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太湖五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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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三 章 太湖五丑 (第1/3页)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八月的苏州,似乎比其他的季节更为出色。

    从镇江府进入浙江布政司,可沿运河南行,中间经过常州府,苏州府。北方人到了江南游历如果怕坐船,那就麻烦了,在这一带车马之少,少得寥若晨星。

    柏青山从山东南下,重回东昌府上船,沿运河南行,沿途打听消息,也沿途游览,整整走了三个月,方在扬州渡过大江,重新在镇江买棹航向苏州府。

    轻舟顺流而下,午牌末,船接近了吕城镇码头。

    这是一处驿站,驿站与巡检司衙门皆在河东岸城中,城外的码头倒也十分繁荣。这座城相传是三国时代吴国的大将吕蒙所造,虽有城的轮廓,但只是一座市镇而已,只有三百余户人家,颇为富裕。在吕城镇与丹阳县,绝对没有姓关的人定居。

    船靠上码头不久,船家三名水夫登岸有事,小舟上只留下柏青山一人,他安坐舱面,安静地注视着码头上忙碌的人群。河上乘北航行的大多数是漕船,客船并不多。整座码头泊了大小数十艘客货船,以他这艘船最小。

    蓦地,码头上奔下一个十六七岁少年人,背了一个小包裹,似乎膂力甚大,身材也相当壮实,眉清目秀,但眉梢眼角带有重忧,将挡路的人拨开,跌跌撞撞冲过人丛,引了一阵粗野的咒骂声。

    少年人来得真巧,恰好接近了柏青山的小船前。

    柏青山这艘船最小,右首是两艘大型的所谓官船,左首则是三艘漕船。

    码头上方,四名挟了木棍的青衣大汉,正排开人丛下追,四下一分。恶狠狠地向下抢,眼看便要追及。

    少年人左右一看,目光便落在柏青山的小舢,不假思索地奔上跳板,跳入船中,焦急地向坐在船头的柏青山叫道:“船家,开船,给你一两银子,渡我过河。”

    青山呵呵笑道:“船家不在,上岸去了。”

    少年人一怔,想退上岸已来不及了,四大汉已经奔迎。

    “快跳水。”青山叫。

    “我……我不会水。”少年惶然叫,急急去抽跳板。

    “你怎么啦?”青山问。

    “先把船弄出去。”

    “傻瓜,他们不会找船追你?”

    四大汉到,奔迎船头。

    少年人一急,抓起了一根篙,大喝一声,抡篙便扫。

    最先跳上船来的一名青衣大汉木棍急架,一看便知是行家,“划地为牢”斜搭住舱板,“啪”一声便架住了长篙。

    长篙太长,一近身大事去矣,毫无用处,另一名大汉乘机一跃而上,快步冲进,木棍兜胸便点。

    少年人身手够高明,篙杆向上一抬,“啪”一声震起木棍,丢蒿乘机抢入,像是猛虎出柙,抢入大汉怀中,“砰”一声来一记“霸王敬酒”,一拳正中大汉的下颔,力道甚猛,手急眼快。

    “哎……”大汉狂叫,“嘭”一声倒了。

    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怕人多,第三名上船的大汉木棍来势如电,“噗”一声敲在少年人的左腰胯上。

    “哎唷!”少年人同时大叫,也倒了。

    第四名大汉及时抢到,扑上抓住少年人的右手一扭,熟练地用脚掌插入,踏住上臂擒住了。

    “绑!”第三名大汉,丢棍取出了绳索,熟练地绑了少年的双手。

    码头上人群骚动,有人大叫:“欺负人,快阻止他们行凶。”

    青山安然不动,冷静地注视着形势的发展。

    上来了两名敞衣大汉,领先的人双手叉腰,沉声喊道:“诸位,你们为何欺负一个小孩?”

    四大汉之一挟棍上前,冷笑一声道:“咱们捉逃奴,阁下最好少管闲事。”

    敞衣大汉哼了声,迫上两步道:“捉逃奴?拿来?”

    “拿什么来?”

    “巡检司的腰牌,地方官的手谕。”

    “还没报案。”大汉大声说。

    “那么,在下必须问清,把他叫起来问问。”敞衣大汉一面说,一面向前走。

    大汉伸手一拦,冷冷地说:“阁下,奔牛镇郑大爷的事,少管为妙。”

    敞衣大汉脸色一变,向身后的同伴哼了一声说:“二弟,你听见没有?”

    “大哥,听见什么?”二弟冷冷地问。

    “人家常州府奔牛镇的人,杀过府来,在咱们镇江府吕城镇捉人,说是捉逃奴,又不许咱们过问哩。”

    “这叫做驱卒过江,飞象过河。”二弟仍然冷冷地答。

    “二弟,你看怎样?”

    “我?咱们把他们四位仁兄,灌饱水再说。”

    “对,不然他们认为咱们吕城镇无人呢!”

    码头上人声大哗,有人叫道:“先把他们揪下来,先打他个半死再说。”

    四大汉脸色在变,用求助的目光向码头上搜寻。果然不错,救兵恰好从天而降,两名青衣大汉急拨开人丛往下走,其中一人叫:“张老大,下来。”

    敞衣大汉一惊,扭头一看,抱拳笑道:“原来是三爷,三爷来得好,这几位仁兄……”

    三爷站在码头上,沉下脸问:“你们兄弟俩又在闹事?想讹诈不成?”

    张老大一惊,说:“三爷,你……”

    “住口!”

    “这……”

    “不许管奔牛镇郑大爷的事。”

    “但……他们……”

    “关照已经打了,你不信,可以去问你们老大。”三爷冷冷地说。

    “哦!老大没说,这……”

    “快走,没你们的事。”三爷说完,偕同伴转身走了。

    四大汉傲然在瞪了张老大一眼,冷冷一笑。

    张老大也回瞪了四人一眼,脸上无光地向二弟举手一挥,下船匆匆走了。码头上人群徐散,可知那位三爷在本地颇有来头。

    青山的目光,落在右邻的官船上。他看到舱帘拉开了一条缝,有一双清澈灵秀的大眼睛,躲在帘后向这一面注视。

    四大汉将少年人提起,为首的大汉狠狠地踢了少年人一脚,骂道:“该死的东西!要不是押着你走路,大爷就先打断你的狗腿。”

    少年人不但挣扎,还咬牙齿切地怒叫:“你们这群狗东西!臭奴才的奴才,助纣为虐……”

    “啪啪啪啪!”大汉狠狠地给了少年人四耳光,打得少年人口中血出,“砰”一声仰面便倒,然后凶睛一瞪,怒骂道:“小王八!你再骂骂看?大爷不将你的门牙全部打落,就不姓王。”

    少年人不怕,挺坐而起骂道:“你这贼王八,你本来就不姓王,而是太湖的水贼汪海……”

    话未完,大汉已一把就扣住少年人的咽喉……

    紧要关头,右邻的官船舱门倏开,钻出一位国字脸膛,三绺长髯拂胸的中年轻袍人,喝道:“住手!姓汪的小贼,你敢又行凶?”

    汪海大惊,突然跳上码头,喝声“扯活!”如飞而逃。

    另三名大汉也大骇,丢下少年人也溜之大吉。

    中年人身形好快,突然飞跃而下,手一伸,便抓住了逃得最慢的一名大汉。

    其余两人往人丛中一钻,兔子般逃掉了。

    大汉左肩被扣,本能地大喝一声,扭身右肘后攻,反应居然十分迅捷。

    可惜双方的艺业相差太远,右肘刚刚攻出,便被中年人左手扣住了曲池穴,向下一掀,乖乖坐倒。

    就在这时,舱窗有焦急的娇嫩嗓音叫道:“小心身后……”

    同一瞬间,中年人丢手后退。

    晚了半步,寒星一闪,贯入中年人左上臂。

    也在同一瞬间,舱门飞出一名十一二岁小后生,手中的短剑闪闪生光,向人丛中飞扑。

    人丛一阵骚乱,一名青衣中年人悄然溜走。

    “你走得了?恶贼……”小后生怒叫,疾冲而上。

    青衣中年人左手向后一扬,又一颗寒星幻化一道灰芒,射向小后生的小腹,相距丈余,太快了,小后生万难躲过。

    柏青山坐在船头,码头仅比船头低五尺上下,形势危急,他不得不出手了,掌心暗藏的三颗黄豆,以肉眼难辨的奇速射出,相距也在丈外,一闪即逝,只飞出两颗,另一颗留待后用。

    “得”一声轻响,寒星突然斜飞,是枚三寸长的银针,一看便知是淬毒暗器。

    小后生看到了针影,但冲势难止,无法回避,大惊之下,眼睁睁等死,急急止步,叫出一声“糟!”

    并不糟,淬毒银针向外侧飞飘,“叮”一声轻响,跌在一名看热闹的人脚下。

    黄豆向侧滚,太小了,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同一刹那,“嘭”一声大响,青衣中年人向前一仆,跌了个大狗爬,左肩背的膏肓穴被黄豆射入,岂能不倒?

    小后生惊出了一身冷汗,莫名其妙,但见中年人仆倒,立即神魂入窍,急冲而上,剑把向青衣中年人的后枕骨就是一下。中年人脑袋往下一耷,立刻昏厥了过去。

    船上抢下五六名船夫,七手八脚抢到。

    长髯中年人右手抓紧左臂上方,脸色泛青,但仍可支持,向船夫们叫:“将人带上船,交给大人送交官府法办。”

    船夫们抬了两个俘虏登船,小后生奔向长髯人,急声问道:“爹怎样了?”

    长髯人登船,镇定地说:“找那家伙要解药,挨了一针。”

    “好像是……”

    “针有奇毒,不要紧。去把那位少年人解开,带到船上来。”

    舱面上,出现另一位穿紫花长袍的中年人,背着手,剑眉入鬓,流露着雍容华贵的气质,泰然地说:“戚师傅,赶快上来裹伤。船家,开船,速返府擒贼。”

    戚师傅用巾绞住了手臂,登船说:“大人何不到镇江再说?交给镇江府……”

    “不必了,公文往返费时,而且镇江府办不了太湖贼,同样会解送苏、常二府的。立即启航。”

    “是,这就走。”

    小后生已将少年人接过船去了。柏青山的三名船夫,恰好及时赶回。

    柏青山若无其事地整衣而起,向船夫说:“船家,刚才有人在船上打架,几乎出了人命,如果再不走,等会儿官司打定啦!巡检司的人快到了。”

    船夫们大惊,怎敢怠慢?官司一打,至少是三两月的事,船扣下三两月,岂不要喝西北风?立即手忙脚乱地启航,溜之大吉,比官船早片刻离开码头,向常州府顺流急驶而去。

    下航三四里,他向船夫说:“船家,不必赶程,等会儿跟在那艘官船后面,但不要太靠近。”

    “客官今晚不想赶到常州府城?”船夫诧异地问。

    “在下又不是有事待办,急什么?”他泰然地说。

    这一带河流,因有吕城、奔牛两座大闸管制水流,船只上航下放没有多大区别,水势流动极为缓慢,控舟容易,想快不易,想慢还不简单?不久,官船已超越而前。

    一个时辰后,便看到了奔牛坝。这里距常州约有三十里,也叫奔牙塘。相传有一头金牛奔到此地云云,目下叫奔牛巡检司,设有一座水闸管制运河的水位。

    这座镇只有两百余户人家,是一处极为普通的小市镇。但谁又料到日后这里会出了一位大美人,断送了大明江山?清初的大诗人吴梅村写了一首圆圆曲,其中有两句说:“恸哭六军皆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位红颜,便是吴三桂的爱妾陈圆圆,奔牛镇,也就是日后陈圆圆出生的地方。

    镇上似乎没有人迹,码头上也没有船影。

    水闸前,两岸的垂杨树荫下,只有四艘小舟,静悄悄地不见人影。

    官船徐徐下航,距水闸还有半里地。东岸突传来一声唿哨,但不见人影。

    四艘小舟停泊处的树荫下,抢出二三十条赤着上身的大汉,纷纷登上小舟,长桨急动,像四条大鱼,向官船迎去。

    柏青山的船在官船后半里地,他突向船夫说:“咱们到镇上打尖,快!”

    船速骤加,四只桨起落,衔尾追上了官船。

    官船恰好被四艘小舟左右一夹,船钩搭住了两舷。官船上的船夫大惊,站在船头的一名青衣人大喝道:“你们干什么?什么人?”

    接二连三跳上来带了腰刀的赤膊大汉,根本不理会青衣人。

    为首的大汉站在舱面,双手叉腰向船夫叫:“往东岸靠,快!慢了一刀一个,船由我们接管了。”

    舱内钻出了三名青衣人,与那位佩短剑的小后生,一名青衣人脸色一沉,大喝道:“本府推官许大人在船上,你们怎敢无礼?退下去。”

    为首的赤膊大汉哈哈狂笑,说:“妙极了,咱们正要找狗官算帐,请都请不来呢。哈哈哈哈哈……”

    小后生一声怒啸,拔剑出鞘。

    这瞬间,“啪”一声响,一块木板从舱顶上飞下,正好击在小后生的后脑上。接着人影如电飞扑而下,将小后生扑倒在舱板上。

    “绑!”赤膊大汉叫。

    三名青衣人尚未有所举动,已被五把钢刀迫住了。

    后面舵楼已被接管,进入中舱的第一个大汉,突然大叫一声,“嘭”一声水响,跌下水中去了。

    第二名大汉扬刀堵在舱门外,站在舷板上怒叫:“小贱人,你再行凶,咱们杀你个鸡犬不留。”

    前舱突传来紫袍中年人的叫声:“戚姑娘,不必反抗了。”

    船靠上了东岸河堤,树林中钻出二十余大汉,将官船上的人押上岸去了。

    柏青山的船,已远出半里外,接近了镇西的码头。

    “咦!这地方像是罢市了呢。”柏青山站在船头向船夫说。

    船夫不住摇头,低声说:“公于爷,船不能在此泊岸了。”

    “为什么?”

    “奔牛五丑又在兴风作浪了。”

    “谁是奔牛五丑?”

    “这……离开再说。”

    “怕什么?没有人偷听哪!”

    “五丑共是五个人,他们是镇东的郑家兄弟郑乾郑坤,镇西五里金牛台的王英、王华兄弟,与镇东北五里地孟渎河畔的周豪。这五个人都是本地的土霸,武断乡里横行不法,巧取豪夺无恶不作,恶迹如山。常州府的同知大人与推官大人于六月初接任,便派人前来明查暗访,可惜这五丑神通广大,始终没把柄落在两位大人手中。”

    “这是说,府衙中必定有他们的眼线了。”

    “那是当然。”

    “哦!他们五个人,就敢令奔牛镇罢市?”

    “怎么不敢?他们只要派一个人出来说关门,就没有一个人敢开门做生意。不许船靠码头,谁靠将有飞来横祸。”

    “哦!我们去靠靠看?”

    “公子爷,小的不敢。”船家悚然地说。

    “好罢,我们找地方泊舟,离镇三两里便可。”

    “何不驶入孟渎河泊舟?”

    “好,只要不引起五丑的注意便可。”

    孟渎河原是漕舟出江的一条河,从奔牛北上江阴,航程六十里,比沿运河走镇江要近些,而且走白塔河可免风涛之险。但两年来已经逐渐淤塞,只有空漕舟往下放入运河,而无满载的漕舟了。

    半淤了的孟渎河只能行驶小舟,两岸形成不少淤积之河湾,上行约五里,便是奔牛五丑的第一丑玄狐周豪,建在河西岸的周村。

    这里原是一座仅有四五户茅屋的三家村,十年前周豪从府城搬来奔牛,买下了这一带田地,赶走了这几户人家。从此,这一带便成为禁地,经常有些不三不四的人悄然来去。十年来,奔牛镇这五个土霸,成为地方上人见人怕的豪绅,附近的人当面称他们为某某爷,背地里却叫他们为某某丑。五个人狼狈为奸,搞得这一带的人惶惶不可终日,却又敢怒而不敢言。

    村后的一座以河弯辟成的大荷池,足有百十亩大小,中间建了一座水榭,以一座九曲桥沟通水榭与花园的出入。荷池全是浮泥,人掉下去寸步难移,愈挣扎便愈往下沉而没顶,水功天下第一的人到了此地,也必死无疑,无用武之地。

    九曲桥宽仅三尺,仅高出水面的三尺左右。荷叶也高出水面三尺上下,因此远远看去,像是桥在荷叶丛中,如果不是朱漆栏干高出叶上尺余,真不知有桥与水榭相连。

    二楼水阁四面有明窗,可看到四周的景物。厅中只设了一张转椅,椅内坐着那位穿紫花长袍的人,手脚皆被绑在椅上。

    四周,倚窗靠壁共站了八个人,其中两人一是被豆粒打穴制住的家伙,另一人则是改姓王的太湖水贼汪海。

    北面的五个人,全都是满脸横肉,相貌丑陋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大汉,一个比一个魁梧,一个比一个狞恶。五个人抱肘倚窗而立,不住桀桀怪笑。

    最后一人是个赤膊大汉,一双小臂各扣了一具皮护手,护手上各带了三把六寸长的飞刀。身材壮得像一头巨熊,豹头环眼朝天鼻子狮子嘴,双耳招风。敞开毛茸茸的胸膛,红帕包头红腰巾打扮完全像一个刽子手。

    水贼汪海嘿嘿笑向紫袍中年人说:“许推官许大人,汪某先替你引见咱们这些英雄豪杰,让你开开眼界。”

    许推官泰然一笑,沉着地说:“本官完全清楚,你们是奔牛五丑。本官上任半月,便已获得了你们的图形。”

    “你知道就好。”

    许推官沉静地一笑道:“本官知道你们种种不法的罪行,可惜未能掌握确证,因此至今尚未能将你们置之于法,没料到你们居然敢在运河抢劫本官的船只,掳劫朝廷命官,该当何罪你们该比本官明白,罪证如山,你们这次总算难逃法网了。”

    五人中周豪的左耳缺了半只耳轮,怪眼一翻,厉声道:“狗官,你知道你的处境么?”

    “当然知道。本官尽忠职守,死不足惜,因本官的死而铲除盗窟,可说死得其所,何所惧哉?”

    “哈哈哈……”周豪的黑脸膛,因狂笑而显得更为狞恶,笑完说:“狗官你竖起狗耳听,你死了,谁也不知你的下落。你乘的船已被拆散,船夫已全部埋入泥淖,谁知道你的死活?你告假至镇江接来自湖广的家眷。谁知道你到底在何处失踪的?”

    “正相反,镇江府的同寅袍泽,谁不知本官的行程?不消三天,便将兵临奔牛,玉石俱焚,你们不可能一手遮天,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掳劫朝廷命官,罪该凌迟。你们人多,罪有首从之分,你们敢保证那些从犯,不会珍惜性命通风报信或自首么?到那一天到来你们悔之晚矣。”

    周豪桀桀怪笑,说:“狗官,咱们是不怕吓唬的,本来,咱们早知你正在千方百计搜集咱们的罪证,咱们并不想到府城去捉你。想不到天假其便,在吕城镇你敢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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