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云雨兰舟

    第 六 章 云雨兰舟 (第2/3页)

妓。

    朱皇帝是贫民出身,得了江山,制造出一批贱民,报复之惨,委实令人胆寒。九渔户只能自通婚姻编户列管,平民百姓皆不敢与他们往来。

    水鬼钱江赫然震怒,正待纵起,左面一个高大的入影突然一跃三丈,六十斤的大三股托天叉风雷俱发,猛扑鱼鹰洪江。

    鱼鹰抓起带了钩的铁篙,火杂地迎上。

    “当”一声大震,托天叉震开点来的铁篙,揉身抢入,一叉刺出,并发出一声乍雷似的怒吼着。

    “当!”铁篙拨开叉,一篙反扫立还颜色,功力悉敌,同是重兵刃,同样劲道千斤,谁也不肯认输。

    第三批人影掠到,领先的人拔出霸王鞭,突然射入挥鞭扑上。

    “当!铮铮!”暴响乍起,火星飞溅,是风似狂飘。

    人影乍分,鱼鹰被震得飞退八尺,使叉的人也侧飘近丈。

    抢入解围的人捧鞭屹立,神定气闲地喝问:“怎么回事?是不是火并?”

    “霸王徐祥!”有人讶然叫。

    青面兽对那些反脸动手的人不加理会,也不打算阻止他们拼命。伸伸懒腰打了个呵欠,站起身说道:“徐见来得正好,山海夜叉陈道明与鱼鹰洪江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徐兄收了鞭,道:“人还没到齐吧?自己鬼打鬼殊不值得。

    安兄,来了些什么人?”

    青面兽替徐兄引见了,徐兄却冷哼一声,说:“安兄,今晚上来的全是些男盗女娟贱民,委实令人失望。”

    水鬼钱江举步入场,厉声道:“你又是什么玩意?令尊九头狮徐永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而阁下霸王徐祥,也不过是一位收保护费的吸血虫而已。”

    霸王徐样仰天狂笑,笑完道:“好说好说,在下总算不是贱民。”

    水鬼钱江怒火如焚,大吼一声,分水刺走中宫探入,急步枪进。

    霸王徐祥一鞭斜回,“铮!”一声崩开分水刺,立还颜色,一鞭斜扫而出,斜身欺进切入,鞭动风雷发,力道干钩。

    水鬼钱江知道利害,斜飘八尺,左闪重新探进。

    青面兽安东海不再懒洋洋了,哼了一声沉喝似乍雷道:“住手!你们怎么啦?”

    “挣!”两人又拆了一招。

    青面兽举步走近。怒喝道:“你们要在下插手相阻么?收招!”

    两人这才两面一分,怒目相对勉强停手。

    这时,南面接二连三来了四批人,纷纷赶到各占一角,有人问道:“怎么回事?是分红不均而冲突么?”

    “胡说八道。”另一人大叫。

    看情势,听话意,便知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彼此既非朋友,也不是敌人,而是一群由青面兽出面邀请聚会的乌合之众。

    青面兽大踏而出,到了场中心,冷然扫视中间仍想挤命的人一眼,再冷然转身四顾,久久方朗声说:“我青面兽安东海立足金华二十年,承蒙各方朋友看得起兄弟,不管是途经本府或者是至敝地生根的朋友,总算瞧得起兄弟,事先打招呼亲近亲近,兄弟深感荣幸。这次杭州来了一家姓禹的寡妇,与一位携有十万金珠的姓柏年轻人。这一来,兰溪便成了龙腾虎跃之地,风雨满城。”

    他语声一顿,再次冷然扫视了四周的群雄一眼,干咳了两声,又道:“按江湖道义,咱们这些人如果守江湖戒律,不该向孤儿寡妇下手。”

    左前方一名黑衣人大叫道:“我反对。”

    “阁下反对什么?”青面兽问。

    “姓禹的是太极门的门人,男女都是练家子,不能算是孤儿寡妇。”

    “阁下之意……”

    “太极门已提高赏格,以五百两银子缉拿她们一家三日,这与咱们的买卖无关,咱们只要那五百两赏银。再说,即使咱们不下手,那些自命是白过英雄的狗东西,同样会做这笔生意的,咱们当仁不让。”

    “哦!那么,阁下是有志一同罗?”

    “安兄斟酌着办好了。”

    青面兽又干咳了两声,说:“那就好,听兄弟说个一明二白。”

    “老安,你就长话短说啦!”有人大叫。

    青面兽干咳了两声,道:“好,兄弟长话短说。那姓柏的机警绝伦,武艺高强,他一个人敢带十万金珠,岂是善男信女?遗憾的是,兄弟一直就无法查出他的底细来,水鬼钱兄与山海夜叉陈兄,贼丐焦兄,皆曾经在七里俄下游试过一次,无功而罢。因此……”

    “安兄,你快点说好不好?”有人不耐地叫。

    青面兽扫了对方一眼,干咳了两声道:“咱们今晚主要的是,商量如何下手。”

    “安兄你就把要商量的枝节说出来听听。”

    “好,其一、是分红。兄弟把诸位请来,完全是出于善意,以免彼此误会,有伤和气。”

    “如何分法?”有人问。

    “按规矩,到手的人须四六拆帐。如果兄弟先到手协助兄弟的人可分两成。”

    有人发出嘘声,有人轻蔑地吆喝。

    青面兽大概已试探出群豪的反应,立即转变态度说:“兄弟知道按规矩行事,必定行不通,困难重重,因此将诸位请来,彼此开诚布公地谈谈合作的条件。愚意认为,咱们携手合作共同对付他们,得手之后,按出力人数与出力多寡来均分这批财物与赏格,以免争先恐后自相火并……”

    “老安,你是说今晚予会的人联手合作么?”有人问。

    “不错,这是避免火并的唯一的途径。”

    “这是说,要举你老安做主事首脑罗?”

    “兄弟……”

    “你有何德能?”东面有人叫问。

    “兄弟可请诸位公举一位主事人,不一定由兄弟充任。”

    “这还差不多。”

    青面兽举目四顾,干咳了两声问道:“诸位有反对的人么?

    谁反对,咱们要问问他有何高见的。”

    西首跳出一名五短身材的人,哈哈狂笑,以怪异尖锐的嗓音叫道:“老安,你这家伙简直昏了头,把咱们请来,说了一大堆废话,误人误事,简直岂有此理。”

    “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说了一大堆不切实际的废话。”

    “你是谁?”青面兽厉声问。

    “别问我是谁,只问你的话是不是不切实际。”

    “你的意思是……”

    “你看,闻风而来的人,愈来愈多,大家均分,每个人能分得多少?谁到底出了多少力,究竟以何者为准?更糟的是……”

    “咱们除了今晚予会的入,后到与不曾予会的人,一概不许插手这笔买卖。”

    “废话!你岂能一手遮天?你最大的错误,便是公举主事人这件事。”

    “怎说是错误?”

    “你老兄把那些贱民都请来了,堕民与九姓渔户也算上一份,集合一大堆男盗女娟在此地鬼打架,八辈子也谈不拢来……”

    东北角有一批人往后撤,大叫道:“散也!散也!散他娘的会,在这里坐着,有失咱们的身分,散!”

    两首也有人退,也有人大叫:“鬼才愿意均分,谁手快便是谁的,走阿!这小子没安好心,把咱们找来商量,天知道他安的是什么鬼心眼?”

    人群骚动,纷纷作鸟兽散。

    青面兽大怒,眼看一场盛会将可顺利解决,平空钻出一个不通名的人,一口揭开利害攸关的疮疤,致令盛会功败垂成,岂不恼火?大吼一声,向对方扑去。

    五短身材的人一声怪笑,撒腿便跑,怪叫道:“姓安的,你恼羞成怒,可知你必定另有阴谋我白日鼠可不上你的当。”

    叫声中,钻入人丛,溜之大吉。

    青面兽勃然大怒,向同伴沉声道:“白日鼠是处州一霸的狗头军师,为何前来拆咱们的台?罢了!咱们找他们算帐去,这不是欺人太甚么?”

    “是啊!咱们忍不下这口恶气,找他去。”有人大叫。

    一唱百和,群情汹汹地走了。

    青面兽的中洲大会不欢而散,群豪各行其是,力量分散,无形中替柏青山减轻了不少压力。

    一早,两名船夫登岸采购食物,登上码头,沿城根大道向西门走。经过几座塌房,屋角转出两名黑衣大汉,左右跟上,突然分别挟持住两人,短刀抵住了胁肋,架住低喝道:“朋友,借一步说话,不许声张,除非你不要命。”

    两名船伙计怎敢反抗?被挟持着进入了一座塌房。

    这座塌房堆积着不少货物,两大汉一进门,里面立即抢出两名大汉,举手一招,将人引至屋角的货物堆旁。将船伙计一把推倒。

    一名三角眼大汉干笑一声,向两名船伙计道:“老兄们,咱们不会吃掉你,不用怕。”

    “你们……”一名船伙计战栗着问,语不成声。

    “咱们要借你们传口信。”

    “这……”

    “贵船是不是有一位姓柏的客人?”

    “是的……”

    “你们派一个人回去,告诉姓柏的来这里救你们。”

    “这……”

    “你说被人所抢,购物的钱全被抢走了。”

    “这……这与客人无关……”

    “姓柏的是血性中人,你们求他,他会来的。。

    “小的……”

    “你们如果不答应……”

    “小的答应。”

    “如果露了一丝口风,休怪咱们心狠手辣,兰江的水上好汉,保证你们这条船一个人也活不了。”

    “小……小的知……知道。”

    “好,那就由你跑一趟。记住:姓柏的不来,你们死定了,来了当然有好处。”

    “小的尽力而……而为……”

    “走吧。”

    “小的这就走。”

    船夫奔出塌房,撤腿狂奔,脸色苍白地奔上船,狂叫道:“有……有强盗,抢……抢了我们的钱,老……老四被……被带走了,强盗在……在……在徐家码头……有十四个强盗……”

    强盗有十四名之多,船主怎敢去追讨被掳的人和钱?叫苦不迭。

    柏青山恰好洗漱毕,站在船头上活动着手脚,立即不假思索地扶住魂不附体的船夫询问道:“沉住气,人走了多久了?”

    “强盗躲……躲在塌……塌房……”

    “哪一座塌房:带我去。”

    “这……小的不……不敢。….”

    “在何处?”

    “第……第四座码头便……便是徐家码头,第……第二座塌房货仓……”

    柏青山掠上码头,向南面里余的徐家码头急奔。

    他离开不久,邻船跃出了十余船夫打扮的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占住了全船。

    船开始拍上跳板,开始解缆。

    四名高手把守住中舱的舱门,并不急于进舱。

    舱内的禹大嫂母女三入,还不知船已被劫持,等到发现船在移动,起初尚不介意,船到江心绿珠姑娘感到不对,船开了,船夫为何不打招呼一声?,她拉开舱门,摹地一把分水刺抵在她的心坎上,喝声震耳:“退回去,妄图反抗,你三人都得死。”

    人影乍闪。另三名大汉已抢入舱中。

    禹大嫂大骇,一把将六岁的中江扔上背部,急急伸手抓褥下藏着的剑。

    晚了一步,三大汉已迫近,三把钢刺指出,迫使了她,一名大汉沉声道:“你死了不要紧,儿女也一同糟殃,岂不可惜?”

    “你……你们……”

    “咱们请你回杭州。”

    “这……”。

    “你怨命吧,幻剑池商以五百两银子的赏格抓你们返杭。”

    “你们是……”

    “不必管我们是些什么人。”

    “与老身同船的柏爷……”

    “他已到枉死城报到了,别指望他啦!姓柏的有一大包金珠,放在何处?”

    “老身不……不知道……”

    “放明白些,老虔婆,你不想熬刑吧?”

    “柏爷任在前舱,老身怎知他的金珠放在何处?”

    柏青山不知中计,飞步赶到徐家码头,相距百十步,便看第二座塌房门内人影一闪,接着“澎”一声响,大门闭上了。

    他飞步赶到,伸手推门。这种公营货仓平时有人把守,仓门宽大结实,从里面上闩,很难撞开。

    天色尚早,附近还不见有守仓的人。

    他不想撞破大门,绕出房侧,找到一面通风窗,用劲扳掉窗栏,先向内探视。

    里面货品堆积如山,高高低低不见有人,他涌身跳入,先向左悄然绕走。

    连绕三堆货物,仍然声息毫无,刚才明明看到有人关闭仓门,人呢?

    他凝神倾听片刻,突听到右面不远处传来一声呻吟,心中一动,突然加快脚步枪出。绕过一堆竹篓盛装的山货,看到角落上躲着一个人。

    是另一名船夫,他奔到急问:“伙计,你怎么了?”

    船夫被绑了手脚口中塞了布帛,像是半死人。他急急将船夫的绑口布拉掉,再替船夫解绑开。

    暮地,他听到货堆顶端有异声。

    身在险地,必须小心提防,经验与机智运用得当,便可化险为夷。他抓起船夫,猛地倒跃两丈外。

    “轰隆隆……”两丈余高的货篓,像山般向下崩坍。

    他已再退两丈,解了船夫的绑低喝道:“走!找地方躲藏。”

    声落,他已问在一堆货物后。

    片刻,身后有了声息,两名大汉像猫一般向前摸索探进。

    葛地一声怒啸,刀光闪闪,刀风扑面生寒,两大汉同时上扑,双方下落。

    他向侧一闪,间不容发地从刀下逸出。快!快逾电光石火,只一间便贴近左后方的大汉身侧,肘尖一送,“噗”一声正中下肋。

    “哎……”大声狂叫,以手掩胁暴退。

    另一名大汉暗袭失手,便知大事不妙,向另一堆货物一窜,溜之大吉。

    柏青山,追出叫道:“朋友,全留下啦!”

    大汉信手一扳,货物摇摇而坠向下砸。

    等柏青山抄道追出,大汉已经跳窗走了。

    他回到原处,吃了一惊,被击倒失去走动能力的大汉,已被人割断了咽喉,钢刀仍在,刀口无血,绝非自杀,而是有人不愿留下活口。他贪心想擒住两人,最后一个也没到手。

    有开门声传出,他绕出一看,大门已掩上了,人已逃掉啦:他找到藏在壁角,几乎吓昏了船夫,船夫已说不出话来,吓傻了。他只好半推半扶将船夫扶出塌房,狼狈地回到码头。

    泊舟处已被另一艘船靠好了,他的船舟已不见啦!这一惊非同小可,暗叫不妙。

    左右邻船的船夫不知他的船是如何开走的,反正驶走了,去向不明。满江帆影,客货船皆纷纷启航,船的型式大同小异,辽阔的江面最低的估计,也有上百艘相同型式的客船,到何处去找?

    两手空空,身上只有十余两碎银,糟透了。

    船绝不会平白失踪,他感到悚然而惊。

    “有人在捣鬼,禹大嫂一家三口,落入歹徒手中了。”他悚然地想。

    他安顿了船夫,把船夫安抚下来,开始仔细询问船夫被绑的经过。船夫怎敢不说?余悸犹在地将被绑架的经过一一说了。

    花了半天工夫,他打听出对岸溪西镇北面的竹林湾,是当地水陆英雄首领徐八爷的住处。徐家在当地也是大族。但没有赵家神气。赵家据说是宋朝铁面宰相赵流的后人,赵家的本文却在冲州府西安县,何时迁来无人知悉。赵家的子侄,大多是当地的士绅,做官的人最多,而徐家的人了最多,家世门第皆比赵家差上一大截。

    竹林湾的徐八爷,是当地的地头蛇,地方下九流人物的土混头儿,号称一方之霸,名号颇为响亮,在兰江一带,谁不知飞叉徐八爷徐云飞的大名?

    到竹林湾,如果走浮桥过江到溪西镇,太远了。而赵家码头下游百十步的北郊码头,可找到小船驶向对岸的竹林湾。

    北郊码头,那是本城江畔的风月场,城中名栈房商号,皆在此地宴客,客人皆是下江杭州一带的大东主,或者是上江的山货老客,这里有富丽的画肪英荣白船,有如花似玉的粉头,夜夜笙歌**夜夜,代表了兰江风月。

    茭白船与其他的船不同,船头高昂,前舱住客,中舱设厅,每船员少也有五六名绝色丽妹,不但能歌善舞,而且对乐器颇有修养。那时,蒙白船上的粉头,名义上是官妓,其实皆以歌唱词曲酬客为主,虽亦有些可怜虫廉价而沾,到底为数甚少。

    他到了北郊码头,一名敞开上衣的船夫含笑迎上,含笑欠身问道:“客官请至船上坐坐,敝船的粉头……。

    他摇摇头,抢着说:“在下要一艘小船过江,替我找一找。”

    “要船过江?这……”

    “有没有?”

    “有,有,请随我来。”.船夫领着他,赶越三艘英白船。

    由于是午后时分,根本没有前来寻花问柳的寻芳客,每条舱都静悄悄,不时响起一阵阵从舱中泄出的丝竹旋律,间或传出三五句凄切的歌声。

    两艘英白船的中间,泊了一艘代步接客的小艇。

    船夫发出一声陶哨,左面的英白船的后艘,钻出两名粗野的赤着上身大汉。亮声地问道:“老七,怎么啦?”

    老七呵呵笑,说:“送这位公子爷过江,快去快回。”

    “好,这就走。”

    柏青山塞给老七一两银子,说声谢谢,泰然跳下船。

    两船夫也跳下小艇,驾起桨解缆,小艇轻快地滑出。

    操后浆的船夫问:“客官,到溪西镇么?”

    “不,到竹林湾。”。

    “哦!老五,点上信香。”船夫向操前桨的同伴叫。

    老五挂上桨,从舱下取出一根拇指粗两尺长的大香,熟练地取出火刀火石纸媒等物生火,点起了信香。

    “老兄,为何要点信香?”柏青山颇感诧异地问。

    “过竹林湾须经过蚊屈,不焚信香必定出乱子。”船夫信口答。

    船向江心驶去,船首的信香愈烧愈旺,烟猛往艇中心飘,香香烟味颇为刺鼻。

    柏青山毫无戒心,安坐舱中不住盘算,找到徐八之后,该如何启齿请求对方协助。想着想着突觉一阵困倦袭上心头,睡意甚浓、不由自己仰天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接着是眼皮往下耷。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拍拍脑袋迷惑地自语道:“怪事,怎么如此困倦?昨晚睡得很熟嘛。”

    睡意未能拍掉,摇头也摇不走磕睡虫。不久,他慢慢地闭上眼睛,慢慢地入梦,慢慢地垂头,最后慢慢地躺倒,睡着了。

    倒下的刹那间,后艄的船夫大笑着叫:“倒也!倒也!哈哈哈……”

    他已梦入华前,听不见外界的笑声了。

    一觉醒来,他感到浑身发软,四肢发麻,眼前发晕,有昏眩的感觉。

    头脸上突被一盆冷水浇下,他猛然一震,完全清醒了。

    灯光耀目,异香触鼻,耳畔有人在说话,酒香扑鼻。

    这是一艘茭白船的中舱,中间摆了一席酒笼,有四名劲装大爷据案分四方而坐,矮矮的锦墩软软地。

    每人的身左,坐着一位艳妆粉头。窗角,席地坐着另五名粉头,分别捧着乐器,一看便知是歌妓。

    四位大爷年岁皆在四十上下,一个个健壮如牛,粗眉大眼满脸横肉,一看便知不是善类。

    两名敞开胸襟的大汉,分站在柏青山的左右,其中一人还端着一个洗漱用木盆,难怪刚才有冷水淋头。

    他被坚韧的牛筋索,捆得结结实实。

    四马倒攒蹄捆活像死人,但他并末死。舱中掌了灯,可知已经是晚间,他至少已被捆了三个时辰以上了。

    他被斜放在舱角,所以也可看船舱中的光景。所有的目光皆向他集中,委实难受。

    上首那位大爷梁梁笑,向下首的同伴点头招呼道:“钱兄,我不相信姓柏的如此年轻,恐怕你捉错人了。”

    下首的钱兄,按席次该是主人,冷冷一笑道:“詹兄如果不信,咱们就不用谈了。”

    “你打算……”

    “我水鬼钱江费了许多工夫,冒了万千风险,到头来你干手猿詹心权竟然不承认,钱某枉做了小人。”

    “你是说……”

    “兄弟放了他。”

    “钱兄……”

    “詹兄所要的禹家老少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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