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贱妾姓禹

    第 五 章 贱妾姓禹 (第2/3页)

    “兄弟要送禹嫂过江。”

    “你……”

    “船来了便罢,不然休怪兄弟无礼。”

    “好,好,兄弟立即派人……”余兄话未完,猛抖一震,身形暴退,挣脱了手腕。

    李光中一声怒啸,一掌劈出,用上了霸道的劈空掌力。

    余兄也左手一抖,射出了一枝袖箭。

    “嘭”一声闷响,余兄连退三步摔倒在地,“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在地上挣扎难起。

    李光中的胸中鸠尾穴,露出三寸箭羽,向另三名同伴扫了一眼,转向绿珠姑娘叫:“快从下游合江亭找竹筏脱身,快……嗯……快……”话未完,身躯一震,摔倒在地。

    杀声大起,先后赶到的人已超二十余,三面合围。

    除了四名轿夫外,双方展开了生死恶斗。

    忠伯一声怒啸,回身猛扑围攻禹嫂的两名大汉,一剑刺倒了一名,叫道:“主母快从下游脱身,老奴断后。”

    禹嫂扭身飞奔,前面一声惨叫,侍女被一名用齐眉棍的人一棍劈翻,迎面拦住叫:“婆娘,留下啦!”叫声中,一棍兜心捣到。

    禹嫂背了爱子,依然矫捷灵活,闪身避招斜向切入,猛地拂剑,“唰”一声剑贴棍斜掠,削掉大汉的左掌,乘势切入,剑出“灵虹吐信”,刺入大汉的左胁。

    这瞬间,斜刺里飞来一枚钢镖,射入她的左肋,幸而力道已减,入体不足半寸。

    但她也大感吃不消,“哎”一声惊叫,左腿一软。

    糟了!后面冲来一名青衣人,三节棍贴地扫出,“啪啪”两声暴响,正中足踝,右足踝骨碎裂,右足毁定了。

    “哎……”她狂叫,扭身便倒。

    忠伯在后面奔到,大吃一惊,相距三丈余,猛地脱手掷剑。

    青衣人的三节棍正要向地下的禹嫂砸下,剑划空而至,不偏不倚贯入背心,人向前一仆,倒在禹嫂的左侧挣扎。

    忠伯到了,拾了禹嫂的剑,一手挽起禹嫂惶然喊叫:“主母,能……能走么?”

    身后怪笑声刺耳,他只感到右肩一凉,接着是浑身一震,奇痛彻骨,剑和整条右臂坠地。

    “嘭嘭!”两人全倒了。

    右面十余丈,绿珠姑娘浑身是血,被五名黑衣人围攻,眼看要溅血刀下。

    仆人们已经逃散,有两名仆人死在小径上,事实上仅逃掉了一人。

    青衣人共有三名,到了两人身前,忠伯年老体衰,断了一臂怎受得了?痛得浑身抽搐,脸色死灰,吃力地叫:“千刀万剐老奴承当,饶……饶了家……家主母与少……少主人……”

    砍下他一臂的青衣人嘿嘿笑,刀徐徐下戮,怪笑道:“在下只给你一刀,你忍着些,嘿嘿……”

    另两名大汉一刀一剑,指住了坐起的禹嫂。

    禹嫂背上的小娃娃放声大哭,其声尖厉刺耳。

    禹嫂痛得脸色泛青,绝望地叫:“侯五,别杀忠伯,我跟你们回去。”

    “嘿嘿!我侯五今天不听你的了。”大汉侯五怪笑着说。

    正危急间,蓦地传来一声震耳的大吼,声如霹雳:“住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阳关大道之上,你们胆敢杀人越货?”

    侯五的刀下戮,生死间不容发。

    刀突然斜飞,被一段树枝所射中,接着是人影来势如电,一闪即至。

    侯五刚骇然转身,眼前剑尖入目.不等他有所举动,剑尖已抵在咽喉上了。

    呐喊声四起,十余名大汉闻警赶到。

    来人是个英俊的青年,青袍飘飘,背了一个大包裹,人如临风玉树,光彩照人,高大修伟的身材,剑眉入鬓,虎目神光炯炯,手中的剑剑锋狭小而未开锋,锋尖也不锐利,但点在咽喉上同样可怕。

    侯五心胆俱寒,硬着头皮说:“朋友,有话好说……”

    “有话好说?哼!你居然要下手杀受重伤的人。”青年人沉声道。

    “朋友,这……这不怪我……”

    “难道怪我不成?你这厮可恶。”

    “喳”一声响,剑虹一闪,侯五的右臂应剑而落,痛得“哎”一声狂叫,扭头便跑,只跑了五六步,已痛倒了。

    到得最快的有三个人,三把单刀一齐上,同声虎吼,火杂杂地卷到。

    青年人冷哼一声,剑举起了,仰天长笑,剑涌千朵白莲,“铮铮铮”三声暴响,火星飞溅,三把单刀断成六段,向四面八方飞掷。

    三大汉每人的颊上挨了一记拍击,血流如注,骇然后退。

    其他的人大骇,心胆俱寒惶然止步。

    人影疾射,到了围攻绿珠的五名大汉旁,大喝道:“谁再敢出招,大爷卸下他的狗爪子,住手!”

    喝声像石洞里响起一。声焦雷,震得耳膜欲裂。五大汉五方一分,退出丈外。

    姑娘长叹一声,力竭挫倒。

    青年人轻拂着剑,虎目怒睁,大喝道:“县城快到了,不管你们谁是谁非,官司你们是打定了。”

    青衣凶手们悚然退至一处,共有二十一名,大概准备一拥而上。

    青年人扫了众人一眼,向前接近,厉声问:“谁是主事人?站出来说话。”

    禹嫂见女儿倒地,一声哀号,狂叫道:“女儿你……你不能……死……”

    青年人吃了一惊,转身向倒地的绿珠奔去。

    凶手们招子雪亮,知道碰上了可怕的高手,看那青年人的器宇风标,与从容镇静无所畏惧的神情,令他们心中发毛。不知由谁发起的?不约而同全向江畔狂奔。

    青年人听到奔跑声,讶然转身,不由火起,大叫道:“哪儿走?站住!”

    谁肯站住?跑得更快,噗通通全往水里跳,入水逃命。

    青年人救人要紧,顾不得追人,也不易追上,有垂死的人待救呢。他先将半昏迷的绿珠抱至禹嫂身旁,说:“大嫂,你的女儿力竭昏迷而已,歇会儿便好。你……”

    他一面说,一面放下绿珠,帮忙解下禹嫂背上仍在啼哭的小娃儿。

    “恩公,请……请救忠……忠伯……”禹嫂虚说地叫。

    他扶起忠伯,忠伯已气息渐弱,血已行将流尽,睁开无神老眼,气竭地叫:“主………

    母,老……老奴死……死不瞑……目……”

    话未完,吁出最后一口气,老眼瞪得大大的,遽然长逝。

    青年人长叹一声,将人放下道:“晚了一步,血已流尽,在下无能为力了。”

    禹嫂大叫一声,声泪俱下,蓦尔昏厥。

    小娃娃一声尖叫,抱着乃母哀号道:“娘,你醒醒,娘……”

    青年人为之酸鼻,叹息道:“这是人间惨事,我怎能不管?”

    他先救醒绿珠,说:“姑娘,清醒清醒,你母亲受了伤,快帮我照顾你的小弟,我好专心救人。”

    姑娘爬伏在乃母身上,哭了个天昏地黑。

    他一把将姑娘拉开,大叫道:“你再哭哭啼啼,可就误了你娘的性命了。你要打起精神来,莫令生者抱憾死痛衔哀。”

    姑娘悚然一震,止哀拭净流痕,替乃母捏人中。青年人取下了一只酒葫芦,不容分说,灌了禹嫂一口酒,察看她全身上下,说:“伤在胁下,已透肋膜,需上药裹伤,右足踝已碎,需上好的接骨药方可挽救。快,在下找地方安顿令堂上药。”

    “上游有一座村子。”姑娘含泪叫。

    青年人抱起禹嫂,姑娘抱起乃弟,奔向小渔村,四名轿夫也跟来了。

    村中开始有人走动,村民一个个胆战心惊。找到了村主,村主慨然供给他们一座草房安顿了。

    天色已晚,村主热心地送来了松明茶水等物。姑娘取来了轿中的包裹,取出了不少药瓶药罐膏丹丸散俱全。

    青年人一怔,问:“姑娘,你像是会医道的人呢。”

    “家父是杭州的名医,贱妾略知歧黄。”姑娘沉着地答。

    “哦!看来姑娘自己可以处理,那么,在下去料理死者的后事。”

    他用五十两银子请来了十余名村民,将留在渡头的十二具尸体搬至江滨放好。等姑娘替乃母裹好伤,方前来认尸。六名仆人,留下了五具尸体,另一具是侍女的,只不见禹德的尸体,大概已经逃脱了。

    姑娘坚持不报官,村主也不愿打官司。

    青年人只好不加过问,给了村主一百两银子,请村主派人挖坟。六名忠心耿耿的义仆分别掩埋,托村主准备墓碑。另五具凶手的尸体做了一坑埋了。

    李光中的尸体,则请村主加以暂时照顾,以便日后李家的人前来收尸。直忙至半夜,方回房歇息。

    青年人在外面露宿,替她们护法。

    次日一早,打发一乘山轿回头。村主送来了早膳,席间双方总算找到机会交谈。

    青年在一旁的矮几进食,向神色萎顿的禹嫂问:“大嫂,昨天的事,在下能问问其中详情么?”

    禹嫂凄然涕下,语不成声。

    姑娘脸色苍白,拭泪道:“恩公,一言难尽。贱妾姓禹,家父是杭州的名医……”

    “哎呀!令尊是不是安国坊济世堂的禹郎中鸣远公?”

    姑娘大惊,站起戒备地问:“你……你知道我们?”

    “知道,在下从杭州来。是外乡人,在杭州听说过令尊的事。”

    “恩公是……”

    “但不知道追杀你们的人,是何来路?”

    “是家父的师兄幻剑池琦派来的爪牙。”

    青年人冷笑一声,道:“我不该问你们的恩怨是非,但池琦派人追杀孤儿寡妇,太不像话,哼!”

    “月来我们东藏西躲,满以为风声已过,没想到……”

    “禹大嫂,你们准备到何处安身?”青年人问。

    “贱妾准备到江西南昌,或者到福建延平府,去投奔亲友容身。”禹嫂垂泪说道。

    “路可不近呢。”

    “先夫只有这两地有朋友,只怕逃不出浙江地境。”

    青年人略一沉吟,慨然地说:“好,在下愿送你们一程。”

    姑娘拜倒在地,叩首再三,泣道:“恩公仗义援手,义薄云天,贱妾愿来生犬马以报,今天为奴为婢以报万一。”

    他避在一旁,正色道:“姑娘请起。扶危济贫,乃是我辈分内事,不敢望报。”

    禹嫂也拜倒在地,泣道:“恩公救贱妾孤儿寡妇于锋镝之下,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大嫂请起。如果你们再如此多礼,在下只好告退了。”他不安地说。

    禹嫂拜罢而起,含泪道:“恩公的大名,能否见告?贱妾禹张氏,这是小女绿珠,小儿中江。”

    “在下柏青山,大嫂伤势不轻,等会儿先到县城安顿,在下出去招呼。”

    进了桐庐,柏青山立即至江边雇船,渡口出了人命,不久定会走漏消息,必须立即远走高飞以免被官府查问,同时,也希望扔脱追兵。

    禹大嫂伤甚重,不能行走,唯一的办法是雇船。秋冬水浅,但船仍可通行。他花百两银子雇了一艘小舟,言定驶往衙州府。预计水程是十天至半月。

    雇好小船,他回到街口的候舟街亭。糟!山轿不见了,绿珠姑娘一家三口失了踪,大事不妙了。这儿是浙河驿右面街口,客商甚多,人轿怎会失踪的?

    他的包裹也不见啦!那还了得?包裹中有黄金三百两,银子百余两,还有价值巨万的金珠,与换洗的衣物。他的百宝囊中虽有金银珠宝,但大包裹被人取走那还了得?显然禹嫂一家已被掳走,凶手连他的包裹也一并掳去,真正的掳人劫货,大街之上,未免太过无法无天啦!

    他无名火起,立即找到右邻一家店铺,沉静地向掌柜伙计抱拳一礼问:“掌柜先生早。

    刚才街亭的那乘山轿,不知到何去了,请问有哪一位大哥看到山轿的去向么?务请见告,感激不尽的。”

    掌柜的召来两名店伙询问,一名小店伙笑道:“哦!是不是还有一位好美的姑娘?”

    “正是,姑娘还佩了剑。”

    “那就对了。”

    “小兄弟,她们到何处去了?”

    “他们随青溪庄的富大爷走了。”

    另一名店伙接口道:“富大爷不久前带了六名从人,偕同圆通寺的法云大师经过此地,与那位姑娘交谈片刻,便随他们走了。”

    “青溪庄在何处?富大爷又是谁?”他急问。

    “青溪庄在西门外三四里牛山下,过圆通寺还有两里地,站在寺门向西望,青溪庄距江三四里,那座高有三层的聚星楼耸立在树影中,那就是富大爷的青溪庄。富大爷名叫文星,是本县的乡绅。”

    小店伙撇嘴冷笑,说:“其实他是私盐贩子头,与江边水关的官兵勾结……”

    “你要死了?滚!”掌柜的变色怒叱。

    小店伙一面走,一面冷笑道:“这又不是奇闻,我们桐庐的人谁不知道这件事?这是公开的秘密嘛!”

    柏青山行礼告辞,含笑道谢,取道西街。

    西街口便是像征性的城门楼,其实没有城墙。沿小径西行,这条小径也就是驿道,经过牛山的险道要冲。驿道内倚山崖,外临河壁,绵延十余里,洼凸屈曲,步步生险。

    原来此地建有七百座石扶栏防险,后来张士诚盘据浙江,拆除石栏用来筑桐庐的城墙,城未建成,朱元璋已率大兵压境,石栏便草草筑成四座城门楼,城墙仍然没有下落,石栏没有了,这条驿道经常出人命。

    圆通寺在望,这座本城第一大寺香火鼎盛,位于路左半里左右,面临江,有一条小径岔入绕至寺门。

    他冷哼一声,忖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圆通寺的和尚算上一份,且先找他们评评理。”

    圆通寺有三重大殿,寺前花树成荫,翠竹幽篁摇曳生姿,面临碧水,风景颇为绮丽。一进寺门,他冲四大金刚冷冷一笑,自语道:“快叫你们的菩萨出来保佑,你这四位四金刚护不了法。”

    殿廊下迎出一名僧人,合掌含笑相迎,道:“阿弥陀佛!施主万安。贫僧释法生,请施主移玉知客院待茶。”

    他客气地回礼,沉着地说:“大和尚客气了,在下不是来随喜的。请问贵寺的法云大师可在吗?”

    “哦!那是贫僧的师兄,请问施主……”

    “相烦通报一声,说是故人柏青山前来向他请安来了。”

    “施主来得真不巧,敝师兄昨晚便离寺他往。”

    “到何处去了,何时返寺?”

    “这个……贫僧不知,敝师兄并未留话。”

    谈说间,已进入大殿,迎面是一个坐全身韦陀像,高有丈二,威风凛凛倒也传神,心中有鬼的朋友,见到后可能心中发虚。

    他一手扳住降魔杵,脸色一沉,问:“大和尚口才不差,是不是知客?”

    “贫僧职司监院。”

    “很好,出家人不打诳语,在下再问你一次。”

    “施主之意……”

    “法云大师目下在何处?”

    法生脸色一变,转首四顾。

    大殿左右偏殿口,出现了十余名僧侣。

    青山冷笑一声,冷冷地道:“大和尚,柏某既然敢来,当然不怕贵县的人捣鬼,如果你有心敷衍柏某,在下就拆了你这个圆通寺,或者干脆放上一把野火,烧个精光大吉。叫那些僧侣回避不然便会出人命!我等你一句话。”

    法生向后退,脸色一变。

    “首先,这座韦陀菩萨金身要垮台。”他阴森森地说,手上一紧。

    韦陀像有抖动之像,抓住的降魔杵徐徐下沉,佛手的泥金发现了裂纹。

    “施主手下留情。”后殿有人叫。

    出来了一本寺的方丈,披着大红袈裟,手扣念珠,急步而至。

    “你是方丈么?”他问,看衣袍便可猜出身分。

    “阿弥陀佛!老衲正是本寺住持。施主为何大发雷霆……”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沉声道:“贵寺的法云和尚,勾结江洋大盗,不久前在江边街口,掳劫在下的内眷男女三口与两名轿夫,劫去十万金珠。”

    方丈大吓,骇得倒退三步,脸色大变,骇然道:“施主不可乱说,这可是杀头凌迟的罪名,这……”

    “人证俱在,贵寺难逃窝藏罪犯的罪名。说,法云和尚现在何处?僧侣的寺内寺外行止,惟方丈是问。”

    方丈打了一个冷战,急向法生道:“监院执事何在?快去找来。”

    法生转身便走,去意匆匆。

    青山举步便走,向方丈说:“你推搪得干干净净,等在下查明实据,一把火烧光你这贼窝。”

    “施主请……”

    他已经走了,闪入一处院角。

    法生一面走,一面不住回头察看身后的动静,并未发现青山跟来,急急从寺后脱身,溜之大吉。

    两里外便是青溪庄,和尚急急奔至庄门,向迎出的一名庄丁急问:“施主,法云大师在么?”

    “刚来不久。大师父有事么?”

    “庄主回来了没有?”

    “一起回来的。”

    “是不是带了几个人来?”

    “是的。咦!大师父怎知道的?”

    “不好,有人跟来了……”

    庄门右侧五六丈的树林中,闪出柏青山高大的身影,举步走来冷笑道:“已经跟来了,当然不好。”

    庄丁大叫一声,火速退入庄门内。

    法生溜得更快,抢先而入。

    庄门迅速闭上,里面有人大叫:“快禀报庄主,有人找上门来了。”

    院墙高仅一丈六,庄门楼也不过三丈高,但青山不越墙而入,在附近找到一根海碗粗的丈余长树干,“砰嘭”两声大震,院门被捣破了。一不做二不休,他抡起树干,见物就打,在一连串暴震声中,整座院门楼全部被捣毁。

    接着,是从院门至聚星楼前三十丈左右的花径旁花木,遭了浩劫,被打得一塌湖涂。一直打到阶下,第一名带了花枪的庄丁方奔到阻拦,大喝道:“谁敢到青溪庄来撒野?看枪!”

    枪出“灵蛇出洞”,吐出一朵枪花扎向胸腹要害。柏青山不用树干接招,抽出左手闪电似的一抄,便抓住了枪尖,右手的树干猛地向下劈。

    庄丁大骇,夺不回枪便知不妙,火速丢枪扭身倒地滚出丈外,狼狈而遁。

    柏青山调转枪头,奋神力向上掷出,“笃”一声刺入三楼飞檐下的大匾额上,正中星字的正中央。

    他根本就不理会呐喊冲来的庄丁们,大踏步上阶,大喝一声,树干砸向聚星楼的朱漆大门,“嘭”一声大震,门闩折断楼门大开,他又疯狂地抢入,树干一抡,迎面的巨型书屏四分五裂。

    一声虎吼,他回身疾逾狂风,来一记“横扫千军”,再来一记“狂风扫叶”,涌进厅门的十余名庄丁,鬼叫连天滚成一团,像是泥人见水。

    他向堂上抢,堂上有案桌与不少名贵的摆设。

    后左门人影乍现,两名中年骠悍大汉飞奔出堂,同声虎吼向堂下抢,两把鬼头刀精光闪亮,吼声如雷:“小子纳命!”

    “来得好!”他豪气飞扬地大叫,树干凶猛地扫出,急如星火,势如山崩潮涌,声势空前猛烈,锐不可当。

    两大汉大骇,无法闪退,只好拼全力出刀自保,本能地一刀砍向树干。

    “噗”一声响,一名大汉的刀砍入树干,却被扫中腰胁,刀根本就挡不住沉重的树干,刀拔不出来,人却被扫飞丈外,惨号一声,倒地挣扎难起。

    另一名大汉由于不是首当其冲,来得及暴退,刚疾退八尺,树干又到,而脚后跟恰好被堂阶所绊住,仰面便倒,百忙中挥刀上托压下的树干。“咔”一声响,刀锲入树干,树干仍急速下沉。

    “救命!”大汉狂叫。

    没有人能救命了,青山也不想要大汉的命,劲道侧刹,“噗”一声击碎了大汉的右肩骨。

    人影再见,正主儿终于出现,是从二搂下来的,共有十四五名之多。

    青山不理会来人,抢上堂抡树便扫,势如疯虎,“砰砰嘭嘭”一阵暴震,堂上的家具一扫而光,落花流水。

    “住手!”主人抢下梯,痛心疾首地大叫。

    青山奋力将树干掷出,“轰隆隆”连声暴震,楼梯被击毁了五级,栏干垮台。最后尚未下楼的四个人,心胆俱裂地反向上逃,有两人惊得滚了下来。

    他拍拍手,拍掉沾手的树皮屑,厉声道:“你们来得好,先与你们算帐,再放火烧屋。

    哼!今天不捣毁了你这龟窝强盗窟,日后不知要坑害了多少人。谁是庄主富文星?那位和尚定然是贼秃驴法云了。”

    十一个人在他前面成弧形分立,一个个怒形于色。

    中间那人是庄主富文星,年约半百,粗眉大眼粗壮如牛,脸色红润,狮鼻海口,骠悍之气外露,左手持卐字夺,右手是一把月牙短戟。卐字夺可当盾用,可夺兵刃;月牙短戟可夺锁兵刃,且属于重兵刃之列。可知这人必定膂力惊人,而且艺业定不等闲,凭长相就可看出是块够硬朗的扎手货。

    和尚也是年约半百出头,披了袈裟,手执拂尘。脸色略显苍白,火红的三角眼,瘦颊尖嘴,身材干瘦,像是个被酒色掏空了躯壳的人。

    庄主长相凶猛,怎么看也不像一位士绅。和尚不成气候,倒像个酒色高明的高僧,两人狼狈为奸,似乎颇为相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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