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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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第1/3页)

    小阁中,白衣女郎被隐约的人声所惊醒。

    她悄然而起,显得有点手忙脚乱,因为衣裙凌乱,黑暗中乱摸,哪能不慌?

    身旁的人睡得好沉,似乎好梦正酣。

    好不容易穿妥衣裙,已急出一身香汗。

    “我得将这些人引走。”她将剑插在腰带上自言自语:“不能让他们搜到此地来。”

    她爬窗而出,悄然远扬。

    两名夜行人刚跳落后花园,准备向小阁接近。

    一声呼哨传到,两人脚下一慢,随即疾趋园角,腾身飞跃登上邻园的屋顶。

    东南角百步外的一座屋顶上,突然传出一声冷叱,接着传来一声狂叫,白影乍现乍隐。

    两人不假思索,发出一声低啸招呼远处的同伴,向冷叱传来处飞掠。

    原来有两个同伴被击落屋下,发出痛苦的求救叫喊,大概摔伤了什么地方,很可能断了脚骨。

    一阵好追,白影向正南的一排房舍冉冉远去。

    叫喊声惊醒了小阁中的人,也惊醒了各处大宅的家丁护院,大喊捉贼的叫声此起彼落。

    连街巷中打更的更夫,也吆喝着提醒街坊起来捉贼。

    他是飞灾九刀,一惊而起,随即感到一阵昏眩,头重脚轻,一头栽落在床脚下。

    “咦!我……我怎么了?”他爬起来惊呼。

    神智一清,便发现自己的衣襟敞开,有点不对劲,手脚有点发软。

    室内太黑,他不知身在何处,往床上一摸,摸到一只小香囊。

    再一摸,摸到枕畔的刀。

    刀在手,他神智倏然清明,不假思索地将刀往腰带上一插,摸索着到了可以隐约看到星光的明窗下,推开窗涌身滑出窗外的花丛中。

    叫喊声此起彼落,他看清了附近的地势,向花树丛中一钻,消失在东面的房舍深处。

    他知道,发生了某些意外变故。

    天亮了,义阳老店的几名店伙,在店东的率领下,叫苦连天到了被打得门毁窗破的客房外。

    昨晚发生旅客打斗的事故,店伙们都不敢出来过问,对这些带了刀剑的旅客,店伙们心中有数,出了事最好避得远远地,以免殃及池鱼。

    抢入房中,几个人怔住了。

    飞灾九刀和衣躺在外间的壁角下,似乎睡得正香甜,破了的家具散了一地。

    “客官,客官……”店东焦急地叫,以为飞灾九刀死了,这可有人命官司打啦!岂能不焦急?

    他猛然醒来,虎目一张,表示他没死。

    “怎么啦?”他挺身站起:“哦!这里……”

    “客官怎么啦?”

    “没什么?”他笑笑:“昨晚好像贵店闹鬼……”

    “客官请……请不要胡……胡说……”

    “胡说?信不信由你。”他懒得解释:“给我换房间,我还要住几天。”

    丢下惊疑不定的店伙,他出房在院子里察看片刻,举步向吕绿绿的客房走去。

    吕绿绿的客房,也有几名店伙清整破损的门窗,一问之下,才知道姓吕的女客失了踪。

    他的包裹,搁在外间的墙角下。

    “真是见鬼!”他悚然而自语:“昨晚,我……我做了些什么恶梦?这……”

    当然,他并不完全糊涂,知道昨晚他不是做恶梦,而是发生了一些令他感到浑身不自在,一些令他情绪激动迷离扑朔的事故。

    提了包裹,他像梦游般出房。

    早膳毕,他出店信步沿街向北走。

    前面小巷口踱出一个人,冲他善意地一笑。

    “青衫大叔。”他欣然走近:“你怎么也来了?”

    “风涛已息,余波荡漾,来看热闹呀!”青衫客笑吟吟地和他并肩而行:“你要找鬼面神?”

    “是的,大叔。”

    “怎么来信阳找?信阳本来是神拳电剑路庄主的地盘,你是不是找错了方向?”

    “没错。”他语气坚决肯定:“路庄主的地盘,仅限于城镇附近,其他都是谁都不管的穷乡僻壤,任何角落都可以隐龙蛇。我有正确的消息来源,知道该到何处去拔掉龙的爪牙,打断蛇的七寸。”

    “但你却在城里到处张扬。”

    “我在等消息。”

    “收买的消息?”青衫客嘲弄地问。

    “不,我不能再用收买的下策了。”他苦笑:“天杀的!就有那么多见钱眼开,睁着眼睛说瞎话,出卖假消息的混蛋,像见血的蝇一样找上头来。我的盘缠有限,再也经不起一骗再骗了。”

    “你总算不笨呢!”青衫客揶揄他:“等你把盘缠花光,就没有什么把戏好耍了。你这样公然招摇,是不是另有用意?”

    “是的。”

    “能说吗?”

    “不能,法传六耳,就不灵了。”

    “哦!法不传六耳,有道理。”青衫客知趣地不再探问:“我猜,昨晚一定有人找你。这里虽说原来是路庄主的地盘,但忠于他的人已被鬼面神的爪牙铲除净尽,已成了三不管地带,两方面在暗中活动的人,都可能横定了心前来找你。”

    “的确有人找我,闹了一夜。”

    “什么人?”

    “老相好,酆都五鬼。”他隐下与吕绿绿发生的事故:“这五位仁兄,上次在藏剑山庄,我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几乎断送在他们五个合力一击下。”

    “你能在不知他们的底细下,接下五鬼合力一击而留得命在,该是你福大命大。”青衫客摇头苦笑:“三十年来,能逃过他们计算下的人,还没听说过呢!所以,他们不会承认失败的,你今后要小心了。”

    “我会特别小心的,下次,哼!”

    “还有其他的人找你吗?”

    “这……没有。”他并没说谎,吕绿绿该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而依稀留有模糊印象的另一个人,迄今为止,他还想不起是谁。

    是女人,没错;而且,也不是敌人。

    至于为何有两个女人,他一点也不明白。

    起初他以为只有一个吕绿绿,但经过一早上的回忆思索,他已可确定决不只吕绿绿一个人,而是两个不同型类的女人。

    投怀送抱令他激情的女人,确是吕绿绿,倒在床上以前的一段记忆,他还依稀留有一些印象。

    以后所发生的变故,他觉得模糊难辨,思路贯连不起来。

    最主要的是,那只小香囊决不是吕绿绿的。

    “你是不是有点魂不守舍?”青衫客关切地问,已看出他流露在外的困惑神情。

    “这怎么会?”他急急掩饰:“我……我只是感到有点困惑。”

    “什么困惑?”

    “我觉得昨晚我……我知道我这种人,见多识广,定力超人,感觉锐敏,警觉性极高,即使精疲力尽极端困顿情势下,也不会神智恍惚,迷迷糊糊产生错觉。”他终于说出启己心中的疑窦。

    “这我倒是相信。”

    “可是,昨晚我就感到神智恍惚,迷迷糊糊产生难以解释的错觉。

    “真的呀?什么错觉?”

    “别提了,反正……反正……”

    “你知道鬼面神请来了宇内双残吧?”青衫客并不追问,另起话题。

    “对,我见过男残,他逃得快,很了不起。”

    “女残叫众香谷主曾花娇,她的女弟子很多,摆出百花阵从没遇上敌手。她有两种十分厉害的制敌利器,花蕊移神香和神花飞雾,都是极为霸道的**移神药物,据说连牛马也可以受制。花蕊移神香可将人的灵智加以控制,神花飞雾则入鼻即昏。”

    “唔!我明白了!”他猛然醒悟:“该死的!我着了她的道儿……哎呀!”

    “你怎么啦?”

    “抱歉,我有事,得先走一步,少陪。”

    “等一等……”

    他往右首的横街一窜,挤入人丛匆匆走了。

    在一条窄巷转角处,一个门子打扮的人刚从前面转出,便被飞灾九刀一把揪住了衣领。

    他藏身在转角处,对面转过来的人无可避免地被他出其不意揪住了。

    “不……不要……”门子打扮的人双手齐伸,手掌挡住了他作势捣向小腹的大拳头:“我……我不是故意迟到,委……委实抽不开身……”

    “好,这次饶你。”他收了拳头,神态凶暴:“下次再误事,一定废你一手一脚。你们老大怎么说?希望他能有明白的交代。”

    “这……这里有他的手……手书。”门子指指怀里,脸都吓青了。

    他动手从门子的怀里,掏出一封书信。

    “另有件事请教。”他先不急于看信,放了揪住的衣领:“希望有满意的答复。”

    “什么事?”

    “申州老店住的那群女客,到底是何来路?”

    “女残。”门子开始打冷战了。

    “真的?”

    “在下亲眼看见众香谷主,错不了。”

    “那就对了,她们……”

    “天没亮她们就结帐走了,出北门走的。”

    “谢谢。请转告你们老大,他的命保住了,但以后希望他保持良好的合作态度。你可以走了。”

    门子拔腿就跑,像是逃避横祸飞灾。

    原来他不再用钱买消息,改用刀来与蛇鼠们打交道。

    拆开信封观看,里面只画了一张图,是简单的地图,有注记,但没附有书信。

    记清了地图,他将图撕碎丢入水沟,哼了一声,大踏步走了。

    两辆轻车,加上三辆兼载行李的驷车,以及八名乘枣骝的、负责前后戒备的女骑士,像这种阵容美丽浩大的队伍,是十分引人注目的。

    这就是众香谷的车马队,五辆车上藏有不少明艳照人,也满手血腥,但罪行从不被人揭发的女杀手,摆出的阵势就可以让卫道之士缩手。

    她们并不急于赶路,出了北关便缓缓北行,驾车的八名女车夫穿了花花绿绿的两截骑装,浑身香喷喷地,赶起车来还真有点派头,长鞭一抖,鞭花响亮,煞有介事,旅客为之侧目。

    前后的八名女骑士,也似乎一个比一个艳,骑装把浑身要命的曲线表现得更夸张,更令男人心动神摇,腰间的剑也令那些色迷迷的旅客心跳——害怕的心跳。

    一个时辰走不了二十里,她们并不急于赶路。

    在德安,众所周知众香谷是替鬼面神助拳的人,公然浩浩荡荡进入河南,路庄主的朋友虽然可以有充分的藉口出面讨公道,但谁也不敢出面挑衅。

    敢出面向众香谷挑衅,真需要有超人的勇气。

    女残的名号,足以让各地的所谓英雄豪杰却步,女残不找上门来,已经够幸运了,还敢出面向女残挑衅?

    世间活得不耐烦的人毕竟不多。

    去向是许州,路庄主的朋友们开始紧张了。

    彼一时此一时,只要众香谷不扬言向路庄主挑衅,即使堂而皇之经过许州,路庄主也不好出面讨公道,除非能制造出充分的出面理由。

    人人都有遨游天下的权利,众香谷就不在乎各地的豪霸们制造出面挑衅的理由,残忍的雷霆手段报复,让那些豪霸们知趣地龟缩。

    现在,有人敢公然向众香谷的权威挑战了。

    乌骓马绝尘飞驰,逐渐赶上了车队。

    在后面断后的四位女骑士,最先发现乌骓的急骤来势,发出警讯之后,立即备战。

    南北大官道很宽阔,道上车马行人络绎于途,各靠路左趱行,速度快的车马可从路中超越。

    车队的速度不变,两里、三里……

    乌骓终于到了半里后,速度渐减。

    女骑士们暗中戒备,表面上却不露行迹,目迎小驰超越的乌骓,而且居然向一身黑的飞灾九刀嫣然微笑,似乎向他善意地打招呼。

    飞灾九刀也谈淡一笑,继续向前小驰,片刻便超越车队,超越最前面的四位女骑士。

    第一辆轻车内,乘坐着众香谷主女残曾花娇,与她的得力臂膀,内谷总管活阎婆阎飞琼,一个心黑手辣,而且美艳绝伦的女人。

    活阎婆不是“婆”字辈的老太婆,而是与曾谷主同样美的人间尤物,只因为她姓阎,阴狠残忍令人害怕,所以江湖朋友把她叫成活阎婆。

    “这狂妄小子在干什么?”女残从车窗的帘缝中,盯着超越到前面去了的飞灾九刀背影,惑然向活阎婆问:“他如果跟在咱们身边到许州,可有麻烦了。”

    “谷主,他是冲我们来的。”活阎婆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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