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游伴

    儿时游伴 (第3/3页)

痛楚的毅力十分惊人,直至五更三点,痛楚的浪潮方

    徐徐消退。朝霞满天,天终于亮了。

    在废屋戒备的两个人,皆年约四十出头,一佩刀一佩剑像貌凶猛面目阴沉,骠悍之气外

    露,一看便知是孔武有力、内外交修的高手。

    佩刀的大汉从废屋的右面绕过来,鼻翼掀动似有所觉,止步向对面坐在断墙上的佩剑大

    汉说:“志豪兄,这里面恐怕真有一条死狗,但死狗怎么会带有药味?”

    “不是死狗,是死鱼腥味。”佩剑大汉说:“真怪,怎么会有人把死鱼丢在此地?这里

    距湖边并不近呢。”

    “决不是死鱼臭。”

    “你知道个屁。”佩剑大汉大声说:“这几天吃鱼吃得发腻,死鱼就是这种臭味。”

    “我不信,我来我找着,闲着也是闲着。”

    “我看你是疯了,要不就是逐臭之徒。”

    “我就是对那若有若无的药味生疑,也许这鬼地方生长着什么奇药呢。”佩刀的人一面

    说,一面循腥臭味飘来的方面寻找。

    终于,找到了堆叠放置的稻草。

    丢开十余束稻草,大汉吃了一惊。

    “是死人!”佩刀大汉退出丈外叫。

    “死人?”佩剑的志豪兄说:“你害怕?你没见过死人吗?”

    “晦气。”佩刀大汉向后退。

    谭正廷不是死了,而是睡着了。他赤着上身,猩红而带青斑的浓调汗垢,把他的身躯染

    成可怕的颜色,身上更散落着一层稻草屑,难怪佩刀大汉把他看成死尸。

    半个时辰过去了,朝霞渐淡,天色大明。

    “志豪兄。”佩刀的大汉向同伴叫:“他们该回来了吧?你想,他们顺利吗?”

    “杀一些二三流人物,还耽心是否顺利?废话!”佩剑的志豪兄撤撤嘴:“大智兄,你

    恐怕对自己都失去信心了。”

    “话不能这样说……咦!那尸首好像在动。”佩刀的大智兄讶然惊叫。

    “呸!你是见了鬼啦!你看到尸体动了?”

    “风吹动的吧?”

    “不可能的,风不大呢。唔!我过去看看。”

    “小心尸变!”佩剑的志豪兄悚然地说。

    “我从来就不相信尸变回煞一套鬼话。”佩刀的大智兄跳下断墙,向二十步外谭正廷安

    睡的地方走去。

    谭正廷疲劳过度,睡得正沉。

    大智兄拾了一根断木条,左手掩往口鼻,慢慢走近,慢慢伸出木条,戮戮谭正廷的胸

    口。

    谭正廷一惊而醒,睁开一双布满红丝的大眼。

    大智兄吓得魂不附体,大叫一声,丢掉棍扭头便跑。

    “大智兄,怎么啦?”远处的志豪兄惊疑地大叫。

    “尸变……”大智兄失魂般奔到。

    “尸变?这……”

    “真的,那……那死尸睁……睁开眼、冲我咧……咧嘴笑,可怕……”

    “不会吧?这……哎呀!老天……”

    谭正廷缓缓站起,真像个浑身血污的死尸。

    “快找扫帚。”大智兄战栗着说。据传说,扫帚可以将尸变拨到。

    “咦!尸体在走路,不是跳的?”据说尸变因腿部已僵,追逐阳气是用跳的。

    谭正廷懒得理会两位仁兄大惊小怪,大踏步走向凌乱的后院,院中有一口井。城外的井

    水位高,不像城里吃水要到城外挑湖水。他拾起一只破陶缸,舀井水往头上倒。这附近没有

    民居,更没有妇女经过。他干脆脱光,痛痛快快大洗特洗,最后把长裤洗净绞干再穿上。

    这一切皆在沉静中进行,两个武林高手站在三十步外的短墙头眺望,终于看出不是尸

    体,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赤条条地洗澡。

    洗毕,他往回走,一面走一面伸展手脚活动筋骨,回到先前藏身的地方,从碎砖堆中取

    出藏妥的上衣,往肩上一搭,方正式向在十余步外,满脸惊疑的两个人挥手打招呼。

    “喂!两位早。”他欣然叫,洗过冷水澡后疲劳尽消,精神抖擞。

    “你……你到底是……是人是鬼?”大智兄惶然问。

    “哈哈!太阳快升出东山头啦!如果我是鬼,鸡啼以后还能出现吗?”

    “你……”

    “在下谭正廷。”

    “哎呀!我知道你。”大智兄恍然。

    “毒箫、鬼手、妙判、风尘双艳仙,都知道我。”

    两人跳下墙,向谭正廷迎去。大智兄仍有戒心,脚上走得慢,而且手按在刀靶上,随时

    可能拔刀对付僵尸。

    “你在这里搞什么鬼?你不是住在东湖客栈吗?”大智兄戒备着问。

    “下午出城有事,赶晚了一步城门已关,只好借这里住一宿啦!该回城找食物填五脏庙

    了。”

    “你这小子吓了他一大跳,你……”

    “两位,附近共有七个人,身手高明得很,青天白日他们悄然接近合围,两位难道就一

    无所知?”他摇摇头笑笑:“希望你们的人能及时赶回来,不然……你们逃不过他们的毒

    手。”

    “这附近有七个高手!”大智兄举目四顾,意似不信:“恐怕你是见了鬼了。”

    附近全是矮林、荆棘、野草、断壁颓垣,不要说藏七个人。上百人藏匿也不易被发现。

    “不信立可分晓,他们要出来了。”他微笑着说。

    “胡说八道!没有人能接近至百步内而能逃过在下的耳目,这附近只有鬼而无活

    人,……咦!”

    右方不足二十步。荆棘丛中升起一个穿黑劲装的人影,背系长剑,一双鹰目冷电四射。

    “你们的人不会回来了。”黑衣人阴森地说,举步接近:“南津港客栈有如死亡陷阱,

    去的人有去无回,你们不用等他们撤回来了。”

    志豪兄与大智兄脸色大变,受到相当程度的震撼。

    四面八方人影闪动,快速地接近形成合围,把废屋围住了。

    “你果然是他们的人。”黑衣人走近向谭正廷阴森森地说:“谭正廷,尹五爷对待你并

    不冤。”

    “哈哈哈哈!”谭正廷仰天狂笑:“尹五如何对待我,我会以牙还牙同样回报他,而你

    们助纣为虐的罪行,也将受到惩罚,莫道苍天无报应,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等着吧。我谭

    正廷是谁的人无关宏旨,问题是在下得好好盘算,该用何种手段向你们讨公道。”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口吻对人说话,第一次用这种强硬态度与人打交道,第一次说出带

    有浓浓江湖味的话。

    而他镇定从容的举动,也令所有人的惊疑。他泰然自若地披上外衣,把一头**的头

    发挽成一个懒人髻,一举一动从容不迫,似乎四周那些武林高手并不存在。

    黑衣人不再理会他,向同伴挥手叫:“先把这两位仁兄毙了。再等其他前来会合的漏网

    之鱼,上!速战速决。”

    小人物打群架,没有什么规矩好讲的。四名大汉单刀出鞘,首先形成合围,然后两个持

    护手钩的大汉,从正北方向并肩冲入,要将志豪大智两位仁兄分开冲散,再围攻而歼。

    “铮铮铮……”兵刃交击声暴起,八个人缠斗成团,六比二,双方势均力敌,人数多的

    一方并未获得优势,表面上看人数多的一方声势比较壮大些而已。

    为首的黑衣人始终监视着旁观的谭正廷,剑已握在手中,谭正廷悠闲自在地穿上外衫,

    对暴乱的恶斗无动于衷。

    “谭正廷。”黑衣人向他沉声说:“你是本乡本土的人,勾引外人吃里扒外,哼!你知

    道本乡的人,要怎样对付你吗?”

    “除了山下洪家的洪淑华姑娘,没有一个人把我谭正廷当作本乡本土的人。”他一面系

    腰带,语气毫不激动:“我已经不打算重整家园,我要把岳州弄成干干净净的地方,让那些

    纯朴善良的乡亲居住。阁下,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要把我活埋、分尸、剁碎了喂狗,对不

    对?”

    “哼!一点也不错。”

    “那么,你想知道我要怎样回报你吗?”

    “哼!你……”

    “我不活埋你,不分你的尸,不把你剁碎了喂狗,我要你后悔八辈子。”他凶狠地说,

    大踏步向对方走去。

    黑衣人一怔,然后勃然大怒,看他赤手空拳大刺刺地往剑前闯,这岂不是存心找死吗?

    “该死的东西!”黑衣人愤怒地咒骂,一剑刺向他的左肩井。

    他左手一抄,锋利的剑身被他扣得牢牢地,笑笑说:“剑如果被你抽动,我的手报废,

    抽不动,你的人报废……好!”

    黑衣人十分聪明百分机警,剑被肉掌扣住便知大事不妙,如果对方没有十成把握,怎敢

    用肉掌扣剑?因此立刻放手丢剑,贴身抢入双手齐攻,右拳力道千钧,重重地捣在谭正廷的

    小腹上,左拳接着及体,反应之快,无与伦比,这该是最正确最及时的反击,不作徒劳的抢

    夺兵刃,而用拳脚乘隙攻击;高手的拳脚通常比兵刃更具威力,更为致命。

    可惜,拳像是击在强韧无比的皮面上,一着体力道自散,还来不及有所反应,脑袋便被

    谭正廷一把抓住了,五指像具有无穷力道的大钢爪,整个脑袋瓜痛得麻木不仁,头脖受不了

    凶猛可怖的沉重压力,狂叫一声,趴下了。

    “我不杀你,我要你传活。”谭正廷说,信手将剑丢掉:“让你一辈子记取今天的教

    训,一辈子忏悔你所做的事,滚!”

    从此,这位仁兄的脑袋永远歪在右肩上,左手永远失去了活动能力。

    不远处围攻两个强敌的六个人,有两个受了伤,两个强敌也浑身浴血岌岌可危。黑衣人

    的凄厉狂叫声,把激斗中的人吸引过来了,就在黑衣人被推倒的刹那间,两把单刀已狂风似

    的抢到,刀山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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