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千里赴约

    第二十三章 千里赴约 (第3/3页)

了一声,亮声问:“卞当家,你要找什么人?”

    “柏青山。”

    “正是区区。”

    “你来得好。”

    “我柏家祖居沂州数百年,似乎从未与蒙山的好汉有过节。卞当家在蒙山建寨不足十年,柏家已经北迁,咱们似乎并无交往,但不知卞当家找柏某有何贵干?”

    “卞某是受朋友之托,你不能怪我。”

    “我不怪你,把你那位朋友叫出来。”

    飞豹卞豪鼓掌三下,道:“瞧,卞某的朋友来了。”

    路对面的树林中,钻出八名衣裤褴褛的化子爷。

    柏青山哼了一声,他认得其中之一,那是四海团头古飞扬。

    古飞扬啧啧笑,笑完说:“姓柏的,老要饭的早就说过,你在江湖上将寸步难行,不错吧?”

    他也哈哈狂笑道:“柏某已从南半壁江山倦游归来,似乎游踪万里写意得很,一无梗阻,二无风险,你阁下的话,并不符实,对不对?你把蒙山的好汉请出来挡路,要卞当家替你挡灾,太说不过去吧?”

    飞豹卞豪厉声接口道:“小辈,你说什么挡灾?说话给我小心了。”

    他示意心兰准备动身,举步走上小径,大声道:“诸位,柏某要赶路,没有闲工夫与诸位磨牙,柏某请卞当家允许借路,尚请慨允。”

    “你明知咱们不会允许的。”

    “不允许又如何?”

    “去年你在望鲁店管闲事,在塘官屯打了什么人?”

    “哦!你是指泰山双雄展文展武兄弟俩?”

    “在鲍山……”

    “在下打发了泰山双雄的一些党羽爪牙。”

    “这就够了,蒙山的英雄与泰山的好汉唇齿相依,你打了泰山的好汉,蒙山的英雄自不会坐视。所以即使不冲丐帮的梁子来出头,凭展兄昆仲与你的过节,咱们蒙山的英雄便有足够的理由留下你了。”飞豹声色俱厉地说。

    “咱们丐帮的弟兄也打算埋葬了你。”四海团头恶狠狠地接口。

    他向路南瞥了一眼,问道:“你们另一批人又是谁?”

    “如果咱们留不住你,你就会知道是些什么人。”飞豹冷冷地说。

    “是不是天下第一堡的人?”他又问。

    “你先为应付咱们这两拨人操心吧。”飞豹叫。

    他拔出辟邪剑,突然大吼道:“在下要夺路了,让我者生!”

    心兰却冷冷地说:“青山哥,我打发他们,你先走,不能再耽误了。”

    “不……”

    “琴音一起,你便夺路。”心兰沉静地说着,立即盘膝坐下,琴置于膝上,双手十指作势操弦。

    路南的树林中,有人大叫道:“毁那女人的琴,快下手,不然咱们死无葬身之地,不可有误了。”

    蒙山贼中,有人悄然发出了三枚镖枪,这种枪可远及百步外,枪沉力猛,威力奇大,可惜长了些,容易被人及早发觉而可从容闪避。

    三枪飞射心兰,划空而至。

    同一瞬间,飞豹率手下众贼同时发动,怒吼如雷猛扑而至。四海团头也与丐帮的众化子大喝一声一拥而上。

    琴声乍起,势如迅雷疾风。

    柏青山接住了第一枝镖枪,震飞另两枝,无法威胁心兰,远攻失效。

    远攻失败,琴音大发神威,首先是四海团头下令撤走,八名化子早已有准备,塞住双耳跳下路旁的深沟,伏地潜行。

    十九名蒙山的悍贼们,虽早已受到纪家堡的人事前的警告,但并未在意,根本不相信琴音会伤人,等到琴音入耳,想应变已来不及狂叫声乍起,十九个人开始互相残杀,缠成一团。

    柏青山喝声“走”,挽了心兰向北飞奔。

    越过山坡,林中钻出两个人,是天雨花和穷神,牵了四匹马。

    穷神大叫道:“柏兄,快上马。”

    “咦!你们也赶来了?”柏青山讶然问。

    “咱们昨晚赶过了头。要不是金鹰指示你们的行踪,咱们白跑了呢。”天雨花兴奋地说。

    头顶上空,果然看到一双金鹰在高空盘旋。

    两人接过缰绳,飞身上马,四人四骑向北狂奔。

    天雨花一马当先,一面说:“咱们在郯城牵制住不少贼人,为了万全,老朽与穷神先走一步沿途准备接应,发觉贼人已在沿途布下埋伏,咱们必须小心了。”

    柏青山向前一指,说:“前面是紫金关,入关我便可找朋友帮忙了。”

    到了一处岔路口,一声锣响,路旁钻出十余名青衣人,拉起了绊马索,拦住去路。

    天雨花飞身下马,拔剑上前叫:“我挡住他们,诸位绕道走。”

    他砍断了绊马索,人化狂风,卷入了人丛,杀开一条血路,将贼人迫回路侧。

    穷神领先夺路,叫道:“闻人兄,快赶来会合。”

    声落,三匹健马已冲过岔路口。

    西面的小径蹄声如雷,十余名骑士飞骑驰出,衔尾狂追。

    穷神策骑向右移,叫道:“两位先走,老化子挡追兵,快!”

    柏青山不敢耽搁,高叫道:“前辈小心了,不可恋战,咱们前途见。”

    “不必以我为念,快走吧!”穷神豪放地叫,兜转了马头,迎上潮水般涌来的人马,无畏地举起了打狗棍。

    柏青山与心兰双骑飞驰,如飞而去。

    他一面策马,一面咬牙切齿地说:“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会回来找这些狗东西算帐。”

    前面传来一声鹰鸣,两头金鹰自天空下搏,然后一飞冲天,急躁地飞鸣。

    “前面有警,绕道。”他断然地说。

    蒙山属青州府管辖,兑州府与青州府两地,可以说是柏青山的故乡,这一带的地势他了然于胸。

    健马越野而走,穿林入伏绕道紫金关。

    在紫金关换了坐骑,拼命赶,一口气赶到蒙阴城,找到朋友再找坐骑,驰入济南府泰安州地境。

    日正当中,接近了徂徕山,距州城尚有四十里。

    州南一带,不是泰山贼的势力范围,泰山贼的活动地区,是泰安州以北一带山区,因此,这一段路两人甚为放心。

    马的脚力已有不济的现象,离开蒙阴,已奔驰了二百三十里,再不放慢脚程,马匹便会力竭而死了。

    以目下的行程来说,到华不注山卧牛寺,余程只有两百四十余里,尽可从容赶到了。

    大道沿山北而过,仍在山区趋赶,马匹浑身湿透,口吐白沫,举蹄甚感吃力。

    他看到了徂徕山,心中一宽。

    随即勒住坐骑下马说:“我们不必再赶了,牵着骑走几步,前面有座石沟口镇,到镇中换坐骑,以免累死这两匹可怜的马。”

    心兰也心中不忍,说:“不如纵走算了,牵着也是累赘。”

    “好,依你。”

    两人解下鞍辔,丢在路旁,将两匹精疲力尽的马纵入山林中,徒步上路。

    石沟镇只有十余户人家,位于山脚下的旱沟旁,一眼望去可看到远处的玲珑、独秀、才石诸峰。

    进得镇来,柏青山剑眉深锁,低声说:“气氛不寻常,我们得小心了。”

    “怎样不寻常?”心兰惑然问。

    “你留心些,便可发现不对了。瞧,大多数人家的大门半掩,鸡犬惶乱,最令人起疑的是看不见村童在外嬉戏。”

    心兰也悚然地说:“我发觉了,镇民故示镇静,不向我们注视,但却可察觉到他们失措惊惶的神情,青山哥,我们怎办?”

    “希望是咱们疑心生暗鬼。”

    “不会吧?”

    “我们试试不加理睬,穿镇而过再说。”

    两人定下神,匆匆通过镇中心,直向镇西的栅口走,表示无意在镇中逗留。

    路旁的小食店中,钻出一名店伙,含笑上前,劈面拦住去路,拱手笑道:“两位客官辛苦了,晌午快过啦!该是进食歇脚的时光,何不到小店歇歇,进些食养足精神,耽误不了多少工夫,请啦!”

    柏青山的目光向店中转,看不出任何异状,三两个店伙爬伏在柜上打瞌睡,灶间里烟火不很旺。

    店堂内有八张食桌,没有客人。

    他向心兰打眼色,向店伙说:“好吧,劳驾店家替咱们准备些食物。”

    说完,领先向店门走去。

    店伙抢前两步,陪笑道:“客官请店堂里坐,小的吩咐大师傅准备酒菜。”

    他却站在灶间前,摇头道:“不必坐了,把橱里的卤牛肉与蹄筋替我包起来,再带上二十个包子馒头,在下要带着上路。”

    他一面说,一面掏出一锭银子,向店伙手中一塞。

    “客官,这……”店伙变色叫。

    “快!贵店的东西到底卖不卖?”他大声问。

    他两人不落店,只买食物带走,事极平常,店伙岂能拒绝?

    店伙有点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店堂中,挺着大肚皮的大掌柜突然说:“小店的食物不外卖,客官请在店内食用,客官要买小店岂敢把财神爷往外撵?委实是店规所限,不便外卖,请进来歇歇。”

    “不卖就拉倒。”柏青山冷冷地说,收回银子扭头就走。

    “咦!客官慢走。”店伙张手急拦叫。

    “你想怎样?”他虎目怒睁地问。

    “客官不能……”

    “你给我滚开!即使你们开的是黑店,也不能强将客人往店里拖,对不对?”

    心兰突然纤手一抄,便扣住了店伙的右手脉门,冷笑问:“阁下,谁授意你留客的?”

    大肚子掌柜一跃出柜,大笑道:“是我授意的,不错,大爷开的是黑店,要弄翻你们两头肥羊,哈哈……”

    在狂笑声中,火杂杂抢出了店门,飞抢而至。

    柏青山冷哼一声,突起发难,迎上双手齐出,招发“双风贯耳”。

    肥掌柜不知是虚招,以“童子拜佛”化招。

    快!快得令人目眩。

    柏青山半途撤招,“噗”一声响,一脚挑在肥掌柜的肚皮上。

    “哎……”

    肥掌柜狂叫,仰面飞跌入店,声如雷震,砸倒了两副食桌。

    同一瞬间,心兰将店伙扔飞两丈外,抢近灶头,将橱内的食物取出塞入怀中,顺手从琴囊中取出雷琴。

    “先出去再说。”柏青山叫。

    两人向镇西的栅门飞掠,但晚了一步,栅口一声长笑,两侧抢出十余大汉,其中赫然有纪少堡主。

    店堂后厢飞出两个人影,是一僧一道。

    僧人叫:“施主慢走,既入地狱门,来之则安之,阿弥陀佛!贫僧留客。”

    几乎在同一瞬间,街两旁的门窗内,突然喷射出二十余道水柱,全向两人集中。

    老道后发先至,一声长笑,一掌拍向断后的柏青山背心要害。

    柏青山大惊,二十余道水柱不知是啥玩意,如果是毒汁,岂不一切都完了?变生仓卒,街道宽仅两丈,前后左右上下一齐下,大罗金仙也难逃此劫。

    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间,他涌起另一念头:“和尚与老道为何并不怕毒汁?”

    已无暇多想了,他向侧一跃,顺手一带心兰的手肘,“砰”一声大震,撞毁了一扇明窗,冲入一间木屋内,隐起了身形。

    他俩逃过了老道一记急袭,但却避不开漫天彻地的毒汁喷洒,浑身上下湿透了。

    “嘭啪!”

    和尚与老道几乎同时失足滑倒在街心,狼狈已极,原来街面是大石板所砌成,沾上毒汁其滑无比,无法站牢。

    柏青山伏在窗下,心兰却大喝一声,一掌拍翻一名持喷筒的青衣人。

    不等她擒人问口供,柏青山已叫道:“是菜油,他们是专用来对付琴的。”

    确是菜油,青衣人手中的喷筒也是草草剖木所制成的,可知对方并无充分的工夫准备对付他两人。

    两人浑身油光闪亮,雷琴的丝弦经油一浸,成了废物,失去了作用。

    “显然是纪少堡主在捣鬼。”心兰狠狠地说,一脚踏住了青衣人的小腹,真力徐徐而发。

    “啊……”青衣人狂叫。

    “你是纪家堡的人?”心兰问。

    “是……是的,姑娘饶……饶命……”

    柏青山哼了一声,问:“你们怎么来碍比咱们还快?”

    青衣人喘息着,哭丧着脸说:“少堡主与各地的绿林好汉皆有交情,咱们是沿途按站换马赶来的,比你们沿途买马要快些。”

    “哦!外面来了些什么人?”

    “小的不清楚。”

    柏青山向外看,外面静悄悄,和尚和老道部失了踪,整个镇像是死镇,低声说:“我们从后面撤。”

    心兰盛好失去效用的雷琴,一掌击昏了青衣大汉,两人向后门开溜。

    镇后有一条通向徂徕山的小径,出了后门便是一处山坡,满山皆是松柏。徂徕山以松柏知名于天下,山附近也是松柏成林,不足为奇。

    柏青山奔上山坡,讶然道:“咦!他们为何不在四周设伏?”

    声落,山坡顶的松荫下,出现了纪少堡主的身影,狂笑道:“姓柏的,算定你该从此地出来,来得好。”

    心兰银牙紧咬,向上急掠,怒骂道:“你这狼心狗肺的畜生!”

    “哈哈哈……”纪少堡主发出一阵狂笑,身形向下一伏,蓦尔失踪。

    柏青山赶忙叫道:“不可追赶,小心上当。”

    两人沿山坡的南端急走,然后践出西北角,想走上大路穿越树林,林尽眼前出现了一片乱石错落的峡谷。

    为了践友之约,期限急迫,目下他们除了不顾一切赶路之外,别无他念,任何耽搁皆可影响行程,他们必须全力扔脱对方的纠缠,尽可能与对方保持距离,免被牵制住,便大事不妙。

    一进入峡谷,柏青山心中懔懔,说:“不好恐怕他们故意留这条路给我们走的。”

    “不会吧!”心兰意似不信地说,她根本就不曾发现任何可疑事物。

    “迄今尚示有人现身拦截,可能么?快退!”柏青山断然地说。

    身后,突传嘹亮的歌声:“天苍苍兮,海茫茫,登泰山而小天下兮,唯我独尊,小辈们,退不了啦!”

    柏青山扭头一看,脸色一变!

    十余丈外,跟来了一个鹤发童颜的高瘦老人,灰袍飘飘,长髯拂胸,佩了一把古色斑斓的长剑,一双老眼冷电四射,脚下轻灵,轻如鸿毛般飘然掠近。

    他抱拳一礼,镇静地说:“晚辈柏青山,老前辈万安。”

    “你认识我?”老人冷冷地问。

    “晚辈猜想老前辈定是武林三老之一,天下闻名的‘神剑至尊’泰山老人独孤老前辈。”

    “唔!你总算眼力不差。”

    “老前辈夸奖了。”

    “你知道你两人的处境么?”

    “尚请老前辈明示。”

    “老夫与八方风雨纪人杰小有交情。”

    柏青山知道不能善了,但仍希望逢凶化吉说服这位亦正亦邪的老怪物,欠身道:“晚辈与纪堡主从未谋面,闻名而已,无缘识荆,自无恩怨过节可言。”

    神剑至尊的目光,落在心兰身上,冷冷地说:“但你横刀夺爱,夺了纪少堡主的爱侣,老夫岂能置之不理?”

    柏青山强忍心头怒火,沉静地说:“老前辈明鉴,纪少堡主一面之词,不足采信。”

    “住口!你还敢强辩?”

    “不是晚辈强辩,而是事实。费姑娘与纪少堡主乃是行道江湖所相识的朋友而已,他怎能一厢情愿地硬指费姑娘是他的爱侣?目下费姑娘在此,她……”

    “住口!你说纪少堡主胡说么?”

    “老前辈,费姑娘能不能表示意见?”

    “男女间的事,没有女人表示意见的余地。”神剑至尊乖戾地说。

    心兰忍无可忍,大声道:“天下间竟有你这种老悖无理的……”

    “呸!你敢辱骂老夫?那还了得?”神剑至尊暴怒地叫,须眉皆张,似已怒极。

    “你有什么了不起吗?哼,少吓唬人!”心兰毫不畏缩地顶回去。

    “贱婢无礼,老夫要……”神剑至尊暴怒地说,一面说,一面举步迫进,长须无风自动,老眼凶光暴射,杀机怒涌。

    柏青山知道要糟,事已临头,冲突无法避免,他也就把心一横,挡住去路沉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前辈,不可欺人太甚,老前辈年高德劭,理该留一条路给后生晚辈走,故而请前辈……”

    “你小子竟敢教训起老夫来了?”

    “晚辈不敢。”

    “事实你却没将老夫放在眼下。”

    “不平则鸣,晚辈……”

    神剑至尊突然一闪即至,鸟爪似的大手无所顾忌地劈胸抓到。

    柏青山向侧一闪,喝道:“慢来!老前辈自重。”

    “老夫要废了你。”神剑至尊厉声说。

    “咱们说清楚再交手,难道你就不珍惜你自己的声望、身分和地位,像痞棍流氓般出手乱来么?”

    “哼!你想说些什么?”

    “柏某与你公平一决,你胜了,柏青山认栽,如果你神剑至尊不幸失手,又待如何?”

    “哼!你在做清秋大梦。”

    “别管在下是否做梦,说事实。如果你失手,在下只要你置身事外,如何?”

    “哼!你……”

    “你敢是不敢?”

    神剑至尊激怒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暴跳如雷地叫:“老夫答应你了……”

    “老前辈是比剑呢?抑或是比划拳脚?”

    “老夫由你选。”

    “晚辈选剑。”

    “你是不是找死?”

    “老前辈以剑术名震天下,号称神剑至尊,晚辈不敢自甘菲薄,如不在剑上向老前辈教几招不传之秘,岂不虚度此生?老前辈请赐招。”

    柏青山豪迈地说完,首先亮剑献剑,立下门户,冷然待敌。

    神剑至尊一怔,定神看他的辟邪剑,由于他浑身皆被菜油所染污,剑鞘也因此而变色走样,直至剑出鞘,方看出剑身的原形,狭锋、无血槽、未开锋,毫不起眼。

    “你是沂州柏家的子弟?”神剑至尊突然问,口气变了。

    柏青山不知对方有何用意,答道:“不错,但寒舍已北迁蓬莱。”

    “令尊如何称呼?”

    “家父明伦公。”

    神剑至尊哦了一声,淡淡一笑道:“父是英雄儿是好汉,不错,你手中的可是辟邪剑?

    令尊目下可好?”

    “托福,家父目下隐居蓬莱,剑确是辟邪……”

    “哦!令尊未将老夫的事告诉你?”

    “不曾,家父从不谈论武林是非。”

    神剑至尊点点头说:“令尊为人厚道,令人肃然起敬,你走吧!”

    “老前辈……”

    “老夫欠令尊一份情,而这份情只有令尊与老夫知道其中原委,既然令尊不说,老夫也就不再多言,总之,令尊是个可敬的人,你走吧,这一带没有人再敢冒犯你。”

    “谢谢老前辈成全。”柏青山喜极收剑道谢。

    “不必谢我,请代向令尊致意,不送了。”神剑至尊挥袖说着,转身飘然而去。

    柏青山出了一身冷汗,一面走一面向心兰说:“两世为人,好险。真要和这老怪物碰运气,准倒霉,幸而他放过了我们。”

    “他真有那么可怕么?”

    “他是武林中以剑术神奇威震江湖的名宿,也是目下武林中硕果仅存的少数元老之一,为人乖戾性情莫测,亦正亦邪任性而为,天下间能接下他十招八招的人,屈指可数,我恐怕接不下他三招。”

    “青山哥,你不能小看了自己呀!”心兰不以为然地说。

    “心兰,满遭损,谦受益,收敛些总是好的,走!”

    一口气奔了二十余里,果然平安无事。

    接近二十里,后面隐隐传来急骤的蹄声。

    “他们追来了。”心兰忧形于色地说。

    “走泰山山区,避开他们。”柏青山断然地说。

    “走山区你熟不熟?”

    “熟,咱们加快。”

    他们从南十里河向北岔出小河谷,走范家庄,从泰山的北面爬上牛山口。

    本想从狼窝降下丘家庄高而庄,却发现西北角山下有不少青衣人走动,猜想可能是泰山贼,只好改走斜谷下山。

    到了王爪谷,天色已经黑了。

    到处都是荒山野林,兽吼声四起,加以天宇中云层厚,星月无光,心兰心中大急,忧虑地说道:“青山哥,晚间恐怕会迷路,怎办?”

    柏青山颇有把握地说:“瞧咱们右首的小河,那就是绵阳川斜谷的上源,只要沿河向下走,便可到达中宫镇。中宫镇以北,村庄便多了,全是些小土岭。中宫镇距济南只有三十余里,我希望能赶到那儿歇息,你支持得住吗?”

    “我支持得了。”

    “还有三五十里……”

    “三四百里我也支持得住。”心兰坚定地说。

    “其实,如无意外,已经用不着赶路了,全程已不足八十里,明天早些走,一上午尽可以赶到的。”

    “早些赶到岂不更好?明早不知云中鹰王的两头金鹰能找得到我们么?”心兰岔开了话题问着。

    柏青山苦笑道:“如果前途无警,算是侥夭之幸,假使前面有人拦截,也是意料中事。”

    “为什么?”

    “金鹰曾两次袭击示警,贼人并不傻,他们定然也循金鹰飞行的方向追赶,咱们从南十里河岔出,瞒不了有心人,毛病可能也出在金鹰上。”

    “你是说……”

    “他们可能先传出信息,同时跟踪追来,前后夹击,乃是情理中事。”

    斜谷向东北延伸,中间一段称为王爪谷,南面的山峰是火焰山。

    从历城六镇之一的中宫镇往泰山,必须走斜谷这条小径,可说是往来的要冲,但极少有人走动,谁也不愿在这一带无尽的山野中冒险,不但贼多,也有虎狼猛兽出没,火焰山的西面一带山脊,便是有名的狼窝。

    因此游泰山的人,宁可走远些,先到泰安州,再从泰山的南面登山。

    山谷最宽处仅有百十步,狭窄处仅可容两人行走,两侧峭崖如削,路右溪水一线,人行走其中,有时滑不留足。

    两人小心地向下走,不敢丝毫大意。

    正走间,左面的高崖上方,突传出一声异啸,山谷应鸣,令人悚然而惊。

    柏青山心中一懔,低声道:“是人在发啸,危机来了。”

    是的,危机来了,半夜三更,深山之中发啸,绝非好路数。

    天宇中云层薄了些,皓月悄然钻出了云隙,洒下满地银光,视界一清。

    前面一座三数丈高的崖顶,隐约中可看到一个人影,踞坐崖顶如同幽灵。

    后面上方,传来了隐隐脚步声。

    两人心中一紧,相挽住的手紧紧一握示意。

    “恐怕难免一场生死恶斗了。”柏青山低声说。

    心兰银牙紧咬,恨恨地说:“要不是纪小畜牲用诡计毁了我的琴弦,任何人也休想拦阻我们的。日后如不将那畜生废了,此恨难消。”

    “我会去找他的。”青山也切齿说。

    “哥,进呢?还是退?”

    “前后皆有人,有进无退。”

    “那么,闯。”

    “且慢,万一敌势过强……”

    “哥,没有万一,我们生死同命,虽无抉择,你为朋友道义守信诺,不惜万里奔波,已经尽了朋友之义,目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义无反顾。”

    “我……”

    “快,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要等后面的人追近,哥,杀出一条生路来。”

    柏青山一咬牙,低声道:“心兰,记住,除非我不支,不然你绝不可出手,免我分心,我们闯了!”

    说完,大踏步向下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他的虎目中杀机怒涌。

    距高崖尚有有五六丈,崖上一声怪笑,声如枭啼,黑影飘然而降,是个黑袍人,拦在路中不言不动,月色下,可看出是个留八字须的人,佩了剑,雄壮魁伟,气概不凡,轻功已臻化境,三四丈高飘下轻如鸿毛,点尘不惊,落地腰不挫腿不弹,显然有意卖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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