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研习神功

    第 三 章 研习神功 (第2/3页)

的震耳迥声,绕著这个洞里,盘迥了许久……

    自他无意中运用了两心神功,而使自己一分为二,用那已经练成之绝招,来与落星剑诀的九大招式,实行互相搏斗后。

    他即每天都双手互搏,自己给自己喂招,如此一天天的过去了…

    一个月的日子,飞快的过去了……两个月的日子,飞快的过去了……

    清晨,第一道阳光,从云后钻了出来,投射在高峻的山岩上。

    树叶上,丛草中,点点晶莹的露珠,闪烁著,好比那颗颗的宝石,镶在绿色的绸缎上,清新美丽……天边的一朵云,被风神追逐著,从那边山头上,跑了开去,刹时,光辉灿烂朝阳,又柔和的照射在大地。

    这时,崖壁上现出了一个人影,他有如一只孤鹤,冲天飞起七丈多高,在空中盘面了两匝,便曼妙的落在山头上。

    他全身浴在金黄色的阳光里。迎着朝阳,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对手向后一摊。

    一声龙吟似的长啸,自他口中发出,那啸声在空气中震荡著,宛如有形之物,那树叶、草尖上的隔夜露珠,纷纷的落下,簌簌作响……

    啸声而落中,他双手一扬,身子毫不作势的平空飞起,有如随风飘飞般的柳絮,略一转折便射出老远,仅两三个起落,他那灰色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山里。

    然而,那迥荡的啸声,却仍然留在山峦里,久久……久久……。

    他正是刚从山谷里,施展“流星飞逝”的绝顶轻功,借著崖壁间的一些草堆,而脱身跃出绝谷的李剑铭。

    他在终南山中一个深谷下的古洞里,以无上的智慧,修习这妙绝人寰的“落星秘籍”上的无上奇功,加上了他坚毅的忍耐力,终於将千手佛陀留下的所有奇功绝艺,给完全学会了。

    在这一年中,他天天运用“两心神功”,驾驭著自己的心神,行那双手互搏之术,利用他所习得的绝艺与那落星秘笈上的奇技,互相较量,故而仅仅一年,这些奇妙神技,不但给他学会了,而且洞彻奥微。

    尤其最使他高兴的,就是他将“赤霞神掌”和“落星神功”都给习会了,他硬硬的将之在体内分开成阴阳二气,而能互不干扰——这又仗著他的两心神功了。

    由於他机缘巧合的服食了“朱果”和“空青石乳”两种仙品,而此二者又是一阳一阴的,故他的“赤霞神掌”和“落星神功”习来已至炉火纯青之地步。

    一年的时间,飞逝过去时,他已成为一个身怀绝顶奇功的内家高手。

    他自觉奇功已成,便将父亲和千手佛陀的尸骨分别包好,然后又将那几大秘笈,计有“落星秘籍”,“追魂十二巧打”,“打狗棒法三大绝招”,“赤霞神掌练功秘籍”,还有那竹枝神丐送给他的令符,统统给包在一个包袱里,背在背上,而那个装著“千年参王”的玉盒,却被揣在怀里。

    於是他巡视了一下这个峡谷,和这个消磨他一年岁月的古洞后。

    他施出落星秘笠上的绝顶轻功“流星飞逝”,从谷底飞身直上,借著崖壁上零落的丛草,运转自身的真气,攀上了这个千丈深崖。

    所以一上崖,他对著那刚升的朝阳,振声长啸,籍以抒发出他一年来郁积的烦闷,以及欢迎那即将面临的希望。

    李剑铭像一颗流星样的,闪过了山峦,闪过了树梢,仅是片刻功夫!他已来到一个小镇上。

    他看了看自己这身灰色的衣裳,鼻端嗅到一股发自身上的臭味,不自禁的皱了皱眉,付道:“我该先找个大庄去买几套衣服,然后痛痛快快的洗个澡!再决定行止吧。”他在小街转角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叫华清池的小澡堂,走了进去。

    伙计一看他这副尘灰满身,汗臭薰人的样子,忙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闭着呼吸,走上来招呼他进澡堂里去。李剑铭扔了一小块银子给那伙计,叫他到衣庄里去买两套儒衣来。那小伙计眉开眼笑的接过银子走了。

    一连用了三大桶水,才将他身上一年来所积污垢洗净,这时他穿好那件新买来的白色儒衣,把包袱背在背上,外罩一件长袍,潇洒的自浴室走出。

    那个刚才招呼他的伙计一见,竟张口结舌的呆住了,兀自在心中暗叫道:“乖乖,我的妈呀!天下会有这么漂亮的男人呀——我自出娘胎还是初次亲眼见呢!”

    他楞在那儿,动也不动一下的,只是直著眼看李剑铭从门口走出,方始醒觉过来。

    李剑铭走出澡堂后,潇潇洒洒的朝著通往渭城的官道走去,因为他在洗澡时已决定以后的行程;首先他要到银麒堡去要回那根竹杖,然后回到故乡报仇,待这两桩事了结以后他便要以自己的双手,走遍天涯,去一一了清那些旧帐。

    一路上,许多行人都侧目地注视著他,更有许多妇女秋波频传,媚眼乱飞,大送风情,但他却视若无睹,昂首而步地兀自朝前走去。

    黄昏时,他已经投宿在渭城的一个客栈里。此刻他用完饭,独自对著一盏孤灯,默默地沉思:“今天街上怎么有这许多武林中人,难道这里有什么事故发生不成?”他叫来店小二问道:“今天贵处是否有甚么大事……”他话还未说完,那小二已抢著答道:“相公你这下可就问对了,我快嘴李二,别的不会,这些消息倒是非常灵通,所以……”他口沫四溅的说著。

    李剑铭见这小二正话不说,便连珠炮似的乱扯,忙挥了挥手道:“废话少说,我问的是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并没问你的履历。”那小二忙道:“是!是!相公您说的是。这儿城南有个银麒堡,堡主铁胆金枪,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明天是他的四十一寿诞,去年他因病,没有庆祝,今年可就要大大的热闹一番而且他有位天仙化人样的千金,这位姑娘可真是漂亮极了,弯弯的眉,红红的小嘴,柔和的……”

    他说得正起劲,李剑铭已听得眉头一皱,叱了他一声怒道:“你有完没有,走走走。”

    快嘴李二听他一喝,忙闭上嘴,应声走了。走到门外,他回头向著屋里呸了一口才又掉头走开。

    李剑铭着著他消失的背影,不由好笑地忖道:“天下真有这样多嘴的人……

    哦!明天是顾凌武的生日,现在堡内大概很热闹。但若明天去,则会……我不若晚上就去。”夜色渐浓,一轮皓月高挂天空,星星稀疏的贬著眼睛。

    银麒堡内,顾凌武正将一批客人送到专为他们预备的宾馆后,又回到自己的卧房,一个儿坐在床沿喃喃语道:“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已踏入壮年的境域了,唉!

    可惜至今还没有一个儿子。霞儿虽说可以慢点出嫁,但年纪也已不小了,迟早总得找个婆家,今天我看那武当玄清道长的徒儿,到也蛮不错。……”突然一声冷笑传来,打断他的思潮,他飞快的站了起来,叱道:“什么人。”冷风一拂,只听嘿嘿两声,一条人影已经闪现在他面前。

    他心中一凛,双掌飞快的一错,挡在胸前,脚下迅捷的退后一步,扬目看著来人。

    只见一个身穿青衫的中年人,站在距他约六尺之处,正在凝视著自己。

    他问道:“尊驾夤夜来此,有何见教。”他一面说上面心里迅速地忖道:“这人不知是谁,行动竟有若鬼魅,毫不带一丝声息,以我此等功夫,也不知他是由何处进来,希望他不是与我为敌才好。”青衣人一笑道:“堡主无须紧张,本人夤夜来此,不过是想与堡主商量一事……”声音中仍是冷冷的。

    顾凌武面上一红,将双手放下道:“请问尊驾大名?如有事相商,请到客厅……”青衣怪人未等他将话说完,已一摆手,抢著答道:“本人乃一无名小卒,不敢有劳堡主垂问。至於商量之事实极简单,只要堡主拿出就是……”顾凌武问道:“尊驾究竟所商何事,不妨直一言相告,只要敝人力所能及,定会遵命照办。”他素性高傲,这时因懔於青衣人的诡绝轻功,方始这等低声下气。

    青衣人点了点头,说道:“去年春季,贵堡是否有一西席,名唤李剑铭的,现在他到那里去了。”顾凌武一听,心中一惊,但他强作镇定地说道。“尊驾所问之人,去年即已离堡他去……“那青衣人冷笑一声,截断他的话,说道:“好!

    就算他已离去,那么他留下的一根绿色竹杖,请堡主交给本人。”语气傲慢已极。

    顾凌武脸色一变道:“他离去之时,根本没有什么东西留下,至於所询的竹杖,敝人更无所闻。”青衣人冷哼一声道:“刚才我已到怡红轩查过,不见那根竹杖……”他说到这里,身形一闪,五指一伸已抓住顾凌武要按机关的那只右手。

    他的行动有若鬼魅般的飘忽快速,顾凌武方觉对方五指伸出,待要出招躲避时,那知腕脉竟已被抓住,心中不由大惊,急忙间左手一伸,捣出一拳,直撞对方胸坎。

    青衣人微哼一声,右手五指一用力。顾凌武头上立刻冒出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脸色渐渐转黄,左手也无力地垂下。

    青衣人见他这付样子,方始松了松手说道:“还不将那根竹杖拿来?”顾凌武受制,无可奈何的说道:“那翠玉杖是丐帮法杖,我已将它放在库房里。”青衣人道:“那么现在你叫人去把它拿来……告诉你,不要闹鬼,否则我随时都可取你的性命。”说到后来,他狠狠的瞪了顾凌武一眼。

    顾凌武只觉这人的眼光有如两把利剑般直刺入他心肺之中,他怨毒的看了青衣人一眼,喊道:“云英!云英!”青衣人把手一放,大摇大摆的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他还挥挥手,示意顾凌武也坐下。

    这时一个丫鬟昼走了来进,对顾凌武一敛,说道:“老爷唤奴婢,有何吩咐。”她好像经常见惯室中不开门便有人进来,所以样子并不吃惊。

    顾凌武见青衣人注视著他,而两人距离仅隔开三步,所以不敢蠢动,他说道:“吩咐张总管,把库中左边箱子里的那根青竹杖给我拿来。”他说著,把钥匙交给那个婢女。

    婢女出去约半盏茶功夫,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一个胖胖的中年汉子,推开门进来,对顾凌武说道:“堡主,竹杖在此。”顾凌武应声,伸出手去想接那根竹杖。

    这时那坐在床沿的青衣人,却朗笑一声,毫不作势的,已飞身跃到张总管面前。

    那胖胖的张总管见青衣人来一意不善,连忙一横竹杖,斜斜的向青衣人劈去,青衣人身子一晃,竟已将竹杖夺过。

    他顺势杖尾一伸,已把张总管穴道点住。张总管呆站在那儿,犹如木雕泥塑的菩萨,丝毫不能动弹。

    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张总管穴道点住,接著飞身一跃,直射窗口!叱道:“那里走!”

    原来铁胆金枪在张总管扬杖欲劈之际,已忙不迭的双脚一蹬,向窗外跃去。

    青衣人行动有若电闪,顾凌武双脚方一落地,他也已接踵而至,同时手中竹杖一伸,已点住顾凌武“浮筋穴”。这时,四周已围上一大群人,堡中灯光明亮,警铃响个不停,青衣人将竹杖藏在袖中,气定神闲地站在当中。

    他扬目环顾四周,突地仰天打了个哈哈,那震耳的笑声,顿时把响亮的铃声都给掩盖过了。

    周围的堡丁,忍受不住这震耳的笑声,纷纷掩住耳朵,痛苦的蹲了下去。

    笑声方停,只见一个道士走了过来,打个稽首问道:“无量寿佛,施主神功盖世,但不知与顾堡主有何仇恨?”青衣人抬头打量这道士,只见他三缕长髯垂胸,背插宝剑,杏黄色的丝绦,系在剑把上,随风飘拂。

    他反问道:“你是何人?”因他极端憎恨道士,所以说来毫不客气。

    道人脸色一变,但仍温和的回答道:“贫道武当玄清,不知施主如何称呼?”

    青衣人方要答话之际,只见一道银光,直奔面门而来,他身手何等快捷,仅一晃动便将来招避过。

    跟著又指一伸,捕入银光,一挟一晃便把剑夺了过来。

    他扬目一看,见是一个少女正楞楞的站在他面前,他忙将夺来宝剑往地上一摔——因为这少女正是他所厌恶的顾凤霞。

    她被青衣人一招将手中宝剑夺去,一时楞在那儿,脸上红霞满布。

    待青衣人将宝剑往地上一扔,她老羞成怒的拾起宝剑,刷刷刷一连三招,直刺青衣人。

    这时那被点住穴道的顾凌武,已被人救走了。四周群雄围住,紧张的注视场中。

    青衣人根本就不还招,他随著她的剑风-飘动著身子,在耀眼的剑光下,挪步自如仅一会儿,顾凌武已操著他那根粗重的金枪,奔了过来,叫道:“霞儿避开,为父的来了。”言罢金枪一抖,威风凛凛的直向青衣人挑去。

    青衣人因为刚才思潮起伏,所以不愿意出招还击。

    这时却见顾凌武持著金枪而来,他心中又想到,一年前在终南山上的那幕情景,一阵恨意猛自心中升起——他喝叱一声,伸手就往枪上抓去,顾凌武深知厉害,忙将金枪一收,飞快的刺向对方咽喉。

    青衣人左足后移半步,右手一横,便将来势封住,接著脚下一移,已欺身到顾凌武身侧。

    他右手探出,四指直点对方面门“眉冲”、“晴朗”、“通太”、“太阳”四大要穴,小指微颤,指向咽喉“天突穴”,招式变幻莫测。

    顾凌武心中一惊,忙的将身子一挫,金枪一阵抖动,点出无数金花,刺向对方胸前要穴。

    他的“神龙枪法”的确不凡,施展开来,幢幢金光,翻翻滚滚,招招不离青衣人要害之处。

    一刹那间,两人迅速地交换了五招,顾凌武脸上已经见汗,他使尽了绝招,但是那青衣人犹如一片落叶样的,粘附在他的枪上,根本不容他有缓手的机会。

    青衣人脸上渐渐地布满寒霜,这时正好对方金枪刺至小腹,招式凌厉毒辣已极,他双脚一顿,腾身踏上顾凌武那根粗如鸭卵的金枪杆上。

    顾凌武大喝一声,奋力一挑,想把对方摔下枪杆,那知只觉枪上重如泰山,动都没动一下,反觉杆上重量逐渐加重。

    他运足全身功力,“喝”的一声,将枪头挑起教寸,但对方一加力,又沉下了数寸………

    站在旁边的群雄,这时动都不敢动的。睁大了眼睛,著著这根金枪,因为他们知道这场中上两人,正在比试内力,是以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蓦地——站在枪杆上的青衣人,大喝一声,在那根枪上,一步一步的走向顾凌武身旁。

    他每跨进一步,那枪杆便断下一截,“格登”,“格登”的声音,直如敲在人心上样的,使每个人都绷紧了心弦……

    握著枪的顾凌武,脸色已成死灰,这时他欲放手也不能,因为他只要一收内力,那么对方的如山潜力便会冲激过来,则他将会受到严重的内伤。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著对方上步步的走了近来,他脸上豆大的汗珠,又一次落下——

    突然——顾凤霞哭叫道:“爸爸!”声一中满是酸楚伤心,因为这时她被一个道士紧紧的拖住,无法过来,眼见父亲遭到这种险恶情景,不由哭喊起来。

    青衣人闻声,心中一颤,脚步停了下来,顾凌武突觉枪上一轻,他忙不迭地,把手一松,踊身往后一跃,退出五步开外。

    正当此时,那个拉住顾凤霞的道士,拉出了长剑,飞身跳来,一道青虹,直削青衣人。

    ——青衣人冷哼一声,喝道:“替我滚开。”他身形一闪,便将道士右臂抓住,振臂一抖,道士直飞出五文开外,“叭哒”一声摔在地上。

    这时顾凌武已经掏出两枚铁胆,只见他双手一掷,两个黑溜溜的铁胆,夹着啸声,疾如流矢的射了过来。

    青衣人丝毫不动的,站在那儿。两枚铁胆快到头上时,他仍平静如故。

    两枚铁胆已经飞到他的头上,当空拐一小弧,互相撞击在一起。

    只听一声暴响,满空酒下一大片钢雨,密密集集的罩向青衣人头上。

    青衣人里了一声,举起右手,慢慢的划了一个小圆圈,那些钢珠,竟好像被强烈的磁铁吸住一样,飞快的投入他的袖里。

    顾凌武一看,脸色叮得变成土色,他惊叫道:“万流归宗,这是万流归宗手法!”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这时青衣人冷笑了一下,挥手将钢珠掷出。顾凤霞一看不由大叫一击,飞身扑在顾凌武身上。

    青衣人见状,微叹一声,转身便欲出堡。

    刚才那与他答话的玄清道人,跃到他的面前,说道:“施主留步——”青衣人眼睛一瞪,神光突现,直射玄清道人。

    玄清道长给他这一瞪,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立即他觉得自己这样是示弱,所以狠狠的又跨前了一步。

    青衣见对方如此,微微一笑,跨步欲待飞身离去。

    玄清道长怒道:“站住!”他双掌一推,一股浑厚的狂飚,直撞青衣人,去势有如排山倒海青衣人正在心中起伏不定,非常烦恼之际,见这老道竟如此欺人,一股怒气,直往上冲。

    他清啸一声,右袖一拂,一股柔和的气劲,轻飘飘的发了出来。

    啸声中,他飞身一跃拔起五丈多高,有如一鹤冲天——两股劲气在空中相碰,“波”的一声轻响,玄清道长颔下须髯齐根而断,他蹬蹬蹬的,退后了三步,“哇”的一声,大口的鲜血,喷了出来。

    那跃在空中的青衣人,此时巳将坠下,蓦然间——他在空中又一长啸,啸击中,又腿一拳一放,四肢张开,又拉起两丈多高,直飞上那根旗杆上。

    “嗤啦”一声,那面随风飘展的堡旗,已被他撕下,只见他飞身跃起,在空中旋转了两匝。

    有如一只夜鸟,消失在黑暗里——站在堡里的人,仰头观望著。这时不知谁叫著:“这是昆仑云龙大八式……”另一人附和道:“云龙大八式,他叫云龙一现呀!”於是武林中多了个云龙一现——李剑铭舒服的斜躺在床上,厚厚的枕头垫在他背后,他把双腿伸进暖和的被窝里,眼睛看看那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

    那洁白的月光,把地上都染成一片银白;窗棂上,桌子上,都是淡淡的月光他着著这情景,不由脱口吟哦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同时心中忖道:“数百年前的青莲居士在吟这首诗时的情景。大概跟我现在所见的差不多吧——”

    於是他又吟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他再三哦吟道:“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他感慨的低下了头,忖道:“故乡,故乡对我又有何留恋,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我只有仇恨,只有报复——”他伤感地摇了摇头。

    又继续沉思:“若不是那些人,我怎会失去父亲?怎会失去亲人?我又怎会失去了我的恩人?唉!满腔的热血,满心的仇恨”想到这里,他眼睛突然射出两道闪闪的神光,自中坚决地说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血债是要用血来偿还的……”他感慨的摸娑著那根滑滑的翠竹杖,忖道:“刚才我竟狠不下心来,其实以顾凌武那样对我,置他於死地是毫不为过的,但是我一看到顾凤霞那对哀怨的眼睛,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却忍不住地,不生怜悯之心。

    看来她比一年前瘦多了,也没有以前那样刁蛮骄傲……”他想到这里,便立刻制止自己再想下去,他心中喊道:“李剑铭呀,李剑铭!你要记得在金龙堡里,还有一个人在等著你呢—

    —她对你是那样爱护,那样温柔……”於是,他自我安慰的说道:“我刚才不忍下手,是因为他会让我在某一段时间获得安适!使我有机会能够把内伤疗好。由於这一点,我才放过他……”他闭上了眼,思绪又回到公孙慧琴的笑靥里……

    当夜神的脚步,轻巧的移开时,白昼已经来临——李剑铭收拾好行装,正想离开客栈。

    这时客栈里有许多人在议论纷纷,许多背刀带剑的武林人物,也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面露惊诧之容。

    无疑地是昨晚他在银麒堡里的事情,被传了出来。他想知道别人的看法如何,正好快嘴李二走了过来,於是他问道:“小二,你知道这些人在交头接耳的议论些什么?”快嘴李二一见是他,本想不说,但好像嘴巴痒似的,还是冲口说道:“相公您说是这件事啊!那我快嘴李二怎会不知道呢,昨天小的跟相公说过,今天是银麒堡主他老四十一寿诞,要大大的热闹一番,那知道,今天一早消息传来,说又停止庆祝了,大家都认为奇怪,纷纷的想知道原因。据堡里的人传出来的消息,说是昨晚有个昆仑的什么云龙一现,到堡里去找堡主要什么丐帮的翠玉杖,把堡主都给打伤了,堡旗也给撕了,武当派的玄清老道长当时也受伤吐血,现在还卧在床上呢!所以现在武当派的要到昆仑去找他的掌门算帐,而那丐帮现任帮主,也听到消息要到这儿来,查问翠竹杖和竹杖神丐的下落。堡里更是风风雨雨,据说华山的老仙长,也都在今晨下山来……”他像放连珠炮样一扯就扯这么长,李剑铭既已知道全部情形,所以他制止快嘴李二再说下去。

    快嘴李二嘟著嘴,掉头走了,走不到几步,李剑铭把他叫住,自怀中掏出一点碎银!对他说道:“这个你拿去买酒喝吧!”快嘴李二顿时眉开眼笑,咧开了一张大嘴,客气道:“相公,您老大破费了,这怎么好一意思呢!怎么好意思——”

    他嘴里说不好一意思,手忙不迭地接过银子,揣进腰里,连连鞠躬带谢谢。

    李剑铭见他这付样子,心里也好笑,一听他竟一连串的说了二十多个谢谢,不耐烦挥挥手,叫他走开。他还又加了几个谢谢,方才满怀欣喜的走了。

    李剑铭结好了账,便起步离去。他把翠玉杖插在腰上,用长袍罩住,到马厩去买了匹还算高大的白马,跨上马背向通往河南的官道走去,蹄声得得中,扬起了一片灰尘。

    他在马上忖道:“当初老恩人交给我那支竹杖和打狗棒法的三大绝招时,叫我找到现在的帮主,把东西交给他,但我至今方始绝艺有成,现在又要回河南去,眼看只能待私仇初了时,才能替他老人家办完此事……”他吸了日新鲜的空气。

    “昨夜我化装为一个中年人,倒也没被人看出破绽,而且还得了个云龙一现的绰号……

    哈哈!云龙一现,我是昆仑派的?那些人真是有眼无珠——”他在马上笑了笑。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丐似有人要到银麒堡去,那么他们不会发生冲突吗?

    现在堡里实力充足,丐帮中人去了一定会吃亏的,我要告诉他们不要妄动——”

    於是他一紧僵绳,飞快的驰去一瞬间,他已到了一个小镇,马慢慢地进了镇内,他发觉这个小镇竟是非常热闹,熙熙嚷嚷,拥挤非常。

    他下了马,牵著它慢慢的步行,他转来转去,转进了一个小巷,看见一个老乞丐坐在地上,靠著墙角要求施舍,他面前放著一个钵子,里面零零碎碎的有些一铜板。

    老乞丐见到李剑铭,也是伸出了手,向他要钱。

    李剑铭笑了笑,将那块令符给掏了出来,放在老乞丐的手中。

    老叫化一看,惊得连忙拜倒地上,说道:“弟子张永年参见长老。”李剑铭忙把他扶起来,说道:“你去唤你们当地的头目来见我。”那老丐连忙跑步离去!

    连碗里的钱也没拿。

    仅一会儿,他就带了个中年壮丐飞奔而来。

    那乞丐见到李剑铭,面现惊诧之容,但他仍跪倒拜道:“三十三代弟子吴得标参见长老,愿长老福体安康。”李剑铭连忙将他扶起说道:“吴兄,不须客气。”乞丐一听惶然道:“长老如此称呼,弟子实不敢当,尚请长老直呼贱名。”

    李剑铭说道:“吴兄就是此地舵主?手下弟兄有多少?”吴得标恭敬的回道:“弟子蒙帮主慈悲,忝为本地头目,属下弟兄有二百余名,听凭长老吩咐。”李剑铭点了点头,说道:“你现在可派一得力弟兄,立即赶到总舵!参见帮主,请他不必动身到银麒堡去,关於老帮主竹杖神丐之事,我都知道,请他在下月此日,在洛阳城外关帝庙前等我,我将详细把内情告诉他。听清楚没有?”吴得标颔首道:“弟子立即照办,不过,尚请长老把令符留下,谒见帮主时,好作佐证——李剑铭说道:“好吧,我会找你们帮主去要,现在你走吧!”说完他跨上了马,慢慢的走了吴得标叩了个头,飞奔而去,办理这事不提。

    且说李剑铭纵马驰骋一路上没有耽搁,仅两天功夫,就到了洛宁城。

    他看看天色尚早,所以也没憩息,便又纵马出城,踏著黄土的泥路走下乡去。

    他在马上望著田里青青的麦浪,忖道:“好快啊!四年了,记得四年前我出来的时候,还是一个身体孱弱,平凡而又平凡的孩童。但是四年后的现在,已经变成不平凡的超人了。

    记得当年我出来时,那是一个安静的夜晚,天上有几颗星星,大地一片宁静,我在寒风中走出了这个地方,我冷得咬紧了牙根,拖动一双疲惫冰冷而又麻木的脚,迈著沉重的步子——”

    他望著远处的青山和田里的人,心里感慨万分:“青山仍然跟以前一样的青翠可爱,而这些人们也跟以前一样的辛劳,只是年青的长大了,年老的,更老了……”马儿以一种平稳的速度,奔跑在这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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