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二十二 (第2/3页)

    彩绫摇了摇头道:“我用不着告诉你。总之,你既是宇内二十四令的人,就罪该万死!”霍地前进一步,掌中剑倏地抡向身后。

    冷面阴差冯德令两只铁圈交接胸前,狞声笑道:“姑娘若想攻我中盘,何妨出剑一试,我看你是不能称心如意!”

    彩绫一惊,冷笑一声,掌中剑改交左手,冷森森的剑身,反指向对方咽喉部位。

    冯德令神色微微一变,再次狞笑道:“剑交左手,插花盖柳,改中盘而攻顶上,固然不失高明,只是你依然占不了便宜!”

    彩绫心里又是一惊,这才知道敢情这个羊须老人远比那个徐令主要高明得多。

    冯德令一连呼破对方两式杀手,不禁大为得意,正思出言讥讽,杀一杀对方的锐气,忽见对方那口长剑向下一沉,蓦地剑光暴射,有如倒卷银龙,大莲银芒宛如扑面骤雨一般.直向着他身上狂卷过来。

    冯德令方自识出厉害,郭彩绫早已连人带剑一并攻到眼前。

    这一剑正是新得自越女剑术中一招极厉害的杀着——浮光掠影,在漫天的刺目剑光里,随着她舞动的剑身,一连劈出丫两式杀着!

    冯德令惊惶中,掌中的一对子母离魂圈霍地左右分开,叮当两声,俱都架住了对方的剑势。

    论手法不谓不快,论眼光亦不谓不准,只是他却万万想不到这一招浮光掠影的奥妙所在。

    随着郭彩绫的一个疾步拧身之势,银芒乍吐,哧!剑尖扫处,正中冯德令敞开的右胁。

    这一剑端的不轻,足足在冯德令右胁间开了尺把长的一道血口子。

    冷面阴差冯德令猝然负痛,怪啸一声,右手的子母圈倏地撒手,足足飞出七八丈以外,当啷一声砸在了一块石头上,他本人却是再也收不住身子,一个倒栽,哗啦一声,倒落水中。

    水浅石多,真把这位副堂主摔了个七荤八素,在浅水里急剧的打了个滚儿,冯德令忍着身上的剧烈痛楚再次的窜身而起,却是再也不敢往船上落,象是一只中箭的狼,猝然改向岸上飞身纵去。

    郭彩绫哪里放得过他,嘴里一声娇叱,玉手猝扬,咔的一声脆响,发出了一支银头小弩。噗的一声,正中冯德令左后方胯骨之上。

    冷面阴差冯德令今天可真是灾情重,重伤之下,哪里还当受得住!只觉得膝下一弯,噗通跪倒在地。

    惊魂之一刹那,却不愿就此服诛,随着他拧身后转之势,却把仅余左手的一只子母离魂圈忘命般地向后挥出,呛啷!正好迎住了郭彩绫猛厉下砍的剑身。

    冯德令侥幸接住了对方一剑,哪里还敢恋战,嘴里再次怪啸一声,施了一招懒驴打滚,再次的把身子滚出了丈许以外。

    他遍体流血,那副模样乍看之下,简直就象是一个血人,身翻之处,血渍淋漓。

    郭彩绫一经出手,自不愿让对方逃得活命,当下一紧掌中剑,就要扑身上前。忽然,一艘金漆大船,蓦地映入眼前。这艘大船看上去,却要较诸冯德令所乘坐的那一艘快船气派多了。猝然出现,不禁使得郭彩绫吃了一惊。

    冷面阴差冯德令原是难逃一死,亡魂丧胆之际,乍然看见了这艘大船,惊喜过望,嘴里怪叫了一声,直向金漆大船忘命般地扑了过去。

    郭彩绫哪里依得,手扬处再发出暗器银头小弩,银星一点,正中冷面阴差冯德今后背。

    冯德令连番受创之下,哪里当受得住!足下一跄,再次摔倒地上,却是无力爬起。

    是时,那艘颇具气派的金色大船,显然已经注意到了这边情形。

    冯德令惧死情急,嘴里发出了一声嘶叫,紧急匆忙中取出了一样物件,向着地面上掷去。那物件圆圆地象是一个球状玩意儿.一经撞向石块,登时发出了轰然一声大响,一股五彩焰火有如正月里玩放的花炮一般,顿时冲霄直起,足足起了六七丈高下。

    原来这玩意儿正是宇内二十四令特制的一种求救讯号,用以显示本门中人遇难情况。五色火焰,一经喷出,历时甚久,即使火焰熄灭,仍有大股彩烟向上升起,历久不散,确是求救极佳讯号。

    金色大船上人,原已发现这边有人搏斗,尚还不知如何一个情况,此刻乍见求救讯号,顿时加速向这边快驰而来,四名舟夫各摇长桨,速度极快。

    郭彩绫见状,倒也不惧,杀一个算一个,先把这个冷面阴差冯德令杀了再说。当时不假思索,足下轻蹬巧纵,起落之间,已来以了冯德令跌倒之处。

    那冯德令饶是如此,兀自不甘心就此服诛,哑声怪叫着,倏地一个疾转,左手突地伸出,施出全身之力,直向着郭彩绫面门上力砸了过去。

    出手后,冯德令鬼也似的惊叫着,手足兼施,霍地向前跃了数尺,终于因负伤过重,力道不济,噗通跌倒在地。

    郭彩绫长剑乍挥,足下垫步,掌中剑正待一剑扎出,猛可里,空中传过来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郭彩绫猛然仰首,但见银光一线,其快如电,当一声,不偏不倚,正正击中在自己扬起待下的剑身之上。

    显然是一粒小若弹子的细小钢珠。休看其细小如珠,加诸其上的内力却实足惊人,郭彩绫那等劲猛的剑势,竟被这枚小钢珠撞得向一旁悠晃荡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枚细小钢珠出手的一刹那间,两条人影已如同晴空鹰隼般直起当空。飊然疾风之下,一双人影神兵天降般的已落在了眼前。

    所谓观其面而知其人,来者二人只观其一副不同于常人杰出仪表,已知大非凡士。

    二人看上去,皆在五旬上下,左面那人蓄留着一头短发,面相清奇,长眉如针,伸出极长,一身鹅黄色长衫,足下是同色的一双丝质便履,细长的一双眸子微微上挑着,其内含蓄着炯炯神光,却在那袭黄色长衣左上方别有一面三角标志,那种标志显系纯金所制,闪烁着耀眼金光。右面那个人,身材较左面这人略见高些,只是衣色式样相同,头上亦多了一顶同色的软绫便帽,生得眉目清秀,模样儿很是斯文,手上一柄长有尺半的描金折扇,却在长衣左上方也同那短发人一般,别着一枚黄澄澄的三角形金牌。

    先时所发暗器,不知出自二人何者之手。总之,此二人是来自那豪华大船,当无疑问。

    观诸那艘金色大船距离这边少说也有十丈左右,对方二人竟然腾身起落之间,双双来到了面前,以郭彩绫之敏锐听觉,一时竟然没有察觉,不得不令人吃惊。

    郭彩绫微微迟疑,地上的冷面阴差冯德令已滚身而出,他身上多处负伤,鲜血淋漓,一副狼狈不堪模样,身子才爬起一半,却又双膝一弯,坐倒下来。

    短发长眉汉子见状眉头微微一皱,身子陡地抢上一步,一伸手把他搀了起来:“冯副座,这是怎么回事?”说时,这人颇具个性的面颊上,隐隐罩起了一层忿怒。

    冯德令气息咻咻的向来者二人抱拳道:“启禀二位堂主……这个姑娘……卑职无能,徐钟徐令主已经遭了毒手……”说了这么几句,—时气机不接,到底失血过多,登时昏死了过去。

    郭彩绫一听冯德令口气,才蓦地警觉来者二人敢情俱是堂主身分,对于宇内二十四令的组织,她多少也有个耳闻。

    原来这个规模庞大的江湖组织,自铁海棠这个总令主起,下设天、地、乾、坤四堂,每一堂设有正副堂主各一人,另外更设职管风纪整肃的风、雷两处香堂,以及一个专司人事提调的“令”,这些组织都是仅次于总坛之下的一等机构,再下去才是二十四处分令,九十六水陆各舵。

    天地乾坤四堂乃是隶属总坛之下最重要的一级单位,故此四堂堂主身分至为崇高,武功杰出更是不在话下,即使与总令主铁海棠酬会,也是平起平坐,可见在总坛身分之隆。

    四堂堂主依顺序为天堂堂主天马行空晏三多、地堂堂主风雷手秦渔、乾堂堂主潇湘侠隐欧阳不平、坤堂堂主墨羽岳琪。

    眼前二人,正是其中之二。那个蓄留短发,面相清奇,长眉汉子正是地堂堂主风雷手秦渔,至于另一个风度翩翩手持折扇的儒者,却是乾堂堂主潇湘侠隐欧阳不平。二位堂主武功出众,身分至尊,平素在总坛也是深居简出,没有特别事故,简直难得一见,想不到竟会同时现身,却是大非寻常。

    郭彩绫猝然听知,自是吃惊不小!

    是时人影掠动,陆续由那艘金色大船内闪出四名蓝衣少年,观诸四人出动身法,俱都当得上高手之流,一经现身,点石撞波,一路起落,星丸跳掷般,转瞬之间已来到了眼前。

    郭彩绫乍见对方这番声势,心知必将不了,当下按剑后退一步,面罩青霜,却是一言不发。

    是时两名弟子,已把伤重昏迷的冯副堂主接了过去,地堂堂主风雷手秦渔,冷峻的脸上不禁罩起了一层怒容。他冷冷一笑,吩咐那两位搀扶冯德令的汉子道:“冯副座失血过多,速速送回总坛,这里事本座自会应付,用不着惊动船里的贵客,知道么?”两名弟子答应一声,各自架着冯德令半边身子匆匆而去。

    剩下的二弟子,不待分说,双双向着郭彩绫身前走近,却在相距八尺左右之处,双双站住。

    郭彩绫冷笑一声,她自忖着眼前形势,似乎对自己不利,心里正自盘算着如何脱身。

    却见留着短发的地堂堂主风雷手秦渔,一双细长上挑的凌厉眸子,忽地向着这边逼视过来:“这位姑娘,你好大的胆子!”话音里带着浓重的一口鄂省乡音:“你是谁家女儿,叫什么名字?速速报来,若有一字虚假,本堂主要你立刻溅血掌下!”

    郭彩绫蛾眉一挑,冷笑道:“身为一堂堂主,竟然连本姑娘都认不出来,不如叫铁海棠出来,他自然会告诉你我是哪个。”

    风雷手秦渔头上那一丛短发,簌簌一阵耸动,凌声道:“放肆。”

    一旁持扇的乾堂堂主潇湘侠隐欧阳不平,忽然冷笑道:“秦兄何必与她多说,且将这丫头拿下来回去发落再说。”

    风雷手秦渔微微点头,后退一步,叱了声:“拿!”

    两名蓝衣弟子聆听之下,陡地抽出了长剑,左右同时垫步欺身而上。

    二弟子一名李威,一名黄效平,连同先前搀扶冷面阴差冯德令的两名弟子,俱在地堂效力,是已经出师的杰出弟子。

    风雷手秦渔岂能不知以本堂副堂主身分的冯德令,尚且不是对方少女对手,落得遭重伤几乎惨死,李黄二弟子又何能奏功。这其中当然有个缘故,一来秦渔自信有自己与欧阳堂主在旁押阵,二弟子即使不敌,也绝不至于吃亏,再者正可由对方出手路数,察知她的出身来路。

    李、黄二弟子领命之下,双双踏进战圈,却见正面的郭彩绫抱剑守一,一副以逸待劳模样。

    须知郭彩绫冰肌玉肤,国色天姿,李、黄二弟子俱是正趋发育成熟之血性少年,是以初初一见之下,在心里本能的即产生有倾慕对方之正常反应,以其本性,实难上来以杀手相加,只是眼前堂主有令,却又不得不遵。

    李威嘴里轻呼一声:“开罪!”率先将长剑递出。剑势一转,呈弧状划出了一轮光华,直向郭彩绫右侧当头砍落下来。

    按常理来说,郭彩绫必得出剑以迎,另一名弟子黄效平即可伺机踏入,以长剑攻其之虚,迫使对方伏首被擒。

    这是他们两个的如意算盘,哪里想到这个算盘可是打错了。

    李威一剑递出,见对方直立的身子并不移动,心里未免动了一下,原来他早已迷失于对方娇容,只不过是虚作声势,迫使对方出手还击,自己两人双战她一个,又有两位堂主押阵,料必不会吃亏。有了这种想法,是以他这一剑才施出了十分功力,这时忽然发现对方并不如预料出剑还击,心里不免一虚,起了怜香惜玉之心,力随意转,心里一软,凌厉的剑势立刻大为减弱。

    郭彩绫其实早已胸有成竹,自不容他示威。她原想在对方剑锋加顶之刹那,施展寸心莲花掌直取对方心房。

    这一式手法,乃当年郭白云亲自传授,井深为告诫,非必要时不可轻易施展,盖因为过于狠毒之故。一招出手,对手设非事先有备,鲜能幸免,而一经中身,必死无疑。

    好心有好报,李威的怜香惜玉却救了自己一命,郭彩绫锐利的目光,顿时察觉到了他的心情有异,空中落下的剑势忽然劲力大减,使她顿时有所警觉,女孩子家处处比较细心,只须瞄上对方一眼,已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一眼不禁使她杀机猝减,也就动了那么一点慈心,不欲再下毒手取对方性命。

    心念一转,玉手频翻,纤狠玉指在几几乎已经接到对方剑锋的寸许之间,倏地向上一翻,三指着力,不偏不倚的正好拿在了对方剑锋之上。

    这一手空手入白刃的小巧妙手,看似无奇,其实手眼心却必得恰配到十分好处不足为功。这正是当年郭白云十二拿云手之一,也是郭氏独得天机的武术秘招之一。

    李威只觉得剑上一紧,却格于自己进身的姿态,寸步难移,眼看着掌中剑在对方三指力凝之下,弯成了一张弓的形状,临近到自己面门之上。

    此时此刻,郭彩绫如欲取对方性命,称得上是举手之劳,李威只吓得面无人色。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间,另一名少年弟子黄效平,却由左面攻到,他眼见同门遇险,心中一急,掌中剑随着他前跨的步子,猛然快劈出手,刷!一剑猛砍直下。郭彩绫轻哼一声,娇躯如风舞桐叶的一个妙转,左脚猝起,已踢中李威后腰上,后者身子一跄,足足摔出八尺开外,连人带剑一跤摔倒在地。

    几乎在同一个时候里,郭彩绫掌中剑却也没有放过那个黄效平。抬脚、仰身、出剑,三式连成一体,修长的身躯向后一仰的当儿,无巧不巧的正好躲过了黄效平的怒劈的一剑,就在这一瞬,寒光乍闪,她手中长剑如龙蛇乍起,忽然翻起来,已划中了黄效平的左肋。

    这一剑可是伤的不轻!原想是对付那个李威,却临时照顾了他的身上。

    这个叫黄效平的弟子痛呼了一声,足下一阵子蹒跚,斜着跄了出去,左肋间血流如注。

    目睹此情的两位堂主,显然是再也沉不住气,尤其是那位地堂堂主风雷手秦渔,更认为伤了二弟子与自己颜面有关,身形一闪,顿若飘风般的向着彩绫面前袭了过来。他身形方自袭上,郭彩绫却相对的向后退出,一进一退,象是彼此有了默契,身形双双落下,仍然保持着原来的距离。

    这位地堂堂主秦渔脸色更见阴沉,微微拱手道:“失敬得很,姑娘莫非是白马山庄人称‘玉面观音’的郭大小姐么?”

    郭彩绫微微一怔,点点头道:“我就是郭彩绫,玉面观音是人家的戏称,我可当不起。”

    风雷手秦渔冷冷哼了一声道:“这么说,已经作古的郭白云老剑客,便是令尊了!”

    郭彩绫挑了一下眉毛:“废话,这还要你来多说!”

    风雷手秦渔嘿嘿一笑,道:“怪不得姑娘有这般身手,有其父必有其女,郭大侠生前与本座曾有数面之缘,看来姑娘已得他真传。姑娘大师兄邬大野,亦曾来过敝帮,却不似姑娘这般无礼!姑娘如对敝帮抱有敌意,原可上门就教,这种拦道劫杀,如同鼠辈,显然有失大家之风,今日秦某不才,说不得要替你死去的爹爹,管教一下你这个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了!”言罢后退一步,面上神色不怒自威。

    郭彩绫见祸已闯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豁了出去,她原是娇生惯养,任性惯了,这时被对方一番抢白,更不禁气往上冲。当下冷笑一声,嗔道:“你又是哪个,口气这般托大!

    别以为宇内二十四令横行一世,人人都该退避三舍,我就是不在乎,要是怕了你们,今天我也就不来了。”

    风雷手秦渔长眉一挑,正要发话,一旁的潇湘侠隐欧阳不平一声朗笑,说道:“好狂的丫头!你当是在跟哪个说话,今天要是不给你点厉害,真当是宇内二十四令没有能人!”言罢,双肩微耸,一股急风袭过,已带着他修长的躯体扑前丈许。

    风雷手秦渔抱拳道:“欧阳兄且慢一步,且容我先会她一会,真要接不下来,再请从旁相助。”

    欧阳不平冷哼了一声,面有怒容的说道:“秦堂主,却也不要太小瞧了这个雌儿。”双肩再晃,疾风扫过,又自退回。

    明眼人如郭彩绫者已看出欧阳不平实具非常功力,一进一退全凭足尖点劲之力,一双膝盖压根儿连弯也不曾弯一下。尤其惊人的是随着他进退的身势,俱都带有一股凌厉的强风,诚所谓上乘武功中的御风之木。能够具有这般身法之人,当然大大不可轻视。

    郭彩绫原是冰雪聪明之人,她又何尝不知对方宇内二十四令乃当今天下最为强大之黑道组织,坛下高手如云,自己人单势孤,势难与对方之主力抗衡,她原意只是出手狙击对方零散的力量,想不到误打误撞,居然会惹出了对方两位堂主,先时一鼓作气,尚还不知厉害,这时一冷静下来。才猝然觉出了不妙,心里未免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风雷手秦渔素知这位乾堂堂主欧阳不平,平素应敌,出手奇毒,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对方非死即伤。此人尤其有一怪癖,对于年轻貌美女子更具奇特之恶感。这个因素,据说乃是由于他中年丧偶之故。他那位死去的妻子颇具姿色,夫妇二人鹣鲽情深,一旦死别,人天永隔,乃使其精神上遭受到极为重大之打击,自此以后性情迥异,乃至恨尽天下女子。有了以上这层因素,所以风雷手秦渔深惧他猝然向彩绫出手,造成不幸。

    风雷手秦渔为人虽非正派,对郭彩绫亦无心庇护,只是对于郭白云的不幸遭遇,内心却深具同情,因此怜乌及屋,也就不忍心郭氏之独生爱女就此丧生,虽然如此,他也绝无意放过了彩绫,而是打算将她擒住送回总坛,听凭总令主发落。

    这么做显然有两点用心:第一,在职责上他有所交待;第二,他深知彩绫之母成玉霜与总令主沾亲带故,就凭这一点,铁总令主也绝不轻于杀害彩绫性命,无形中也就合了自己心意。基至以上两点因由,秦渔才会抢先出手。

    自然,他的这番苦心,却不为郭彩绫所知。

    她自忖目前逃走无望,也就不惜放手与对方一拼,这时见对方二人争相要向自己出手,似乎显示着自己性命,早已操在他二人之手中,不禁怒从心起,当时真力内聚,向前踏进一步:“你们用不着争先恐后!”她冷冷地道,“干脆一齐上来吧,看看我是不是就怕了你们!”一面说长剑直伸出去,剑上光华银芒吞吐,显示出深湛功力,剑尖指向秦渔面门,俨然一副有恃无恐模样。

    风雷手秦渔森森一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也许你还不知道我二人究系何人,我不妨告诉你吧。”话声微停,他手指欧阳不平道:“这一位乃是职掌宇内二十四令内四堂乾堂的欧阳不平堂主,老夫姓秦名渔,职掌地堂,在我二人面前,你休想讨得什么好去,不如识趣丢下兵刃,且随我二人转回,听候发落。果真不识进退,可就是自取其辱了!”

    风雷手秦渔确是用心良苦,满以为自己与欧阳不平的名字,武林中无人不知,郭彩绫震于二人声威,说不定不战而退,自是上上之策。

    哪里想到,他的这番用心却是白费了。

    郭彩绫聆听之下,毫无所惧,其实她一听对方报出名号,心里还真是害怕,只是生性要强惯了,绝不甘心向对方认罪服输,箭在弦上不容不发,既然非动手不可,不如出其不意予对方一个厉害再说。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陡地纵身而前,一招玉女投梭,闪出一道光华,向着正面的风雷手秦渔当心就扎。

    风雷手秦渔是没想到对方会有此一手,见状既惊又怒,叱了声:“大胆!”随着他翩然翻出的身子,紧挨着对方的剑刃,滴溜溜一个快转,彩绫这一剑紧紧擦着他的衣边滑了过去,看来确是险到了极点。即见他右手向外一探,暗施一指神功,倏地曲指一弹,只听得当的一声脆响,竟把彩绫手中长剑弹得嗡然荡起。

    郭彩绫若非用力把持住,这口剑几乎脱手而出。饶是如此,却也由不住掌心一阵发热,这才知道对方果然并非浪得虚名之流。一惊之下,随着对方递出掌势,猛可里凹腹吸胸,向后挪退了三尺,不禁把一腔傲气顿时打消了一个干净。

    风雷手秦渔一双钢针似的长眉,猝然一挑,盛气凌人的道:“好个丫头,竟敢偷袭于我,今天却要让你尝尝厉害,莫怪本堂主以长欺幼,对你这个后生小辈没有打过招呼!”说时,他的两只手已经摸插于身后长衣大襟之内,陡地向两面一分,手上各自执出一只稀罕的物件。

    那玩意儿通体精铁打制,具有很多棱角刃口,扁扁的折叠在一块儿,一时看不出是什么家伙,可是紧随着秦渔抖动的双手,只听见净净两声脆响,两把家伙抖了开来,竟然是武林中罕见的一双奇形兵刃——跨虎篮!

    这对跨虎篮,每一只都约有衙门口的红纸灯笼那么大小,上面有一双手提的把柄,通体上下闪烁出刀剑一般的银光,却在篮边四周挺生出十二个锋刃的棱锋。

    不消动手尝试,只看上一眼已知其威力惊人,风雷手秦渔双手执着一双跨虎篮,频频冷笑不已,他一篮当胸,一篮侧提,细长的一双眸子,交织出冷厉的凶光:“来吧!”他频频冷笑着,“大姑娘,把你剑上的功夫尽量的施展出来,看看本堂主怕也不怕!”

    郭彩绫一见对方这对兵刃,已知不易对付,眼前情势除了施出全力,放手与对方一搏之外,别无良策。当下,她一声不哼,脑子里却思虑电转,忽地向前一上步,掌中剑“大地沉眠”,霍地荡出一天银光,直向秦渔头上落下来。

    秦渔左手跨虎篮向上一转,却以伸出的刃子去锁对方的剑锋。

    郭彩绫自然不容他的兵刃相接,临时向下一挫剑身。一顿一挫,这其间可就大有名堂,随着她拧转的手腕子,修长的娇躯霍地向右面一个快转,掌中剑刷地射出一泓寒光,直向秦渔腰眼上扎来。

    这一剑由于彩绫的处心积虑,施展出来果然极具功力,下沉的剑锋间以凌厉的去势,真有鱼跃鸢飞之速。

    风雷手秦渔顿时感觉出一股尖锐的剑风直透中衣,一惊之下,迫得他不得不急手招架,一式提篮跨虎,“呛啷啷!”震耳声中,架住了对方的剑势,随着他左手上撩,一招金灯照路直向彩绫头上招呼了过去。

    郭彩绫只觉得对方跨虎篮上劲力至猛,方才一架之势,已使得她手臂发麻,面迎着当前之势,可不愿意再贸然硬接硬架,倏地拧腰,反纵出丈许以外。

    风雷手秦渔冷哼一声,喝道:“哪里去!”足尖点处,电闪般地凑了过去。

    郭彩绫身子向后一偏,左手猝扬,发出了一枚银头小弩,“嘶”一缕尖风直袭向秦渔面部,后者跨虎篮往上一提,琤的一声脆响,已把这枚暗器击落一旁。彩绫虽然只与对方动了几招。却已知道这个秦渔武技精湛,大大不可轻视,自己如果一对一的与他奋死相争,固然不知鹿死谁手,但她却不能不顾忌到一旁尚有另外一个大敌欧阳不平,一个秦渔已使她难以招架,如果再加上一个欧阳不平,自是对她更为不利,况且先时被她所伤的那个冷面阴差冯德令,此刻说不定已将返回总坛,一待对方大批援军赶到,只怕她双肋生翅也是难以逃脱了。

    有了这一层顾虑,郭彩绫才忽然想到“临阵脱逃”,不意那个风雷手秦渔,竟然跟踪得如此之紧,寸步不离。就连暂时站在一旁观战的那个潇湘侠隐欧阳不平,似乎已经看出了郭彩绫的心意,身形一连两个快闪已经拦住了郭彩绫的退路。

    他虽然暂时仍然保持着旁观者的身分,但是却在显示出狠厉的姿态——决计不容郭彩绫逃开的姿态。

    郭彩绫心里的指望,顿时为之幻灭,当下长剑一挥,叱道:“闪开!”长剑落处,幻成一道银虹,随着扑进的身势,直向当前欧阳不平攻了过去。

    欧阳不平长眉猝扬:“放肆的丫头!”描金摺扇倏地向上一扬,当一声磕在了郭彩绫的剑身之上,虽在白昼天光之下,仍可见飞溅而出的一点火星。

    这个欧阳不平端的是好身手,紧跟着足下踏前一步,左手箕开向外一抖喝声:“去!”

    一股凌厉无匹的风柱,随着他的手掌递出之势霍然击出。

    郭彩绫匆促之间,简直是无从招架,急切里,霍地向后一个倒仰,腾翻出两丈开外,落身在一块耸立的巨石之岭。一个头戴大笠,一身素黄衫的汉子,正自倚身石上,临江垂钓。

    由于他倚身坐处,正当巨石凹处,那根长长的钓竿又是极为细小,如非彩绫落身石上,几乎难以发现。

    此刻这一猝然发现,不禁使她大大吃了一惊。

    什么人这等雅兴?外面早已打斗得天翻地覆,死伤多人,此公竟然还能保持这份悠闲镇定?只此气魄己显示出断非常人!

    黄夜人身材甚为高大,虽然坐着,看起来也极魁梧轩昂。他一心注目着水面之上,似乎对于身侧头顶所发生之一切漠不关心。是以,郭彩绫只得由上侧面看知一个大概,不由她不为之心里一惊。盖这钓者到底是否敌人一面尚还不得而知,果真如此,三面为敌,万无幸理。心中一急,站在石上真有上下不得之势。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郭彩绫身子方自纵落石上之一瞬,风雷手秦渔已自侧面快速闪电般袭到。足下践踏着水中凸出的礁石,这位地堂堂主显然施展出武林罕见的凌波踩云步法,飕!飕飕!飕!一连几个起落,由斜刺里猛然赶到了近侧,陡地向上一长身,捷如鹰隼已扑向郭彩绫所立的巨石之上。

    看样子这位堂主显然已为郭彩绫所激怒,决心要绪对方个厉害,是以身子一经扑上,提在双手中的银光闪烁的一对跨虎篮,陡地同时抡起,直向对方两肋上挤撩过去,其势绝猛,真有排山倒海之势。

    郭彩绫显然由于分心足下钓者,一时没有顾及到对方攻势如此之猛,当时被迫得直由石上飘身而下,情不自禁落身在钓者身旁。

    风雷手秦渔紧跟着飘身追下,一眼发现了那个垂钓的魁梧汉子,不禁惊得一惊,反侧间已转出丈许以外。在他来说,黄衣钓者的出现,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

    须知风雷手秦渔、潇湘侠隐欧阳不平、郭彩绫这几个人,都是当今武林中身手极见杰出的健者,高手临阵,讲究的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样情形之下,竟然会未能发觉到眼前这个黄衣钓者的出现,简直是有点难以想象!

    观诸眼前这个黄衣钓者的出现,显然绝非偶然,由他那副处变不惊的悠然神情上判来,似乎在这里已经盘桓了一些时候。三个一等高手,竟然会没有一个发觉,的确称得上怪事一宗!

    人影再闪,潇湘侠隐欧阳不平从另一面闪身而前,当他猝然发觉到面前的黄衣钓者,亦不禁神色一凝,吃了一惊。

    风雷手秦渔锐利的一双眸子,远远的在黄衣人身上转着,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冷笑:

    “尊驾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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