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温香

    暖玉温香 (第2/3页)

这时只须小立看看动静便

    可。

    如果屠贾今晚先来了,屋中决不会如此平静安祥。

    他上前叩门三下,片刻,应门的是老苍头,默默地拉开门等他跨入再默默掩门上闩,再

    默默转身领路越过小院子往大门走,老态龙钟,像个又瘦又小的幽灵。

    厅堂很小,布置得倒还清爽。两侧没有厢房。走道在右侧进去就是光线有限的房间,然

    后是个小天井,最后面才是内室。这种市街附近的房屋,平平实实毫无特色。

    迎接他的,是已更衣换装的小秀姑。一袭松宽的罗衫,水湖绿百褶裙,隐约可见**的

    曲线,平添三分秀丽。

    老苍头已到里面去了,大概厅后的房间就是老苍头的居所。

    小秀姑挑亮油灯,轻盈地奉上一杯茶,粉颊上居然有一抹羞态,妖柔而毫不造作地说:

    “吴爷请用茶。贱妾寄居不便,家中还没雇使女,执行不周,休嫌简慢。”

    “秀姑娘客气。”他并未用茶,将茶杯搁在桌上:“不要把我当作客人。”

    “吴爷请小坐片刻。”秀姑并未坐下。“我在厨下准备点心;要不了多少工夫。要不,

    请到内间小歇,不然爷一个人独坐,反而不便,请啦!”

    谈吐不俗,也没有装腔作势的风尘女人打情骂俏恶像,吴玄心中一宽,至少不至于有尴

    尬场面出现。

    “秀姑娘请便。”他说:“能不能请那位老伯出来坐坐?听人说,那是姑娘的祖父。”

    “他有点重听,人老了懒得说话。”秀姑娘笑笑说:“他老人家歇息了,我们到内间去

    吧,请随我来。”

    秀姑一面说,一面放茶具,想想却又重新放下,袅袅娜娜往里走。

    吴玄跟在后面,一阵颇为清雅的脂粉幽香淡淡地往鼻中钻。

    蓦地,他似乎想起了些什么,脚下一慢,双眉深锁低头沉思。

    走道后端挂了一盏纱灯,光线幽幽地。突然,秀姑转身来,十分自然地伸手挽住了他的

    手臂。

    “天井没点灯,吴爷脚下留神些。”秀姑脸上有动人的笑意:“有一天,我会买一间宽

    大的,有庭有院宜于居住的家。”

    “你会达成心愿的。”他说,思路被打断了:“我觉得,这小小的希望恐怕满足不了

    你。”

    一进内堂,像是进了另一处天地。堂不大,但却像大户人家千金小姐的妆楼,只不过缺

    少一张床而已,那通向内房的门帘,是双凤朝阳图案的精制苏绣,恐怕至少也值一二百两银

    子,其他就不要说了。没有凳,却有精致的绣墩。阵阵幽香中人欲醉,几上一对烛古色古

    香。内堂已经如此华丽,内房就更不用说了。

    “吴爷请坐。”秀姑放下他的手臂,媚笑如花:“我去沏壶好茶来、”

    “先不必管茶。”他宽心地一笑,顺势将秀姑一拉,一挽小蛮腰,秀姑不由自主坐在他

    怀里了,这种锦墩本来就是便于男女叠坐的:“你这里,比南京秦淮名姬的香闺还要富贵

    些。”

    “嗯……吴爷。”秀姑半推半就倚在他怀中,诱人的小樱唇一撅:“算了吧,别挖苦人

    了,你是南京的小财主,见过的场面多,谁又能比得上秦淮的艳姬名花呀!是不是你每天都

    往秦淮八楼跑?”

    “商场应酬嘛!少不了的,但每天跑却又未必,我可不是家有金山银山的财神爷。”他

    提起秀姑的玉手放在掌中欣赏:“以你的才艺来说,绝对称得上才貌双绝的名花,秦淮那些

    花国艳姬,比起你来差远了。

    秀姑是侧身坐在他腿上的,右手被他握住,小蛮腰又被他的右手挽实,想起身势不可

    能。

    “你像个花丛老手。”秀姑想把手抽回,娇媚的神情迷人极了,左手纤纤玉指点在他的

    印堂上:“我说过我要买屋,你如果信得过我,借我几百两银子周转,不知道你舍不舍

    得?”

    妓女与嫖客,谈的不是财就是色,事极平常,吴玄没有任何怀疑的理由,虽则他进室就

    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至少,一个半开门的风尘女人,把租来的房子布置得华丽无匹有悖

    常情。

    “不是我舍不舍得,问题在你身上。”他说。

    “我?你的意思是。你想金属藏娇,怕我不答应。”

    “这个……”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秀姑的粉颊贴上他的脸,他无法看到秀姑脸上的神色变化,只

    感到粉颊腻润无比,耳鬓厮磨吐气如兰。

    “我的意思是……”

    “吴爷,你要明白。”秀姑亲亲他的脸,情意绵绵地说:“跑遍河南市,就找不出几个

    能有你这般英伟超群的人,而且位尊而多金。我跟定了你,是我的福气,也是我的希望,除

    非你对我无意无情。

    “你又在说奉承话了……”

    “不是我在说奉承话,而是说我心里要说的话。”秀姑挺身欲起:“你我初识,在我是

    落花有意,一见钟情倾心,你这一面我就不知道了,就算你是逢场作戏吧,我也不会怪你

    的。别毛手毛脚,我的点心还没弄妥呢,你自己坐坐,我就来陪你。内房已清理过,要不可

    以进去躺躺。”

    “在酒肆灌足了黄汤,肚子里填满了草料,还吃得下点心?”他抱住不放,嬉皮笑脸,

    抱在小蛮腰的手不老实,揉来抚去把秀姑揉得浑身发燥:“不忙不忙,且……”

    “你们男人呀!”秀姑媚眼水汪汪,春意上眉梢:“像是馋嘴的猫,进了厅就想进堂,

    进了堂就想进房……”

    “进了房就想上床。”他邪笑着接口:“我有点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秀姑腻声问,右手抽回,挽住了他的颈脖,整个**倚在他怀中,饱

    满的酥胸压在他的广阔胸膛上。

    吴玄不是坐怀不乱的鲁男子,他也不想做鲁男子,亲了秀姑的粉颊,色迷迷地邪笑说: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因为目前我还没想到床,也没想到床上的美娇娘。上了床,玉环飞燕

    都是一样的,西子无盐并无多少差别,差别的是上床前的气氛和情调,这方面你应该比我懂

    得多,你这内堂布置得有如闺房,可见你定是这方面的能人高手,任何人进了堂,不色授魂

    予者几稀。但今晚我的心情不一样,我要和你秉烛清谈。”

    “什么?你……”秀姑扭着小腰肢挣扎。

    “不要起来,就坐在我怀中闲聊。”他抱紧不放:“我不会放你走,因为……”

    “哦!你总该让我宽宽衣……”

    “该宽衣时,我会替你宽。”他抱得更紧:“不管你的身世如何,那一定是古往今来,

    千篇一律的陈旧老故事,我不必提,我要提的是你的现在,和将来。”

    “现在?你决定金属藏娇了?你……”

    “那是将来的事,现在要谈你的处境。听癞龙说,早几天有人在你这里争风打架,有人

    被丢出门外,被打得头破血流。”

    “有这么一回事。”

    “那是一些什么人?把人打了丢出门外的人是……”;-

    “哎呀!你揉痛了我的腰。”秀姑突然娇笑着叫:“放开我,我要站起来喘口气……”

    “我又没呵你的痒。”他到底仍是放了手:“争风吃醋事情虽然平常,但处理不好,可

    能会出人命……”

    “你想知道那人是谁,对不对?”秀姑用手掠着鬓脚,信口问。

    “我是不放心你……”

    “替你自己耽心吧。”

    “你的意思……”

    “要你死!”

    死字声出,秀姑的玉手下移,电芒一闪,三枚原先藏在发内的牛毛针,奇快地射向吴玄

    的胸口。贴身而立,一站一坐,手一伸便可触及身躯,一个无心一个有意,大罗金仙也难逃

    此劫。

    吴玄的右手,这时刚抬起轻抚下颔,他首先发现秀姑的衣袖出现不正常的波动,等看到

    几乎肉眼难辨的芒影;已无法闪避了。

    “哎……”他惊叫,仰面便倒。

    牛毛针长有三寸,如果全部贯人胸膛,那还了得?不可能当堂毙命,但决难走动,一动

    便痛入肺腑,可以把人痛得全身发软。失去活动意志。

    秀姑随发针的退势,轻灵地飞返丈外,飘落在内房门,飞快地掀帘而入,出来时左手有

    一把精巧华丽的尺二匕首,站在通向厨房的通道口,冷然注视着在地上挣扎,被痛苦所折磨

    的吴玄。美艳的面庞变得又冷又僵硬,那双勾魂摄魂的媚目冷电森森泪不转瞬地注视着吴

    玄,像一头已吃饱了金钱豹,冷然漠视着死僵了的小鹿,眼中虽有杀机,但已经没有胃口;

    豹通常不吃残剩的隔宿猎物,因为它猎食太容易了。

    吴玄蜷曲着身躯,强忍痛楚慢慢地、一寸寸地挣扎着坐起,片刻,他成功了,左手按住

    胸口,右手抱着锦礅支撑,屈右腿半坐,总算坐稳了。他脸色冷灰,脸上每一条肌肉皆崩紧

    得变了形,脸型扭曲相当怕人,牙关咬得死紧,可知他所受的痛苦是如何可怕了。

    他的目光极为怕人,焦点向秀姑集中,燃烧着怨毒之火,黑得怕人,冷得怕人。

    远远地,传来了三更三点的更柝声。

    “毫……芒丧……门……针……”他浑身颤抖着说:“你……你……你是……”

    秀姑眼神一动,似乎对他还能挣扎着坐起颇感意外,更被他还能说话所惊。

    匕首无声地出鞘,冷电四射,锋刃之利不言可喻。

    “你是……是那神……神出鬼没的针……针魔……”

    秀姑迈步轻移,一步步走近,步度极为缓慢,眼中有极度警戒的光芒。

    吴玄身形一晃,几乎伏倒,但终于以手支地撑住了,颤抖着一寸寸向后挪动沉重的身

    躯,以臀挪动双脚吃力地后撑,每一撑动,脸上痛苦的线条即加深一层。

    身后不远处便是堂门,外面是黑沉沉的天井。

    秀姑接近的速度,比他挪动的速度快。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身躯的颤抖愈来愈激烈。

    电虹飞射而至,人影冉冉压到,秀姑已迫不及待用匕首进击了,劲风压体,香气袭人,

    森森刃气直指胸口,快逾电光石火。

    他坐在地上,秀姑的匕首指向他的胸口,身形必定前倾,而且必须贴至切近。

    一声低叱,他在锋刃及体的前一刹那,向后躺倒双足行迅雷的一击,剧痛令他失去应发

    的力道,但攻势依然猛烈。

    “哎……”秀姑惊呼,右足挨了一脚,斜撞出丈外,砰一声大震,撞得墙壁窗户撼动不

    已,人亦摔倒在壁根下。

    他仰起上身,但堂中一暗,一对银烛已被秀姑击倒,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显然,秀姑知道他的幻刀可怕,很可能有余劲发射幻刀,熄灯是最好的防护。

    黑暗中,传出秀姑一声怪啸。

    前面有了响动,老苍头鬼魅似的冲出天井,手中有那枝斑竹箫,但比用来演奏的箫要长

    四寸,两尺二。

    “他在门下!”秀姑急促地叫。

    门内下方有物移动,藉天井的星光隐约可见。

    “击中他的胸口,但他竟然挺得住。”仍是秀站的声音,但换了方位:“他踢中我的右

    脚,短期间无法活动自如,快毙了他!”

    老苍头举箫就唇,一道冷芒从箫中喷出,奇准地击中丈外在门内下方移动的物体,在异

    声发出。

    “不是人。”老苍头讶然叫:“他真在里面吗?”

    “应该在。”

    “你真击中他了?”

    “三枚全中胸口。”

    “你没补他一刀?”

    “晚了一刹那……”

    “糟!快出来。”

    “按理他支持不了啦……”

    “快走!”老苍头惶然叫。

    整座住宅暗沉沉,声息全无。

    吴玄隐身在后门的草丛中,身后是两丈高的城墙,人隐伏在草中,真不容易发现。他是

    从后门走的,剧痛击不倒他。

    他不能走,那老苍头的话靠不住,对方既然设下天衣无缝的妙计杀他,决不会不见死尸

    便匆匆撤走。

    他心中明白,对方在附近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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