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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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远的坐骑不是良驹,驮两个人实在难以胜任。远出里外,越野穿林一阵急驰,坐骑便不堪负荷,四人濒临难以举步,随时皆可能濒倒境界。

    后面,蹄声急骤,草木籁籁而动声传里外,追的人马正快速接近。

    林深草茂,不知后面有多少人追来。

    他不想和大批高手拼命,干脆下马将昏迷不醒的中年人扛上肩,牵了坐骑钻走,绕山越野远离险境。

    他不知道身在何处,对这一带山林一无所知,反正能走的地方就走,身在何处他并不介意。一个采药人对山区的环境,即使是陌生地区,也会产生亲和感,进人穷山恶水也不会产生恐惧。

    登上一处山坡向下察看,终于看清跟来的只有三个人。

    “好哇!多几个人口供更可靠。”他欣然自语,绕山坡降下一处平野,等候追的人赶上,不再往林深草茂处躲躲藏藏。

    藏妥坐骑,昏迷的人丢在草坪中,几耳光把人打醒,在一旁虎视眈眈。

    蹄声渐近,追的人快要到了。

    中年人第一个反应,便是跳起来。

    伸脚一勾,中年人砰然倒下了。

    “我看得出,你是那一群强盗的首领。”他双手叉腰像座天神,俯视着狼狈的小鬼:

    “我听说道桐柏山有几伙强盗,你是那一伙的?他娘的!你们离开巢穴未免太远了吧?怎么抢到随州来了?”

    桐柏山地区,大部份属河南桐柏县,仅西南一带山尾小山岭,属湖广随州。

    “混蛋!你才是强盗。”中年人挣扎着站起:“桐柏山的强盗,都在荒僻的村落打家劫舍,那敢在大道上抢劫?壮勇一合围,死路一条。”

    “你这狗养的没拦路抢劫行凶?不会是与小轿的人攀亲家吧?”

    “胡说八道:咱们是保护他们的。”中年人嗓门大得很,理立气壮:“保护他们能平安到达桐柏山。”

    “该死的混蛋!刀剑并举,一拥而上汹涌如潮,一接触有死有伤,这叫做保护,好,我来保护你。”

    一声吼,中年人迎着他接近的身影,来一记十分急猛的黑虎偷心,拳风虎虎劲道十足,暗劲直迫八尺外,内劲已可外发伤人于体外,可能在内功上,曾经下了二三十年苦功。

    他左掌略拂,拳劲斜走,无畏地走中宫切人,快如鬼魅幻形,对方拳势未收,他已近身了。

    劈啪几声暴响,四记正反阴阳耳光,快得难以看清手掌,把中年人打得仰面便倒。

    “还要进一步保护吗?”他一脚踏住中年人的右膝,压力渐增:“你的膝盖一定可以抗拒棒打斧劈,内功火候很纯,距金钟罩境界已是不远,我打赌一定踏不碎你的膝骨,但必须试一试,不试怎知输赢?”

    “不!不要……”中年人狂叫,坐起双手拼全力抬他的右脚:“在下真……真的不是强盗,的确是……是奉命护……护送他们前往桐柏山的人……”

    只要再加半分劲,中年人的膝盖非碎不可。双手已用了全力,也化解不了下踏的可怕劲道。

    “你尽量胡说八道好了,我不急。你的强盗同伙快到了,他们的口供最好和你一样,不然……哼?”

    “用不着胡说八道。”中年人总算能阻止压力增加,急急分辩:“我们奉阴阳使者的指示,远离强盗出没的地区外,迎接财神兼领路,以免受到强盗或仇家阻扰……”

    “且慢?”他收回脚,虎目中有疑云:“阴阳使者?我听说过这个人,阴阳使者周大年,一个黑道臭名昭著的枭雄。”

    “他是咱们武道门的重要人物……”

    “武道门?武道门听说在襄阳附近的荆山,怎么跑到这里来鬼混?你是……”

    “我,飞天蜈蚣陈孝,在武道门地位不低。本门在天下各地做买卖,就在各地就近与神财爷交易,不会在山门与外界接触,避免落案。你也许知道在下的名头,知道武道门的声威,最好保持对在下的尊敬。”

    一亮出山门名号,飞天蜈蚣神气起来了,挣扎着站起,居然能挺得笔直,气势仍足。

    “飞天蜈蚣陈孝就是你?”他的虎目中,疑云更浓。

    “正是区区在下。”

    “他娘的!你像吗?据我所知,飞天蜈蚣的名头,并不比阴阳使者低,都是武功惊世,坏事做尽狗都不吃的枭雄。你这混蛋如此稀松平常,拳脚还没入流,怎么会是名震天下的飞天蜈蚣?去你娘的!”

    汉口镇是四通八达的大埠,龙蛇混杂甚么人都有,即使是平凡的市民,也可听到许多三教九流的传闻秘辛。稍留意江湖动静的人,对那些声威显赫的英雄好汉,多少有些印象,虽则从没与这些风云人物打过交道,见了面也不认识,但对那些人的名号却知之甚详。

    他听说过飞天蜈蚣阴阳使者这些人物,从传闻中知道这些人非常可怕厉害,真无法相信表现得如此稀松平常的中年人,会是大名鼎鼎的飞天蜈蚣。

    他也听说过伏魔一剑吴化雨的名号,更对武道门有所风闻,可知他是有心人,不是一个平凡普通的采药村夫;更不是一个身怀绝技而甘于寂寞,甘愿老死山林的人。

    “你这家伙武功骇人听闻,但还不算一流高手。”飞天蜈蚣并不蠢,知道强硬手段无效,继续用威吓保全自己:“与咱们武道门作对,注定了将被化骨扬灰。天下间敢向咱们武道门挑衅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走吧,我飞天蜈蚣宽宏大量……”

    “去你娘的!我那有心清和你们武道门有瓜葛?在旅途碰上了,手痒管管闲事而已。”

    他打断飞天蜈蚣的话:“你们摆出强盗姿态在大道行凶,我受到波及岂能不管?你滚吧!”

    蹄声震耳,三匹健马已到了百步外。

    他瞥了左前方的树林一眼,树林远在百步外。他向南面飞奔,用普通奔跑的姿势而非轻功,像一头奔牛,脚下隆然奔向五六十步外的矮林。

    从外表看,他显然是被迫来的三骑士吓跑的,寡不敌众,逃走第一,所以跑得飞快,逃入矮林,有坐骑的人就无法策马入林穷追了。

    如果真要逃,他该从西北面的树林逃,那面山坡相当陡,健马无法在陡坡的树林奔驰。

    三匹健马是从东北角冲来的,往南逃不是好主意。

    三骑士看清了飞天蜈蚣,放弃追赶罗远的念头,急急下马照料飞天蜈蚣。

    飞天蜈蚣并没受伤,只是右膝有点疼痛,双颊红肿而已,走路略有不便。

    三匹马已经力尽,不能再骑了,四人三马怨天恨地往回路走,两人牵了坐骑,一人掺扶飞天蜈蚣,慢慢往回赶,一面走一面交谈所发生的变故。

    他们除了知道这个人叫罗远之外,可说一无所知,实在猜不出罗远是何人物,日后想追查谈何容易?

    显然他们也不熟悉这一带的环境,附近都是小山,没有特殊的山峰可以作指标,只好沿蹄迹往回路走。

    绕过第一座山坡,降下前面的草坪,蹄迹宛然,路没走错。

    牵了坐骑走在前面的大汉,突然发出一声警叱,一声刀吟,钢刀出鞘丢掉缰绳。

    前面的茂密松林中,大踏步出来两行高高矮矮,有男有女的行列,一个个雄纠纠气昂昂,所佩的兵刃五花八门,有长有短,行列整齐,气势慑人。

    共出来了廿四名男女,一面接近一面向两面分张。最后出来五名衣着华丽,气势更为慑人的男女。

    最后,是七名大汉,每人押解一个五花大绑,气色甚差,脚下有点不便的人,一看便知是押俘。

    廿四名男女雁次排列,在草坪中段列阵。

    中间五男女也左右一分,威风凛凛。位于中间那人年约花甲,鬓脚已华。穿一袭团花翠蓝色长衫,佩的剑古色斑烂。

    这人的像貌,确有令人一看便心中发毛的威力,三角眼吊客眉,脸色苍灰有病容,颧高鼻勾,颊上无肉。三角眼中,焕射出可怕的绿芒,像有点色目人血统。高瘦的身材像竹竿,衫尾飘飘,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味。

    两侧是两男两女,有两男一女已是年约四十上下。最右外侧那位穿水蓝色骑装的女郎最年轻,该已年华双十,眉目如画,有一双灵活明亮的凤目,骑装把浑身曲线衬得玲珑透凸,有点像胡蜂极为养眼。所佩的剑装饰华丽,剑鞘有宝石反映出来的光芒。

    包括飞天蜈蚣在内,四个人惊骇莫名,甚至双脚发抖,被对方浩大的阵容吓坏了。

    也许,是被认识的人吓坏了,却又忘了跳上坐骑逃命,也可能知道逃不掉。

    三匹坐骑已口吐白沫,浑身毛湿,举步蹒跚,的确无法再奔驰逃命了。

    大踏步出来了两名中年大汉,直逼至两丈内才拔剑。

    “你们是进山的人吗?”右面那位满脸横肉,像貌狰狞的人大声喝问。

    “我……我们不……不是……”飞天蜈蚣一代凶枭,名震江湖,竟然脸色泛灰,嗓音全变了:“我们是……是过路的……”

    “是吗?这里有路吗?”

    “这……”

    “你们有刀剑。”大汉厉声说。

    “防……防身的……”飞天蜈蚣吓了一跳。

    “你们已追逐了不少时辰。”

    “这……”

    “不许撒谎?”大汉叱声似沉雷。

    “碰……碰上仇家……’飞天蜈蚣几乎语不成声,像个待宰的懦夫。

    “你们所逐的人从南面跑掉了,他是何来路?”

    “是……是个叫……叫罗远的人。”

    “把你们追逐的原因和经过,从实招来。”

    “这……你们……”

    “你知道我们的来历,是吗?从你们的神色看来,你已经知在道我们的底细了;必定是道上的朋友。挺起脊梁来,不要做撒谎的懦夫。从随州北上大道所发生的事故,咱们一清二楚。你如果撒谎,将死无葬身之地。说!敝长上在听。”

    “我……我我……”

    “招!”

    飞天蜈蚣打一冷战,猛地扭头飞掠而走。

    三名同伴也不慢,也一跃两三丈速度发挥至极限,没勇气挥刀而斗,逃命第一。

    四位男女左右齐出,速度快了一倍。

    一声厉叫,最慢的飞天蜈蚣,被发话的大汉追及,一脚踹中背心,厉叫着砰然倒地。

    片刻间,四人成了五花大绑的俘虏,加入七位俘虏的行列,剩下半条命。

    “去搜那个逃掉了的人。”为首的人向随从发令:“那个人脚下乏力,逃不远的。”

    共出来了八名男女,穷搜逃走了的罗远。

    罗远躲在侧方里外的山腰草丛中,目击所发生的经过。可惜风从背后吹来,听不到下面双方的对话。

    他在盘洁飞天蜈蚣时,已发现远处树林中有人窥伺,以为是飞天蜈蚣的党羽,是派来保护小轿的人,冲突出于误会,这种事他不能管,管了反而显得自己理亏,不想再生冲突,便一走了之。

    他是绕远处赶到前面去的,恰好赶上这场热闹。

    显然飞天蜈蚣碰上了更强悍的人,这卅余名男女形之于外的气势,他远在里外,似乎仍可感到心理上的压力不轻,心中懔懔,不知是何来路。

    飞天蜈蚣被擒,他更感到心惊。

    谁敢和武道门的人作对?飞天蜈蚣是武道门的人,地位相当高,武功也不弱,竟然没有挺身而斗的勇气,是个浪得虚名的货色。

    这些人好神气,根本不在乎与武道门为敌。

    据他所知,武道门号称天下第一绑架组合,廿余年来日渐壮大,作案遍天下,不但白道与侠义道束手无策,连那些黑道妖魔鬼怪大豪大霸,也对武道门恨之切骨,却又无可奈何。

    武道门绑架的对象,决不是升斗小民,只要选中目标,根本不在乎对方是何人物,有何靠山。做案的实力雄厚,行动飘忽如神龙。山门据说建在荆山深处,前往荆山寻踪觅迹志在报复的人,人数多却找不到形迹,人少了有去无回。迄今为止,仍然没有人找出山门的确实位置。

    最远的作案范围,竟然在京都附近,先后做了五件大案,共获得五万两银子赎金,京师为之震动。京城的五城兵马司衙门,调动了三府十县的公人出动搜捕,甚至惊动厂卫的皇家特务全力缉拿,连一个跟盘子的眼线也没抓到,赎金一到手便鸿飞杳杳。

    江湖朋友提起武道门,可说闻名色变,谁还敢向武道门挑衅?反正武道门做案,与绝大多数江湖苦哈哈混世者无关,何苦自寻死路?

    但有关的人,不得不费尽心力寻踪觅迹。

    这群人居然擒捉武道门的重要人物,颇令罗远感到意外,也极感佩服。

    他不能再胡乱走动了,这些人正派人搜寻他的踪迹,没有必要招惹这些气势浑雄的高手,暂避风头免生是非,先找隐密处躲起来,等天黑再动身。

    搜的人搜错了方向,怎知他反而抄到后面去了?

    一个时辰之后,搜的人失望地返回。

    他在另一处山林埋头大睡,不理会外界的动静。事不关已不劳心,也无意查证这些人的底细。

    置身事外的心理浓厚,一躲躲至日落西山,山林中除了乌兽不见人迹,与外界完全隔绝,外界发生了何种变故,他毫无所知。

    发起攻击的人失望了,没能出其不意冲人旅店,刚接近便被精明老练的警卫发现,只能改为明攻。

    明攻也落空,小店的人据房舍死守不出。天井与门窗皆有人负责封锁,各守岗位,非万不得已不许现身接斗,仅用暗器悄然反击。连负责策应的人,也不轻易现身暴露位置。

    攻击的人完全估计错误。估计中,南天一剑是声誉甚隆的高手名宿,发现有警,必定挺剑外出行英雄式的拼搏,至少也会现身打交道,决难在群起而攻中侥幸。

    南天一剑并没现身,老剑客心理上早有准备,丢开江湖道义对付致命的暗袭,冲进来一个杀一个。

    袭击的人数超过三十,但真正能冲入屋内,获得拼搏机会的人不到一半,屋内尸横廿具。

    在漆黑的房舍内缠斗,占了地利的一方应该可以稳操胜算。但南天一剑毕竞人数太少,无法将强敌阻绝在屋外,被几个人冲入,便已输了一半,付出可怕的代价,难以挽回颓势。

    全集死寂,没有人敢外出自寻死路。

    第一支火把出现,然后是第二支,第三支……片刻间,小店前后火光如昼。

    共有卅余支火把,却不见有人,是插在地上的。这种用松油浸制的人把火力极旺,昭得小街一片通明。

    在屋内缠斗的人,知道有点不妙了。

    攻击的人毕竟心虚,以为壮勇出动围捕了。

    最先奔出的人是飞虎朱强,浑身浴血大汗澈体,血与汗已不可分,握剑的手已经不稳定了。

    一声怪啸震耳,店前的广场突然幻现三个人影。

    中间那位中年人身材壮实,豹头环眼虬须戟立,手中剑光芒闪烁,气势慑人。

    “出来出来,咱们亲近亲近。”中年人向抢出的人招手叫:“听说武道门的飞虎朱强,在这里吃窝边草,挖自己的墙脚,砸自己的招牌。站出来,让在下看看这头虎是甚么东西?”

    能冲出来的人,仍有七个之多。最后出来两个伤势不轻的人,是爬出来的。

    南天一剑也随后出现在小店门外,身旁是那位小姑娘。两人也浑身浴血,显然都受了伤,但伤势不重,很可能被割裂或刺伤了身上不怎么重要部位,仍可支撑得住。

    只出现三个人,飞虎朱强却心惊胆跳。

    如果仅有三个人,这么多火把是从何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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