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千里赴约

    第二十三章 千里赴约 (第2/3页)

,势如疾风迅雷。

    “哎……”

    大汉厉叫,突然以手抱头,奋身向水中跳,一声水响,浑浊的河水吞没了他。

    狂叫声大作,快艇上的人接二连三往下跳,快艇摇摇晃晃向下漂。

    琴声徐疾,快船已向上驶出五六步外去了。

    心兰在舷窗口以琴音制敌,她脸上毫无笑容。

    柏青山拉开了舱门,心事重重地在她身侧坐下,柔声道:“心兰,恐怕我们要有麻烦了,我听说过黄河蛟这个大水贼,他的爪牙众多,在船上不安全,最好改走陆路,但我怕你吃不了这种苦。”

    她脸上绽起笑意,伸手握住青山的大手说:“哥,我受得了,不要为了我要耽搁你的行程。”

    “心兰……”

    “哥,不要说。”她强颜欢笑地说,伸纤手掩住了他的嘴。

    他默然,久久方说:“心兰,这几天来你太辛苦了,你似乎失眠多日,心事重重……”

    “哥,我很怕,我很快乐,你不能乱猜。”她妩媚地笑答,其实她的心在沥血。

    柏青山说是为朋友数千里奔波,并未将详情告诉她,而她的猜想却可怕得很,她认为心上人如此急赶,很可能是想赶回家中,与父母亲友诀别呢!怎不令她心痛?

    她认为与心上人相处的时光,已经不多了,强颜欢笑的日子,也不会太多啦!

    船从移风闸驶入黄河,正是春汛期间,浊水滔滔,风涛大作,两里阔的河面,浊浪排空而至,小快船开始在浪涛上跳跃,惊心动魄。

    船向东北下放,斜向飞驶,冲向对岸的运口。

    上游,四艘浪里钻快船,正鼓风而来,衔尾紧追。

    柏青山出舱,一看形势便知不妙,迅即脱下衣裤,带了一把匕首,向众人说:“我下去阻止他们,咱们在运口镇见。”

    唐璧一怔,问道:“柏兄,你的水性如何?”

    “马马虎虎。”

    “我先去。”

    “不行,船上要你照顾。”

    一声水响,他已钻入浪中,不久,他在上游百步外冒出水面,向唐璧挥手示意。

    唐璧大喜,向大悲僧笑道:“黄河蛟碰上对手了,这位柏兄的水性骇人听闻,他比黄河鲤鱼要高明得多。”

    大悲僧却忧心忡忡地说:“唐施主,他双拳难敌四手……”

    “哈哈!大师外行了,水色浑浊,尺外不见物,人再多也派不上用场,放心啦!咱们到运口镇等他。”

    船行似箭,向三里外的运口镇驶去。

    大悲僧并不因唐璧的话而宽心,苦笑道:“他们的船势如奔马,柏施主怎阻得住他们?”

    舱门口出来了罗衣胜雪的心兰姑娘,泰然地说:“青山哥家住小蓬莱,距登州八十里,他两个时辰可以横渡大海,水中的事不必为他担心。”

    船下放里余,四艘浪里钻有一艘突然被大浪一掀,在哗叫声中,船底朝天,人全成了落汤之鸡四面漂浮。

    只片刻间,第二艘也遭了同一命运。

    “水下有人,下去护船。”有人狂叫。

    “转南岸,不必追了。”有人下令。

    船距运口镇码头尚有百十步,一声水响,柏青山像条大鱼般跃上舱面,抖落一身水珠,笑着道:“在这种浑浊的河流中,水性高明也英雄无用武之地,黄河蛟这次栽定了。”

    穷神向码头一指,忧形于色地说:“瞧,他们并未认栽,码头上那十余名挑夫打扮的人,全是他们的眼线。”

    唐璧的目光,落在码头北端最后一艘八桨梭形快艇上,船首有一名大汉,高举着三角杏黄旗佩了一把分水钩,正向他们挥手示意。

    船梢控尾桨的中年人向坐在后艄的云中鹰王说:“北运河飞鱼关兄的船,已经在等候着接应了。”

    运口镇,是北运河的第一站,也是漕舟渡过黄河后,在此验关停泊聚会的地方。

    漕舟,那是向北京运送粮食的船,皆是官府征用的民船,南方的粮食,昼夜不断向北运至京师,每年不知要出多少人命案,每天都有船向上航,空的船队也不断驶回南方,如果带了货,须在淮安钞关查验。事实上,南下的船多数是空的,北方南运的物资,委实少得可怜。

    两艘船靠上了,两船的主事人互相打招呼,大悲僧与柏青山向原船的人道谢,向新船的主事人道劳,略加寒暄,立即易舟。

    码头上,来了两名童家营巡检司的官兵,喝道:“不许易舟,须报关查验。”

    新舟的主事人一跃登岸,笑道:“三哥,怎么啦?”

    三哥嘿嘿笑,反问道:“怎么?江老四你竟然赚起私货钱来了?”

    “三哥,别开玩笑。”

    “谁给你开玩笑了?”三哥沉下脸说。

    江老四一怔,脸色一冷,冷冷地说:“胡巡检,有话你就说吧!”

    “载的是什么人?”

    码头上,立即围上不少看热闹的。

    人丛中挤出一名方面大耳的中年人,应声道:“他们是关某的朋友,胡兄,借一步说话。”

    “这个……”

    “呵呵!兄弟的信用,胡兄难道就担待不起么?”

    “关爷,不是在下……”

    “是那几位吃八方的仁兄么?”关爷指着远处那几位叉手而立的挑夫问。

    “这……关兄是明白人……”

    “说开来彼此皆有不便,这样好了,兄弟负责与他们打交道,不致令胡兄为难,船先发怎么样?”

    一名挑夫冷笑道:“南运河当家的传来了信息,刚才河心滚了咱们两条元宝,你关勇这条飞鱼,担待得起么?”

    “哼!”

    “别哼!你姓关的可是规矩人家,玩命玩法不是你老兄的专长,对不对?”

    穷神哈哈狂笑,说:“关老弟,你就别管这档子闲事,我老要饭的留下来,看谁能把我老化子吃掉不成?”

    “你是什么人?”挑夫沉声问。

    “你别管老化子是谁,黄河蛟几个小蟊贼,反正吓不倒我老要饭的,我老要饭的算不了什么的,船上任何一位朋友,报出名号也可令那条泥鳅屁滚屁流。”

    “在下却是不信。”

    “不信?他们是……”

    柏青山一跃上岸,笑道:“在下姓柏,山东柏青山,这样好了,咱们公事公办。请问这位胡巡检要查些什么?”

    淮安府山东毗邻,是南北往来要冲。

    柏青山在山东声威四播,从水路传来他在太湖的英雄略闻,早已在江湖不胫而走,成为江湖传奇性的人物。

    这一报名号,胡巡检检沉得住气,但黄河蛟的爪牙却悚然而惊,脸色大变,互相一打眼色,接二连三溜之大吉。

    胡巡检脸上一阵青,讪讪地说:“不用查了,但在下有件事奉告。”

    “兄弟感激不尽。”

    “他们已传出信息,从此地到宿迁一段河面,水上水下……唉!柏兄是明白人,请多保重,你们可以走了,得罪啦!告辞。”

    柏青山悚然而惊,群贼上下齐来,明暗下手,他不要紧,要让姑娘主婢三人落水,那还像话?

    他与唐璧两人,怎能在全程中上下招呼?

    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他不能出半分差错。

    他一咬牙,向飞鱼关勇问:“关兄,从此地起旱,能否买到坐骑?”

    飞鱼关勇哼了一声,恨恨地说:“柏兄,兄弟担当得了,立即将兄弟找来……”

    “不,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兄弟不希望关兄与黄河蛟结下不解之仇。”

    “这……”

    “关兄的盛情,兄弟心领了。”

    飞鱼不住搓手,苦笑道:“柏兄,高邮郑兄将信息传来,要兄弟好好招呼客人,而……

    老夫兄弟如何向郑兄交代?这……”

    “这件事与关兄无关,事出意外,尚请关兄向郑前辈加以解释。”

    穷神也审慎地说:“关老弟,船上有柏老弟的夫人,真闹起来,水上水下确是棘手,这样好了,咱们到王家营镇起旱。”

    “那么,兄弟领路。”

    “好,咱们下船。”

    飞鱼关勇说:“往此不远就是王家营镇,是陆路入京的大站。”

    天雨花闻人杰大笑道:“兄弟的车只抵徐州,东北一线往东昌至济南。王家营镇是齐鲁车行跑车线路的南站,该地马少,但找车行的车可张罗,走吧!”

    所有的人上了码头。

    无尘居士突然低声说:“石兄,认识上面清河栈前那位仁兄么?”

    穷神抬头一看,神色一变,冷冷说:“丐帮五大长老之一,宇内狂乞陆丹,五大长老中他是比四海团头古飞扬稍好些的货色。”

    说话间,店前那位宇内狂乞已经不见了。

    进入镇中唯一的大街,走在柏青山身后的心兰,突然伸手牵住柏青山的衣袖,跟上低声说:“青山哥,看看右首那条巷口……”

    青山转首望去,只看到一个人的背影,是个壮实的青衣大汉,急走两步便消失在巷内了。

    “你认识?”青山问。

    “好像认识。”

    “谁?”

    “不知道。”

    “呵呵!你顽皮……”

    “不要笑。”

    “哦!你不像是在……”

    “他好像是纪少堡主的一个爪牙,我记得他的相貌,却从未问过纪少堡主那些爪牙的名号,因此不知是谁。”

    提起纪少堡主,柏青山一肚子火,恨声道:“看样子,他阴魂不散,又要来找麻烦了。”

    “他最好不要来找麻烦。”心兰悻悻地说,眉宇间涌现着杀机。

    走在后面的云中鹰王看出两人的形色不寻常,笑道:“贤伉俪不像是说体己话,有事么?”

    柏青山扭头道:“前辈知道有关光州天马集纪家堡的消息么?”

    “哦!略有风闻,听说八方风雨纪堡主的长子,在江湖闯荡,倒也有声有色。老弟问起纪家堡……”

    “纪少堡主是否有人在这一带活动?”

    “我去问问关老弟。”

    飞鱼关勇是本地的地头蛇,当然不含糊,云中鹰王一提起纪家堡,他便不假思索地说:

    “不错,纪少堡主从太湖来,半个时辰前船泊南码头,二十余人在镇中进食,可能还没离开,听说他们要起旱走徐州返回河南。”

    柏青山赶忙说:“那么,我们快点离开。”

    大悲佛已感到有点不对,问道:“柏施主,是不是怕纪家堡的人找麻烦?”

    “在下与纪少堡主在浙江闹得很不愉快。”

    “哦!天下第一堡的人,确是讨厌得很。”

    “他如果真敢出头找麻烦,在下可以应付得了。”

    那无尘居士忧形于色地说,“他最好不要生事,不然确是麻烦。”

    心兰哼了一声,凤目带煞地说:“这次他如果不死心,我要他后悔一辈子。”

    说话间,众人急急出镇,洒开大步急赶。

    远远地,王家营镇在望。

    镇前的风水林中,人影依稀,有人在内藏身窥伺,不易看出是何路数。

    众人不想耽搁,不加理睬径奔镇口。

    走在最后的云中鹰王却不动声色,发出一声唿哨。

    两头金鹰突然从高空俯冲而下,改由林南掠入林中,巧妙地穿枝而入,从一个藏身树后的人身侧掠过,再侧飞从林西穿出,一飞冲天。

    林中传出一声惊叫,人影闪动。

    “是什么人?”无尘居士扭头问。

    “是两个化子打扮的人,相当精明。”云中鹰王答。

    穷神哼了一声,低声道:“看来,老要饭的要给他们三分颜色涂涂脸了。”

    入镇到了齐鲁车行的南站站旁,由天雨花闻人杰入店打交道,车行的站主恰是天雨花的故交一口答应帮忙。只片刻间,便接上了一部双头轻车,并且在附近的大户人家,借来了六匹健马。人熟好办事,只耽误了一刻工夫,便万事俱备,立即启程。

    车马刚驰出镇口,车行的站主亲自追到,说出水贼已传出音讯,召请陆上的匪盗加以拦截。另一件不好的消息,是丐帮竟然以飞鸽传书,召集山东与京师一带的帮众,沿途发动袭击,要他们必须终止行程,必须留下来与这两股难缠的人物先行解决,不然凶险莫测。

    大悲僧不是怕事的人,但为免麻烦,改变计划转奔沂州,改变路线穿山区到济南,但走沐阳而不走宿迁大道。

    云中鹰王的一对金鹰,立即开始捕猎信鸽,总算派上了用场。

    走沐阳道是小路,虽说小路仍可通车马。一阵好赶,夕阳西斜,车马驰入沐阳城,赶了一百八十里。

    车马不比船,船不用自己费心,车马则需全部精力。因此必须歇息,不能昼夜兼程了。

    次日城门一开,车马便又冲出城门口,向北急赶,以每个时辰五十里的奇速,不要命地飞赶着。

    天雨花计算得相当精确,驾车的马与坐骑只赶一百里,预计在边界更换。

    边界踏入山东的第一站是红花埠,那儿有两座马驿,道平驿与解村驿,找马匹更换容易得很,有金银则事无不成。

    巳牌正末之间,山东边界在望。

    无尘居士与唐璧双骑先行,在前面五六十步领先开道,每个时辰歇一次脚力,这时坐骑已有点吃不消了。

    半里外的树林中,大路中间掘了一条小沟,里面埋了一根绊马绳,上面仍用泥土掩好,即使是仔细察看,也难发现路上有鬼。

    绊马索的一端捆在一株大树干上,另一端在路对面圈在一株大树上,由两个青衣大汉所控制着。

    只消用劲一拉,绊马索便会崩紧,从土中脱颖而出,高度恰好绊住马的膝盖附近。

    左右的树林中,埋伏着三十六名凶悍人物,每个人皆隐伏在路两侧的树根下草丛中,利用草隙死盯着渐来渐近的人马。

    高空中,两头金鹰突似流星般向下俯冲。

    这两头受过训练的鸟中之王,看到了刀剑的闪光,自动地向下猛扑示警,主动地向下面的人袭击,像流星般穿云直下。

    谁也没留意天空中有飞禽下搏,谁也没想到苍鹰敢向人袭击。

    两声惨叫,罡风乍起,草叶纷飞,钢翅的扑扇声急骤,金鹰一落一起,快逾电光石火,一击奏功,立即斜冲而上,一飞冲天。

    一声鹰鸣,马嘶震耳。

    绊马索拉离地面,但两匹健马已在这千钧一发中勒住了,人立而起,距绊马索不足半尺。

    无尘居士与唐璧得金鹰示警,及时勒住缰,立即兜转马头,向回路狂奔。

    马车急冲而至,车声隆隆,也刹住了。

    路两侧埋伏发动,三十四名大汉同时现身,有两人已被金鹰所伤,叫痛声刺耳。

    车顶上,突然出现了心兰的身影,白衣飘飘端坐车顶,膝上搁了威震武林的至宝雷琴。

    小琴小剑左右屹立戒备,小琴的叱喝声震耳:“诸位后退,我家小姐要对付他们。”

    琴声叮咚,飞起六七声散乱的音符。

    七匹健马退至车后,大悲僧大声道:“什么人在阳关大道设绊马索?出来交代清楚,说明来意。”

    出来了一位豹头环眼的中年人,大声道:“山东道的好汉,黄河蛟的朋友,把在黄河撒野的人交出来,不然咱们敞开来算。我,刘一飞!”

    “贫僧留下还你们的公道,其他的人要赶路,让开,休误了朋友们的行程。”

    “少做梦,人全得留下,谁要是不服气,刘某等他出来,按江湖规矩解决,胜者有理。”

    “你真要留人?”

    “你该明白。”

    “好,贫僧先与你解决。”

    心兰大为不耐,叫道:“大师请退!他们人多,按江湖规矩,咱们每人得接下三场,如果他们用游斗术,两个时辰解决不了,至少耽误咱们百里行程。”

    大悲僧仍不愿姑娘以琴音制敌惊世骇俗,说:“姑娘请稍候,老衲希望他们知难而退。”

    “好,但大师不可出手。”她让步地说。

    大悲僧转向刘一飞道:“刘施主,贫僧抱息事宁人之念,诚意向施主借路,尚请……”

    “住口!秃驴少废话。”刘一飞蛮横地叫。

    “施主为朋友两肋插刀,无可厚非,但总不能不问情由,不分是非……”

    “闭上你的臭嘴!”

    心兰忍无可忍,娇喝道:“大师请退,人岂能与畜生讲理?”

    “你这泼妇说什么?”刘一飞厉声问。

    大悲僧也知无可理喻,一跃而退。

    刘一飞拔刀出鞘,大吼道:“兄弟们上,留一个算一个。”

    一阵裂石穿云的琴声骤发,恰好与众贼的呐喊声齐飞,三十余人的呐喊声,不但掩不住琴音,似乎琴音反而更显得清越。

    刘一飞一声狂叫,手抱头扭转狂奔,只奔出五六步,砰然摔倒在地。

    只片刻间,三十四个人连滚带爬飞逃入林。

    “启程。”心兰叫。

    车声辚辚蹄声得得,向北绝尘而去。

    一头金鹰突然从西面贴树梢飞了来,一声鹰鸣,铁爪一松,在云中鹰王的头顶上空丢下一件物体。

    云中鹰王伸手接住,原来是一只死鸽。

    他解下鸽书,略一变色道:“是丐帮传给泰山贼的书信,告知泰山贼速拦截对头柏青山。丐帮放鸽通常须放五只以上,以免误事,看来,信将传至泰山,咱们前面凶险重重。”

    大悲僧勒住坐骑,说:“柏施主只有三天时限,而目下距济南尚有八百余里,绝不能有片刻逗留,现在唯一避免被人拦截的良策,是请柏青山独自化装易容上道,咱们先走诱敌,用金蝉脱壳计,由皇甫施主改扮为柏青山。”

    唐璧哈哈大笑道:“如果要改扮柏兄,人选舍我其谁?皇甫前辈年纪不符,瞒不了贼人的。”

    柏青山也知道大事不妙,目下他确是不能任何耽误,说是三天,其实只有二天半,他必须一昼夜走四百里以上,方能及时赶到卧牛山寺应约。

    因此他不得不同意大悲佛的计策,说:“形势迫人,晚辈的事确是不能有片刻耽误,只有劳驾诸位替晚辈冒风险了。大德不言谢,容图后报。晚辈这就易装,诸位到了郯城,便在城中藏身只要能吸引对方的注意便可,千万不可和这些亡命之徒冲突,等晚辈济南事了,再前来与诸位会合。”

    无尘居士一跃下马,说:“此计可行,老弟快至树林中易装,老朽认为马可以不要了,老弟能赶路么?”

    “能,事实两条腿要方便些。”

    心兰提了包裹下车,说:“青山哥,我陪你走。”

    “不,心兰……”

    “我一昼夜赶四百里,小意思……”

    “不行,你……”

    心兰脸一沉,大声说:“青山哥,不要迫我。你也许有一千个理由赶我走,但我绝不离开你,除非你杀了我。”

    “小姐,把琴带去,要不要小婢去伺候?”小琴高叫。

    “不,你留在郯城,人愈少愈好。”心兰断然地说。

    柏青山无奈,说道:“好吧,我两人一同赶路,但不能缺少坐骑。”

    两人进入树林更衣,车与马先行动身向北飞驰。

    不久,两人扮成村夫村妇,策马上路,雷琴仍由心兰系好背上,青山则带了行囊。

    车与马在距郊城的五里亭,被一群化子爷拦住了,为首的人赫然是四海团头古飞扬,丐帮的五大长老之一。

    这位仁贝上次被柏青山赶出山东逐走河南,把柏青山恨得牙痒痒的,认为是奇耻大辱,一直就在找机会报复,逃到河南之后,便开始准备,在其他四大长老前下功夫,搬弄是非拨风煽火,说动了四位长老,四出召集丐帮中的高手,不断向山东集中。

    因为柏青山的行踪飘忽,不易追踪,他们便在山东守株待兔,希望柏青山能回到山东入阱进罗。

    他的希望没落空,终于将柏青山等着了。

    穷神石玉并不知丐帮何以与柏青山结怨,当然不肯让这群化子撒野,一怒之下,众人立即封垒,一言不合,开始相搏。

    穷神名列风尘四杰,在江湖声誉甚隆,丐帮的人对他不无顾忌,有些不愿与他正面冲突,不战而退。六位江湖高手加上小琴小剑两侍女,把四十余名化子高手赶散,车马突因而走,直趋郯城。

    在县城落店,他们不走了,客店位于县衙前街闹区,丐帮的人天胆也不敢在县衙前聚众行凶。

    他们按计行事,吸引对方的注意,深居简出,假扮柏青山的唐璧更是昼间绝不出房。他们在等候柏青山的消息,认为必可让柏青山安全上路。

    丐帮的信息传得十分快速,各地的高手纷纷向此地急赶。

    可是,他们吸住了丐帮,却忽略了泰山贼。

    从沂州至济南,虽说是一条大道,但所经的路线,却全是山区,蒙山,泰山,路上确是不好走,是绿林朋友的安乐窝,做没本钱买卖者的温床。后来江湖上有名的山东响马与教匪,皆是这一带山区培育出来的。

    在大悲僧与丐帮的人在县城纠缠时,柏青山已和心兰在县城换了坐骑,出城北行,急如星火。这时,已是未牌初。

    傍晚在沂州换坐骑,正式踏入了山区,在这里,他们共带了四匹马上路。

    山路不好走,午牌时分,已先后损失了两匹坐骑,两人都有点乏了。

    冲上一座陡坡,走在前面的柏青山不知地势,也由于天空中云淡星稀,皓月当头,视界可及半里外,未免大意了些,马儿向上飞驰,突然马前失蹄,坐骑一沉,出其不意将他向前扔出。

    幸而已有过一次经验,他脱蹬飞射而出,财道:“小心失蹄……”

    “砰!”

    一声大震,马儿倒地不起。

    后面的心兰来不及勒缰,百忙中向上跃起脱离鞍桥,飞落路旁。

    “砰!”

    心兰的坐骑也倒了,被前一匹坐骑绊倒的,相距太近,无法避免碰撞。

    “心兰,你可无恙?”他奔下急问。

    “不要紧,看看坐骑。”心兰沉着地说。

    他检查马匹,苦笑道:“前蹄已折,两匹坐骑都完了。”

    “糟!我们……”

    “只有用腿走路,希望天亮时可找到人家买马。”

    “那就走。”

    他拔剑出鞘,刺死废了的坐骑,叹口气动身赶路。只赶了一个更次,两人都累了,赶得太急需要歇息。

    他看看天色,说:“天快亮了,咱们找地方歇息,不能再赶了,不然明天便得躺下啦!”

    刚倚树假寝,听到了蹄声,两人并不介意。

    不久,两匹健马从南面飞驰而来,骑士伏鞍策马,急掠而过,黑夜中看不清身影,不知骑士的来路。

    他确已倦了,倚坐树干上,不久便进入梦乡。

    心兰则倚在他的怀中,比他睡得更沉。

    马群不断地飞驰而过,他们不加理会,休息要紧。

    一觉醒来,红日在天。

    这天是四月十五日,距约会期仅有一天半,而他们距卧牛山寺还有四百余里。

    柏青山首先醒来,注视着偎在他怀中睡得正香甜的心兰,看了她那清澈的脸容,不由心潮一阵汹涌,无限怜惜地,轻抚着她的秀颊,轻轻叹息一声,自语道:“痴心的姑娘,我恐怕要辜负你了。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是我不得不慧剑斩情丝,君子爱人以德,我……

    唉!造化弄人我不得不如此待你了。”

    他轻轻地挺身而起,佩上剑,正想唤醒心兰,蓦地,感到一阵心悸,没来由地心潮激荡,油然而生警兆。

    他举目四顾,沉静地掖好袍袂,最后,目光落在路北山坡上的树林前缘,沉静地叫道:

    “什么人?不必鬼鬼祟祟,出来说话。”

    心兰一惊而起,本能地一手抓剑,一手抓住琴囊,急声问:“青山哥,怎么了?”

    “我们已身陷重围。”他沉静地说。

    “是什么人?”

    “不知道。”

    心兰迅捷地佩上剑,熟练地取出了雷琴调弦。

    北面的林缘,首先出现了十六名凶悍大汉。

    接着,出来了三名身材像门神般的巨人,领先那人怪眼似铜铃,挟了一根精光闪亮的铁棍,吼道:“横行天下,立寨蒙山。我,蒙山山君飞豹卞豪,小子,你是什么人?”

    柏青山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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