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琴音退敌

    第十四章 琴音退敌 (第3/3页)

丈外,刚摔倒便被人抓起了。

    踢飞隆中鬼母的人是柏青山,他背上背着费心兰。

    柏青山从鬼母怀中掏出一只布包,里面盛着雷琴的六根主弦,先加察看不误,方纳入怀中,向奔到挺剑冲来的紫云庄主笑道:“别忙别忙,小心摔跤。”

    说完,将昏迷不醒的隆中鬼母向对方的剑尖前一推,信手已经拔出鬼母的鸠首杖来,飞纵而上。

    紫云庄主向左一闪,让过撞来的隆中鬼母,恰好迎住抢来的柏青山,百忙中大喝一声,一剑攻出,左手跟着一掌疾吐。

    “叮”一声脆响,柏青山一杖震开刺来的一剑,大敌当前,他不得不用上了不可妄用的阴煞大真力。

    两仪神功如用来进击,可发两种刚柔绝对不同的劲道,称为阳罡大真力与阴煞大真力,前者阳刚,后者阴柔。

    但刚中有柔,柔中有刚,收发由心极为神奇,威力奇大,不宜妄用行霆雷一击。

    柏青山修为不够精纯,内力火候仍差,如不是紧要关头,他不敢妄用,以免真力不继,有损气机。

    紫云庄主绰号阴风客,阴风掌威镇江湖,号称武林一绝,在三尺内掌风所及,可以将对方的经脉全部震断而肌肤不伤。

    即使未被击实,彻骨阴风仍可令人发冷发僵。

    柏青山面对强敌,事先已知道对方的绝技,岂敢大意?用上了阴煞大真力。

    “匍嗤嗤……”异啸乍起,两种阴柔的掌力汇合。

    冷气四荡,碎草飞射。

    紫云庄主突然向侧后方飞退,在丈外落地,突然凶猛地摔倒,连滚三匝,脸色泛灰,踉跄爬起。

    眼中光芒隐去,一步步往后退,手在发抖,退了四五步,突然扭头狂奔。

    柏青山则连退五步,方稳下身形,脸上的血色迅速地消失,手在发抖。

    “柏大哥!”费姑娘叫。

    他上身不住晃动,突然向前一颠,但总算站稳了。

    他的病又发了,雷霆一击引发了老毛病。

    昏眩感凶猛地,像潮水般的袭来,眼前一阵黑,头重得像顶了一个千斤石磨,喉间逆恶,难受已极。

    “柏大哥,你……”姑娘急叫。

    “不要紧,我……我脱力。”他强按心神答。

    “快放我下来,你好调息。”姑娘惶乱地叫。

    “不,你不能走动。”

    “恶贼们来了……”

    “不怕,有我。”

    “你已经脱力……”

    “仍可一拼。”他咬牙说,身形摇摇欲倒,脑袋如被斧劈,他有点支持不住。

    “天哪!你……”

    “告诉我,他们的方位与进招的远近。”

    “老天!你……你看不见了?你……”

    “不要管我,你说就是。”

    两名紫云庄的高手飞射而来,狂风似的掠到,剑化虹而至。

    “左后方,两人,八尺……”姑娘叫。

    “铮!”鸠首杖半分不差地崩开第一人的剑,杖立即挥入。

    鸠首杖长仅二尺二寸,近身搏击十分凶险,“噗”一声响,敲破了第一人的脑袋。

    “右前五尺刺中!”姑娘急叫,她的意思是说:右前方五尺有剑刺向中宫。

    柏青山左闪,反手一杖疾挥,依然快速如电,挥出后人方向前冲倒,屈一膝着地,鸠首杖前伸,左手侧引,急忙调息。

    第二名大汉的右腰胁挨了一击,鸠首杖硬将大汉的内脏勾出来了,死得好惨。

    “右方有三个人奔来,五丈。”姑娘惨然地叫。

    “他们呢?”他喘息着问。

    “并无败象,贼人快死光了。”姑娘答,令他安心。

    他挣扎着站起,说:“引我退入庵中。”

    “左转,好,直行。”姑娘依言出声指示。

    他一步步迈进,一步一顿,尽量保持身形的平衡,步履沉重。汗已湿透重衣,生死关头,他仍然强打精神一步步往庵门走。

    “追的人快到了,最快的一人用刀,四丈、三丈、两丈、力劈华山……”姑娘急促地叫。

    他大旋身。

    “当!”鸠首杖崩开砍来的一刀,杖影再闪,一锲而入,“噗”一声击中了那人的脸部了,五官内陷。

    他横杖而立,勉强站稳。

    “嘭!”中杖人摔倒在地。

    “另两人在两丈外止步,不敢再进了,在正前方,皆用剑。”姑娘低声说。

    他的杖徐徐前伸,沉静地迈进一步,又一步。

    两名黑衣人向后退,退了三步。

    他再进两步,大喝道:“上!亮名号。”

    两个家伙打一冷战,扭头飞遁。

    “他们走了。”姑娘叫。

    “快指引我到墙角。”他叫。

    终于,他到了庵右,立即将姑娘解下说:“快上弦,用雷琴制敌。”

    姑娘倚墙坐下,他则在前横杖戒备。

    第一弦上妥,第二弦……

    庵门,涌出十余名和尚,戒刀与方便铲闪闪生光。

    两校尉与伏龙太岁四个人,已将吸血无常、如意神尼、与三名高手困住,四周,散布着七具尸体。

    里外,三名和尚,二十余名老少,落日岭双雄,六名妇女,三十余名高手如飞而至。

    “和尚们涌到。”姑娘叫。

    “快整弦!”他低叫。

    他浑身在发抖,颊肉可怕地抽搐,脸色铁青,身形不稳。

    “谁是住持?”他沉喝。

    住持胖和尚早已被伏龙太刚击毙了,十余名和尚在他身前丈余成半弧形布阵。他负墙而立,宛如暴虎冯河。

    一名瘦削的中年僧人挺戒刀徐进,厉声道:“贫僧首座维那,你该死!”

    他循声疾进,大喝一声,闪电似的从刀侧切入,鸠首杖刺入和尚的小腹,凶猛的冲撞力,令两人同向前跌。

    “噗”一声响,一柄方便铲击中了他的腰背。

    “嘭嘭!”他与首座维那僧同时倒了。

    另一名僧人抢出,戒刀举起。

    他奋身一滚,“喳”一声戒刀砍入地中,生死间不容发。

    两柄方便铲跟到,眼看要拍下。

    生死将判,蓦地琴声破空而飞,徵弦发出一串令人脑门发炸的音符,接着是狂风暴雨似的快速节奏。

    姑娘在生死关头,激发了生命的潜能,伤势已像是平空消失了,十指尖尖落在六根天蛮丝弦与一根九合线弦上,一阵滚拂,大小扫,单挑,揉……

    “哎……”方便铲尚未拍下的两和尚狂叫,随举起的铲摔倒在地。

    十余名和尚,只有两名能逃近庵门,其他的全倒了。

    柏青山吃力地坐好,虚脱地叫道:“试奏‘海上生明月’。”

    “青山哥,我……我不会。”姑娘凄然地说。

    “试一试‘瑶台春早’。”

    琴声再起,泛音前奏。

    “减去过脉。”他低叫。

    过脉,也就是正曲前的一段过门,也称过声。琴音一转,生机勃勃的柔和音符充沛于天宇下,悦耳的琴声在空间里萦回。

    大敌将至,贼人的大援已到了百步外。姑娘神不守舍,琴音的威力仅及一二十步。

    一声怒叱,大漠瘟神一剑将一名大汉刺倒,剑尖透背而出。

    同一瞬间,“铮”一声暴响,伏龙太岁硬接了吸血无常一剑,把吸血无常震飞八尺外。

    啸声震天,叱喝声急促,群贼来势如潮。

    首先醒来是三名和尚,扫了柏青山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入庵而去。

    琴声悠扬,宛如天籁君临。

    柏青山的身躯停止抽搐,停止出汗,脸上痛苦的表情徐徐消退,浑身的肌肉开始松动。

    他安坐寂然不动,闭目垂帘如同老僧入定。他感到头如斧劈的椎心痛苦在缓缓消失,天旋地转似的昏眩感像在退潮。

    南面的树林中,钻出另一批人,人数也有二十余名,其中赫然有纪少堡主。

    西面来的三十余名高手,也潮水似的涌到。

    伏龙太岁已看出不妙,喝道:“退!退至墙根下避免围攻。柏老弟需要援手,咱们不能一走了之。”

    四人急速退走,迅速在柏青山的前面排开。吸血无常与如意神尼自保尚感困难,怎拦得住他们?

    柏青山的脸色渐渐回复红润,呼吸也已逐渐地平静了下来。

    “瑶台春草”一曲共有十段,最后一段已近尾声。

    伏龙太岁焦虑地瞥了柏青山一眼,向同伴低声道:“设法拖延片刻,柏老弟便可度过难关。”

    大漠瘟神颇感焦虑地道:“咱们必须忍耐,希望能与对方指名叫阵方能拖延,只怕他们不肯上当。在这种紧要关头,他们不会放弃大好机会的。”

    “我来对付他们。”伏龙太岁硬着头皮说。

    两面赶来的人,几乎同时到达。

    伏龙太岁收剑入鞘,独自上前双手叉腰而立,傲然扫视着两拨人。

    吸血无常神色委顿,迎着从西面来,领先飞掠的大和尚苦笑道:“大师竟然不期而至,在下感激不尽,诸位并未落在他们手中么?”

    大和尚气色不佳,咬牙道:“如果贫僧迟撤一步,必将死伤殆尽。京师八虎全来了,咱们栽得够惨。你们是怎么回事?为何自行离开柳树湾?范庄主呢?”

    大和尚语气不善,充满了责难的口吻。

    吸血无常竟然忍下了,苦笑道:“范庄主从东面走了,恐怕凶多吉少。谁的错误暂且搁下,目下咱们有强敌必须对付,事后再说好不好?瞧,这几个鹰爪几乎杀光了咱们的人。”

    大和尚鹰目炯炯,几乎像在喷火,切齿道:“原来是这几个走狗,怪你不得,他们只有这几个人么?那一批人……”

    “那一批人由在下打发。”吸血无常说,向纪少堡主一群人走去。

    伏龙太岁心中暗喜,乐得袖手旁观。

    纪少堡主身旁是纪忠,两人站在一名高大的花甲老人身侧,其他二十余名老少,全都是黑衣劲装佩剑的大汉。

    其中一人举了一面三角黑旗,上面绣了一个大红字:万。

    吸血无常走近,方看清旗上的字,含笑抱拳施礼道:“在下厉旭,兄台定是斗门镇黑龙潭的万当家万兄天雄了,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幸会,足慰平生。”

    万天雄哼了一声,不屑回礼,向纪少堡主问:“是他们这些人么?他们之中,哪一个是紫云山庄的范庄主?”

    纪少堡主摇摇头,道:“万伯伯,紫云庄主不在,这人的绰号叫……”

    “我知道,叫吸血无常。”

    “他……”

    吸血无常怪笑道:“纪少堡主,我希望大家忘了庵中的事,大家说开了,仍然是好朋友,些少误会,计较起来多没意思,是不是?如果老朽有错,我这里向你道歉。”

    纪少堡主心中有鬼,一看柏青山与费姑娘不但未死,而且活得好好地,脱离了吸血无常的控制,不由心叫苦,等于是有了活证人,他怎能让吸血无常揭发他杀死师爷与纪孝的罪行?只要吸血无常不讲道义将这件事说出,有柏青山在旁作证,他这辈子不用在江湖上混了,恐怕万天雄也要大发雷霆呢。

    他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他一咬牙,沉声问:“紫云庄主目下在何处?”

    “他走了。”

    “为何走了?”

    “伤在柏小辈手中,向东走了。”

    纪少堡主哼了一声,道:“好,在下只找范庄主算帐,后会有期。”

    吸血无常桀桀地笑,道:“少堡主,俗语说得好:冤仇宜解不宜结;希望少堡主看开一些……”

    话未完,纪少堡主已和万天雄向东走了,一群人分为四拨,向东急追。

    吸血无常心头一块大石落地了。

    姜是老的辣,纪少堡主怎斗得过他这个老狐狸?

    假使他先前杀了纪少堡主,不过是一时快意而已,而目下的情势是,纪少堡主已被他牢牢地控制住了。

    这一着真够狠够毒,纪少堡主这辈子休想找他的麻烦。

    琴音已止,气氛紧张。

    吸血无常打发走纪少堡主,回到大和尚身旁,低声道:“叫所有的人以物塞耳,那位少女膝前的琴,是琴魔费廉的雷琴。”

    大和尚冷哼一声,傲然地道:“天下间任何魔音,也撼动不了我华严和尚的禅功定力。

    即使是琴魔再世,也无奈我何。先搏杀这四个魔爪孙狗腿子,全交给我啦!”

    说完,向前迈步,拂尘轻摇,宝相庄严地独自向前接近。

    伏龙太岁仍然叉手而立,虬须怒张,如同天神当关,不言不动注视着和尚。

    华严和尚接近至丈内,厉声道:“狗腿子,通名。”

    伏龙太岁大笑,笑完说:“我!太叔云长。你,是天狼乌家骐,出家多久了?”

    “你认识贫僧?”

    “当然认识。你放下屠刀,仍然成不了佛,虽则你已出家二十年,万里迢迢避仇杭州,你仍然暗地里为非作歹,你,脱下袈裟不是很好么?”

    华严和尚哼了一声,厉声道:“这次贫僧一时大意,没料到京师八虎竟然来了,他们杀了贫僧不少朋友,你们几个必须偿命。”

    “哈哈!和尚,你承认失败了。”

    “贫僧实力仍在,不算失败。”

    “哈哈!王爷已经远出数百里外,这里恐怕已经平安到达苏州了,在斗门的官船上,只有王爷的几名随从与一位假的小王爷,你还不承认失败?”

    “鬼话!贫僧不会上你的当。”

    “信不信由你,王爷在六天前,已由良乡四猛兽护驾秘密启程,留下来的人,已布下圈套等你们送死,你们上当仍不自知……”

    大和尚一声怒啸,冲上一拂抽出,罡风乍起,潜劲如山洪骤发,拂尘的帚丝张开像网,千丝万缕迎面罩来。

    伏龙太岁身形一闪,让过正面招出“灵蛇吐信”,反击和尚的左胁,喝道:“且慢,说清楚再动手尚未为晚。”

    落日岭双雄同时抢进,高叫道:“不可让这狗腿子拖延时间,他在等狐群狗党们赶来救他们的命。”

    吸血无常也奔上叫道:“上啊!乱剑分了他们的尸。”

    “对付狗腿子,用不着讲究江湖规矩,大家上!”有人大叫。

    伏龙太岁四个人并肩而立,两刀两剑形成一道冲不破的铁网,响起一连串刀剑交鸣响,挡住了三十名高手蚁阵似的进攻。

    大和尚反而被同伴挤得向左方转移向大漠瘟神,人多了反而施展不开,恰好大漠瘟神对行兵布阵的战斗经练丰富。

    在片刻间,便遏止了大和尚的十余招狂攻。

    大和尚火起,怒吼道:“都给我走开些!”

    左右四名高手火速闻声后撤,大和尚这才获得施展的空间,一声怪啸,狂风暴雨似的攻出了十八招。

    果然把大漠瘟神迫得向后退了丈余,阵势终于出现了缺口。

    吸血无常对柏青山恨入骨髓,假使不是柏青山在庵内发出狂笑,惊走在庵门外进食的伏龙太岁四个人。

    也许三面偷袭的妙计已经成功,如不是柏青山拼走了紫云庄主两败俱伤,说不定早已解决了对方四名狗腿子了。

    老贼愈想愈火,看到大漠瘟神让出了缺口,立即从右面悄然撤出,急趋左翼,突然向前飞跃而起。

    从缺口中凌空扑入,剑化长虹,穿过空隙猛扑阵后端坐的柏青山。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瞬间,恰好碰上柏青山神智清明,痛楚消失昏眩感完全退去的紧要关头。

    费姑娘不知柏青山恰好停止调息行功,心中大急。

    前面有伏龙太岁四个人在拒敌,她不能使用雷琴,以免误伤到自己的人,但是目下生死间不容发……

    她丢下琴,奋起余力一跃而上,向飞扑而降的吸血无常撞去。

    吸血无常也恨透了费姑娘,一切祸害皆由她而起,一声怪叫,刺向柏青山心坎的剑尖急移,拂向她的脑门。

    剑刚移位,柏青山出其不意跟着站起,半分不差,右手扣住了吸血无常的腕门,左手轻轻一托姑娘的胸部向上带。

    “咔!”吸血无常的右腕骨碎皮不伤,手失去了作用。

    几乎在同一瞬间,柏青山“呸!”一声喷出一口淤血,正中吸血无常的眉心,淤血直透脑骨的内部。

    “嘭”一声大震,吸血无常的尸体掼翻在地。

    柏青山扶住了费姑娘,柔声道:“退回去,谢谢你。”

    姑娘脸色苍白,浑身软绵绵地垂泪道:“青山,你……你……”

    “我很好,坐下。”他将姑娘扶至墙下坐好,拾起雷琴盘膝坐下,置琴于膝,舌绽春雷大喝道:“住手!”

    “叮咚”两声弦响,突然人影倏止。

    所有的人,皆停手发呆。

    “退!”他再沉喝,琴声再起。

    所有的人如受催眠,一步步向后退,眼中有茫然的表情,似是不由自主。

    伏龙太岁四个人,也茫然直视向后退,呼吸急迫,大汗如雨。

    退,退抵院墙,“砰砰嘭”数声闷响,背部撞在墙上,震得倒了三个人,只有伏龙太岁能稳住身躯,也向前一颠,幸未倒下。

    四人如被雷殛,神智倏然恢复。

    “咦!”大漠瘟神吃惊地叫,狼狈地爬起满脸惊疑,不知所措。

    “快坐下调息,但不可行功抗拒琴音。”柏青山叱喝。

    一名校尉正想发话,伏龙太岁赶忙低叫道:“快坐下依言调息,不必多问。”

    其他的人包括功力最了得,修为最深厚,自以为不为外力魔音所撼惑的华严和尚在内,三十余人神情木然地向外退,三丈、四丈、五丈……

    琴音倏止,万籁无声。

    众人如同大梦初醒,神智一清。

    第一个溜走的是如意神尼,第二第三是落日岭双雄。

    柏青山神色肃穆,平静地注视着大和尚华严知客。

    大和尚吃惊地注视着他,意似不信地再看看他膝上的奇异雷琴,久久,方沉声问道:

    “你是琴魔?”

    “在下柏青山,山东柏青山。”

    “咦!柏青山?你……你是管了太极门家务事的那位柏青山?”

    “正是区区。”

    和尚一手掩住心坎,念了一声佛号,向前迈步迫进。

    一阵弦声随指而起,疾风迅雷般君临宇宙。

    大和尚仍向前迫进,口中不住念着佛号,但只进了五六步,身形开始晃动,佛号声渐低,终于几不可闻,人亦砰然坐倒,浑身在抽搐,大汗如雨,脸色死灰。

    琴声倏止,风雷声似乎仍在天宇下震鸣。

    片刻,大和尚停止抽搐,张开无神的怪眼,悚然地叫道:“老衲是玄清道友的知交。”

    玄清老道修真东天目洞灵观,是太极门禹鸣远的师叔。

    这老道在山东与柏青山结交,柏青山替老道化解太极门的家务恩怨,情义仍在。大和尚说出这句话,讨饶的用意极为明显。

    柏青山的目光移向伏龙太岁,答道:“和尚,在下不管,你的死活与我无关,在下无权发落你。”

    伏龙太岁很够朋友,沉声道:“你能负责管教你那两位师侄么?”

    大和尚扭头一看,不见了落日岭双雄,气得一声怒啸,一蹦而起,大骂道:“这两个畜生贪生怕死溜掉了。”

    “不错,他们溜掉了。”

    “贫僧要剥他们的皮……”

    “那么,你可以走了。”

    大和尚大踏步而走,走了五六步扭头道:“贫僧不管杭州的事了,但阴风客范庄主贫僧无能为力。”

    伏龙太岁淡淡一笑,大声道:“不出半月,南京将有上命至杭,右参政解京候审在所难免,他那位内弟难保自解。沿途行刺的事,在下负责疏通代为首解,是否侥免,看你们的造化了。”

    大和尚念了一声佛号,垂头丧气地踉跄而去。

    爪牙们像丧家之犬,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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