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第 三 章 (第2/3页)

    一鹤仙翁早已坐在洞外的石凳上。

    廉慕雪对颜丽兰轻声说:“兰师姊,师父已在等你了!”

    颜丽兰一看,果见洞外石凳上,坐着一位银须银发红光满面的老人。

    那只接她的大白鹤,也在距石凳不远的老松下,用它尖锐的嘴,不断的琢着树上的松子,样子安详极了!

    颜丽兰的心,有说不出的喜悦。因为人们传说中的武林怪杰,她两年来想像中的怪师父,竟是一位慈祥的老人。

    她脚下微一加劲,已扑跪在一鹤仙翁的面前。

    颜丽兰俯伏在地上,恭谨颤声道:“徒儿颜丽兰,叩请师父金安!”

    一鹤仙翁满面慈祥的微笑道:“兰丫头,这是你第一次见面,我不阻拦你,以后这些俗礼免了,快起来坐在石凳上讲话。”

    说着,大袖微拂,立有一股绝大的潜力,将颜丽兰轻轻托起来。

    颜丽兰趁势起身,立即退坐在一傍的石凳上。

    她心说:师父这人的脾性是有点儿怪!

    廉慕雪也在就近的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

    一鹤仙翁轻捋银须,含笑问:“兰丫头,这两年来,你将那本小册子上的武功,学会了多少?”

    颜丽尔起身恭谨的说:“前三篇学会了,师父,只是最后一篇……”

    一鹤仙翁未待她说完,便伸手阻止说:“丫头,坐下,坐下,放自然些,不要那么拘谨!”说此一顿,直到颜丽兰坐下后,才又问:“前几篇你练习时一些疑难没有吗!”

    颜丽兰见问,她的心跳了,脸也红了!

    她想到了北剑,想到了红绫女侠,她想到云雾峰时他俩殷切的热心指点,如非北剑经常在外奔走,她想最后一篇定也学成了!

    现在师父问了,该怎么说呢?欺师之罪,岂是儿戏?

    心想:还是实说了吧!

    于是,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下,将红绫女侠邀她到云雾峰习武的经过说了出来!

    最后,她又说:“前几篇,徒儿确有不少困鸡,不是华姊姊与常大侠两人时加指点,徒儿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廉慕雪听了,愉快的笑了,他一面在笑,因为他知道了叔叔婶婶的住处,他在心里计划着明天的第一站,便是衡山云雾峰。但他却不知道衡山在什么地方?距离这个海岛究有多远。

    他正想开口问什么,忽见师父两道冷电般的眼光,慑人心神的一闪而逝。

    他看到了,颜丽兰也看到了!

    他的心在跳,颜丽兰的心也在跳!

    廉慕雪茫然的望着一鹤仙翁,因为这两年来,他从未看到师父的眼神外露过!

    这次,虽仅是刹那的一闪,而聪明的廉慕雪,却已意思到师父生气了!

    一鹤仙翁,这个武林怪杰,他的确又动了嗔念。

    他不满颜丽兰的做法,他不愿他的武功被别人知道,可是,当他想到,他的女徒儿即将终身随侍北剑的时侯,他又觉得自己有些愚蠢的可笑了!

    颜丽兰的心不断的跳着,她不自觉的低下头去,她猜不透师父听了她的话后是喜?是怒?

    她不敢问,但她又不得不问,于是,她颤着声问:“师父,徙兄做错了吗?”

    一鹤仙翁一听,不觉爽朗的笑了!

    他含笑慈祥的说:“丫头,你没错,师父没怪你,我正在为你高兴,我在想,杨婉华那丫头也确是一个豁达,聪明而又可爱的孩子!”

    颜丽兰笑了!廉慕雪笑了!一鹤仙翁也笑了!

    廉慕雪与颜丽兰两人不安的心情,也都松弛了下来。

    愉快,喜悦,充满了师徒之间。

    在愉悦的气氛下,颜丽兰说出了中原武林即将来临的浩劫!

    为了武林至宝“天孙甲”的藏珍图,中原已到处充满了杀机!

    各大门派,俱都派出了一流高手四出寻找。

    琼江钓叟联合了雪山鬼母和赤白二怪,势在必得。

    据说,还有更厉害的魔头,在暗中窥伺!

    因此,各派与帮会之间,正道与邪魔之间,明争暗夺,互有杀戮!

    为了挽救这场劫难,黄山神尼也曾突现侠踪!

    一鹤仙翁,对这场即将来临的武林灾难,看来似乎毫不关心!他只是坐在石凳上,微阖着双目,静静的听着。

    可是,当他听到黄山神尼突现侠踪的时候,倏然睁开了双目,严肃的问:“兰丫头,你怎知那老尼姑,突又再现侠踪?”

    颜丽兰说:“**个月前,神尼亲至云雾峰,访北剑和红绫女侠婉华姊姊,希望他俩邀请南鞭宋继德宋大侠,联合各大门派共挽此劫!”

    “以后呢?”

    “以后,神尼看到晓燕姑娘,资质不凡,便将晓燕姑娘带回黄山了!”

    一鹤仙翁沉默了!他两眼凝视着远处的天空,他似乎在想什么!

    久久未发一言的廉慕雪,这时趁机低声问:“兰师姊,你说的晓燕姑娘是谁!”

    颜丽兰眨着两颗清澈的眸子,神秘的笑了!

    她想到在云雾峰的时候,想到北剑和红绫女侠,她们常说:廉慕雪与燕儿两个孩子,才真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呢!很显然,两人的心意都希望自己的爱徒,将来结成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颜丽兰知道红绫女侠在晓燕面前,也曾不断的谈起廉慕雪,小姑娘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岂能不知师父的心意?所以在她少女的芳心里,也早印上了一个假想的廉慕雪影子!

    因此,颜丽兰望着廉慕雪,只是笑,只是神秘的笑!

    廉慕雪没再问,他只是静静的期待着,期待着她的回答。

    沉默许久的一鹤仙翁突然说话了,他严肃的对着雪儿两人说:“现在你们两人,应该牢牢记住,今后遇到头带七彩玉蝶的女孩子,应该小心应付,万不可莽撞行事。”

    廉慕雪,不再期待颜丽兰的回答了!

    颜丽兰脸上神秘的笑也消失了!

    他俩,茫然的互望一眼,同时不解的问:“师父,为什么?”

    一鹤仙翁轻捻着银须,神态严肃的说:“你们可听说过,武林六宝中,有一种是翠蝶吗?”

    两人同时点点头说:“听说过,师父!”

    “你们可知它的色彩,形状和功用吗?”

    两人又同时摇头说:“不知道,师父!”

    一鹤仙翁略加沉思后说:“百年前,黄山神尼还是一个年甫二十的少女时,那时在她的秀发上就带着七个彩色不同的玉蝶,当时人们皆以为那是她的妆饰品,后来在苗疆百花教中,她以头上的七只玉蝶,将奇毒无比的数十名百花教的高手,悉数死伤在她的手下,自此,人们才知道那七只瑰丽的彩蝶是一种最最厉害的暗器!”

    廉慕雪与颜丽兰目不转睛的望着师父,静静的听着!两人的神志,俱被这神奇的故事吸引住了!

    “这七只玉蝶,每只都有不同的颜色,七只玉蝶,共分红、黄、青、绿、黑、白、紫七色,是用一种上古翠玉制成!蝶翅上有锋利的倒刺,蝶头上有两只极为柔软的银发,施用时,以内家真气打出。玉蝶打出后,飞舞空中,栩栩如生,并发出一种慑人心神的嗤嗤之声!你左闪,它向左飞,你右避,它向右追,你用兵刃去封它,那会更加速你的死亡!蝶身上的刺,专破横綀功夫,头上的须,可透任何护身罡气和神功。因此,七彩翠蝶一经发出,除非施用者自己将翠蝶收回,否则,对方敌人不死必伤,无一幸免!”

    廉慕雪听了,不觉有些生气的问:“师父,难道就没有破解的方法吗?”

    一鹤仙翁点点头说:“当然有,只要你穿上武林至宝天孙甲!”

    颜丽兰也忿忿的说:“师父,照你这样说,这个持有翠蝶的人,不是举世无敌横行天下了吗?”

    一鹤仙翁感叹的说:“所以说,这种霸道的暗器,必须让有道德的人持有,才不致为害武林。”

    颜丽兰又问:“师父,是谁持有这种最霸道的翠蝶呢?”

    一鹤仙翁说:“以前是黄山神尼,以后恐怕就是你说的晓燕姑娘了。”

    颜丽兰不自觉的吁了口气,心中的一点不平也没有了。她暗喑感谢上苍,因为这种最霸道的杀人暗器,终于落在一个温文恬静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手里!

    廉慕雪似乎仍在气,他以不满的声调问:“尔师姊,你说的晓燕姑娘到底是谁?”

    颜丽兰的粉面上又绽开了神秘的笑,她两颗亮晶晶的眼珠一转,慢调斯理的说:“唔,雪师弟,你可是问的将来持有翠玉彩蝶的晓燕姑娘吗?”

    廉慕雪不耐的点点头说:“嗯,是呀。”

    颜丽兰似乎有意戏逗他,故意慢吞吞的说:“这位姑娘,她的武功好,心眼好,人又聪明,长的又美,又文静,又……”

    一声极轻微的哼声,飘进了颜丽兰的耳鼓里

    她的脸上立即布慲了愕然之色,因为,她看到廉慕雪英俊的面庞上,笼罩着一层不屑之色,这使她感到非常迷惑!

    她在想,她实在想不出任何足以使雪儿对费隢燕不满的理由。

    廉慕雪,这个自有记忆力便住在荒谷里的孩子,一直在单调孤寂生活中长大的孩子,他从没有接触过女孩子,曾经接触过的,只有一个活泼可爱的郝碧云。

    因此,在他的心田里,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美丽影子!

    当他听到颜丽兰说,费晓燕是如何的美,如何的聪明的时候,他的心眼里便不自主的起了不平的反应。他不相信世上还有比他云姊姊更美丽的少女!

    因此,在不觉间,脸上露出了不屑神色,鼻孔里发出了轻微的哼声!

    廉慕雪见颜丽兰突然停止不说了,也不觉一楞,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说了,因为他不知道他自己的脸上,是一种什么神情!

    于是,他强作微笑的问:“兰姊姊,你怎的不讲了?”

    颜丽兰没有回答,只是一瞬不瞬的望着廉慕雪,像是要看透他的心。

    廉慕雪不解的问:“兰姊姊,你为何一直望着我?”

    颜丽兰仍没有回答,反而有些生气的问:“雪师弟!”

    “唔?!”

    “你认识费晓燕?”

    “不认识。”

    “你见过她?”

    “没有呀!”廉慕雪有些诧异了。

    “你知道她是谁吗?”

    “所以我才问你嘛!”廉慕雪不仅觉得诧异,也有些愕然了!

    他已看出颜丽兰有些不悦了,但他却不知她不悦的原因。

    颜丽兰说:“我可以告诉你,费晓燕是你新婶婶的心爱徒儿,你常叔叔视她如亲生的女儿,现在她是你的姊姊,将来是你的什么,那要看你自己了!”

    她的心情似乎平静了些,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廉慕雪沉默了,他在想,但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鹤仙翁一直安详的坐在石凳上,面含微笑,静静的听着两个心爱徒儿的对话。

    他不愿阻挠他们,他要在他们的身上找回自己年青时的倔强,任性,幼稚,可笑!

    他早已洞烛了廉慕雪的心事,因为只有他才知道,在九宫山的后山上,在轰轰的瀑布声中,在皎洁的月光下,廉慕雪与郝碧云,两小并坐亲蜜偎依的情景!

    两年来,廉慕雪没说,他也没问。但他却知道廉慕雪课余之时,常常呆呆的伫立着,有时仰首凝视,有时低头默想,尤其在皎洁的月夜里。

    在他的臆测中,廉慕雪的三件心事,是;父仇,母恨,云姊姊。

    这时,廉慕雪低着头沉思,颜丽兰抿着嘴不语,这位脾性古怪的老人,看到了爱徒们的小儿态,竟然爽朗的笑了!笑的是那么响亮,豪放!

    笑声震的松针纷落,树叶飘摇,花树上的花瓣,片片的掉向地上……

    安闲啄着松子的大白鹤,也被震的展翅飞走了

    廉慕雪突然抬头,颜丽兰转首注视,两人都愕然望着发笑的师父。

    一鹤仙翁收了笑声,指着颜丽兰微笑着说:“兰丫头,你还记得铁掌金镖刘棋祐的小师妹郝碧云吗?”

    廉慕雪一听,刚刚抬起的头又垂下了,他的俊面绯红!

    颜丽兰的两眼,闪着惊异的光辉,她的心猛烈的跳着!

    她在心里暗暗呼道:我怎的竟忘了这个活泼,聪慧的小姑娘呢!

    她不解的问着自己;他们最初是怎样相识的呢?他们怎会有了爱?

    她又仔细的想,郝碧云确是一个惹人喜爱的少女,大而亮的眼睛,小而红的嘴,眉弯,鼻直,脸蛋儿甜!

    她明白师父的意思,她也预感到另一段情孽的即将开始。就像现在的北剑一样,这中间也包括着她自己!

    她是经历过个中痛苦的女人,这痛苦是无穷尽的!

    焦虑,忿懑,妒、怨、恨,终年交炽在心里!

    悲痛,哀伤,情恨绵绵,直到心碎,泪干!

    因此,她暗暗发謷,她要尽一切力量帮助费晓燕,她决不能让这个圣洁的少女,在她纯真的心灵上,受到丝毫的痛苦!丝毫的损伤!

    但是,当她想到另一个可爱的少女郝碧云时,她的心又凉了!

    她在心里问着自己,怎么办?我不能帮助一个少女,又去伤害另一个少女呀!

    廉慕雪忍了好久要问的话,这时再也忍不住问了!

    于是他焦急的问:“兰师姊,你离开九宫山后,见到过云姊姊吗?”

    颜丽兰摇摇头说:“没有。”

    一鹤仙翁也关切的问:“丫头,你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吗?”

    颜丽兰说:“我来此途中,曾遇到黑龙帮浙江分舵主黑心娘子严萝,我们谈到琼江钓叟时,才知道郝碧云在大雪山苦练冰魄神功。”

    廉慕雪的星目一亮,不由惊喜的问:“兰师姊,她现在仍在大雪山吗?”

    颜丽兰摇摇头说:“这就不知道了,我想仍在吧!”

    廉慕雪又沉默了!

    一鹤仙翁听了,不觉诧异的问:“大雪山乃雪山鬼母隐修之地,怎容她在大雪山习武?”

    颜丽兰说:“近十年来,琼江钓叟与雪山鬼母,交往很密切,雪山鬼母非常喜爱郝碧云,经常传授武功,并将她最心爱的‘太白精金宝剑’也赠给了这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一鹤仙翁似乎不太相信的说:“这老婆子会舍得将武林至宝之一的太白剑,赠给那丫头吗?”

    雪儿忽然显得很关心的问:“师父,为什么?”

    一鹤仙翁右手轻捋银须,微微一笑说:“这老婆子,当年为了太白剑,曾与她师兄翻脸成仇,两人激战一日。结果,她师兄一把毒沙洒在她的粉脸上,她也用手上的太白剑划破了她师兄的左颊!”

    廉慕雪听说划破了左颊,心头猛的一震,不觉脱口急声问:“师父可知她师兄的名字?”

    一鹤仙翁略加沉思后说:“大概是蔡一芳吧?我已记不清楚了!”

    颜丽兰急忙接口道:“是的,是蔡一芳,听说她师兄近十年来,武功大进,自负甚高,竟然自称什么‘疤面尊着’。”

    疤面尊者四字的余音未落,廉慕雪两眼冷电般的眼神,已倏然暴涨,俊面苍白,全身颤抖……

    颜丽兰只惊得樱口微张,粉面色变。

    定力如山的一鹤仙翁,也不觉紧蹙寿眉,有些愕然了!

    愤怒的复仇烈火,在雪儿的心中烧着,悲痛的泪水,在雪儿的眼里急剧的转着……

    他颤声说:“师父,这个‘疤面尊者’就是徒儿对师父说过的那个疤面老人,那夜一掌击毙我父亲的仇人!”

    一鹤仙翁面色阴沉,眼射精光,轻捋银须的右手,一动不动的停在空中。

    颜丽兰轻轻一声叹息,她的心同样的难过着,但她却不知道如何安慰雪弟弟!

    一鹤仙翁突然严肃的问:“雪儿,你住的石室顶上,正中是什么图?”

    廉慕雪毫不犹豫的说:“一元!”

    “变?”

    “两仪。”

    “前?”

    “三才!”

    “后?”

    “四象。”

    “四象分?”

    “太阴、太阳、少阴、少阳。”

    “动时?”

    “圆而为天。”

    “静时?”

    “方者为地。”

    “左图?”

    “正五行。”

    “右图?”

    “反五行。”

    “左右壁?”

    “六爻、八卦、生死阵。”

    “前后壁?”

    “天纲**、风雷火!”

    廉慕雪刚刚答完,一鹤仙翁已突然起立,慨然道:“只要熟记以上的阵图,定可手刃善设图阵的疤面尊者。雪儿,现在你可以走了,不必等到明天!”

    廉慕雪听了,虽心中不解,但他却知道师父的脾气是言出必行?因此立即伏在地上,流着泪说:“师父,雪儿此番回去,先寻家母,再报父仇,然后回来,终身侍奉师父,再不返回中原了!”

    一鹤仙翁也不觉神色黯然的说:“不要说傻话,快起来走吧!以后行道江湖,凡事机警、谨慎、谦和有理,必然不差。知道了吗?”

    廉慕雪听罢,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一鹤仙翁转身又对满面戚然的颜丽兰,说:“丫头,你代我送你师弟乘鹤启程吧!日落前,他仍可抵达对岸赶上宿头!”

    说罢,缓步向洞中走去。

    这位脾气古怪的老人,看来似乎也不愿见他心爱的徒儿骤然离他远去!

    廉慕雪望着一鹤仙翁的背影,仍流着泪说:“师父保重,雪儿走了!”说罢,连连叩首。

    一鹤仙翁身形不停,继续向洞中走去,他没说话,也没回头,仅轻轻摆了摆手!

    颜丽兰的眼,也湿润了,她竭力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她走前两步说:“雪师弟,快起来吧?准备一下也好动身了,你到对岸后,还有一段极远的山区,才可找到市镇。”

    廉慕雪立起身来,举袖拭着眼泪说:“我没有什么好准备的,除掉随身一只宝剑,再无别物!”

    说着,掀起蓝衫,紧了紧腰间的龟纹紫虹剑,仰首看了看天。

    天,显得更高,更蓝了。白日,已偏向了西方!

    廉慕雪吹了一声尖锐口哨,哨声直上青天

    远处,立即传来了白鹤的回应

    眨眼间,那只巨大的白鹤,已盘旋在松林的上空了。

    廉慕雪转首对颜丽兰,说:“兰师姊,小弟走后,师父跟前,还请师姊细心伺候!”

    颜丽兰点点头,恳切的说:“这是我分内之事,请师弟放心,我会好好服侍师父的。”

    廉慕雪立即双手一拱说:“师姊请保重,小弟走了!”

    了字方毕,双袖微拂,立在颜丽兰面前的雪儿,已腾身而起,凌空直上。

    廉慕雪上升至白鹤旋飞的高度,两袖突然平展,屈腰横飞,直扑缓飞的白鹤

    大白鹤像平素一样熟练的微一侧翅,廉慕雪已飘落在它的鹤背上!

    颜丽兰的心,又惊,又喜,又羡慕!

    她在心里说:近十丈的莴度并不算高,但能微拂双袖,笔直上升,这份轻功着实惊人!

    她迅急举起玉手,向空中不断的挥着。因为廉慕雪在鹤背上,已向她挥手了。

    她听到廉慕雪向她说:“兰师姊,再见了!”

    这声音不像发自空中,而像发自耳边,发自面前!

    这声音就像师父去年对自己谈话时一样,每一个字音,都清晰的送进她的耳鼓里!

    她也急忙用力喊着说:“雪师弟,再见了,祝你一路平安。”

    廉慕雪似乎忘了方才的悲愤,离愁!他高兴的笑着说:“谢谢你,兰师姊!我希望在中原早日见到你!”

    说着,他的手仍不断的摇着!颜丽兰的手,也不断的挥着!

    大白鹤只在空中旋了个小圈,便迳向西方飞去

    白鹤的速度渐渐快了,颜丽兰的影子也渐渐小了!

    廉慕雪的心里,有着一份成功艺就的喜悦,也有一份离去的怅然!

    一声悠扬鹤唳,廉慕雪已置身在一片浓厚的白云中。

    阵阵微小的水粒,扑在嫌慕雪的脸上,湿湿的,凉凉的……

    蓝衫泊泊的飘看,耳边响着呼呼的风声!

    风,较地面上大多了!

    廉慕雪平稳的坐在鹤背上,在如绵的白云中,他又沉入在思考里

    他想着他今后的计划,他如何去找母亲,如何去找他的云姊姊………

    他想到现在,必须先去看常叔叔和未见面的新婶婶!只有在他们那里,才可以得到母亲的处境,疤面尊者的踪迹。

    还有,人们传说中的天孙甲藏珍图,是否真的为父母获得?这张图是在谁的手里?是失踪的母亲带走了?还是在死去父亲的身上而被埋在土里?

    不知过了多久。

    廉慕云的眼前一亮,大白鹤已穿出了那片白云。

    廉慕雪也由沉思中醒了过来,原来距对岸已经不远了!

    落日红红的!云,红红的!大海,闪着耀眼的光,愈远愈亮!

    远处,山峦起伏,有明有暗,壮阔无边……

    近岸,礁石如林,浪花四溅,响着如雷的潮声!

    白鹤,有的成群,有的分散,有的翱翔海面,有的静落沙滩……

    廉慕雪看了这大自然的瑰丽景色,心胸不觉为之豁然!

    片刻,白鹤已落在一个极高的峰顶上。

    廉慕雪飘身下了鹤背,环顾四周,正是去年与师父乘鹤过海的那座莴峰!

    他心里不觉一阵凄然,他轻抚着白鹤说:“大鹤兄,我来岛两年,多谢你的照顾,你对我的这份深情,我会永远记住的!”

    大白鹤确是一个千年灵禽,它不但知道与这个相处两年的大娃娃即将分别了,它并且知道廉慕雪正对它说着感谢的话!

    它心里似乎也有着一份离别的惆怅,它不断的低呜,它不断的用鹤头轻触着廉慕雪的肩和胸!

    廉慕雪拍着它阔大的鹤翅说:“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大白鹤没有动,也没有要起飞的意思。

    廉慕雪刚刚开朗的心情,又有些黯然了!

    他抚慰着鹤身光泽的羽毛说:“回去吧!大鹤兄,我办完了事就回来的。你暇时不妨常到中原玩玩,只要我看到你在空中,我会招呼你下来的!”

    大白鹤的长颈,突然竖了起来,同时两眼射着毫光,显然高兴了!

    廉慕雪笑了,他轻拍着鹤身爽快的说:“去吧!”

    一声悠扬的鹤唳,大白鹤已振翅飞走了……

    雪儿两眼望着东飞的白鹤,一直到它消失在东边天际的一层灰云里。

    暮色已笼罩了大地,西天只留下一抹残霞,群峰已渐被灰暗吞噬了!

    廉慕雪心里不觉有些着急,他急着去云雾峰,他急着见常叔叔!但他却不知道如何走法,如何才找到衡山?

    他又想,只要往内陆走,只要遇到行人,就可找到衡山,就可见到常叔叔!

    想着,心里一阵狂喜,恨不得马上飞到常叔叔的身边!

    飞,他想到了飞,他想到好久没有尽情的飞了!

    于是,意念间,他的神功发动了,凌空虚步也迳自展开来!……

    一声高亢长啸,雪儿已乘风而起,破空而去

    这声长啸划破长空,摇曳入云,万山响应,历久不散……

    这声长啸,如龙吟,如虎吼,只惊得野禽纷飞,猛兽狂奔……

    廉慕雪前进的身影,像一缕青烟,真的在飞了!

    他飞过插云的高峰,飞过险峻的崖巅,飞过参天的古树,飞过万丈的深渊!

    廉慕云的这声长啸,是因一时兴起,廉慕雪尽情的狂飞,是因身在山中。

    因此,他在飞行中,只觉群山后掠,白云倒飞

    当他一声啸毕,群山又趋寂静的时候,他已飞行在七八里以外了。

    这时天已黑了,月亮还没有升起来。夜,已然来临了!

    廉慕雪看来虽像一个年甫二十的文书生,但实际上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孩子!

    孩子是永远脱不了孩子气顽皮,好奇,不知利害。

    他仍一味的向前飞着

    他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欣喜!他心里仍响往着方才那声万山响应的长啸。

    他想,如把啸声吭的更高,拖的更长,啸的更响亮,必定更好玩!想着,不觉笑了!

    他自语道:“是的,这次我要一个更高,更长,更响亮的……”

    啸字尚未出口,一声凄厉恐怖的长啸,迳由十数里外的山区传来

    这声如鬼哭,似狼嗥的长啸,确如廉慕雪心想的,又高、又长、又响亮!

    廉慕雪身不自主的打了个寒战,立即停住前进的身形,望着啸声传来的方向。

    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异啸声,一直响着,并针对着廉慕雪立身之处飞来!

    这怪异的啸声,音质浑厚,入耳锵然,但听来实在太怕人了!令人觉得心悸,神浮!

    啸声,愈来愈近了

    廉慕雪运集目力,看到遥远的一座高峰,正有一条极小的细长身影,闪电般向着自己这边飞来。

    那影子,渐大、渐大、渐渐大了

    眨眼间,那细长的影子,带着极速的衣袂飘风声,已越过了前面的山头。

    突然,一个长发黑面眼如铜铃的瘦长人,已停在距他不足五丈的地方。

    “啊”廉慕雪看了不禁脱口惊呼了!他从没见过长像如此可怕的人!

    他不知道面前站着的是人?还是鬼?

    他看到一个两眼射着绿光,獠牙露在尖嘴外面的人,就像小时候人们告诉他的妖怪一样!

    一袭宽大及膝的黑咘大褂子,罩在他又瘦又长的身上,简直像个活僵屁!

    那山妖似的怪人,这时毫无表情的站在那儿,两眼射着慑人的绿光,一直注视着廉慕雪,他似乎也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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