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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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娇美的白色纤细身影,正伫立在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下,痛心的饮泣着。香肩,不停的搐动……
她,就是清丽圣洁白衣的少女费晓燕。她的心碎了!
因为,在她心目中,一直被视为未婚夫婿的人,竟抱着另外一个少女走了!
一个英挺俊逸的少年影子,在她少女的心扉里,已蕴藏了两年了。
盼望,朝夕盼望着那影子早日归来……
梦想,日夜梦想着小夫妻的恩爱情浓!
如今,那英挺俊逸的影子被盼来了,终于盼来了!
但,梦想中的幸福,甜蜜,却像梦一样幻灭了!
一切,都幻灭了……
因为,他是一个狠心人!他是一个爱心不专的人!
费晓燕缓缓的抬起头来,望着廉慕雪马影消逝的方向,泪光,在她眼睛里滚动着……她低声哀怨的自语道:“廉慕雪,你这个薄情人,你知道我是多么爱你吗?我已偷偷的爱你两年了!虽然,那是你的影子,那是想像中的你,但他却没有一刻离开我的心。师父红绫女侠说,你是一个忠厚朴实的好孩子,北剑常师伯说,你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好孩子。是的,现在我要说你是一个专讨少女喜欢的坏孩子……”
泪,又流满了她清丽秀美的面颊……
“……你就是那张会说话的嘴,那张嘴不知喊掉了多少个少女的心。昨天夜里,在那山上,我差点儿被你喊回去!天,你为什么生有那么一付吸引人心的声音呢?……我的心,几乎被你那声燕姊姊给喊掉了……我恨你,我实在恨你……”
费晓燕已失去了她的恬静,她的声音愈说愈高了!
她把娇靥埋在她那双纤纤的玉手里,泪水,由她的指缝间流出来!
片刻过去了,她缓缓抬起头来,一脸幽怨神情,淡淡的娥眉,紧紧的蹙在一起了。
她不哭了,但一双清澈的眸子里,仍闪着晶莹的泪光……
她的两眼,一直看着五丈外一座高大光滑的岩石上。
蓦然,她的右手中食两指,向着那座高大的岩石,遥空一点
叭的一声,五丈外的岩石上,铮然一响,同时爆起一点火花……
叭叭叭岩石上,又爆起数点火花……
费晓燕稍微一顿,继而一咬樱唇,疾出右手,遥空连点……
顿时,那座高大光滑的岩石上,铮铮连声,火花爆射……
在火花爆射石烟飞扬中,约有四寸见方的大字,在石面上一个一个的显示出来……
片刻之后,火花停止了!
那座高大的岩石上,却刻上了几个深浅一致的字:
‘恨!恨君心狠!
恨!恨君情乱!’
哭了,费晓燕看了石上自己刻上的字,依在大树上哭了!
突然一阵微风,由晓燕头上掠过!她没有抬头,也没有注意。
又一阵轻微的哗哗声音,由晓燕的头上响起……
这次,她注意了!她抬头一看,疾身暴退
因为,她看到她头上的树身上,正钉着一张尺许长的黄纸!
心骇!这的确令晓燕心骇。
这张黄纸,钉在她头上约一尺的树身上,她竟不知?
她想到了那阵由头上吹过的微风……
她不由在心里问:谁?谁有如此至高的武功?
她蓦然想到了再传恩师?心想,除了黄山神尼她老人家,还会有谁呢?
不!再传恩师正在坐关,她老人家十年后才能启关。
慕雪?哼!这时他恐怕正……
晓燕一想到廉慕雪,她的心就气,就恨,就妒忌!
这时她再不心骇,再不惊疑了!因为,她心里充满了由妒忌而生的怒意!
于是,她飘身来至树前,伸手把那张黄纸扯下来
呆了,晓燕被那黄纸上的字,惊呆了!
因为,那张黄纸上,用木炭写着四句佛门深奥至理的禅诗。
晓燕捧着黄纸的手,有些抖了,她轻轻的读着:‘莫言来早与来迟,天道分明且待时;若能遇得春色到,夫妻百岁宜家室。’
神!这时她想到了神。因为,只有神才能指点她的迷津,只有神才有未卜先知之能。
于是,她的膝,缓缓的,缓缓的跪在地上!
她的两手,紧握着那张黄纸,她已在不觉中将那张黄纸揉成了一团!
她把两手放在胸前,两眼望天,她虔诚的喃喃祈祷着……
“天!神!保祐我,让我得到他,让我们永远在一起。我恨他,但我更爱他,天!神!
求求您,把慕雪赐给我吧!”
四野沉寂的无一丝声息,即使是虫叫,枭鸣。
沉寂!晓燕的祈祷,是对天说的,是对神说的,因此,没有人回答她。
她擦干了眼泪,缓缓的站起来……
她已没有了方才的忧郁,悲痛!
这时,她的心是稳定的,宁静的,她知道最后她会得到她心爱的人,她们会永远厮守在一起!
因为,这是神说的。
这时,晓燕已把一切希望寄托给神了,把一生的幸福也寄托给神了!
将那黄纸钉在树身上的,真是神吗?
不!只有那人他自己知道,他不是神。
他只是一个德高道深,苦参佛理的人一个武功已臻化境的异人。
弯月没有了,天上残留着无数小星……
费晓燕走了,九宫山麓已没有了她娇美的影子。
一匹高大神骏的黑马,正在向东的官道上,电掣飞驰
马上,是一个身着蓝衫的俊美书生,他怀里正抱着一个身穿紫装的睡美人。
黑马渐渐慢下来了,慢慢的向着一个小农村上奔去。
马上的蓝衫书生廉慕雪,一收马缰,乌龙驹立时停在一个窗上仍露着灯光的茅舍前。
廉慕雪抬头看看天,天快亮了!
他托抱着小萍,飘下马背,正待前去叩门……
呀的一声,那扇茅舍的木门开了!
灯光,由一对老夫妇的背后射出来。同时,也射在廉慕雪的脸上。
老头儿,白发银须,手里掌着鱼网,老婆婆,手提饭盒,跟在身后。
廉慕雪一看,知是早起下河捕渔的人。
老夫妇一开门,不觉同时一愕,门外竟站着一个抱着女人的少年书生!
但他们不怕,因为他们觉得廉慕雪不像是个坏人。
廉慕雪急上两步,很有礼貌的说:“老公公,老婆婆,早。我们因事夜间赶路,在前面路遇见了恶人……”
老婆婆心好,一见廉慕雪抱着姑娘,心知是受了伤,不待廉慕雪说完,便急急的说:
“哎呀被恶人打坏了是不是?外面风大,快进来,快进来……”
说着,把门大开,不管老头儿是否同意,她做主了。
廉慕雪惑激的点点头,抱着小萍走了进去。
茅舍里佷清洁,木桌木椅,打渔用具放置的也很整齐。
老婆婆还真热心,赶紧去掀开内室的门帘,一面嚷着说:“快把她放在我床上,快,快……”
室内漆黑,但廉慕雪看得很清楚!
一张方桌,一张大床,床上放着整洁的褥被。
廉慕雪急步走了进去。
老婆婆正准备去拿灯,一看廉慕雪走进去,不由急得大声说:“别慌,别慌,我给你拿灯,看不见会跌倒的!”
廉慕雪一听,也只好等老婆婆拿了灯来,才把小萍放在床上。
老婆婆端灯一照小萍,转脸对雪儿大加埋怨,但那声音是慈祥的,是亲切的……
“哎呀你这孩子也真糊涂,你怎么带着媳妇半夜三更跑路呢?这年头,到处都是恶人……”
“小声点,少说两句吧!”一直站在门口冷眼旁观的老头儿,不耐烦的说话了。
显然,对老伴儿没把他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大为不满!
老婆婆会听吗?不!她正热心的在那儿问长问短呢!
廉慕雪见老婆婆很和善,便拿出一块银子,放在老婆婆手里,并笑着说:“老婆婆,这点不成敬意的银子,给您买鸡蛋吃吧!”
笑了!老婆婆见了银子,笑得嘴都合不起来了!
老婆婆嘴里急得直嚷:“不要,不要,这怎么可以……”
但,银子却放在她的腰里。
老婆婆把银子放好,一指廉慕雪,笑嘻嘻的说:“你这孩子真好!”
老头儿在门外,等了半天仍不见老伴儿出来,立即不高兴的问:“你还去不去打渔?”
“去,去,哎呀,你急什么嘛!”
又过了一会儿,老头儿才见老伴儿,笑嘻嘻的由门里急步走出来。
老头儿转身就走,老婆婆随后紧跟,但她的嘴里仍不停的说着廉慕雪好。
廉慕雪急急把木门关上,立即走回床前
床上的小萍,仍然双目紧闭,毫无苏醒的意思!
廉慕雪有些慌了!心说:有了举世闻名的灵丹“冰果琼浆”应该醒来了呀?
这时,他对龙门酒丐在身上放了几年的“冰果琼浆”突然毫无信心了!
但他怎知,如非服了“冰果琼浆”,小萍的娇躯这时恐怕早无一丝温度了。
廉慕雪急忙将小萍的小蛮靴脱掉,一双玲巧娇好的天足露了出来。
在往日,廉慕雪岂肯放过这欣赏个的机会?此刻他心乱如麻,已想不到这些了!
廉慕雪将小萍的娇躯放正,自己侧身伏在小萍的身边……
左掌,对正小萍的手心,右掌,平放在小萍的胸上,嘴,吻着小萍的两片樱唇……
廉慕雪,又要施展两种至大至高的神功混合注入疗伤法了!
这种神功疗伤,是奇特的,是神迅的,只需片刻功夫,伤者便可痊愈。
而且,疗伤的人,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损耗的真元之气。
如果自行疗伤,伤愈之后,本身功力则较前尤为增进。
廉慕雪侧倒在小萍的身旁,心念间,神功发动了
一缕白色气体,徐徐送入小萍的樱口里,同时,一股柔和的暖流,通过小萍的掌心,顺臂而上,直达内腑……
廉慕雪,竟在这个村边的茅舍里,在无人为他护法的情形下,大胆的为小萍疗伤了!
室内,显得一片恬静……
村里,传来了不断的鸡啼……
路上,响起了早起人的沙沙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
雪儿的眼睛睁开了,看看萍姊姊,正蜷伏在他的怀里,睡意正浓。窗上很亮,但还没有阳光。
他轻轻坐起身来,正要下床,萍姊姊也醒了。
小萍眨着一双清澈的眸子,望着廉慕雪的脸,她似乎在回想什么……
廉慕雪的脸一阵绯红,也缓缓的低下了头。
小萍羞涩的笑了,她轻轻握着慕雪的手,柔声问:“慕雪,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廉慕雪有些不自然的说:“让我出去看看!”
说着,移身下床……
就在廉慕雪准备去开门的同时,一阵群马狂奔的蹄声,迳由村外官道上传来。
廉慕雪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宝马。心说:小龙呢?老半天没听到它的声音了?
心念间,拉开房门,急步走出门外,小萍也跟着走了出来。
小萍抬头看天,天蓝篮的,没有一丝云。
廉慕雪这时只急的四下张望,因为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宝马的影子!
这时官道上,烟尘滚滚,蹄声如雨,六七匹黄色健马,正向村西飞驰着……
廉慕雪小萍都没注意这些,他们只想到找他们的宝马!
廉慕雪焦急的大声唤着:“小龙”
小萍看了慕雪那付急像,心里好痛,也高声喊了声:“小龙”这银铃似的叫声,温婉如黄莺,悠扬悦耳,荡漾空中……
蓦见官道上的七匹黄马,突然同时拨转马头,直向小村上奔来。
一声烈马长嘶,由村外远处一座树林内响起……
紧接着,乌龙驹,像一缕黑烟般,向着茅舍前飞来。
廉慕雪与小萍都看到了,两人立在那儿高兴的等着……
就在这时,七匹黄马,带着滚滚尘烟,也到了茅舍门前。
马上七人骤收马缰,惊嘶蹄扬,灰尘弥漫,顿时乱成一团……
廉慕雪小萍同时转首,只见七匹黄马上,坐着七个身穿黄衫,背插一式长剑的人。
这七人瘦胖不一,高矮不等,俱都一脸的邪气。
廉慕雪眉头一皱,正待喝问……
突然一阵疾风,一团黑云,直向七匹黄马前冲去
廉慕雪一看是小龙,正待喝止……
一声烈马怒嘶,声音高昂,入耳嗡然,七匹黄马惊得粉向四外逃窜
恁你七个黄衫人如何吆喝,如何收缰,七马仍窜出十数丈外才停住冲势。
廉慕雪,小萍两人互看了一眼,笑了!
乌龙驹,仍是昂首竖耳,低嘶连声,马身不停的在那儿急急打转儿,两眼精光四射,马尾不断的甩来甩去,看来威武至极。
分站远处的七匹黄马,俱都两耳前张,眼露惊急,任由七个黄衫人暴怒鞭打,越打越后退……
七人似乎气极了,由一个身材瘦长,脸麻有胡子的人,大喝一声,七人同时纵下马来。
七个黄衫人,每人手中提着一根马鞭,气势汹汹,向着廉慕雪小萍飞步奔来。
廉慕雪知道他们来意不善,他怕伤了宝马乌龙驹,立即叱喝道:“小龙过来!”
乌龙驹似乎知道苗头不对,立即轻快的跑到廉慕雪小萍的身后,机警的望着奔来的七人。
小萍却向若廉慕雪,娇媚的一笑,道:“慕雪,看这几人的凶像,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廉慕雪点点头,正待说什么,七个黄衫人像凶煞神似的,已奔到了两人的面前。
这距离太近了,只有七八尺远,这充分表示,七人根本没把廉慕雪小萍放在眼里。
七人傲然散乱的立在那儿,只气得竖眉瞪眼,俱都以凶狠的眼光,望着雪儿与小萍。
瘦长麻脸人站在最前面,似乎是他们中的领头人物。他两眼一瞪,怒气冲冲的用马鞭一指,怒声大骂道:“野小子,臭妮子……”
叭的一声!
这声音好清脆!
就在这清脆声音响起的同时,麻脸人的骂声停止了!
他的左手,突然抚在他的嘴上,两眼瞪得更大更圆了。
廉慕雪愕了,心说:我还没出手哪!
其余六人也愕了,俱都惊疑的互望一眼,似乎在问:这是怎么回事?
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发自廉慕雪的身右……
廉慕雪笑了,知是萍姊姊打了麻脸人一个嘴巴。心中暗赞萍姊姊的武功厉害,这手“百步神掌”今天不露,自己还真不知道呢?
心里想着,不觉多看了萍姊姊几眼。
小萍看了,佯装娇嗔,同时低声说:“看什么,傻像,以后还怕看不够?”
廉慕雪的脸红了,心里甜甜的。
小萍笑了,廉慕雪也笑了。
这一对小情侣,更没把眼前的七人看在眼里!
立在那儿的七个黄衫人,只气得咬牙切齿,吹胡子瞪眼睛。
七人想起自己兄弟们,在甘、青、宁、康一带,是何等体面,何等威风,提起“祁连七煞”,无不畏之如虎,望之远避!
想不到刚刚东来几天,便遇上这么两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臭妮子。
看,他俩那股子亲热劲儿,何曾把他们赫赫有名的“祁连七煞”放在眼里?
可恨这妮子,还偷偷打了“麻面秀士”老大一个大嘴巴!
七人越想越气,恨不得一马鞭将廉慕雪小萍打死才开心。
四煞黑面豺狼叶天化,是七煞中性情最暴的一个。这时早气得黑脸发紫,腮须横飞,不等大煞指使,一声怒喝:“回你姥姥家谈情说爱去吧!”
怒喝声中,手抖马鞭,迎风带啸,刷的一声,向着廉慕雪的当头打下
廉慕雪冷冷一笑,上身微动,反手正待擒拿那人……
蓦地一声娇叱:“鼠辈找死”
小萍早已闪身上步,伸手疾扣鞭梢,玉腕一抖
嗖的一声,一根蛟筋马鞭,直向十丈以外飞去……
紧接着,叭叭叭,玉掌翻飞中,响起了一连串的清脆掌声。
四煞黑面豺狼叶天化被打的连连后退,眼冒金花,只气得哇哇怪叫,暴跳如雷。
血,牙,一齐由他的大嘴巴里喷出来!
蓦地数声暴喝,人影一阵闪动……
三煞,六煞,五煞、七煞,齐向小萍飞扑而来
四条马鞭,迎空飞舞,带起一阵呼呼风声,幻起漫天鞭影,滚滚击至……
小萍一见,柳眉飞剔,杏目含愠,皓腕一扬,“西天九彩魔带”已闪电打出只见彩虹过处,霞光乱闪,耀眼生辉……
小萍在漫天鞭影中,游走在四人之间,飞舞的彩带,忽疾忽缓,身法漫妙至极,令人看来有如仙女下凡,起舞人间!
尽管四人的攻势凌厉,尽管四条马鞭舞的密如骤雨,仍是奈何小萍不得。
三煞,六煞,只急得满头大汗……
五煞,七煞,只气得怪叫连天……
突然一声娇叱,彩虹电闪……
蓦地数声惊呼,鞭影骤敛……
也就在这时,三点寒星,形成品字,突然向着小萍的面门闪电飞来
廉慕雪一声怒喝,遥空劈出一掌
小萍玉腕疾翻,神掌连续打出
一阵嗡然声中,挟杂着数声叭叭脆响……
三点寒星,被廉慕雪掌风击得疾向村外飞去
两丈外的祁连二煞,粉面二郎萧宜春,被小萍打得两手抚颊,踉跄后退……
小萍看了“七煞”一眼,小嘴一撇,不屑的说:“凭你们这点微末之技,也敢到外面来惹事生非?”
说着,缓步走到她的慕雪身边。
祁连七煞,愕愕的站在那儿,只气得浑身颤抖,一声不吭!
他们的脸上,再现杀气……他们的手,缓缓伸向剑柄,十四只眼睛,凶光暴射,死盯着小萍。
这时,他们没有一人看武功盖世的“蓝衫书生”。虽然他们知道有这么一个震惊江湖的小煞星。
但是,他们从没想到,他们听了也有些胆寒的“蓝衫书生”,就站在他们的面前!
呛朗,一片嗡然龙吟声,光华骤闪,剑气森森,七煞的七柄长剑,同时出鞘了!
廉慕雪一看,玉面罩寒,不出发出一阵怒极冷笑!
就在廉慕雪发出冷笑之际,七煞手握长剑,怒视着小萍,也缓缓的逼了过来……
此刻,廉慕雪对这面前的七人,已生了厌恶之心!
虽然他们七人的身高不一,胖瘦不等,但他们脸上的狰恶煞气是相同的。
廉慕雪望着他们,微哼一声,心说:再不给他们一点苦头吃,他们永远目中无人。
心念间,廉慕雪的神功发动了!他嘴哂冷笑,星目电射,他也缓缓的向着七煞走去……
小萍的心,开始跳了,她有些怕,她怕她的慕雪吃亏。
虽然,她知道她的慕雪,武功盖世,艺绝群伦,但她仍不放心!
因此,她握着“魔带”战战兢兢的立在那儿,蓄势准备……
她太关心她的慕雪了,她的两只大而亮的眼睛,再也不离开她的慕雪一寸!
呛朗一声清越龙吟,紫芒四射,紫气弥天……
七煞手中的七柄长剑,顿时光华骤减,黯然失色!七煞,也同时停止了前进。
他们,只觉得紫华耀眼,令他们不敢直视……
他们,只觉得寒气扑面,令他们毛骨悚然……
麻面秀士突然一声厉喝:“拚”
厉喝声中,七双长剑,宛似暴雨骤落,幻起漫天银星,齐向廉慕雪滚滚罩至。
廉慕雪一声冷笑,闪身跨步,紫虹剑一招“幻光剑法”中的“旭光射云”,剑化一道光墙,疾向七煞七剑削去
七煞还真识货,不敢与廉慕雪的神剑相碰,一声暴叱,同时收招。七剑骤划轮形,由上而下,由后而前,七只剑尖,再刺廉慕雪膝间廉慕雪心中大惊,原想这招出手,至少可迫退七人几步,想不到七人剑术精湛,剑势诡异,变招竟是如此神速?
心念间,疾演“迅雷步法”,闪身来至七煞身后……
岂知,七煞的七双长剑有如生了眼睛,七人宝剑一紧,同时一招“海厎捞月”,剑势由下而上,银光闪处,剑尖齐集廉慕雪腹前
廉慕雪心下大骇,七个黄衫人的剑术确是不凡!于是,急踏迅雷步法的“连环步”……
果然,这一次七煞七只长剑,再找不到雪儿真实身形的位置!
虽然,七煞的剑术精绝,招式诡异,但岂能与举世震惊的迅雷步法,及独步武林的幻光剑法,相提并论?
廉慕雪剑走轻灵,身形飘忽……
七煞银剑飞舞,势如暴雨……
廉慕雪在观察他们的剑势,默记他们的精华。
七煞尽展所学,绝招连出。七只长剑宛如七条蛟龙,迎空飞舞,呼呼生风。
这确是举世罕见的一场斗剑,这确是惊心动魄的一场激战!
只见紫虹飞舞中,银光闪闪;蒙蒙紫气中,雪花灿烂……
只看得站在一旁的小萍,哭了!
这时,她的手心里,鬓角间,业已渗出了油油的汗水。
她的心,紧张的阵阵上提,阵阵发颤!她憔悴的脸上,已流满了热泪……
她哭了,她为她的慕雪安危,担心的哭了!
因为,她的慕雪,从来没有如此激烈的打斗过,也从没打斗过如此长久的时间……
她的确没想到,这七个黄衫人竟是如此的凶,如此的狠?而她的慕雪打了这么久的时间,竟打他们不败?
小萍想着,竟缓缓向着那片光海走去……
就在小萍缓缓接近光海的同时,银光雪花中,蓦然蓝影一闪,如林剑影中紫虹骤失!
小萍一看,她的慕雪已闪身飘出了剑幕,一声娇叱扑了过去。
她的身形刚刚立稳,两手已繴紧握住雪儿的右臂,一双满含泪水的明媚大眼睛,直盯在雪儿的俊脸上。
这时,她看到慕雪安然无恙,已兴奋得说不出话来了!
而祁连七煞,只觉两眼一花,蓝影骤失,七人悚然一惊,同收剑势,俱都微微一楞!
七人放眼看去,只见廉慕雪手横宝剑,傲然立在两丈以外。七人只气得面色苍白,浑身发抖。
虽然,他们深知对方蓝衫少年,剑术精绝,招式诡异,但打斗了半天,对方少年也没伤到他们七人一根汗毛!
因此,七人心里不服,所谓,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分胜负怎肯甘休!
尤其想到,兄弟七人横行甘青诸省,鲜逢敌手,今天围攻这小子恁久,连对方的衣服都没碰到,细想之下更是怒不可遏。
将来这件丑事传扬开去,赫赫有名的“祁连七煞”,兄弟七人联手打不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野小子,试问,还有何颜面立足江湖?还有何颜面回见师父?
因此,七人越想越气,俱都认为声誉要紧,命在其次,今天不分胜负,决不罢手。
于是,麻面秀士一阵仰天狂笑……
其余六人,俱都咬牙切齿,横剑待击。
麻面秀士突敛狂笑,用剑一指廉慕雪,怒声问:“野小子,打斗正烈,胜负未分,为何逃走,难道是怕死吗?”
廉慕雪将七人势剑业已默察完毕,是以飘身而出,如非记着燕姊姊的那声叹息,此时七煞那还能如此狂笑乱叫?
廉慕雪这时只顾频举衣袖,为他的萍姊姊轻拭眼泪,那里还有心去看他们?
今听大煞麻面秀士怒声喝问,不由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阁下七人剑法,并无惊人之处,在下已领教过了,你们如有要事,还是请早赶路去吧!”
说着,看也不看七人一眼,仍频频为他的萍姊姊,深情的拭着眼泪!
祁连七煞,平素高傲,何曾受过如此奚落?早气得三魂出窍,七孔生烟。
七人同时厉喝一声,双手握剑,挟着呼呼风声,笔直的向着廉慕雪小萍刺来
只见七缕白光,宛如七道闪电,同时射至廉慕雪小萍身前!
廉慕雪一看,大惊失色,七个黄衫人,双手握剑,有如七只猛虎,直向自己飞扑而至—
—
显然,七人在拚命了!
廉慕雪一声怒叱,拦腰抱起小萍,双脚一点,身形腾空而起,一跃七八丈──廉慕雪就在空中,左手一推小萍,心念间,神功的柔字诀,已然推出
小萍一声惊呼,身形已被一股巨大的柔和潜力推着,直向数丈以外飞去。
廉慕雪就在推出小萍的同时,左袖一拂,腰身一挺,一式“苍龙入海”,头下脚上,剑化一道紫虹,疾向七煞七剑闪电击下
紫虹过处,嗤嗤连声,就在一阵金铁交鸣声中,七截长短不一的剑尖,疾向数丈以外飞去
紧接着,廉慕雪一式“大鹏栖枝”,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祁连七煞,只觉眼前一花,廉慕雪与小萍的人影已杏,突然紫虹电闪,光华过处,嗤嗤连声,手中的长剑已断!
七人同时顿急身形,又继续向前冲出数步,才拏桩立稳。
祁连七煞一定神,相继弃掉手中半截断剑,愕愕的立在那儿。
大煞麻面秀士,不禁仰天一叹,说:“我兄弟七人,自入江湖,鲜逢敌手,想不到今日竟败得如此之惨,自今以后,江湖上将再听不到‘祁连七煞’的名字了……”
突然,蓝影疾射,紫虹电闪
其余六煞一看,只吓的大声惊呼,飞身暴退
但是,身法奇快的廉慕雪的剑尖依然指在大煞麻面秀士的咽喉上!
麻面秀士,突觉紫芒刺眼,寒气扑面,身不由主的打了个寒颤。眼睛被寒气和紫芒刺得再也睁不开了。
其余六煞,虽都功贯双掌,躣跃欲扑,但却无一人敢动!
麻面秀士,双目紧闭,岸然卓立,似乎觉得今天死了倒好,免得以后丢人。
廉慕雪,玉面罩煞,目射冷电,他拿剑的手,不停的抖着,心中的怒火,正炽烈的燃烧着!
他对着大煞,怒声问:“你们可是祁连山的人?”
麻面秀士紧闭双目,毫不惊慌的说:“不错。”
廉慕雪一听,杀气突现,厉声喝问道:“疤面老鬼,现在是否在祁连山?”
麻面秀士一愕,脸上立现一片茫然……
雪儿星目一扫其余六煞,也俱都莫名其妙的望着他。心说:糟,果然上了那黄衣老人的当了!如非今天遇到这七个黄衫人,岂不要白跑一趟祁连山?
心念间,忽听麻面秀士问:“你问的是谁?”
“疤面尊者这人,你等不知?”
说着,星目再度一扫七人。
七人俱都呆呆的摇摇头,两眼茫然的望着廉慕雪。
廉慕雪感到非常失望,左袖一抖,脚跟一蹬,身形向后闪电退去
双脚着地,身形刚刚立稳,光华骤敛,紫虹剑已插入腰间鞘内。
麻面秀士突睁两眼,眼内满含怨毒神色,他觉得今天受尽了对方蓝衫少年的侮辱。不由得气忿忿的说:“哼,你仗宝刃取胜,胜之不武,不过你小子一剑能敌我们七人,武功总算高我们一筹,但你小子可敢将你的万儿报上来,让我们兄弟七人听听?”
廉慕雪知道七人输得不服,仍存报复之心。
是以,冷冷一笑,说:“在下廉慕雪,没有什么万儿。”
一丝轻蔑的神色,闪电掠过七煞的脸上!
凶芒,再度由七人的眼里射出来!
大煞突然一声凄厉刺耳的长笑,看来似乎又气极了!
其余六煞,俱都功贯双臂,面罩寒霜,似乎也觉得败给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手里,有些冤枉!
小萍,杏眼含威,紧蹙黛眉,右手紧握着“魔带”,一直盯着七煞七人。
廉慕雪唇哂冷笑,满脸杀气,眼射冷电,蓄势以待。
血战!这可能是一场血战!鲜红的血,就要洒在这块干净的土地上。
这个宁静的小村上,可能自今日起,将会留下一桩恐怖骇人的事迹!
善良的村民,将不敢再夜间外出……
牧童村姑们,将不敢再在月夜里依偎散步!
麻面秀士,突然收敛笑声,痛心凄厉的说:“罢了,罢了!想不到万儿响亮,武功诡异的‘祁连七煞’,今天竟败在一个籍籍无名的后生手里,想起来……”
小萍一听,勃然大怒,未待大煞说完,一声厉叱:“闭嘴,你们‘祁连七煞’的万儿又算得了什么?你们的万儿自认比丐帮长老‘龙门酒丐’的万儿还响吗?你们的武功,自认比天台‘苍龙客’的武功还高吗?你们七人自信比我父亲‘天南魔君’还厉害吗?”
七煞一听,不由同时打了一个冷颤,廉慕雪,也打了个冷颤!
祁连七煞面色骤然大变他们眼里的凶焰消失了,十四道惊恐的目光,俱都盯在廉慕雪的蓝衫上。
廉慕雪的眼里却射着惊异的光辉,他一面望着萍姊姊气得有些苍白的粉脸!
七煞怎会想到呢?震惊江湖的蓝衫书生,竟会是一个年甫二十的少年?
廉慕雪怎会想到痴爱自己的萍姊姊,她的父亲竟是昔年与恩师齐名的“天南魔君”?
七煞想到他们沿途听到的,有关蓝衫书生的惊人事迹!
廉慕雪想到恩师告诉他的,有关“天南魔君”一段香艳凄凉的恋爱韵事。
此刻,七煞的面色,愈想愈苍白,愈想愈难看。额头上,汗珠点点,两颊腮肉,也不觉有些颤抖了!
今天兄弟七人的脑袋,仍长在脖子上,实在是太幸运了!
七煞想拚命的那点勇气,没了。再也不觉得败得冤枉,相反的觉得有些骄傲。
因为,他们与蓝衫书生,曾激烈的打斗了数十招。
他们心里似乎都在骄傲的说:我们七煞的武功果真了不起,与一剑詄了“天山四恶”的蓝衫书生打了半天,他还不是没伤到我们的一块皮?
可是,当他们想到一招“紫红倒泻”,七人长剑尽折的时候,他们又都泄气了!
大煞麻面秀士,不愧是七人中的大哥,他不愿就这样悄悄的退走,他认为这样太丢人了。
于是,硬着头皮,咽了口唾水,说:“阁下蓝衫书生,武功盖世,震惊江湖,我等兄弟自叹弗如,不过,咱们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后我兄弟有生之年,当不会忘阁下今日断剑之赐。”
说完,也不等廉慕雪回答什么,向着六煞一挥手,当先向着坐马纵去
廉慕雪小萍一句话也没说,对这些惯例的场面话,两人听来只觉得好笑。
祁连七煞,飞身上马,一声吆喝,七匹健马迳向正西绝尘而去
一场即将展开的血战,平静的过去了!
站在远处观望的几个老人,也纷纷的走了!
小萍一转脸,突见她的慕雪,剑眉微皱,面色黯然,不禁关心的问:“慕雪,为什么不高兴?”
廉慕雪望着小萍,朱唇启而又止,一阵犹豫,摇头一笑道:“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说罢,挽着小萍的右手,迳向茅舍走去。
小萍虽觉有些怀疑,但慕雪不说,自己怎好追问?
于是佯装娇嗔睨了廉慕雪一眼,与他并肩走进茅舍内。
但,小萍怎知她的慕雪,正为了失掉杀父仇人的踪迹而痛苦万分呢?
茅舍中,有柴有米、有蔬菜、有鲜鱼、一切俱全。
两人饥肠辘辘,也就毫不客气的大忙起来……
廉慕雪忙着洗米烧火……小萍忙着切菜煎鱼……
虽然,饭是焦的,菜是碱的,但两人吃得仍是满口说好。
当两人乘上乌龙驹,离开小村,飞驰奔上官道的时候,太阳已快下山了。
小萍坐在后鞍上,右手拦在廉慕雪的腰间,整个的上身完全伏在廉慕雪的背上。
宝马乌龙驹,放蹄如飞,毫无一丝颠波的痛苦直向正面驰去!
小萍微闭杏日,樱口含笑,她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她在心里愉快的说:自今日起,我再不让慕雪离开我,我们要永远厮守在一起,谁也不离开谁!
慕雪是我的,我是慕雪的……嘻嘻……想到高兴处,小萍竟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廉慕雪的心,正在乱糟糟,他根本听不见小萍的笑!
因为,他要想的事太多了,急待办的事也太多了……
他必须先去救萝姊姊,虽然红云仙子不会虐待她。
他必须尽速赶往衡山云雾峰,他太想念常叔叔了,他也有许多事要请问他。
他必须积极寻访他失踪的母亲,他已有七八年没听到那慈爱的声音了!
他必须杀尽所有围攻他父亲的恶人,尤其要手刃疤面尊者。
还有,一直萦绕在心田里的云姊姊……
小萍的粉拳,突然在他的背上狠狠的捶了一下。“傻人,你在想什么,人家问你话你都不理?”
这声音听来满不高兴的。
廉慕雪心说:“糟!她问我什么来?”
“傻人,你听到了没有?”
咚的一声,又是一拳,这一拳比方才那一拳重多了!
廉慕雪慌了,赶紧说实话。
“萍姊姊别生气,我正在想事情,我没听见你问什么?”
小萍偷偷笑了,她虽没看见慕雪的表情,但她听得出那焦急的声音。
于是,她又将头伏在廉慕雪的背上,柔声的问:“我们到什么地方去?”
“马上到了,我们先去住店。”
小萍伸头向前一看,果见前面现出一座小镇来。
这时,暮色四合,镇上已到处闪着灯火了。
乌龙驹的速度,也自动的慢下来。
宝马驰进小镇,街上行人并不多……
廉慕雪和小萍,下马进了一家较大的客栈,选了间一明两暗的上房住下。特别给店伙一些碎银,作为善加照料宝马的赏钱。
饭后,已过初更,两人各自走进暗间休息。
小萍熄烛上床,躺了好久怎么也睡不着。心说:“去找慕雪聊个故事再睡。”
想着,悄悄走至廉慕雪门口一听了气得转身又走回来了。
小萍躺在床上,只气得拉被蒙头就睡,心里暗暗埋怨着雪儿说:这人真是的,睡得那么快!
廉慕雪真的那么快就睡着了?没有,他正在心里发笑!
不知过了多久,廉慕雪被一声手指弹窗的声音,由睡梦中惊醒!
谁?廉慕雪在心里问着自己,但他没有动。
紧接着,又是一声手指弹窗的声音!
这次,廉慕雪听清了,是在后窗。
于是,飘身下床,悄悄来至前窗……
右掌平贴窗上,微一吐劲,前窗毫无声息的开了!
双肩微晃,身形腾空而起,电射而出身在空中,双袖一抖,身形又升高五丈
一式“游龙回身”变而为“苍龙入海”,身形头下脚上,双掌蓄势待发,直向后窗扑下
“咦?”廉慕雪落地之后,不禁惊的在心里呼了一声轻咦。
奇怪?后窗竟然什么也没有?
回身看看后院,朦朦月光,徐徐夜风,一切冷清清的……
再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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