局促不安。

    非是牟昆真个发现了山门瓦脊上隐伏的两人,实是因狂道一时之间沉不住气, 被激得吹了下胡须。牟昆这种修为到了家的顶尖高手,十丈之内,落叶闻声,何况 是大异寻常的嘘气之声,是以一听之后,随口叫破两人行藏。

    两人暗中大吃一惊,狂道倏的一皱眉,敞声哈哈一阵狂笑,大声道:“你别自 以为看出贫道的行藏,还不是我一时大意,吹了下胡子,才使你听出声音来,哈哈……”

    “疯牛鼻子!”牟昆怒得一声雷吼,一指甫站直身的两人道:“说定你要将丫 头带来,怎的不见?”

    狂道又复一声哈哈道:“你慌什么?人家早来啦!天未起三更,还未到现身的 时候,时刻一到,人家自会现身。”

    牟昆冷哼一声,仰头一看满天星斗,时快三更,疾的将视线向四外横扫了一阵, 意在搜索隐伏之人。

    “当当当”,城内传来三声梆鼓,牟昆嘿嘿一声阴冷诡笑。

    笑声犹自落空未息,“唰”的一声,七八丈外一株枫树上,像闪电一般飘落一 道纤巧人影。

    落地之后,倏起倏落,已跃落牟昆身前丈许远近。

    牟昆油然的退了一步,闪目细看。朱纯飞一捋苍须,哈哈大笑道:“怎么样, 我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人家不是来了吗?”

    他像是自语,又像是说给陈仕珠听,更有几分是对牟昆不屑的反驳。

    牟昆抬眼向他一扫,他连正眼都不看一下,一带陈仕珠,双双一纵,跃落庙前, 踱到飞落的那个纤巧人影身侧。

    陈仕珠侧脸一望,来人纤巧适度,骨肉亭匀,一身青色劲装,背插一支古剑, 脸上除两点寒星般的眸子转动外,一块青色面巾,蒙得密不通风。

    两人走到她身边,少女只朝狂道微微额首示敬,连看都不看陈仕珠一照,倒把 他冷在一边。

    狂道一脸得色,又仰头一声哈哈,冲着牟昆一咧嘴,笑嗤道:“我可是信人, 哈哈,狗贼,这下得瞧你的啦。”

    牟昆冷声一哼,翻眼怒瞪了朱纯飞一下,移目一扫蒙面少女,轻声道:“娃娃! 你好大的胆量,一年不到,搅得鸡犬不宁,河洛帮几乎被你闹得土崩瓦解!你说, 你究竟是何门何派?受何人指使?公然敢与老夫为敌?”

    蒙面少女银铃一声娇笑道:“锄强扶弱,乃吾辈武林中人的本务,笑话,姑娘 与你这无法无天的狗贼为敌,一定要受什么人支使,姑娘不倚靠何人,难道就不能 替武林伸正义……”

    “住口!”

    牟昆气得暴睁双眼,吼声如雷,怒叱道:“你趁早实话实说,老夫念你年轻不 经事,我可去找那支使你之人。”

    蒙面少女冷哼一声,慢吞吞的二指点向牟昆,复问道:“你一定要问?”

    牟昆眼中满含怒火,冷声一哼道:“丫头,你真是伶牙俐齿。”倏的一扬扫帚 眉,厉声狂吼道:“你再要不知轻重,老夫要动手了!”

    蒙面少女冷冷的道:“你这老贼的狗眼确够利害,姑娘与你作对,确实倚仗有 人!”

    不等她说完,牟昆身躯向前一倾,促声问道:“快说!是谁?”

    少女淡淡的甜笑一声,反手一拍长剑,若无其事的缓缓说道:“除了它,还有 谁?”

    “大胆的丫头!”牟昆气得连喘了两口大气,扬言吼道:“气死老夫,今天不 把你这小贱人碎尸万段,难消老夫心头大恨!”

    狂道哈哈一笑,岔声道:“慢来,你先摸清人家的底细再说。”

    这一下,可把牟昆难住,贼眼一翻,强捺下爆炸的怒火,冷笑道:“我将这丫 头的面巾揭开,不就清楚了她的底细了吗!”

    朱纯飞“呸”的吐了一口道:“亏你说的出口,揭开面巾能算数,她姓甚名谁?”

    牟昆大叫一声:“住口!”倏的又一转贼眼,嘿嘿一声狞笑道:“你认为可以 难倒老夫?看吧!”

    话未完,猛的身形一晃,宛如紫电惊风,旋身错步,向蒙面少女欺近,疾探左 手,一把向少女纤腕缠拿。

    这下突变,快如电光石人,狂道惊叫了一声,双掌一式侧推,罡风迎着牟昆撞 去。

    陈仕珠探腕一式“太极托虚”,长剑卷起一阵强风,朝牟昆刺去。

    牟昆嘿嘿冷笑,右手反掌一摔,接了狂道一招双推掌,左手原式不变,仍一股 子劲的前冲,抓向蒙面少女,腰下一用劲力,一个旋易,让过陈仕珠的掌风。

    看看抓实,指风及腕,蒙面少女娇声巧笑,莲足倏晃,反手一弹如玉苟纤指, 朝牟昆中指一敲,身似巧燕一飘一荡,脱将开去。

    牟昆疾缩手,倒踏数步,双睛怒得如火,扬声喝道:“丫头你是柳剑雄的什么 人?”

    蒙面少女又是一声脆笑道:“这个你管不着,普天之下,非是你同柳大侠才会 九龙连环步法,你不要以此瞎蒙胡猜。”

    狂道与陈仕珠又双双跃落少女身侧,蒙面女郎闪着双晶亮如星的眸子,朝二人 投了感激的一瞥。

    牟昆一下子没有诈出少女的底,嘿嘿一声冷笑,尖着嗓子大声道:“丫头,你 必是与柳剑雄沾亲带故,否则,朱纯飞不会护着你。”说此略顿,侧目横扫朱纯飞 一眼,冷着声调道:“你昨儿晚弄的什么鬼?黄鹤三雄全到了沮阳,何不请出一见。”

    狂道冷声狂笑道:“你慌什么?武当山的血账,迟早我三弟会向你算还,不错, 昨儿晚是道爷弄了点小玄虚,但道爷那样弄,非是无因,无非是为了逗引她出来……”

    一句话说泄了底,这无异明明指出蒙面少女与黄鹤三雄有着不平凡的关系。

    牟昆是什么人,乍会想不透这层道理,阴冷一笑,干咳一声道:“朱纯飞,你 还要老夫向你交待明白?此女不是柳剑雄的女儿,便该是我们帮主的掌珠,如是帮 主的千金,好一着釜底抽薪的妙策!”

    牟昆此言一出,朱纯飞心底一震,蒙面少女的面巾微抖,似为他的话震住,只 瞬间工夫,一声银铃脆笑,大声道:“你们帮主?哈哈!你说的是那个光头和尚, 这就奇了,你别脸上贴金,这贼秃驴也配跟姑娘攀亲道故?什么釜底抽薪,你说明 白点,姑娘实在有点不明白!”

    说到此处,声调一缓,慢条斯理的道:“黄鹤三雄名动神州,威震四海,姑娘 忝为武林后进未学,对前辈大侠,自是景仰心仪,早想拜识,今早被三雄表记所引, 才来此间,无非是想藉机瞻仰一下三侠的丰仪,唉!只怪姑娘无缘,只拜识了朱老 前辈,至于柳、戚二位,缘吝一面,未得识荆。不过……在这早晚间,姑娘踏遍天 涯,总是要去拜识一番。狗贼!藉你的臭嘴,给你们那秃驴帮主送个信,叫他改过 向善,三月之内姑娘要踏平黑龙关……”

    牟昆“哈哈……”一阵狞笑,喝道:“好豪壮的口气!”他转着双贼眼,生将 姑娘自头齐脚细看了一遍,渐自双眉紧蹙,沉神不语。

    这也难怪,人家一顿剖白,否定了自己所想的一切,本来早就怀疑帮主有釜底 抽薪的企图,与蒙面少女暗通款曲,想截断河洛帮的活路,逼得最后不得不走上自 我灭亡之途,与朱纯飞的话两相对照,八成猜定这女子与帮主沾亲带故,细一盘算, 恰好帮主的千金此刻该这么大了。

    可是天底下的事,侠门之女,有道是子不言父讳,眼前之人会这般悖逆不孝, 指名叱骂,这就使牟昆不得不重新估计少女的身分。

    他在沉思不语,狂道哈哈一声狂笑道:“牟昆!没有猜错,这位女侠确是与你 们帮主……哈哈!窝里翻,落得个天下太平,我说牟昆,你也别妄想啦!趁早散伙, 各走各的路,免得将来翻脸成仇,让武林同道笑掉大牙!”

    这叫当局者迷,朱纯飞再来上一着反激,这一记,敲得他发昏章第十一,蒙面 少女又是一声银铃脆笑,也不分辨,也不的牟昆的话,淡然的道:“朱老前辈,你 真不愧是老江湖道,牟帮主这么精明人物,都被你耍得昏头胀脑,难怪你们黄鹤三 雄的招牌会金光闪耀,辉照四海!”

    “丫头!”一声如雷断喝,牟昆此刻被气昏了头,气鼓鼓的一吹苍须,两眼血 丝密布,怒哼一声,两臂高举,二话不说,举足探步,履如山岳震撼,触地“咚咚” 有声,一步一步的朝蒙面少女走来。

    陈仕珠探臂一挽“呛”的一声,长剑打闪,横剑前胸,朝蒙面少女靠了一步。 蒙面少女娇声一笑,但也不敢大意,及腕轻探,扬手挽剑,慢步倒退。

    朱纯飞知牟昆已被激怒,反而哈哈一声大笑道:“姓牟的,你忘记了一事啦!”

    牟昆倏的停步,两手缓缓垂下,贼眼灼灼转绕了三圈,冷笑道:“老夫忘了什 么!”

    朱纯飞打个哈哈,道:“你忘记先搞清楚人家的底,再动手,自食昨晚诺言, 枉像河洛帮两帮主之一的紫电无影!”

    牟昆阴声嘿笑道:“兵不厌诈,大丈夫行事,理宜从权,不能通权达变,拘泥 束缚,怎能成大事,要查吗?简单不过,阴曹地府。还怕查她不出,老夫只须将判 官叫来一问便知。”

    他原意是说姑娘此刻已是釜底游魂,离枉死城也不远,不想一时匆忙,未加细 想,自己怎能支使判官,那不变成了十殿阎罗王啦?”

    狂道反应真快,闻言哈哈一笑,拊掌称妙道:“好一个活阎罗!”

    牟昆在江湖之中,本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的大盗,本不在乎狂道替他加上这么 三个字,其奈人就是一种有思想有灵性的东西,有时言行间,不可思议和微妙,决 想旁人替自己安个好名声。

    立言、立功、立德。就三者而论,牟昆一生声名狼藉,晚年本想扶植柳锦虹, 做上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后来目的虽达,但事与愿违,此刻弄得焦头烂额,显得捉 襟肘现,心情多少有点悔不当初之感。

    立言谈不上,立功眼见快成泡影,再背上个活阎罗之名,岂不遗臭万年,登对 双眉深皱,埋首无言。

    终因他陷溺已深,本性难移,估恶不按,愣目怒瞪了朱纯飞一眼道:“随便你 怎样说,老夫今天非将你们三人收抬不可!”

    狂道心底一冷,叹了口气,蒙面少女扬手“嗡”的一震剑,劈出一股子剑风, 冷然叱道:“牟昆你死到临头,不知悔改,仍自执迷不悟,姑娘今天不替天行道, 就不算江湖道。”

    牟昆二次支劲双臂,冷沉着声调道:“少废话,你们三人是齐上,还是一个一 个的领死,死在老夫‘龙虎玄阳掌吓之人,多少算是有点神气的哩!”

    “什么!‘龙虎玄阳掌’?”蓦的右侧十丈外一株枫树顶上,起了声金声玉震 之音,声才起,一式飞燕卷帘,自六七丈高的树梢之上,三回三翔,斜扑而下一条 人影,轻灵妙曼,活脱脱真是只穿云乳燕。

    这种轻功,绝世罕见,眨眼之间,斜斜而下的人影,已如片枯叶般飘落几人跟 前。

    牟昆轻退了三步,“嗄”的惊噫了一声,狂道朱纯飞忘其所以的脱口大叫一声: “三弟。”一步就向那人身边纵去。

    那人掌一扬,向外一贴,将狂道带斜三步,剑眉一挑,先看了他一眼,郎声道: “朱前辈,你识错人啦!在下与你素未谋识,怎呼在下为三弟。”

    牟昆与陈仕珠双双大诧,特别是牟昆,心如打鼓,独忖道:“乍然相见,我也 要将他误认是柳剑雄了!此子活是十九年前,襄阳城外,初遇柳剑雄的化身。”

    想到此处,猛的冒上来一股凉意,又退后了一步,扬声喝道:“你姓柳!”

    那少年星目朗争,吐音如金石掷地的道:“小爷姓段,帮主有什么教言?”

    陈仕珠当年也看过柳剑雄,此刻也在细细回忆柳剑雄的音容,少年一开口说话, 他大大的惊奇不止,怔楞得的在想,世间上,就有这么连音容笑貌均十分相似之人?

    蒙面女子更显得十分激动,谁也不知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狂道接口道:“你不姓柳,可识柳剑雄?”

    少年深怪狂道问得太无道理,伤及自己的自尊,不由冷应道:“朱前辈别尽顶 着你们三雄那点幌子招摇。须知武林之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飞天玉龙虽是一 代大侠,段某心中也确实心仪,总想找个机会,见识一下柳大侠几手盖压武林的神 剑。”

    神情语态,显得十分冷漠。

    朱纯飞碰了个这么个硬钉子,还真不好发作,心中暗自大叫道:“他准是我侄 儿柳世杰。”

    狂道仍不甘心,不愿顶撞他,哈哈慈笑道:“小施主年仪朗朗,分道十分敬仰, 可否请教令尊是那一位?”

    少年斜目瞟了他一眼,缓缓而不屑的道:“段某早年父母双亡,全由我爷爷抚 养长大。”说此眼圈一红,几乎落泪。

    牟昆贼目暴睁,狂声大呼:“段段圭老贼!”少年一皱眉重念一句道:“段圭! 谁是段圭?”朱纯飞也想到此点,但江湖传言,段圭早已物故,细思之下,能调理 出这种身手之人,除武林三奇之外,真还别无他人。

    他有点疑虑不解,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