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情深恨海 渭水东流

    第二十四章 情深恨海 渭水东流 (第2/3页)

等人,想是遭了毒手!”

    女黑衣蒙面人道:“小妹所言如何?”

    黑衣蒙面人不禁一怔,道:“果然不出妹妹所料。”

    一阵强劲的天风,吹拂松枝柏叶,沙沙作响,风中传来一串奔马蹄声,由远及近,绝快异常。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一骑从远处疾驰而来。

    马上人一至墓道首端,登时刹住坐骑,落在蒙面人面前,躬身禀道:“雪山人魔与天蝎宫主吴峰已至长安向灞桥而去,黑白两道群雄,亦纷纷赶往灞桥,邱道岭手下很多能手露面,似与吴峰助阵。”

    黑衣蒙面人道:“我等立即赶住灞桥。”

    女黑衣蒙面人却道:“小妹留下。”

    蒙面人点点头,道:“为兄已留下一半人手,烦妹妹在此坐镇,为兄事成即返。”用手一挥,率领十数人疾掠而去。

    那女蒙面人立在墓台上,久久不动,陷入沉思。

    良久,只见她缓缓转身,飘然转至墓后隐去。

    距墓冢二十余丈外一株参天古柏上,卫英香搂着菊君茹睡意甚浓,对身外之事毫无所觉。这与练武人警觉灵敏大相乖违,何况她们都习有上乘内家正宗武功。她们何以如此的沉迷昏睡?

    原来卫英香发现菊君茹突然昏厥,冷汗如雨,不禁心中大为躁急,若带着她离去势所不能,独自返回又于心不忍,考虑再三,实在是取合两难。她伸手一提菊君茹右腿,扶察脉象,忽觉菊君茹六脉散乱,真气逆窜,若不施治,必然逆血攻心,急伸手抵在菊君茹后胸“命门”穴上,以本身纯阳真气输人,助她气血循归主经。

    半个时辰后,只觉菊君茹体内气血已导向主经,六脉复顺,面色渐现血色,但尚未苏醒。可是她自己真力耗损极大,疲乏酥软,眼皮沉重,不知何时,眼皮渐渐合上大睡起来。

    菊君茹首先醒转过来,见自己被卫英香按在怀中,卫英香却熟睡未醒。

    她想起为施展“勾魂慑魄”魔法,引发前病昏厥,凝神一望,见卫英香脸色苍白,暗暗惊骇,百思莫解。她轻轻推了卫英香一下,低声道:“香姐,醒醒。”

    一连推了数次,卫英香才睁开惺松双眼,见菊君茹面色如常,笑道:“茹妹,你可是吓坏了姐姐了!”于是,说出了施救经过。菊君茹连声致谢。君茹目光向树下一瞥,说道:“你我还是从速离去为妙?”

    两女振身起立,只觉自身头重脚轻,相视苦笑了笑,纵身一跃,疾如鹰隼落下。

    卫英香回头望了望,说道:“走!”忽然暗中飘来阴寒彻骨语声道:“姑娘,来时容易去时难,还是束手就擒为上。”

    语音未落 一条黑影掠来。

    两女抬目望去,只见这人两耳翻飞特大,年岁约在六旬开外,一对绿豆圆眼凶光流转,胸助之间衣下凸凹不平。

    卫英香向菊君茹转头娇笑道:“如今武林中,尽多自命不凡,大言不惭之人,越是武功三脚猫,越是眼高于顶,你说多气人。”

    菊君茹格格一笑,道:“谁说不是,更有长了一大把年纪,自称江湖前辈,火候精深,其实呀,还不是十八般武艺件件稀松,纸老虎一戮就穿。”

    卫英香道:“妹妹,你看要多少招能解决这老贼?”

    “不出三招。”菊君茹道:“小妹练成此项绝艺,尚未发过利市,今日姑且一试,但不是对手,未免乏味。”

    二女一吹一唱,全然不把那老者放在眼内。

    老者激怒得脸色血红,目中的焰逼射,狞笑道:“两个贱婢真不知死活,老夫唐山叠,从不杀妇女孺子,今日也要破例一次了。”

    二女一听此人是歹毒暗器已臻神化的千手毒尊唐山叠,不禁大感惊骇。

    卫英香道:“妹妹,你我要小心一二,听说此人身上鸡零狗碎甚多,莫被它抓破了衣服。”说话间,暗中又窜出八个黑衣人影,将二女围在当中,其中一人与唐山叠附耳密语数句,唐山叠面色不由一愕。

    菊君茹突然伸手向肩上一挽,龙吟过处,一道银虹惊天而起,玉婉疾震,一招“火树银花”挥出。只见寒飚如涛,万点银星漫天飞舞。这一招系“伽叶剑谱”一记绝招。

    菊君茹出手奇快,而且变生突然,唐山叠等九人猝不及防,立时有两人胸臂之上划破数处口子,怪叫出声。

    卫英香也不怠慢,拔剑出手,匹练惊天,剑风刺耳。

    唐山叠等人也是一身武功的江湖高手,各各亮出兵刃。

    二女双创合璧,本已成为无匹,何况均是武林旷绝之学,制胜九人,当属绰绰有余。但是,因真力已然大损,到得后来渐感胸口如受压,气雍血遏,每出一招,必指颤臂酸,内心皆感惊骇。

    唐山叠目光锐利,已察觉二女剑招略现滞缓,冷笑一声:“诸位全力出手,必需将这两位贱婢生擒活捉,不可任她们逃遁。”九人手中兵刃进招更紧。

    菊君茹暗道:“如任他们生擒,宁可一死,免受凌辱之苦。”银牙一咬,振腕嗖嗖疾出三招,剑光立时大盛,一个瘦小老者未及撤招,只觉胸口一凉,剑锋穿胸而过,惨叫一声,仰面倒地,一股鲜血随着剑光喷出。

    哪知菊君茹用力太过,三招出手,娇躯一震,喉中发甜,忍不住也喷出一口鲜血。

    卫英香见状大惊,她虽是精疲力尽,自身难保,仍强提一口气,连进三招,护住菊君茹。

    唐山叠狞笑道:“女娃儿,别再逞强了,束手就缚尚可留得命在。”说着身形进前一步,左掌徐徐逼出一股强劲内家真罡。

    卫英香已感前身压力如山,七股兵刃闪电迭至,暗道:“我命休矣!”

    这时,墓冢之后,突然转出女黑衣蒙面人,娇喝道:“唐山叠,不可伤害她们。”

    唐山叠闻言,掌力略撤。

    蓦地——

    一条黑影从空而降,双袖拂出一片强风。唐山叠等人只觉被一股移山撼岳罡力撞出三步,气血狂逆,不禁大惊失色。

    那黑影两臂疾探,将卫英香、菊君茹挟在肋下,双足齐踹,一个潜龙升天拔起七八丈高下,凌空一翻,落入松柏林郁丛中。

    这人来得突然,去得又快,挟着二女身法仍去势如电,唐山叠等群邪不由大喝一声,疾追而去。

    女黑衣蒙面人双眸一转,心生一计,身形凌空而起。

    宛若御风飞燕般追去。

    夕阳沉山,晚霞烧天,烟树凄迷,万户炊烟。咸阳渭水官渡口,片帆如云,舟楫不绝,江心一艘乌木大船,顺流缓缓而下。只听那乌木大船中檀板轻击,萧声呜咽。须臾,一个铿锵悦耳歌声与萧应和,随风飘出,只听得是:

    “十年磨剑,五陵结客,把平生涕泪都飘尽……”

    铿锵中满含悲枪,意味甚浓。

    萧韵过腔一了,歌声又起:

    “老去填词,一半是——空中传恨,几曾恨,燕钗蝉鬓……”

    暮霭四起,江边长柳依依中,突现出一个黑衣蒙面女郎,缓缓拉开面目乌巾,只露出一方绝色面庞。

    这少女约莫双十年华,眉似春柳,双瞳如水,艳而不冶,幽娴端丽。她双眸凝视在那大船上,目泛迷惘之色,喃喃自语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渭水广阔,江水迂缓,那乌木大船虽是放舟逐流,却驶行极缓。

    篷窗中映出灯光,依稀可见舱中人影。

    伫立江滨的黑衣少女,凝眸遥送乌木大船渐远,悠悠暗叹一声,缓缓拉上面幕,跟着大船走去。

    舟中一男一女,人间美眷,浅颦轻笑,檀口低吟。

    岳洋哪有这种闲情逸致?但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不愿重蹈其师覆辙,乃笑语中费尽心机,转弯抹角,劝使她们返回螺旋谷,好让自己一无牵挂放手施为。

    好不容易,才劝得菊君茹、卫英香回心转意,答应回去。梅儿专为她们两人而来,当然义不容辞,伴随两女同行。

    三女掠出舱外,渡水登岸,如飞而去。

    岳洋卓立船头,如释重负。细想五陵之事,只觉江湖委实云诡波谲,竟是如此复杂难测。

    文武陵那一对神秘人物,无疑是葛氏兄妹.葛氏兄妹是何来历?到目前为止,还是个不解之谜。他们行事难测,是正是邪,也不得其解。

    文武陵内蕴有多大秘密?平儿等人是生是死?葛氏兄妹究竟为了什么?这些都令岳洋百思不得其解,心情变得铅石般沉重。

    碧波涵月,江风悠悠,岳洋衣袂飘扬,凝目出神。

    蓦地舱中传来一声极轻微的脆笑。

    岳洋不禁一怔,转身入舱,抬目望去,顿时愣住。

    原来舱中背立着一个黑衣少女。这少女慢慢转过身来,现出一副明眸皓齿,展齿一笑,道:“岳少侠,你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么?”

    岳洋本来戴着人皮面具,心中不免大惊,答道:“姑娘为何知道在下姓岳?”

    少女柳眉微微往上一扬,笑容仍自未敛,道:“我们不是有过两面之缘?算上今晚,已是三次了。”

    骤然之间,岳洋不知所指,诧道:“在下从未与姑娘谋面。”

    少女又嫣然一笑,道:“彭泽江滨,神女庙前,不是两次么?”

    岳洋暗暗心惊,知她窥破自身来历,再隐瞒已属无用,遂点点头道:“姑娘诚是神目如电,心细如发,令人佩服。姑娘驾临不知有何指教?”随即请少女坐下。

    少女如水双眸冷冷望了岳洋一眼,道:“我来非是与少侠为敌,愚兄妹与十方阎罗邱道岭老贼及峨嵋金顶秃驴结有深仇,多年处心积虑,暗中安排,无非想将他们一网捉擒,不意少侠误会,伸手梗阻……”

    岳洋心说:“我何曾与你们作梗?”口中却应道:“在下并无如此存心,不过神女庙前为令兄擒去之人,乃是在下自幼相处,不啻同胞骨肉,为此在下不能不救。”

    少女愕然道:“这就大出愚兄想象之外了,不过那位少年极受我兄妹礼遇,请岳少侠宽心,愚兄妹如此作法,乃不得已,此中原由,非一言可尽……”说着盈盈起来,面上泛出诚挚笑容道:“敌友分明,我尚有一事待办,明晚当再来拜谒,说明其中原委。”裣衽一福。

    岳洋道:“姑娘莫非欲往灞桥?在下亦要赶去一窥究竟,何妨结伴同行?”

    少女明眸一转,笑道:“那是求之不得。”

    岳洋立命舱尾舟子傍岸。两人飘身岸上,并肩而去。

    长柳依依,石桥卧波,灞桥已然在望,月色朦朦之下,景色甚是凄迷。

    岳洋与黑衣少女隐在远处一株大树上,凝目一望,竟是阒无一人。岳洋不禁一怔,低声道:“为何不见一人?”

    黑衣少女抿嘴一笑道:“我想他们是早就到了,只因天色未至三更。江湖中人最重诺言,约了什么时分,准按时而至。”

    岳洋嗯了一声,不再谈话,锐利目光专注在灞水之滨一片延伸无涯的沙滩上。

    两人靠着很近,岳洋只觉黑衣少女体内散发出一阵幽香扑鼻袭来,神志一荡,几乎不克自制。

    他赶紧收敛心神,低声道:“在下几乎忘怀了,姑娘尊姓芳名烦清赐告。”

    黑衣少女道:“我名叫葛淑英。”说着星眸平视岳洋道:

    “今晚少侠要伸手么?”

    岳洋答道:“非至万不得已,在下不愿伸手。”

    葛淑英微笑道:“在什么情形之下?”

    岳洋笑而不答,却道:“今晚是雪山人魔与天蝎宫主吴峰在灞桥约斗,令兄妹难道也要伸手么?”

    葛淑英见岳洋反问自己,不禁暗赞岳洋老练机智,嫣然一笑道:“少侠,怎么避而不答?”

    岳洋笑了一笑道:“在下记得在神女庙遣人通知雪山人魔约斗地点是咸阳古渡,为何突然改变在灞桥?”

    葛淑英道:“咸阳古渡人烟稠密,怎比得上灞桥清静?

    江湖凶杀,岂可不避人眼目?”

    岳洋这是明知故问。因为吴峰手下暗随雪山人魔,中途通知在改在灞桥。丐帮黄雀在后,早已把这一消息播传江湖,三两日后,中原武林无人不知。

    这时,只听岳洋长叹了一声。

    葛淑英见状不禁一怔,问道:“少侠为何出声叹息?”

    岳洋道:“今晚最好令兄妹与在下均不要出手,他们双方无论谁败,都与我无碍,否则与事无益。且在下一番心意,全都付之东流。”

    葛淑英听出此中话意,面色微变,道:“少侠是说愚兄妹如要出手,少侠一定要出面作梗么?”

    岳洋正色道:“姑娘不可误会。令兄妹意在报仇,在下却是为了消弭武林一场弥天浩劫。权衡轻重,姑娘当了然在下话意。”

    葛淑英芙蓉双靥陡地蒙上一层寒霜,冰冷铁青。

    岳洋微笑道:“在下自知这话有伤姑娘芳心,可又不能不说,所以在下宁愿把话说在前面。令兄妹大仇乃为邱道岭及金顶秃驴,在下实在想不出雪山人魔、吴峰与令兄妹有何关连?”

    葛淑英面色微弄,抬头问道:“少侠真是不知?”

    岳洋正色道:“在下无意欺骗姑娘。”

    葛淑英长叹一声道:“家兄欲将吴峰等人一网成擒,诱得邱道岭自投罗网。”

    岳洋道:“只怕心意落空,令兄徒费心机。”

    葛淑英一怔道:“何以见得?”

    岳洋道:“邱道岭何等老奸巨滑?他在大凉布下阿修罗大阵,为的就是一网打尽天下异己,他岂能自投罗网。”

    葛淑英似乎不信,说道:“吴峰与邱道岭结盟,共图大事,情若手足,吴峰被擒,岂可坐视不救?何况吴峰同来之人不仅是天蝎宫党徒,还有大凉高手。”

    岳洋叹道:“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何以见得?”葛淑英一对星眸睁得又回又大,露出茫然不解之色。

    岳洋道:“在下也用姑娘一句话,此中情由非一言可尽。请姑娘相信在下。”

    葛淑英长长叹了一声,睫毛动了两下道:“纵然我能相信,家兄未必信过少侠,须知家兄高傲自负,胸罗珠玑,武学已臻神化,几句空话恐说不动他。”

    岳洋道:“难道令兄也不听姑娘之劝么?既然言辞说不动今兄,请姑娘有以教我?”

    眼见三鼓已近,岳洋语声似带有焦燥与不宁。

    葛淑英见岳洋语气诚挚,点头笑道:“我去找家兄说说看,成与不成,可不能担保。”

    说时,一转身,似飞燕穿枝,急奔而去。

    冷月迷朦,柳丝飘摇。灞水之滨沙丘上,突现出两条修长黑影,屹立如山。

    大象已是二鼓二刻。

    两条人影一现,灞桥这时平添了几许恐怖气氛。

    但两人究竟是谁?

    是雪山人魔本人?抑或他手下?

    是天蝎宫吴峰?抑或其同党?

    以岳洋目光之锐利,竟瞧不出两人来历。但从两人矫捷身法,可知均是江湖一流好手无疑。

    只见这两条长长人影在沙滩上乱转了一圈,看似漫无章法,其实步孕璇玑,藏有无穷奥妙。

    岳洋看得心中大奇,暗道:“这片漫漫黄沙,一望无际,毫无凭藉,看两人似布奇门阵图,此实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

    只见两人竟是越赶越快,疾逾鬼魅,使人眼花缭乱,所步范围广及数百丈之方圆。突然,两条人影一合,井肩卓立原处,竟然分毫不差,只看得岳洋目瞪口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