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万里探盟兄 祝寿反成催命鬼 初更来恶寇 衔悲长作护孤人

    第一章 万里探盟兄 祝寿反成催命鬼 初更来恶寇 衔悲长作护孤人 (第3/3页)

深思,遂携同吕崇文,起立告辞,澄空随后相送。

    走到壑边,这回与来时恰巧相反,对岸地势较高,要想纵过越发艰难,橙空向慕容刚笑道:“师弟请自过壑,这位小友,由我送吧。”

    话音方落,一大一小两人,未见任何作势,已自飘然而起,斜向对岸凌空飞渡!

    慕容刚虽然歇息已久,仍恐自己内伤尚未尽痊,下腰伏身,尽力提气飞纵!  ’

    那知本身真力不但复元,并已增长,一下竟然纵过了头,几乎撞向峭壁,急忙一打千斤坠,身形落地,心中也自恍然,暗叹这位师兄,真是古道热肠,那杯香茶之内,定然又暗中放下了什么灵丹妙药!肃容走过,向澄空一躬到地,说道,“师兄云情高谊,慕容刚矢志不忘,请从此别!”

    澄空在茶内所放,就是无忧头陀赐给慕容刚的那丸固元丹,见他只谢自己,不提恩师,知他犹有余愤!不觉暗笑这位师弟,性格果真狂傲过人,又从袖内摸出一颗黑色木丸,递给慕容刚,“师弟休要误会,须知‘菩提原由烦恼转,佛家普渡世间人’!恩师深意,他日定然自觉!这粒木丸,是我一位好友信物,在这晋陕中原一带,任何人也要忌惮三分,万一途中有事,示以此丸,当可立解!一入甘新以后,四灵寨鞭长莫及,便可直上天山,再无阻碍,师弟好自珍重,澄空不远送了!”

    慕容刚对这位师兄,倒真投缘,见他情意拳拳,遂也不再客气,接过收下,洒泪而别。到得前山林内,找回乌云盖雪宝马,及所藏放的鞍辔等物,上得马背,驰下恒山之后,慕容刚勒马缓行,心头一片零乱!    。

    本想无忧头陀是自己师伯,所求总好商量,那知如此坚拒!依了自己脾气,真不愿去投那师伯所说的天山冷梅峪静宁真人,但默计天下武林名家,除了这僧道尼三奇之外,似无特别出奇的惊人艺业,足以盖过四灵寨内诸寇!

    慕容刚,心口相商,矛盾已极!忽然想起新疆甘肃交界的星星峡之处,有自己一位父执,金沙掌狄云,在彼隐居。这狄云一身软硬轻功,尤其所炼金沙掌力,碎石如粉,人称新疆大侠,武功似乎并不比宇内三奇,弱了多少!不过多年不见,他是否还在星星峡隐居,却说不定。但反正顺路,何不就带吕崇文前去,若狄云不在,或不允收纳之时,再上天山,也不误事!

    主意一定,心神立爽,跨下龙驹也善体主人之意,由慢而快,四蹄扬处,绝尘飞驰!

    一路无事,但进入吕梁山区后,慕容刚就觉得有些扎眼人物,在暗中注意自己!他一来艺高胆大,二来也想不出自己在此处有何仇家,遂仍不以为意。

    但他那知老贼单掌开碑胡震武,—身带内伤,回转王屋山四灵寨总坛以后,越想越觉把事作错了,梅花剑吕怀民虽然一家尽灭,但这铁胆书生慕容刚,他日却必为莫大隐患!龟龙麟凤四灵,平日严戒寨内各人,不准与宇内三奇有关之人结怨,老贼不敢明言,暗中盘算慕容刚可能要往恒山,搬清忧无头陀出面。遂赶紧秘密调派自己心腹死党,往那由甘赴晋的必经之路上,暗设桩卡,或生或死,务必把这铁胆书生慕容刚留下。

    慕容刚的乌云盖雪,是关外有名的千里神驹,在胡震武尚未布置妥当以前,人马业已先过,但如今归途之上,却恰好遇着,四灵寨埋伏之人,虽然觉得此人貌相装束,与胡香主所说无差,但所行方向,却恰恰相反,马上又多一小童,就这略为迟疑未决,慕容刚马疾如风,业已冲过两处桩卡。眼看吕梁山区即将走尽,突然路畔森林之中,响起一片马蹄杂沓之声,十余骑骏马冲林而出,当先两名大汉,余人在身后一字排开,拦住去路。慕容刚在十余丈外,微勒缰绳,那匹千里龙驹,立时缓行,到达相距丈许远近之处,倏然止住。

    拦路的两名为首大汉,年龄均在四十左右,右边一个手持一对狼牙铁棒,左边一个空着双手,马鞍之上,却挂着一对护手双钩。见慕容刚临切近,用钩大汉在马上抱拳问道:“来人可是铁胆书生长白狂客?”

    慕容刚先前以为这十余大汉,是普通劫路之徒,现听对方一口叫出自己外号,心知有异,估量敌我情势,吕崇文累赘在身,不宜恋战,遂用左手搂紧崇文,朗声答道:“在下正是慕容刚,二位当家的怎么称呼,拦道何事?,”

    用钩大汉笑道:“吕梁双雄孟彪孟虎,奉我四灵寨玄龟堂单掌开碑胡香主之命,请慕容壮士,总坛朝香!”

    慕容刚昂首嘿然冷笑,沉着脸问那大汉道:“这位单掌开碑胡香主,倒真看得起在下,但贤昆仲要我到贵总坛朝香,所凭何物?”

    盂彪正待答言,那孟虎已自不耐,把手中狼牙棒一举,暴声喝道;  “穷酸休要唠唠叨叨,凭的是我大哥鞍上金钩和我掌中铁棒!难道还请不动你?”

    慕容刚纵声发笑,宛如凤鸣龙吟,笑声之中,缰绳一领,双膝用力,乌云盖雪宝马,人立长嘶,二人一马,凌空而起,竟从众贼头上,飞跃而过!

    慕容刚天生嫉恶,固愤那孟虎出语轻狂傲慢,人在空中,猛甩右掌,一股劲疾罡风,向孟虎当胸撞到,把个骄纵强徒,打得口喷鲜血跌下马来,尸横就地!

    群贼登时一阵大乱,慕容刚宝马落地,四蹄网飞,快如擎电飘云,转瞬之间,只剩下天边一点黑影!

    若依着慕容刚平时习性,这些拦路贼子,早已杀得一个不留!但此时千钧重任在身,无法恋战,虽已亲手击毙一名为首之贼,心中怒气,犹似未平!暗暗切齿痛恨那单掌开碑胡震武,过份阴狠毒辣,赶尽杀绝,等自己为吕崇文觅得安身习艺之地,并以三五载日夜苦功,把师门绝艺,一一炼成,然后揽辔中原,非把这四灵寨搅他个天翻地覆不可!,念头未毕,身天远远响起一阵急遽鸾铃,及几声马嘶,慕容刚入耳心惊,暗想自己这匹乌云盖雪宝马,乃是关外良驹之内,千一之选!此时马行不慢,后面怎会有骑追至?好胜之念一起,裆中加劲,宝马、奋鬣长嘶,跑得头尾俱成一线,两畔树木,如飞倒退,但那身后铃声马嘶,兀自隐隐传来仍未甩脱!

    慕容刚方在不服,突然瞥见前途当道站着一道一僧,知道可能又遇伏桩,只得紧勒丝缰,停蹄住马!

    僧道二人,均是空着双手,神色安详,道人单掌胸前,稽首问道:  “马上来人,可是铁胆书生慕容施主?”

    慕容刚一眼便已看出,这一僧一道均非泛泛之流,比先前所遇吕梁双雄孟氏兄弟,高出甚多!前有阻挡,后有追兵,自己本领再高,这样一站站的,打到何时是了?眉头一皱,想起澄空师兄,临行所赠木丸,遂自怀中取出,果然僧道一见,脸上颜色立变!

    慕容刚正待开言,先前所闻铃声,就这一缓气的工夫,业已由远而近。来路之上,先隐隐现出一点白影,刹那间,便如风飘雪般的卷到面前,原来是一匹纯白色的长鬃高头大马,马上坐着一个身着银缎紧身劲装,和同色披风二十二三岁的绝色女子!

    那白马神骏异常,一路疾驰,到了众人面前,才倏地一声骄嘶,收势人立,然后站定。马上女子的骑术,也确实高明,娇躯宛如钉在马背上的一样,任凭那马在这样急遽之下停蹄收势,一掀一落,依然如常,连动都不动!

    慕容刚久闯关外,**良马,见对方一人一骑,委实不凡,由不得的脱口赞道。“好精的骑术!好一匹玉狮子马!"

    那马上女子,打量了慕容刚这二人一马几眼,见对方气概凌云,神采奕奕,也微笑问道:“马上朋友,贵姓高名?来路之上,出手伤我寨中弟子的,就是你么?”

    慕容刚这才抬头打量马上女子,见她不但一身白衣,连头上束发丝巾,和足下的牛皮剑靴,也是一律白色。装束白,马白,人更白,宝髻堆云,柔肌胜雪,腰如约素,眼若横波,配上那贝齿朱唇,琼瑶玉鼻,美,虽美得出奇,但不带一点妖,不带一点媚,简直赛过一朵出水白莲,高贵清华,无与伦比!

    尤其白衣女子,马在上风,一股非脂非粉的淡淡幽香,送入鼻观,连这素来不好女色,肝肠似铁的铁胆书生,也觉得此女着实可人!不禁暗暗惊诧四灵寨中,居然竟有这等人物!而且听她口气,在四灵寨中地位,竟还不小!印象一好,慕容刚的狂傲之气,也自然的减去一半以上,满面含笑,抱拳答道:  “在下慕容刚,携带这位世侄,远上北岳恒山,参谒我无忧师伯!归途路过吕梁山区,贵寨弟子多人,拦路邀劫,强迫在下到贵寨王屋山总坛朝香,在下身有急事,无法应命,争斗之间,误有失手!姑娘既然赶来查问,在下斗胆请教,贵寨弟子沿途设桩,邀劫我慕容刚为何事?”

    白衣女子系在慕容刚来路,巧遇吕梁双雄,受孟彪哭请为乃弟报仇,才追来此地。对因何邀劫,一样茫无所知,现吃慕容刚问住,玉颊之上,不由微泛红霞,扭头向路边站立的一僧一道,发话问道:  “你们沿路设桩,系奉何堂旗令?”

    那一僧一道,对这白衣女子竟也异常恭敬,一齐俯首恭身,由道人答道:“此事系玄龟堂单掌开碑胡香主,以私人情面相托,并未奉有任何一堂的四灵旗令。适才慕容施主,取出铁木大师信物,小道等业已不敢相拦!”

    白衣女子“哼”的一声冷笑说道:“胡震武此事,分明于心有愧,才不敢请传旗令,只以私人情面相托,他倚仗玄龟令主宠爱,如此胡行,着实可恶!怪不得我此次巡查各地,武林朋友之中,对四灵寨三字,表面尚为恭敬,但神色之间,却多含畏惧鄙恶之状!这类风气,我回寨之后,非大加整顿不可!慕容朋友既然身有铁木大师信物,又是恒山无忧老前辈师侄,怎可再对人家留难无礼,你们可知胡震武在前途还设有几处桩卡?”

    道人恭身答道:“伏桩详数不知,但闻说系自吕梁山区为主,一直设到陕西边界。”

    白衣女子秀眉微剔,转面向慕容刚含笑说道:

    “慕容兄行侠关外,久仰盛名!四灵寨中不肖之徒,未奉旗令,私行啸聚寨众,图加冒犯,实属可恶!俟我回寨之后,当请玄龟令主,予以惩戒!慕容兄既有急事在身,不宜多受阻挠,我送你到晋陕边区,权当为四灵寨驭下不严谢罪!”

    慕容刚暗暗钦佩这位巾帼英豪的正直磊落,也自慨然答道:“慕容刚但愿贵寨之中,多出几位像姑娘这等的光明人物,恭敬不如从命,姑娘先请。”

    白衣女子听出话中有话,缰绳一勒,与慕容刚并辔同行,微侧娇靥问道:“听慕容兄之言,颇对本寨不满,那胡震武与兄结怨之因,敢请见告。”

    江湖儿女,多半脱俗不拘细节,一黑一白两匹千里神驹,并辔同行,距离甚近。那白衣女子身上那种淡淡幽馨,薰得这位铁胆书生,虽不致便涉遐想,但也心神栩栅!突然听她问起结仇之事,慌忙肃容正色,把吕、胡两氏恩仇,详述一遍,讲到伤心之处。不但逗得那从未哭过的吕崇文,抽噎连连,慕容刚的胸前青衫之上,也滚落了两行英雄珠泪!

    白衣女子也不禁喟然兴嗟,眼角一瞟慕容刚,似对他这种为友情怀,异常敬佩!但她一瞟,恰巧与慕容刚的带泪眼光相对,慕容刚心头一跳,白衣女子却颊泛飞红,也自正容说道;“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慕容兄顷间所谈遭遇,确足使人一掬同情之泪!江湖正义,不能不张,我决不袒护我寨中之人,但愿你早日使此孤儿,学成绝艺,得了心愿!不过据我推测,胡震武皋兰寻仇,可能与这沿途设桩邀劫一样,乃是私人举措。故拟建议慕容兄他年与吕小侠,仗剑重莅中原之际,似可单寻那千毒人魔西门豹,与单掌开碑胡震武二人,了断恩仇,不必牵涉太广!”

    慕容刚剑眉轩动,扬声答道;“姑娘金玉良言,慕容刚永铭肺腑!俗语云:‘冤有头,债有主!他年了断恩仇之时,只要旁人不来横加干预,慕容刚也决不会狂妄无知!否则,纵然四灵寨中设有刀山剑树,无殊虎穴龙潭!慕容刚拼着骨肉成灰,肝脑涂地,也不能对不起我九泉之下亡友!”

    白衣女子见他气慨轩昂,发话不亢不卑,极有分寸,芳心之中,兀自可可!黑白双骑并辔而行,所有伏桩,果然一处不现,人好色,乃理之常情,慕容刚对鞍傍这位绝代佳人,那得不生爱好之念?不过盟兄深仇待报,对方恰好又是四灵寨中人物,自己并已立誓,雪仇之后,要在盟兄墓前,伏剑谢罪!所以只得矫情自制,明明觉得隔鞍秋波频送,情意潜通,依然正襟危坐,不加理会。

    那知男女之间,微妙已极!他越是这般庄重,白衣女子却发觉得他英姿侠骨,迥异凡流,芳心之中,不由更加深深地嵌进了铁胆书生的飒爽俊影!

    马上人灵犀暗度,两匹龙驹却也极为投缘,驰骤之间,常相嘶鸣顾盼,互相应答。吕崇文终有童心,在铁胆书生怀中,仰头说道:“慕容叔叔!你看你的黑马,和那位姑姑的白马,多么亲热!”

    一句话说得白衣女子耳根一热,此时不但吕梁山区已经走完,并在不知不觉之中,业已过了晋、陕边界。白衣女子勒马停蹄,向慕容刚黯然说道:“慕容兄!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此地已入陕西境内,再无伏桩,恕我不远送了!”慕容刚不知怎的,也觉得黯然神伤,面带凄惶之色,无可奈何时互相挥手而别!

    慕容刚心内茫然,行未数里,身后突然又响銮铃,他回头望处,一片白影,重又如飞卷到。白衣女子马上扬声叫道:“慕容兄!我尚有一事忘怀,请亮你的肩头长剑!”

    话完马住,白衣女子探手腰间,撤下一柄宽如柳叶,长约四尺,而又柔若灵蛇的奇形长剑。慕容刚虽然久闯江湖,真还不知她手中那柄又仄又长又软的奇形宝剑来历,更猜不出对方要自己亮剑之意,一下倒自怔住。

    白衣女子见他这般神色,不由微笑说道;“慕容兄不必多疑,我是想借剑试试你的内家功力!”

    说罢玉手一抬,奇形软剑立即坚挺,斜指空中。

    慕容刚知她此举必有心意,何况自己虽已看出此女不凡,也真想试试她既能叱咤群雄,到底有多大能耐?遂自肩头撤下长剑,照样斜举胸前,两剑相交,各自将本身真力,运往剑身之上。

    半晌过后,慕容刚脸红收剑,白衣女子正色说道:“我们今日就算双剑定交,慕容兄请恕小妹直言,凭你目前功力,倘能心无旁鹜,再下五年苦功,顶多勉强能敌‘麟’‘龙’,决斗不过‘玄龟羽士’!先前劝你之言,亦即为此。不过我猜你西行之意,当在北天山静宁真人,若能得这位老前辈垂青,自然又当别论!小妹现赠你玉佩一方,不管怎样,你们叔侄二人,重到中原,访寻胡震武之前,务望先来王屋山四灵寨总坛,寻找这玉佩主人,小妹总可略效棉薄,有以助益!”

    话完自襟上摘下一方玉佩,掷向慕容刚,眼圈微红,但刹那间便恢复了满面英风,一声“前途珍重!”复马回头,疾驰而去!

    铁胆书生为这白衣女子的惊人功力所慑,感人情意所醉!痴痴地直望到天尽头处,白影消失,才低头审视玉佩。

    那方玉佩,是一块长方形汉玉,纯白无瑕,当中精工雕出一只彩风,玲珑剔透,栩栩欲活!

    慕容刚蓦然心惊,人家情意拳拳,伴送这远,并还赠佩留念,自己却连她姓名,均未一问。但由她那身高出自己不少的绝世武功,言语中无意流露的身份权力,以及这块玉佩上所刻的玲珑彩凤,各点看来,难道自己所遇的这白马白衣美女,就是那‘四灵’之中的‘天香玉凤’不成?

    想到此时,鼻观之中,顿生幻觉,好像白衣女子身上的那种淡淡幽香,又在薰人欲醉!但掌中玉佩,虽然犹有余温,伊人芳踪却已早杳!铁胆书生从迷惘之中,渐渐返回现实,望了怀中的吕崇文一眼,复仇怒火盖过了似水柔情,一声引吭长啸,舒却心底烦愁,策马狂驰,西奔大漠!

    铁胆书生横穿陕西,由甘肃出玉门关,直上西北,一路秦城汉垒,晓角寒沙,说不尽的边塞景色!这日马到星星峡,问起金沙掌狄云,几乎无人不晓,遂携同吕崇文登门投帖拜谒!

    金沙掌狄云对这位故人之子,特别器重,知他长年在关外行侠,忽然万里远来相访,必有重大事故!

    遂亲自迎入密室,慕容刚说明来意,金沙掌狄云,拈髭沉吟半晌说道:“我与令先尊交好甚厚,老贤侄不是外人,彼此均可直言无隐。我虽足迹少到中原,但这四灵寨,却常听几位老友说起,龟龙麟凤四灵之中,以‘天香玉凤’人最正直,‘毒心玉瞵’人最凶狡,功力则以‘玄龟羽士’为群伦之首!这四人武艺之高,难于捉摸,而手下奇材异能之辈,更是难以数计!我这一手金沙掌力,本来无足吝惜,贤侄率此子远道相求,理应即行传授。但我细察此子根骨之厚,为武林罕见奇材,在我手中,未免糟塌!何况即把我这一身功夫,全部学去,加上青胜冰寒,恐怕也未必定是人家四灵对手!所以再四思维,贤侄仍以遵从令师伯无忧上人指示,往北天山静宁真人之处,为此子苦求为当。只要能把静宁真人的道家罡气,乾坤八掌,和太乙奇门剑法,学上几成,就比我这些粗浅功夫,不知强到那里去了!”

    慕容刚自与那白衣女子,借剑互较内力之后,觉得人家不但是女流之辈,所用又是一支软剑,却在片刻之间,就能逼使自己知难而退,看来手下并已留情,未出全力!可见江湖传言非虚,自己这点功夫,在人家眼内,真如爝火萤光,不值一顾,再若负气逞强,盟兄深仇,恐将永无报复之日!

    金沙掌狄云见慕容刚如此神色,知他心里难过,遂好言慰道:“贤侄但放宽心,此事我必不置身事外,静宁真人曾有数面之缘,贤侄在此略微休息风尘劳顿,-老朽陪你一同去趟天山,他年复仇之时,若有能效棉薄之处,必为尽力就是。”

    慕容刚见这位世伯,肝胆义气过人,不由感激涕零,连连道谢。

    在星星峡逗留五日,金沙掌狄云一面殷勤招待,一面把马匹水囊等物,准备周全。他那匹通身赤红,名叫火骝驹,也是蒙古名马,脚程不在慕容刚的黑马乌云盖雪之下。

    第六日清晨,三人出发,吕崇文与慕容刚同乘一骑,—红一黑,两骑骏马,在那漫天风砂,匝地黄云之中,昂首驰奔,绝尘飞驶!

    一过吐鲁蕃,天山便分南北两路,三人马头向北,对沿途景色,毫不眷顾,到得迪化不远之处,金沙掌狄云,向慕容刚怀中的吕崇文笑道:“吕哥儿,我们一过迪化,便当换马步行,明日便可见到静宁真人。凭你慕容叔叔的师伯无忧上人关系,和我这点薄面,总可如愿以偿。你根骨不错,又身负血海深仇,从此便须专心一致,好好用功,不可辜负你慕容叔叔的一番心意了!”

    吕崇文回头望望慕容刚,一对大眼之中,满含感激之色,唯唯称是。狄云号称新疆大侠,颇受疆人爱戴,熟人极多!过得迪化,便将马匹寄存友人之处,三人同向北天山深处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