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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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簧之力确是惊人,箭被无俦劲道一卷,向内一聚,并末被击落,发出尖厉的刺耳锐啸,一掠而过。

    后面是毒龙掌和逍遥道人,喝声突发,他们闻声知警,银星一到,他们手急眼快向左右一倒下。

    那船夫可遭了殃,身上中了四枝弩箭,直达后心,立时倒毙在穿堂之内。

    “江小狗,佛爷要活刹了你。”宏济怒叫,大袖护身急如电闪抢入内堂。

    内堂没有人,鬼影俱无,四魔正欲进入内房走道,突然暗影中传来一声暴喝:“打!”

    大宅深院的房舍,大多光线不足,咱们的先人们,也许喜欢黑暗的情调,对开窗户不感兴趣,一进入深堂内院,就像是进入了阴风惨惨的地狱,大白天红日当顶,那里面依然是阴森可怖,真够别扭的。

    匣弩可不是好玩的,足以射透三寸坚木,四魔虽功臻化境,仍不敢大意,要真挨上一枚,金钟罩铁布衫也抵挡不住,血肉之躯毕竟不是钢铁,这玩笑可不能开。

    他们只道江文锦又要发射匣弩,向侧一闪,单掌护胸,凝神戒备。

    并没有弩箭射出,四个绝顶高手一再被愚弄,只气得七窍生烟,四海游龙阴森森地说道:“请潘兄出后院攻入,今天非或剥了这小辈不可。”

    毒龙掌向后退出内厅,腾身上了瓦面真奔后院。

    宏济和尚禅杖一振,厉声道:“几枝弩箭想阻我们,岂不笑话?老朽领先。”红影一闪,他向右掠出,足一点地,便挫身向左急射。

    九枝弩箭破空飞到,但听“得得”脆响,禅杖震飞了四枝。

    两枝把老和尚的肋衣射了两个窟窿,另三枝贴着后面的四海游龙耳畔掠过,一发之差,他准有好看。

    四海游龙怒火如焚,鬼魅似的贴地飞射,越过了五丈长的黑暗走道,粗声吼道:

    “小狗你得死!”

    内间房门前,江文锦将乃妻推入房中,右手仗剑屹立,左手挺匣弩严阵以待。匣中还有最后九枝箭,他可不敢轻易发射了。

    四海游龙行将扑到,江文锦神色凛然,冷笑着将匣弩一摆,作势欲射。

    四海游龙向壁间一闪,银芒乍现,他掣下了宝剑,阴测测地说道:“你这小狗胆大包天,在我老人家面前耍花招,快将桃花仙子的行踪说来,并把那被擒的三名男女交我们带走,老夫或许会给你一次痛快。”

    江文锦神色不变,木然地说道:“江某已经脱离江湖,放下屠刀重新做人,放走桃花仙子乃是理所当然之事,救人亦是理所应为,如果前辈不谅那也是无法之事,你上吧!

    江某虽是无名小卒,但拼命的勇气还有。”

    “你在做梦!”老和尚大吼,掸杖一伸,又说道:“佛爷超度你这逆畜。”声落,禅杖涌出一重绵密的杖幕向前猛仆。

    机簧一响,弩箭电闪,老和尚已生嗔念,动了无名孽火,用上了毕生功力,禅杖震出的罡风足以撼山搅海,弩箭一触如山杖影,四面崩飞。

    杖影健进,罡风怒号瞬即临头,江文锦叫声“我命休矣”!拼全力一剑挥出。

    “铮”一声响,长剑脱手飞射,击破楼板没入楼上不见,江文锦只觉右臂像是已经不是自己所有,奇大的反震力,将他震起,“砰”一声撞破了房门,跌入房中,立时晕厥。

    老和尚飞抢入房,还不知江文锦已经晕厥,禅杖一伸,直撞他的肩井穴。

    房中靠床的范女,狂叫一声,抓起手边那杯参汤,劈面向老和尚扔去。

    老和尚弄不清是什么玩意,无暇伤人,禅杖向上一挑,杯碎如粉,参汤飞溅,他心中狂怒,虎吼一声,顺势一杖斜劈,想将她劈成肉泥。

    在这千钧一发之间,窗户“哗啦”一声,向内垮落,飞落了毒龙掌潘志,他叫:

    “留住活口!”

    杖已临头,怎能留人?眼看范女一命难保。

    逸云早己知道情势的危急,不顾一切以全力攻向肩井穴,在这生死瞬息之际,肩井穴豁然而开。

    他怒极出掌,俊然翻身一掌向禅杖拍去。

    “叭!”“砰!”禅杖被无俦劲道拍得向上一蹦,老和尚身躯被巨大无匹的反震力震得向后疾飞,“砰”一声将板壁撞垮,刚好将跟踪而入的四海游龙和逍遥道人阻了一阻。

    逸云身形快如电闪,一掌急扔,“叭”一声将毒龙掌硬给震得由破窗中飞出,再向下一伏,将江文锦抓起塞入惊呆了的范女怀中,顺手一按他的人中穴。

    他火速转身,来不及再救碧芸,抓起腰带扣好,并拔出伽蓝剑,大喝一声,伽蓝剑飞旋而出猛扑闪身抢入的四海游龙和逍遥道人。

    这一连串的急剧变化,快得令人难觉,只凭超人的造诣和本能,在生死须臾中拼搏。

    褐色剑幕和万道银芒一触,剑啸震人心弦,人影飞退,四海游龙和逍遥道人飞出了房门。

    再飞退的刹那间,光华一闪,晶芒掠过他们的顶门,彻骨寒流令他们心胆俱裂。

    他们本能地吸腹缩头,那神奇的三尺寒芒拂顶而过,一项九梁冠和一个银白发束飞跌而坠,在间不容发中保全了六阳魁首。

    四海游龙昨晚已经领教过少年人的旷世绝学,退到门口方看清神奇的伽蓝剑,和那有三尺电芒的奇异小剑影,更又发结被削,他怎能不惊?脱口叫道:“是你!华……”

    “狗东西!这次绝不饶你。”逸云狂怒地吼道,褐影光华向前飞射。

    “快退!”

    四海游龙也够快,挟起晕倒了的老和尚,亡命而逃,真快!

    毒龙掌连人也未看清,便被人一掌震得由原路飞出,他感到掌心如被火烧,痛彻心脾,世间能和他的歹毒掌力相抗的人,屈指可数,能教他掌受伤的人,他还未见过,他恼羞成怒,身形一止,勉强站稳,吸入一口气略加调息,功力提至十成,大吼一声,仍由破窗中扑入。

    四海游龙一溜走,逸云不敢追赶,刚收剑入鞘转过身来,窗外吼声与人影同现。

    他日力奇佳,已看清来人正是毒龙掌,冲哼一声,戟指便点,旷世绝学天心指出手。

    毒龙掌也看清了逸云,不由魂飞天外,惊叫道:“是你!哎……”

    在惊叫声中,他硬将身形劲急的去势,用千斤坠向下一落,足一点窗沿,向后扬退,并拍出两掌。

    “嗤”一声,神奇的天心指力穿透歹狠的掌风,直射他的脸面,锐不可当。

    百忙中他一偏脑袋,只觉左耳一凉,痛得他“哎……”一声尖叫,跌下窗外就地一滚飞身上屋,急似漏网之鱼,逃之天天。

    功力差劲的分水驼龙,不敢往内闯,他在院中正想燃火折子放火,还不知里面发生了突变。

    逸云穿窃而出,毒龙掌己逃出五丈外去了,他上了瓦面四面一张,不由狂怒。

    四海游龙挟着老和尚,与逍遥道人奔出内党,一出院子便看到分水驼龙抓了一个破扫帚,正用火折子引燃。

    四海游龙急声叫道:“快放火,退!”

    逸云刚由瓦而追到,分水驼龙正要将火把扔出。

    光华像匹练,破空飞至,穿透分水驼龙心窝,突然向上一升,倒飞而回,火把落地,分水驼龙也倒了。

    “以气驭剑!”四海游龙骇极大叫,首先越墙飞逃。

    追逐道人一声不吭,像一只老鼠,窜入前院穿堂,瞬即失踪。

    逸云见事已急,要让火把扔入内堂,还了得?所以他竟然冒险用上了仅略通皮毛的以气驭剑术,那是玄阴寒玉匣的盖世绝学,专用于伏鳌剑,由于他的功力已臻化境,竟然一击而中。

    他搜了左近一遍,确定已无敌踪,方返回内房。

    房中,一双小夫妻脸色苍白,相拥着坐在床沿,惶急地颤抖。

    逸云含笑向两人说道:“谢谢贤伉俪舍命维护之德,小弟铭感五衷,强寇已退,已不需顾忌了,请到隔室将息,待小弟救醒同伴,再行道谢。”

    夫妇俩相搀相扶双双站起,江文锦吁一口气道:“恩公神勇,幸而及时而醒,不然我死事小,九泉亦不暝目。”他便待下拜。

    逸云扶住他,说道:“江兄请勿挂怀,思公二字,请勿再出贤伉俪之口,如不见外,请叫我一声兄弟,可好?”

    “华兄弟,大德不言谢,小兄永铭心坎,容后图报。”

    “一夜劳顿,江兄且请将息,这里有我,不怕贼人再来。”

    “胆都惊破了,哪能将息?让嫂子替你们准备食物。”

    “有劳大嫂了。”

    夫妇俩相扶出房,仆妇已走光,他们只好亲自下厨。

    逸云走近床前,他看到了两双亮晶晶的深潭大眼,他脱口惊喜地大叫道:“黛,是你!真是你!天啊!你找得我好苦。”他将躺在内面的如黛抱出,喜极而泣。

    良久,他将她松开拥抱平放在床,开始检查她的穴道,桃花仙子的点穴手法十分怪异,连被点人也不易察觉何处被点,除哑穴不用细察以外,他得检查十二经脉。

    仆妇已替两位姑娘换上了寝衣,倒还方便,他对一旁的碧芸说道:“芸姐,你先将真气凝聚丹田,等会儿我替你解穴。”

    碧芸功力相去太远,仅能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我试过了,十分不易,你先救黛妹妹。”

    逸云用掌在如黛的玉枕向上缓缓抹动,将经脉疏引,只消片刻,哑穴便开了,她尖叫道:“别管我!别管……”

    “黛,我已知一切内情,你怎能戏害自己,令哥哥痛心?运气!告诉我何处穴道被制。”

    黛姑娘泪如泉涌,她虚弱地说道:“我肋受掌伤,无法聚凝真气,不知何穴被制。”

    逸云在床头找出百宝囊,在玉瓶内取出一颗雪参寒魄回生丹,三不管塞入她口中,吸入一口参汤,度入她腹中,再凝聚先天真气,探手伸入她衣衫之内,神情肃穆,检查十二经脉。

    他先检查任督冲三脉,这是人身最重要的经脉,任脉走前,督脉展后,冲脉则乱七八糟,三脉起处在会阴穴。

    他一按在穴上,黛姑娘浑身血脉扩张,脸红如火,星眸闭上了,雪参寒魄回生丹的药力得此助力,迅疾地行开,气血如怒潮,不住翻涌。

    逸云放手,拭掉额上汗珠说道:“该死!这妖妇缺德,竟封住了神关穴。”

    姑娘幽幽地说道:“还有阳关穴。”

    “神关”,在肚脐眼中,“阳关”,在十六节脊骨下,前者属任脉,后者属督脉,姑娘柳腰儿细小,大概是被妖妇一扣之下,身前身后的穴道,全被制住了。

    找出被制穴道,那好办,左掌贴腹上揉,右掌按住阳关注入真气轻轻推拿,不消片刻,如黛像只燕子突然而起。

    在逸云举袖拭额的瞬间,如黛像只燕子,突然向破窗口飞射,她要开溜。

    她快,但比逸云仍差一筹,刚到窗口,便被逸云拦腰一把挽住了。

    她尖叫:“放开我!”一掌按住逸云胸前,拼全力一推。

    可是她的力道突然消失,逸云的虎掌,正按在她的神关穴上,浑身发软。他纵回床边,将她按在床上厉声道:“好妹妹,你要把哥哥看成薄情寡思,气量窄小的小人,我先得将你的鬼念头从心坎里拔出来,我不和你说废话,先点上你的穴道免得你逃跑,让你冷静些儿,那怕永远点上你的穴道我抱着你走,我也会做的。”

    他一按她的肩井,她乖乖地躺了个四平八稳,可是她闭着眼,羽状的长睫沾满清泪,惨然大叫:“你不放我让我走,我会嚼舌,我会自毁天灵盖,快放我,我没脸见你。”

    逸云变色厉叫道:“你要这样,我陪你,这是因我而起的恶因,第一个该死的就是我,我不该带你到辰州大珠台,不该和你海誓山盟,致令你惨受凌辱。”

    他形如疯狂,抓住她的双肩,一阵急晃,大颗泪珠滴了她一脸,他狂叫:“你睁开眼看看我这二十余天来我为你消瘦了多少,在青龙岭找到你的留字,我差点儿抹了脖子,疯狂了多少日子,要没有芸姐,我恐怕已活不到今天,得到了紫电剑出现荆州的消息,废寝忘食拼命追寻,你竟然不谅解我,天!你看看我啊!黛,黛……”

    碧芸虚弱地竭力叫道:“黛妹妹,你千万不可自寻拙见,小心他再疯狂,那多可怕啊!”

    如黛放声大哭,声如中箭哀猿,久久方说:“让我静一静,云哥。”

    “你还怨恨哥哥么?”

    “我怎能恨你?可是没脸见你,败柳残花,我恨自己,解开我的穴道吧!”

    “不成,委屈你一时,等我解了芸姐的穴道,再言其他。”

    他着手检查芸姑娘的穴道,一看便知,双肩井,双环跳,还有鸠尾穴,手法和点他的一样。

    自解穴道是极不易之事,没有超尘拔俗的造诣,谈也不用谈,解穴倒是易事。

    解穴手法多得不可胜计,各有专精,常见的有对穴震荡,穴前导引,气血冲穴,顺经迫穴,和内功解穴等多种,最常用的是对穴震荡,如欲解环跳,必在白海穴下手方能解开,但这仅能对普通手法而言,至于气血冲穴,顺经迫穴,和内功解穴,则是内家高手所用之法,火候不够,实不可能。

    这三种解穴法,功臻化境之人,还可用自解穴道,但仍须看下手之人手法轻重而定。

    这与点穴手法有最重要的关联,有些独门手法最难解,像循经闭穴,逆经断脉等,没有原主化解,毫元希望,点穴法原出武当,张三丰始创三十六手,三传俗家弟子张全一,化为七十二手;四传王一瓢,衍化为一百零八手,尔后更臻神妙。

    其实点穴法自古已有之,张三丰正式加以整理而发扬光大而已,武当点穴法一传出江湖,各门派也就纷纷自创手法,整理先人遗泽,故而日趋完善,为武林大放异彩,短短百余年间,这一门奇学竟然光芒万丈,遥逐乎凌驾正宗拳掌之上,成为内家门派必具之学。

    逸云用的是内功解穴法,掌按在被点穴道上,以内家真力迫吸推拿,使穴道徐徐而不着痕迹地复原,绝不使人受到损害,也绝对安全,故而黛姑娘穴道一解,便可突然纵身逸走。

    半盏茶时分,碧芸翻身坐起,她不管逸云,首先抱住如黛,温婉地说道:“黛妹妹,请听我说,你的云哥哥不是世俗儿女,而是个世间奇男子,答应我不再溜走,有冤屈对姐姐一说好么?”

    如黛望地长叹道:“有什么好说的?唉!”

    碧黛向逸云一使眼色,说道:“云弟,快解了黛妹妹的穴道。”

    逸云伸手轻抚她的肩穴,穴道立开。

    “对不起,请回避,让我和黛妹妹说些体己话儿。”碧芸挥手请逸云走。

    逸云临行,神色凛然向如黛说道:“黛,如你另生他念,我将在这儿痛苦地以了余生,我的命运在你一念之间。”他倒退着出房去了。

    如黛哭了个昏天黑地,碧芸等她哭够,方紧偎着她说道:“好妹妹,我先告诉你我们找你的经过,你再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吧。”她将自童子拜三老山转回大珠台,发现的各种征象说出,直至追踪到武昌府的事一一说了,最后说道:“妹妹,你该说了。”

    如黛伤心地抽噎许久,方将前情一一道来。

    在她凄切地诉说之际,碧芸不住向她打量,由黛眉到肌理,甚至探手摸索她的腰臂,等她说完,碧芸却大笑起来。

    如黛好不容易断续地说完,伤心得正欲痛哭,经碧芸一笑,悲伤变成了愤怒,她一向对碧芸深具戒心,深怕她夺去她的云哥哥,碧芸一笑,她认为碧芸在幸灾乐祸呢。登时脸色一变,不悦地说道:“你笑什么?我成了败柳残花,你快乐了!”

    “妹妹,你真无知得可笑啊!那三个人定然是因争风而互相残杀,三人全死,你根本就不会受到侮辱,不然你怎能平安地醒来?你自己不往好处想,却往绝路上想,我怎得不笑?妹妹,你还是个完壁,怎会茫然无知的?”

    如黛哼了一声说道:“我不要你的同情,我自己岂有不知之理?哼!”

    “别忘了,妹妹我是个受过百花谷百花教主陶冶的人,也是教主的女儿,对男女间事,可说家学渊源,见识广博,任何人皆难逃我的神目审视之下。你,眉紧贴而不乱,肌理细致而不够润,乳坚挺而珠坚实,细腰而臀削,无一不是处于之征,你简直无知得可笑。”

    “胡说八道,我不要自欺欺人。”

    “你这人真死心眼,但我仍要给你确切的实证,别害羞,我去请江大嫂来。”她跳下床,奔出房外。

    不久,她请来了江大嫂,三个人在房中鬼混了许久,如何求证,外人无法知道。

    许久,江大嫂笑吟吟地出房,如黛则以薄衾蒙脸不敢见人,碧芸则一手楼住她,隔着落食呢声轻语道:“好妹妹,你要再不信,可要我叫你的云哥哥来给你证实么?我就去叫他。”

    如黛嗯了一声,猛地翻身将碧芸按在床内,用薄衾将她一起盖住,不容她挣扎。

    如黛的功力比碧芸高得多,她也是心中快乐,未免用了真劲,碧芸怎能挣扎?

    两人在被底咕咕哝哝了好半天,直至江大嫂送来饮食,两人方喜孜孜地起身整理钗环衣裙,三人在房中进餐。

    这一天,她们在江家等待衣裙晾干,碧芸趁空儿将经过告诉了逸云,并传达黛妹妹的口讯,要他去找天涯孤姥的讯息,他便独自跑了一趟武昌府。

    入暮时分,逸云匆匆赶回,脸色沉重,黛姑娘虽则羞答答地不敢抬头,但已看清了他的脸色惊慌地问道:“云哥,你……你的脸色骇人,怎么了……”

    逸云一反往日洵洵温文的神态,俊目中神光电射,说道:“消息不好。第一,天涯孤姥今晨在玄都观力尽被擒,下落不明。第二,少林掌门丢了佛道同源金像,已向河南追踪,可能己获得了线索。第三,桃花仙子一行三人,午间火焚鹦鹉洲混江白鲤的水寨,混江白鲤与水上群寇六十四人被杀,妖妇下落不明。第四,摄魂魔君太叔权已率黑道凶魔到了玄都观,更搜寻桃花仙子和黛妹妹的踪迹,准备全力大举。第五,朗月禅师曾在武昌现身,去向不明。”

    “云哥,我们……”

    “今映我们到玄都观要人,必要时大开杀戒,还有,芸姐姐的行踪我己对四海游龙说出,大闹大珠台之事,他们已全部摸清,即将对芸姐姐报复,这可好,我们快准备。”

    三人和江文锦夫妇一同进餐,餐间逸云要大妇俩暂时避避风头,免得时刻担心。他答应留在这儿一天,让他俩善后。

    果然在次日一天中,江文锦将店面和住宅廉价顶出,带着妻子远走江西定居,买田做起庄稼汉来,从此隐姓埋名,安享田园之福。

    当晚,在入黑时分,逸云临阵磨枪,将如幻步也传授给碧芸,便于自保,有如黛在旁指点以前所学的经验,碧芸也聪颖过人,两个更次居然能领悟其中奥秘,运用自如了。

    三更初,三人休歇片刻,即束装结札,向蛇山展开绝世轻功,携手飞掠而去。

    他们到得不是时候,玄天观这天晚上鬼影俱无,不知怎的全不见啦!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偏殿的火工道人,拷问的结果,却令他们略为宽心。

    原来入黑时分,所有的人全都过江,到宏济寺聚会,据说是迎接自陕甘前来的一位名震武林的前辈,要明日午间方能回来。

    至于天涯孤姥,确是被擒,她闹上了玄都观,杀了不少人,最后被围住一个时辰,力尽被捉,目下关在寺中地下刑室中,刑室的出入门户,只有观中几位重要人物知道,可是他们都不在,欲救无从下手。

    次日一天中,江文锦拾掇一切,逸云则与两位姑娘卿卿我我,细诉衷曲,如黛心情舒畅,恢复了从前活泼的本性,她像一朵鲜艳的春花,充满了蓬勃的朝气。

    对碧芸,她像一个爱撒娇的小妹妹,对逸云,却又像一个顽皮的小情人,有时却又像一头柔媚的小波斯猫,呢爱地倚偎在他的怀中,在芸姐姐那儿,她总算得到了许多她永不会有人教她的女性常识与本能。

    她不再恐惧碧芸,而且更少不了她啦!她自己认为,她的一生幸福,全出自芸姐姐之赐哩。

    二更正,他们结束停当,正式向江文锦夫妇告别,互道珍重,不胜依依。

    玄都观中,这天晚间群魔济济,紫虚阁中灯火照耀如同白昼,三山五岳的凶神恶煞全都来了。

    首席上,曾经露过脸的高手中有摄魂魔君太叔权,四海游龙柏青,全真子天风,宏济和尚,毒龙掌潘志,江湖浪子印全,金虹剑左奇,和早年袭击百花谷的赤面鸠婆贾如春,乖乖!真是多,全是跺下脚天动地摇的老魔头。

    江湖浪子印全和金虹剑左奇,本是武出派最足骄傲的侠义英雄,生平嫉恶如仇,是绿林恶寇的克星。怪!他们竟然也与黑道恶寇同席了。

    更令人犯疑的是,崆峒的元老吕梁神鹰于鸿飞,峨嵋元老凌霄鹤罗天成,他俩人竟然不在。

    不是说昨天他们到宏济寺迎接一位名震武林的前辈么?席间并不见那位前辈。

    在施主接待间,内室中吕梁神鹰和凌霄鹤,正在愁容相对,似有疑难之事无法排遣。

    紫虚阁**有八席,坐了六十四名了不起的人物,绝大多数是穷凶恶极的黑道恶寇,正兴高彩烈开怀痛饮。

    酒过三巡,援魂魔君徐徐拈杯站起,全真子也站起干咳了三声,鹰目一扫。

    所有的闹声突静,众人正襟危坐向首席上瞧。

    摄魂魔君哈哈一笑,随又脸色一正,说道:“诸位朋友,太叔权借水酒一杯,庆贺日问的喜汛。”

    他举杯干了,放下杯续往下说道:“日间宏济寺之会,有些朋友未克赶到,兹借今宵盛会重新宣布敞友粟老哥的意思,我武林道中,尽管门派有别,造诣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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