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历尽艰辛寻爱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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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历尽艰辛寻爱侣 (第1/3页)

    他的剑疾收疾进,钻隙而入,从刀下吐出,剑身贴刀将刀限制在偏门外,如电光石火似的快速冲刺,排空直入行雷霆一击,得手了。

    剑刺入番人的右肩并三寸,剑身一振,驾住并崩开番人反击来的一刀从虎跳跃八尺,叱喝道:“谁敢再上,我刺穿他的咽喉。”

    “啊!”番人狂叫,丢刀踉跄而退。

    刚踏进冲上的两个回人与个蒙人,被他的叱喝声所惊,骇然止步。

    “你们又是什么人?也是天狼队的?”他接着问。

    蒙人收了刀,脱下皮袄摘下佩刀扔给回人同伴,大声道:“咱们一比一角力,你胜了再告诉你,你败了没有命,敢不敢?”

    他重新打量对方,暗叫一声“好壮”!这位蒙人果然壮,壮得像一头大牯牛,精赤的上身,古铜色肌肤像上了一层油,胸肌如坟如丘,臂粗如碗,胸毛毳毳,身高八尺,站在那儿像头大猩猩,也像一头巨熊,看了这家伙的体型,便足以令人心惊胆跳。

    他先不动声色,冷然地说:“先表明你的身份,看你配不配与我角力。”

    蒙人拍拍胸膛,拍得隆隆作响,大声说:“我,天狼队最出色的勇士,也是至高无上的神力将军,叫乌浪汉济尔默特穆津,绰号就叫神力大王。”

    乌浪汉济尔默,是姓,这一姓与大元帝国皇裔博尔济吉特是姻亲,也是所谓古纯血统白骨二姓之一,称为新姓,而不是单一的姓氏。特穆津,译意为钢,真正的意义是指最精的铁,汉文有时为铁木真、铁木津等等,字异声同,其义则一。往昔译名不统一,而朝廷那些文武百官都是些小气鬼,把译音名译得不伦不类。蒙人的名喜用钢铁,铁读音为特穆尔,官方文书则译为帖木儿,似乎用儿字看来顺眼些。还有些译得更不像话,沙附卫的酋长指挥使译为困即来,因为这位指挥使老是受到外族侵扰,老是向朝廷求援。称回纥人为畏吾儿,似乎这样称呼,回纥人更真畏吾儿了。之外,对那些边外民族,称寇称虏。之外,朝廷无力经营边外,又否认那些称王道霸的名实俱在的爵位,称汗称台,称王太子为王台吉,称副王为吉囊,甚至人名与爵名也弄不清。老实说,大明皇朝的君臣们,看了他们的官方文书,能看得懂的人并不多,更不用说了解边外各民族的敌我形势了。

    双方拼搏,力当然是制胜机契,但技巧与经验常可出奇制胜,仅凭力大并不能稳占上风,如果双方劲力相当,机智便可决定胜负了。

    林华身高也有八尺,只是身材匀称些,腰腹比神力天王细,如依体型论力道,显然神力天王要占上风,但练内家真力的人,却不以体型分高下。他能开五个力的弓,可知臂力惊人,何况他练的是内家真力,神力天王岂能占得了便宜?

    他开始脱袄,一面说:“天气寒冷,角力暖暖身子倒也不错……”

    话未完,刚解掉腰带拉开左襟,衣袖尚未褪下,神力天王已突起发难,莽牛般冲到,揪住了他的左肩右臂大喝一声,奋力便摔。角力,要诀在重心,重心移动而无法保持,非倒不可。

    他立地生根,向下一挫便稳住了重心,身子像是深植地心的铁柱,推不得摇撼不动,干脆仍系上腰带,一面说:“你倒会使奸,原来你心中本就害怕,所以乘我脱衣时抢先动手。”

    说话间,神力天王已接二连三用上了绝活,前推,侧扭、脚绊,最后来一记抱腿,挣得脸红脖子粗,吼叫声如雷。

    可是,他上身仅被略为撼动而已。

    有不少人围观,看到神力天王的狼狈像,哗笑之声此起彼落。

    “看我的了。”他说。

    神力天王抱住他的右腿,抱不起来,便用肩顶住他的小腹猛挺,喝声“起”!

    他抓住了神力天王的腰带,双手一紧,也喝声“起”!再喝一声“去你的!”

    神力天王松了劲,双手被巨大的掀刀所迫,不得不放掉抱住腿的手,双腿突然离地,被举起仰面朝天,接着飞起掷出丈外,砰然落地滚了两匝。这家伙皮粗肉厚,这一掷算不了什么,爬起来一声怒吼,在众人哗笑声中,再次扑上。

    四条铁臂搭住了,两人的骨骼格格有声。

    神力天王仍然主攻,双臂一收,挫身右腿盘进猛绞急绊角力,不能用柔劲借力打力,不然虽胜而不荣,必须以真才实学折服对方。

    双方的腿绊住了,同声大喝,人影猛烈地挪动两次方位,突然两人中倒了一个。

    倒地的是神力天王,角力,是游牧民族平时训练儿童锻炼斗志的基本功夫,年轻人尤好此道甚至女娃娃也会两手绝活,弓、马、角力,是必具技艺。以技巧分,分为东西两派。

    东,指瀚海以东地区,比较着重技巧,不许拳打脚踢,不论是否被摔倒,手触地为输。西,指瀚海以西地区这一区揉合了回、番两族的格斗术,不但可以拳打脚踢掌劈,而且倒地须完全失去抵抗力为止算分胜负。

    神力天王被摔倒,情急不择了段,猛地一脚踢向林华的下阴。

    林华扭身避过,手急眼快,一把捞住了神力天王的膝弯。

    神力天王果然了得,另一腿一绞,便缠住了林华的脖子。

    林华不再客气,也一脚踏住对方的咽喉,勾紧了对方的双腿,挺腰站直。

    神力天王怎吃得消,倒栽葱不要紧,咽喉被踏住可不是开玩笑,等林华腰干伸直,神力天王的脖子不断,咽喉也会破裂。

    “呃……”神力天王闷声吼叫,绞住林华脖子的双腿一松,双手用劲,奋全力一翻,挣脱了林华的控制。

    林华不等神力天王站起,冲上左手一抓,勒住了对方的咽喉锁紧,右手挽住对方的右臂一抄掌便搭住了上臂,金鸡倒剪翅锁住了,小臂一抬,锁得牢牢实实。

    “啊……嘎……嘎……”神力天王含糊地叫,拚命挣扎解脱,双脚乱蹬。

    林华下身前顶,手臂渐渐收紧,将对方的下身向上顶,上身向下压。

    片刻,可怜的神力天王停止了无望的挣扎,举起左手投降。

    林华将神力天王向前一推,举目四顾,豪气飞扬地叫:“还有谁愿意一试?来好了。”

    神力天王瘫软在地喘息如牛,像一条病狗,威风全失。

    看热闹的人反而鸦鹊无声,惊讶地盯视他发楞,似乎不信他已打败了神力天王。

    两名回人脸色发白,奔上搀扶神力天王。

    街西端人群纷纷让开,奔人一队都督府的兵勇,喝声震耳:“谁在闹市斗殴?拿下来。”

    林华一惊,有理说不清,卅六着走为上着,拨开人丛撒腿狂奔,进人一条小巷溜之大吉。

    等他回到纳兰伯奇的铁店,糟了,店中卅余名穿了亲军天狼队衣甲的兵勇,看守着纳兰伯奇一家三口,正等候他回来。

    他如果拒捕,纳兰伯奇一家子岂不完了?他不能连累朋友,乖乖缴出宝剑,随兵勇们再次进入督府大堂。

    都督罕慎与五名亲信已升堂久候多时,见到他立即沉下脸火爆地叫:“又是你,你是不是存心捣翻我这座城?”

    他忍住一口恶气,大声说:“你为何不问问你自己的人?惹事的不是我,我并未存心捣翻你的城。”

    “你听着,我给你两条路走。”

    “你说好了。”

    “首先,我得问你。本督听到不少有关你的谣言。”

    “谣言止于智者。”

    “你到底是不是王巡抚派来的人?”

    “不是,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说,暗访既然无功,明查也许尚有希望,他将来意说了,最后忍气吞声地说:“当然,如果是贵卫的人所为,都督大人少不了护短,血比水浓,并不足怪。我只希望能将人赎回,以金珠百两做赎金,尚请大人成全,赎了人我立即离开贵城,决不生事也不追究。”

    他的话引起一阵骚动,左右的亲兵护军窃窃私议,罕慎也低声与亲信们商量。

    久久,那位任职长史的汉人问道:“林华,你是不是偷渡嘉峪关的不法之徒?有勘合吗?”

    “不,我请了出关的路引。我不是官差,不配领勘合。”

    “何处所发的?”

    “肃州卫批发。”

    “肃州卫无权颁发,须向行都司衙门请领。”

    “你错了,行都司衙门颁发至西域外国的路引与勘合。哈密不是外国,肃州卫有权颁发,而且我有保证人,一切合法。”

    “呈上来我看。”

    他将路引呈上,长史接过瞥了一眼便向罕慎打眼色,方默默地递回。其实,这位长史本不是朝廷所派,是个黑市官。自从卅余年前北面的蒙酋也先攻破哈密城,俘走王母北走之后,朝廷便已撤回汉官,汉官的职位改由忠顺王自派了。这位长史只在译铺知道一些朝廷政令概况,弄不清到底该由那一处衙门发路引。肃州卫确是无权发路引,须由行都司卫门颁发,如果不是有门路想请一张西行路引难比登天。朝廷的政策是闭关自守,严禁汉人出关。

    林华这张路引并非伪造,但却在去向方面弄了手脚。

    罕慎早已胸有成竹,说:“你的身份已经确定,本督可以指明你的两条路了。其一,限你立即远离本城,在明日午正以前,必须离开本卫地境,以免引起本卫的骚乱。其二,是……留在本卫替我效力,我替你找人。”

    林华也成竹在胸,镇定地说:“大人的两条路,我都不能走。其一,事未了我不能离开。其二,找到人我必须回去,怎能留下?”

    “找到人,我派人替你送至嘉峪关,你不需亲自送走。”

    “这个……”

    “恐怕你已别无抉择了。”

    他一咬牙,心说:“离开后我难道不能暗自返回吗?”他淡淡一笑,大声说:“那么,我立即离境好了,反正我已查了将近廿天,人定然不在贵地了。”

    右首的蒙目额图千户一看闹僵了,赶忙向罕慎附近献计,久久,罕慎奸笑着说:“林华,这样好了,本督另有条件,如何?”

    “大人请说。”

    “本督负责替你寻人,你负责替我训练天狼队的亲兵,人找到后,你随时可以离境,怎样?”

    “谁知道你是否肯替我找人?”

    “你有任意活动的自由,也可以利用余暇自己去找。本督言出必行,必定倾全力助你将人找到,除非那位汉族姑娘不在本卫辖境之内。”

    “这样吧,以两月为期,不管是否可以找到,两月后我必须告辞东返。”

    “好,一言为定,这样好吧?明天我派人去接你前来。”

    “好,一言为定。”

    至少,他认为已经消除了都督罕镇所加给他的压力,不会再有人找麻烦了。两月期限不算长,他可以安心寻找。也可等候安西盟与拉克威的消息,即使罕慎没有替他找人的诚意,他自己也可以慢慢打听,不怕有人阻挠了。

    出了都督府,已是已牌初,风沙仍紧,但气候显得暖和了些,太阳叫风沙所掩,只能看到一圈黄蒙蒙的黄影。

    从北街折人东街,转角不远处有一条小巷,小街上行人往来众多,一个个以巾蒙面难辨面目行色匆匆,谁想到身后有凶险?

    两名只露出双目蒙装打扮的人,从小巷中探头朝外,看到林华身后一个穿回装的人,用手向林华的背影一招,然后转身走了。

    两人等林华将近巷口,方搅肩搭背相挽着出巷,恰好走在林华身后。

    林华不知身后有警,颇为放心地前行。

    两个家伙在林华身后,右面那人突然拔出一把匕首,“喳”一声刺入林华的右肋,力道甚猛,左面那人同时一掌劈下,劈向林华的背心,“噗”一声劈个正着。

    林华命不该绝,事实上两人的刀掌不可能同时中的,匕首先至,刺在他的皮护腰上,恰好被一把飞刀所挡住。这瞬间,他本能的知道又有人暗算,反应出乎本能,向前扑倒,以避免随之而来更凶猛更恶毒的打击。

    也在这一扑的同时,掌已及体,无意中躲过了劲道及体最凶猛最沉重的劲道,仅余劲着体,可怕的余劲将他震倒在地。

    他禁受得起,可是却震得刚收口的伤口发出了疼痛感,令他无法及时跃起。他奋身一滚,心一横拔出一把飞刀脱手飞掷,飞刀出手他仍未爬起,手法之快,骇人听闻。

    两刺客认为有把握得手,所以一击便走,向巷口飞逃。

    “啊……”惨号声刺耳,用匕首暗算的刺客走在后面,刚到巷口,飞刀已贯入背心,人仍向前冲,脚下大乱,突然上身一挺,“蓬”一声跌倒在巷口,滚入巷内去了,匕首掷出丈外,坠落在墙根下。

    林华一跃而起,奋起狂追。可是,到了巷口一看,只看到倒地的人,另一人踪影全无,陋巷甚多,不知逃向何处去了。

    一队逻卒恰好赶到,急急奔近。

    林华拾起匕首,一把抓起刺客,厉声问:“谁指使你的?谁……”

    他突然住口,刺客刚好吁出最后一口气,双睛上翻,气息渐绝。

    逻卒头目奔近,喝问:“发生了什么事?这人……”

    他拨回飞刀,将人放下说:“这人在我后方刺了我一刀,另一人跑掉了。”

    一面说:“这人……”

    “死了,我用飞刀杀的。”

    “你……”

    “我叫林华,汉人林华,刚从都督府出来,都督聘请我任天狼队教师。”

    头目将尸体翻转,取掉尸体的面巾,震出一张左颊刀疤刺目,留了金黄色虬须的狰狞面孔,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脱口叫:“是乜力克的凶匪金毛虎把塔尔,他……他怎么会在此地出……出现?”

    “你认识这个人?”他问。

    “怎不认识,本城的人谁不知道凶匪的可怕?他是乜力克部人,凶残恶毒心如蛇蝎,是横行漠西北十匪首之一,抢劫时除了妇女,皆杀光烧光。他与瓦刺的匪酋沙加兰斯齐名同是十匪首之一,但沙加兰斯没有这凶匪残忍。沙加兰斯成为瓦刺的酋长,与土鲁番的火狮牙兰摇身一变成为贵族,而这凶匪仍操旧业,是最可怕的凶匪。沙加兰斯一而再蹂躏哈密,这个金毛虎更是进出哈密肆意烧杀越火打劫,本卫的人谁不想吃他的肉寝他的皮?本卫迁至苦峪,这恶贼也被土鲁番的火狮牙兰围攻,匪党死伤净尽,只有他兄弟三人仗千里驹逃得性命,潜伏在沙州一帝,仍然杀人为乐,怎想到他敢潜来苦峪为非作歹?好啊!我把他的尸体带走。”

    头目的话,引起围观的人一阵欢呼,群情汹汹,立即有人一拥而上。

    “不要伤了尸体,留来示众。让开,让开,留来示众!”头目焦急地大叫,众兵勇也大叫着赶散骚动的人。可是,尸体的衣服被撕掉了,精光大吉,除了头脸之外,上下多了三二十个窟窿,鲜血淋漓。

    林华乘乱走了,早些脱离是非场。

    城门关闭,全城戒严,天狼队与兵勇挨户搜索另一名匪徒,全城骚动。

    未牌初正之间,五百铁骑包围了镇南奔的牧场。

    铁蹄合围的前一刻,镇南奔的帐幕中剑拔弩张。

    鲁温赤与五位同伴都到了,六位神秘客全部到齐。

    镇南奔左右十八名剽悍的大汉,全是乜力克部大名鼎鼎的勇士。

    廿五个人席地而坐,鲁温赤拍着地毯咆哮:“你这是什么意思?派人行刺,你也该派个得力的人,派个不受注意的人,而且怎能在光天化日下行刺?你派那金毛虎兄弟去,老黄毛是举城注目的人物,你不是太过愚蠢吗?你是这样办事的?你的人死了不要紧,可误了我的大事,用这种脓包去行刺,我自己不会去办吗?”

    镇南奔脸色阴沉,冷冷地说:“金毛虎兄弟俩人可不是脓包,阁下说话要小心了。”

    “为何不是脓包?他是全城人人恨之刺骨的人,却又想逞英雄,其实心中有点虚,怕万一暴露身份他将死无葬身之地,失手并非意外。他如愿以偿了,暴尸王府门口悬上吊杆,而我的事也被搞砸为。”鲁温赤仍在咆哮。

    “别忘了,我还有第二次,甚至第三次的机会。”

    “你算了吧,我看你也只是吹吹而已。”

    “你给我说话小心些。”镇南奔不悦地叫。

    “我已经说得够委婉,这笔交易你我一笔勾消。”

    “什么?你说什么?”镇南奔怪眼彪圆地厉声问。

    “我说这笔交易一笔勾消。”

    “那你就给我赶快滚蛋。”

    “我的金珠。”

    “你在做梦,快给我滚!”

    鲁温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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