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以火斗群兽

    第六章 以火斗群兽 (第2/3页)

  生死关头,他的两条腿果然合作得很好,连窜连跳折向逃出十余丈,在绿色怪女人衔尾追到的前一刹那,他顾不得荆棘伤人,不顾一切涌身一跃,跃入荆棘丛中,“嗤啦啦”,一阵裂帛响传出,他已钻入荆棘丛深处,衣裤凌落,肉帛相见。好在他已运气护身,总算肌肤不曾受伤,只损坏衣裤而已。

    绿色怪女人站在荆棘外,先是一怔,然后自语道:“这小辈好狡猾,举动不像个成名人物,居然情急变兔子钻荆棘逃命,真没出息,哼!”

    她穿的绿蝉纱怎敢进入荆棘丛?冲林华的去向冷冷笑,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回头叫:

    “小辈,你逃不掉的,我不信你能在荆棘里躲一辈子,我会等着你出来。”

    她并不在附近等候,也不搜寻,向南进入一座小山谷。在怪石如林的谷底,有一座天然形成的岩洞,洞口宽仅三尺,高约六尺左右,洞口两侧各有一座浅崖,两座巨石高约两丈余,石上分别蹲伏着两头狮子,一雌一雄。两狮看到绿色怪女人,跃下巨石,像巡逻般跳跃着迎来,亲热地在怪女人身侧巡走打转。

    绿色怪女人拍拍两狮的头,低喝一声,两狮重新跃上石顶,抬头四顾,监视着谷中的动静。

    石洞中迎出先前与林华恶斗的女郎,讶然叫:“师父,你老人家把他杀了?”

    绿色怪女人摇摇头,不带表情地说:“被他逃掉了,钻荆刺逃掉了。”

    “徒儿去追他。”

    “不用了,他会前来送死的。”

    “这……”

    “他丢了乔慧,还能不来找?

    “师父,乔慧与他是敌非友……”

    “鬼话,你相信?”

    “徒儿已问过他了。”

    “男人的话不可信任。”

    “徒儿也问过乔慧,她……”她将乔慧所说的话详细禀明。

    “我不信,我要亲自问问。”绿色怪女人一面说,一面步入石洞。

    洞口倒还宽阔,约三丈见方,显然曾用人工加以修建,设有石床石桌,床上铺了土豹皮制的褥衾,内部的摆设古朴简单,可知两人的生活相当清苦。

    石桌下,坐着被制了穴道的乔慧,惶然地注视进来的师徒俩,惊魂未定。

    绿色怪女人在石床上坐下,向乔慧冷冷地说:“小丫头,把你和那位小辈的事一一招来,如有半字虚言,休怪我心狠手辣。”

    “老前辈要……要晚辈招什么?”乔慧恐惧地问。

    “你聋了不成?”

    “晚辈……”乔慧将昨天所发生的变故从实招出。

    绿色女正是传说中的“南山魔女”,也就是绿衣少女的师父。自甘州至沙州一带,地方土著皆称祁连千里山脉为南山,番人称天山,蒙回则依俗称祁连。这位南山魔女居住祁连卅余年,谁也不知她的来历,行事乖僻出没无常,出现时形貌经常变幻,只有她那把电虹耀目的剑永远依旧,遇上她的人如不及早走避,可能被折磨得半死。至于她所隐居的山谷,除了百了谷的人知道外,附近百里内人烟罕见,因此无人得悉。由于她的脸貌与装束变幻无常,而且性清乖僻,所以皆称她为南山魔女。

    一个摒弃红尘,甘心逃世隐处荒山的人,如不是深受刺激看破世情的愤世嫉俗者,便可能是疯子神经病。同样地,一个行径乖僻古怪而且性情暴戾反覆无常的人,他必定内心有鬼,想用乖僻古怪来压抑心中的不安,不然便可能是失心疯的人。南山魔女隐身边外,以一个女人之身。既不能遗世而孤立,又不到洪荒绝域中自生自灭,可知必定是内心有鬼不甘逃世的可怕人物。

    她冷哼一声,劈胸抓起乔慧,阴森森地说:“看你和他相处的情形看来,鬼才相信你的话。哼!你必定是恋奸情热,有意替他洗脱。昨晚你们在树洞中住宿,你那像一个俘虏?分明是随奸夫私奔的小淫妇,该死的贱货,等我捉住他之后,你两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乔慧又羞又急,顿忘利害,挣扎着大叫:“你怎可血口喷人?不信你何不到我家去问个明白呢?”

    “哼!还用问?”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不能这般乖僻……”

    “拍”一声响,绿色怪女人给了她一耳光,冷笑道:“瞧你这种情急的神色,便知你做贼心虚,还敢骂我?”

    “你打吧,杀了我也得说。你定然是‘南山魔女’,说起来你该不是外人,算是我家的好邻居,也算得是我的长辈。六年前,你向我曾祖爷索去一对小狮,算起来两家也有一两分情。难道说,你就不肯到我家去问个水落石出?昨晚他本来要放我回去,但我怎敢在夜间乱闯?同宿树洞,整晚他都不曾说过话,还不肯让我靠近他,他是个坐怀不乱不欺暗室的人。

    你要杀我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这种污名,我可不甘缄默。虽则他算是我乔家的仇敌,他的死对乔家该是一大喜讯,但你想用这种颠倒黑白的罪名置他于死地,我必须替他分辨。”

    “南山魔女”将她丢在床角下,冷冷地说:“等捉到他之后,你便知道结果了。”

    乔慧跌得七晕八素,但仍然忍痛说:“他定然到我家索坐骑,恐怕早就走了。你……”

    “哼!不久你便可知道你错了。”

    “你……”

    “我算定他恋奸情热,必定不死心,前来妄想救你同逃,如果他不来,便证明你的话不虚,他来了,便是你说谎。”

    “师父,那人的剑术……”绿衣少女接口说,意在分散乃师的注意力。

    “南山魔女”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阻止她往下说,冷笑道:“我知道,他的确可以称得上剑术高手,确是比你高明些,他手下留情,你不想他前来送死,是么?你要失望的,他会来救这贱人同逃。即使这贱人说的是实情,他擅入禁地,注定必死,不要替他惋惜了。我已留下踪迹,他会找来的。你好好看守着这贱人,不要动手助我。已经是辰牌末,算来他该已到达附近了。”说完,开始易衣,换上了一身鹿皮紧身衣裤,佩上剑,至内洞洗漱,出来时完全变了一个人,脸色变成灰白,头发也变成灰白色,挽了一个盘龙高髻。**像鹿,脸像僵尸,在山林中出现,胆小的人遇上真会被吓昏。

    她踏出洞门,扭头叫:“芸儿,叫二黄撤守,不许它们惊动来人。”

    绿衣少女应喏一声,出洞遣走了一对狮子。

    南山魔女一面走,一面自语:“这次你如果想逃掉,除非是日从西山上升。”

    林华确是到了附近,躲在对面的山腰上窥伺。他丢了乔慧,岂肯一走了之?虽说他已向“百兽神君”表明不负责乔慧的安全,但在道义上他却不能袖手不管。何况乔慧是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对他驯顺信赖,他岂能置之不顾?

    他利用荆棘脱身,等魔女去远,方回到原处,果然找到了乔慧留下的足迹,明显地和南山魔女的足迹相混和,一眼便可看出乔慧被擒的迹象。

    同时,“南山魔女”撤走的足迹极为明显,明显地指示出所走的方向。

    他久走江湖,机警万分,心中不由冷笑,忖道:“这魔女故意留下足迹,引我至绝地上当,哼!咱们来斗斗智。这次我可要用飞刀取胜了,我不信你这魔女已练成了不坏金刚法体。”

    他小心地掩去脚下的踪迹,细心地接近了山谷,依地势判断猜测,终于被他找到了谷底的石洞。

    他智珠在握,不慌不忙地在里外的山腰草丛中藏身,耐心地察看动静,洞口的变化皆逃不过他的神目。

    他看到了穿鹿皮衣裤的女人外出,但不知是“南山魔女”。也看清了与他斗剑的绿衣女郎遣走两狮,心中不住盘算。

    “南山魔女”隐身在洞右十余丈的石壁下,一切动静皆呈现在他眼前。

    他心中冷笑,三不管躺下休息,假寐养神,直睡至近午时分,方喝了几口酒准备救人,准备深入虎穴救美。从昨日午后起,至今他未曾进食,喝了几口水囊中的酒,反而感到肌肠辘辘。

    他塞好水壶。盯着下面自语道:“这鬼魔女真有耐性,以一个功力奇高的人来说,能耐下心守株待兔等了两个时辰而不肯放手,委实是异数,必定是极为难缠的人物,我碰上智力皆臻上乘的对手了。怪女人,你为何不进洞歇歇?”

    “南山魔女”等得不耐烦了,终于离开潜伏处,回到洞内,向正在弄吃食的芸儿说:

    “那小畜生不会来了,我到‘百了山庄’走走,你好好小心门户。”

    芸儿献上一杯茶,急着:“师父,何不先行进食再走?”

    “不行,小畜生恐怕已经走了,我要追上他,到‘百了山庄’或可找到他的去向。”

    “师父……”

    “好好看守那小贱人,等我回来再发落。”

    “已经好半天了,帅父,饶了他吧!”

    “哼!卅余年来,没有人能从为师手下逃得掉,饶他不得,他走了半天,最多只能远出五十里外,我会追上他的。

    他如果仍在百了山庄,不久我便可返回。如果他走了,最多两天,他逃不掉的,后天我便可赶回,也许可望提早。”

    芸儿送走了师父,仍至侧洞下厨进膳,软倒在石床下的乔慧心中升起了无穷希望,叫道:“绿衣姐姐,请替我解开软穴好不?小妹委实撑不住了。万一令师三天后返回,不要一天,我的手脚便得报废,请高抬贵手,感激不尽。”

    “你反正早晚是死,手脚废与不废有何不同?”芸儿在厨下亮声答,无意出来替乔慧解穴道。

    “绿衣姐姐,俗语说,远亲不如近邻,你我是邻居!”

    “别说了,等会儿再说。”

    不久,芸儿将食物端出,两大盆鹿肉,一盘山葛,一盘野蔬,摆下两双木著,整备停当,方替乔慧解了穴道,和气地说:“乔慧,你记住,除非你不想活,不然千万不要打逃走的主意。”

    乔慧一面活动手脚,一面苦笑道:“看了姐姐与林华的恶斗,我天胆也不敢逃走,我在你手下,决难接下三剑。我们是邻居,姐姐似乎认识我,而我却……”

    “我和师父不时至贵庄附近走走,所以认识你。”

    “姐姐来此地多久了?”

    “我是在此地长大的。快来,吃饱了再说,想来你也饿了。”

    “谢谢姐姐开恩。但不知姐姐贵姓?”乔慧走近石桌坐下问,她确也感到饥火中烧,见到食物肚中直咕咕叫。

    “我叫芸儿。据家师说,我是被遗弃在甘州道上的弃婴。”芸儿黯然地说,眼圈一红。

    “对不起,小妹引起姐姐的伤感了。姐姐来了几年了?”

    “师父说我十八岁了,自懂人事以来,我便在此地随师父练功,只到过一次肃州,是随师父去的。”

    “姐姐该到我家去玩的。我十六岁,我相信我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

    “不可能的,师父从不与任何人来往。乔小妹,吃吧,吃后我还得到外面看看。”

    “不必看了,林华恐怕已到我家去讨回坐骑走了,‘百了山庄’留不住他的,他的艺业高明极了,我家的人恐怕死伤很惨,唉!安西盟这次可把我家害惨了。”

    芸儿迫视着她,正色问:“乔小妹,你的话是不是都真的?”

    “怎么不真?请姐姐相信我。

    “昨晚你们踏入本地区,我和师父便跟在你们后面,你们两人相搀相扶,状极亲热,像煞一双私奔的情侣,怎会是仇敌?你……”

    “小妹如有半字虚言,鬼神共鉴,我发誓……”乔慧焦急地说。

    芸儿却摇手阻止她发誓,苦笑道:“你何必发誓?反正你……唉!别说了。希望师父追不上他,也许你……”

    蓦地,洞口传来了林华的语音:“令师追不上我的,她无法遍搜千百里深山大谷。”

    芸儿大吃一惊,倏然站起手按剑靶叫:“咦!你……你怎逃过二黄的把守的?”

    林华向里走,呵呵大笑道:“已摸清底细,还不容易?我在回回墓毙了几个想行刺的人,取了他们所带的**药物,捉来一头小鹿弄断双腿,攀至狮崖上方,将药物放人鹿腹,丢下给你那两头狮子裹腹,它们都睡着了。”

    芸儿脸色一沉,徐徐拨剑道:“果然不出家师所料,你回来救她,显见得你两人都不是好东西。”

    林华从容走近,笑道:“姑娘请息怒,且听在下一言。在下要远至哈密寻人,须横越大漠,没有好坐骑势难如愿,必须向乔老前辈索回坐骑行囊和两名劫匪。在下将乔姑娘带来了,必须将她带回给乔老前辈。你如果不信,何不一同前往?姑娘,在下不愿树敌,但也不愿被欺,万不得已只好拼命。姑娘剑术通玄在下佩服,希望彼此和平相处,我相信姑娘不是不可理喻的人。如果姑娘苦苦相迫,在下不得不为了自卫而放手一拼了。唔!好香,姑娘烧得一手好菜,请我吃一顿,怎样?”

    他可不管主人请是不请,径自坐下了,拔一把飞刀当箸,挑起一块肉便往口里送。他的豪气和大胆,居然生效。芸儿收剑,神色一驰,口角含笑,却绷着粉脸说:“你怎么也学蒙番用刀作箸,等会儿,我给你取箸来。”

    她袅袅婷婷地入厨,取来一双木箸递给他说:“你好大的胆子,可知道自己的处境吗”

    林华接过木箸,笑道:“谢谢,也谢谢姑娘夸奖。在下浪迹江湖,出生入死,胆子愈来愈小。当然我不配做英雄豪杰,但胆子大的人也不见得全是英雄好汉。我猜想令师必定已前往‘百了山庄”去探动静,所以敢来。同时已看出姑娘清丽出尘,兰心惠质全无暴戾之气,所以敢造次申诉。希望姑娘网开一面放了乔姑娘。至于在下的处境,在下不愿多想。哦!”

    他指了指盆中的菜肴,转变话题说:“这一定是鹿肉,保持鹿肉的清香,但我很难相信有这么美味的鹿肉。这盘菜是薇莱吧?居然带有特殊的鲜嫩芳香。姑娘,不介意我狼吞虎咽吗?

    不瞒你说,十年浪迹江湖,也曾尝过不少山珍海味,可是,今天第一次尝到如此可口的菜。

    说真的,姑娘掌厨的手艺不让剑术专美。”

    芸儿突然放下著,钻石般的明眸闪动,隐现泪光。

    林华一怔,歉然地又道:“抱歉,在下无意中言词间得罪姑娘吗?”

    芸儿滴下两颗清泪,叹口气说:“林爷,你……你不知道的。”

    “姑娘……”

    “自我懂人事以来,师父从未笑过。我做的事没有一件是对的,这一生中,任何事皆难搏得师父说声好字,虽则我尽力讨好她老人家。你说我的菜调得好,我很难过。我的剑术,师父从来就没满意过,所以今晨我向你急袭,我缺乏信心。”芸儿无限感慨地说,显然她于乃师之间相处并不愉快。

    林华沉静地一笑,诚恳地说:“贤师徒的事,在下一无所知。但俗语说:严师出高徒。

    令师是非常人,督责过严也是情理中事,爱之深责之切,希望姑娘不可自弃。在下自幼筑基,曾获三位恩师亲传,在江湖历练十载,也只能与姑娘斗成平手,如不是令师严加督责,姑娘岂会有今天的成就。”

    “成就?将来我也要在此地住上三五十年甚至终老,所谓成就又有何好处?”芸儿茫然地问似乎不是问林华,而是问她自己。

    林华迟疑半晌,苦笑道:“依在下看来,贤师徒恐怕不会留下来的。成就二字,很难解释得满意,至于有何好处,解释也相当困难,每个人的看法都不同,目的各异。本来,练武志在健身,身健方可奢言创业,所谓创业包涵极广,白道人称为行侠,黑道人认为是称雄道霸。不管怎么说,说来说去还是两个字名和利。明白事理的人正大光明力图奋发,自私自利的人使用权谋损人利己无所不用其极。”

    “你又所为何来?”久不发话的乔慧突然问。

    林华放下箸,耸耸肩自嘲地说:“我?问得好,走入江湖从小练武是先父所安排,然后是诱发兴趣,最后是希望报效国家扬威异域……别说了,丢人。”

    “然后是浪迹江湖,雄心壮志尽消磨。”乔慧盯紧不放地说,淡淡一笑又道:“我相信你定然骤遭变故,以致落魄江湖,但你……”

    “不错,俗语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我不信宿命,但做梦也没料到我会成为一个江湖浪人。”

    “浪迹到本地区的人,皆有一段辛酸的往事,但不知你……”芸儿也盯紧问。

    “你说对了,但我这次大漠之行,不是浪迹,而是有事待办,办完便返回中原,但愿留得命在,我会回去的。这些事说来乏味,打扰姑娘了,在下该告辞啦!失礼,还未请教姑娘尊姓?”芸儿神色凄然,低下粉首说:“我是个孤儿,师父叫我芸儿。”

    “这……”

    “你们走吧。家师已向‘百了山庄’追踪,你们……”

    “我们走了,岂不连累姑娘?”林华迟迟地说。

    “被师父责罚一番而已,不必为我耽心。”

    “这……那么,咱们告辞,多感盛情,容图后报,但愿后会有期,姑娘请珍重,再见。”

    两人告辞出洞,芸儿送至洞外,向北一指说:“从这面走,那一般林深草茂,易于藏匿隐身的。”

    “承告了。”林华抱拳道谢,突又似有所悟地问:“芸姑娘可知中原的“七星会”与“金花门”的事吗?”

    芸儿愕然,摇头道:“不瞒你说,我只到过一次肃州,附近百里内的人与事我不陌生,中原么,太远了,师父从不将中原的事说给我听。”

    “哦!原来如此。姑娘请留步,再见。”

    芸儿痴痴地站在洞石的石顶上,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谷口,久久,方不胜依依地回洞,进入左面的山洞,取出一本手抄的长卷,在洞口的树荫下落坐,苦笑道:“我居然大发慈悲纵走他们,为什么?为什么?”

    她展卷阅览,看了几行却又放下,钻石明眸中涌起迷惘的神色,自语道:“师父她老人家说天下间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但这……这位林华温文有礼,脸上毫无暴戾的神色不像是个可怕的人哪!”

    她感到心中很乱,渐渐有点思路纷纷心神不宁。

    看看日落西山,两头狮子醒来了,但却不见师父返回。林华带了乔慧向北走,慌不择路飞奔,远出二十里外,方心中大定。登上一处山峰,乔慧向西北角一指,说:“那就是百了谷谷外的插云峰,该往那儿走了。”

    日落时分,他们到了百了谷口,林华一面走,一面说:“如果南山魔女在贵庄坐等,岂不糟了?等天黑后再走。”

    “我先召来两头狮子,便可知道魔女是否在庄中等候了。”

    “也好,你可千万别打算捣鬼。”林华悻悻地说。

    “你请放心好不好?如果你不放心,可在谷口等我,我负责将你心坐骑行囊带来还给你。至于那个劫匪,我可做不了主,无法……”

    “两个劫匪我会向安西盟索取。”

    “那我就放心了。”她如释重负地说,向谷内发出一声异啸,又道:“林爷,附近数百里我都熟,你如果需人相助办事,算我一份,好不好?”

    “我不在这附近办事,也不需要你的帮助,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正走间,远处狮影入目,两头雄狮纵跃如飞而至。乔慧独自迎上,拨出靴统中的一把小飞刀由一头猛狮衔住,喝声“回去!”两狮应声扭头狂奔。

    不久,两个人影飞掠迎来,一个是“百兽神君”,一个是乔慧的父亲乔煜。

    “是你!”百兽神君看清威风凛凛的林华,脱口惊叫。

    乔煜急速奔到,焦急地大叫:“只有你一个人,小女呢?”

    林华冷冷一笑,沉声道:“令媛目下安全,不必担心。阁下,我要甘龙、坐骑、行囊、劫匪呢!”

    “你带小女进入南山魔女的禁地,小女定然……”

    “令媛目下平安,少废话。听你的口气,‘南山魔女’未至贵庄找你?”

    “没有,在下正传信给安西盟的朋友,准备入山找你们。”

    “交出林某的所有物,以交换令媛,一句话,我立等口音。”林华沉声说。

    “小女目下在何处?”

    “恕难见告。”

    “在未知小女死活之前,没有什么可谈的。”乔煜强硬地说。

    “那就不谈好了。”

    百兽神君虎目怒睁,白髯无风自摇,厉声道:“老夫二十年来不曾与人动手,今天不得不破戒了。”

    林华冷笑一声,脱掉破外衣阴森森地说:“为了你们的事,耽误了在下两天宝贵时日,早知老前辈不肯善了,昨天在下便该大开杀戒了。”他举步迫进,手徐徐落向剑靶,又道:

    “我不信你比‘南山魔女’高明,见识过‘南山魔女’的艺业,而没向老前辈请教,在下也不甘心,岂肯错过?老前辈,你上啦,咱们在落日余晖中来一次公平决斗。”

    百兽神君吃了一惊,骇然问:“你……你遇上南山魔女了?她……”

    “正确的说,遇上南山魔女师徒两人了。”

    “你……你击败了她?”

    “还不曾,她无奈我何。”

    “她……”

    “她午间离开住处,像是要到贵庄打交道。”

    “咦!怎么不见她来?”

    “来不来那是她的事,何时来却不得而知,反正她早晚要找你的,林某在她的居住洞府救出了令媛,老魔女是不会甘心的,迟早她会到府上兴问罪之师。要和我动手,快撤兵刃?”

    “百兽神君”未带兵刃,向乔煜挥手示意,乔煜赶忙撤下虎爪双钩奉上。

    老家伙发慌,对林华的话疑信参半,假使林华的话是实,那么,南山魔女也无奈林华何,他“百兽神君”怕定了“南山魔女”,这位林华的艺业,至少不在魔女之下,动手不咎拼命岂不是凶多吉少?

    情势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除了硬着头皮生死相决之外,别无他途。老家伙心中发紧,虎爪一抢,立下了门户候敌。乔煜退在一旁,抽口凉气叫:“爷爷,小不忍则乱大谋,慧丫头在他手中,投鼠忌器,何不先见过慧丫头,然后再行计议?”

    不远处的草丛中,突传来乔慧的叫声:“爹,请甘叔亲自前来打交道好不好?”

    “百兽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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