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孽海猛回头 痛改前非敌变友 恶行不思悔 割袍断义弑盟兄

    第六章 孽海猛回头 痛改前非敌变友 恶行不思悔 割袍断义弑盟兄 (第2/3页)

了么?”

    一尘道人看出师兄神情不对,略一寻思,忽然纵声大笑说道:“四灵寨名虽一帮,其实各堂分权掌责,我隶属玉麟堂下,当然只遵玉麟令主之命作事,怎能说是逆行叛上?师兄料得不差,那严凝素正是中了我‘柔骨迷烟’,此时想已在傅令主怀中,享尽风流滋味!”

    慕容刚关心玉人,早就郁怒待发,不过欲听完究竟,才一再竭力忍耐,并禁止吕崇文出手,一尘话完方始恍然,原来毒心玉麟傅君平,也在觊觎严凝素美色,自翠竹山庄见面时起,一路遣人暗算自己,全是“妒”之一字作怪,但听到末后数语,脑海中呈现出一幅心上人身中“柔骨迷烟”,功力尽失,横遭毒心玉麟傅君平轻薄,白壁将玷的可怕景象,不由机伶伶的全身直打冷颤,无法再忍!清叱一声,方自举步,一清道人单掌当胸稽首为礼说道:“慕容施主暂息雷霆,我和我这不成材的结盟师弟,尚有几句话说!”

    慕容刚方才急怒攻心,经一清道人一拦,灵智又复,知道天下之大,天香玉凤严凝素,究竟失陷何处?非从这一尘道人口中,求得解答不可,再急也是无用!

    只得暂时往后一闪,一清道人自怀中取出一柄匕首,抛向一尘,并把自己道袍下角一提,冷冷说道:“师弟居然违誓,再用‘柔骨迷烟’,我们一盟之情已绝,请割此袍!”

    一尘道人匕首接在手中,浓眉一皱即开,狰狞一笑说道:“当初归隐此间,根本用不着那‘柔骨迷烟’,但如今再度出山,与天下英雄角技争雄,自然有力使力,有智使智!师兄既然斤斤计较于昔年一句随意戏言,不肯相谅,小弟也只好遵命割袍断义!”

    说完右手匕首一挥,把一清道人提着的道袍一角割断,但就在这刹那之间,左掌却就势一接,一股强烈劲风,劈空竟往一清道人当胸撞去!

    一清道人此时因十年盟友,一旦堕落背誓,被迫绝义,正目含痛泪,衷心伤感不已,那里会想到一尘道人如此阴恶?竟藉这对面割袍之机,骤下毒手!

    劲风过处,人被打得腾腾腾地退出三五步去,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连气带伤,晕倒在地!

    一尘道人知道师兄一清功力高过自己,却根本未把慕容刚,吕崇文看在眼内,偷袭得手,一阵仰天桀桀狞笑说道:“老杂毛不知好歹,叫你尝点厉害,从今以后,这清尘观便是四灵寨帮的入闽重地!”

    慕容刚也因事出意外,救援不及,向吕崇文摆头说道:“文侄且自救治一清道长,这丧心病狂的杀兄恶贼,由我收拾!”

    一尘道人闻言又是一阵狂笑说道:“你二人与严凝素有何渊源?要跑来这天琴谷中送死!我与一清老杂毛,割袍断义在先,下手在后,有何‘杀’字可言?

    他中我阴掌业已难活,你叫那小娃儿不必费事,上前—齐结命,道爷懒得一个个的打发!”

    慕容刚才真懒得和这种丧心病狂之人多话,目含煞气,脸罩寒霜,一扬手疾攻三掌,掌掌都带排山倒海一般的震人风势,凌厉无伦,逼得个一尘道人,连连闪展腾挪,慌手慌脚退出了一丈多远!

    这一来,恶道一尘的那股狂妄之气顿收,赶紧抱元守一,纳气凝神,慕容刚身形又到,这回却是面含哂薄冷笑,轻飘飘的一掌当胸推出!

    恶道一尘正在调元聚气,准备反击之时,见慕容刚这次所用招式,好似意存轻视,缓慢无力,不由浓眉一展,心中狂喜,要想故弄玄虚,就此克敌制胜!

    慕容刚见一掌推出,恶道一尘道人不闪不避,巍立如山!眼珠微转,已知其意,但心中暗笑,索性装做不懂,依旧缓缓向他当胸击去!

    果然一尘拿好分寸,等慕容刚这一掌堪堪按上前胸之际,右足突然一撤,身躯动如闪电,往左疾转,使对方招术用老,收势变招均所不及,然后左掌一沉,施展内家重手“玄鸟划沙”,刷地一声,向慕容刚右腕力切而下!

    那知眼看指尖已沾对方手腕,慕容刚突然出声冷笑说道:“米粒之珠,居然也放光华?你用这只左手,暗算一清道长,已卑鄙阴恶,我先替你毁去!”

    右腕突然向下微沉两寸,然后真气一凝,翻掌上迎,一尘道人便觉自己所发的“玄鸟划沙”极重指力,被人家轻轻巧巧的卸于无形,并有一股强韧暗劲,就势反震,知道不妙,但避已无及,钢牙一咬,索性沉掌再压,蓄意一拼,就听“卡擦”一响,微起骨折之声,恶道脱口惨哼,人已面色剧变,摇摇欲倒!

    慕容刚微微一哂,二指轻伸,宛如石火电光,点在了恶道一尘肋下,双足点处,纵回吕崇文身傍,皱眉问道:“文侄!一清道长的伤势怎样?”

    吕崇文道:“恶道似是早已蓄意暗算他师兄,当胸一掌,打得极重,一清道长不是内功根基甚好,几乎当场毙命!虽然服了一粒恩师所赐灵丹,但最好还是叔父和我,合力为他略聚中元之气,使药力能够迅速行开,便自不妨事了!’慕容刚就地上扶起一清道人,半抱怀中,解开所着道袍,伸手按在了他后背的“肾俞穴”上!

    吕崇文也席地而坐,用右掌掌心,按住一清道长丹田右侧的“天枢”重穴!

    叔侄二人,闭目行功,各以本身真气,助长一清道人的极弱中元,足有顿饭光阴,一清道人腹内微响,二人才相视含笑缩手。

    一清道人双目微开,声若游丝说道:“贫道身荷活命重恩,报答不尽,我那不成才的结盟师弟,怎么样了?”

    慕容刚一面为他整顿衣襟,一面答道:“那恶道已与道长割袍断义,何必再行叫他师弟?现已被我点倒,先命令道童送道长回观内云房歇息,愚叔侄还要在他身上,追问天香玉凤严凝素侠女的下落!”

    一清道人凄然一叹,欲言又止!

    慕容刚招手叫过那躲得远远,见大观主二观主翻脸动手,不知怎么是好的道童,将一清道长,扶回观内。

    吕崇文却走到恶道一尘身畔,一脚替他踢开穴道,痛得恶道一声凄厉惨嗥,捧着那只被慕容刚般禅掌力,反震撞折的左掌,慌然起立!

    吕崇文青虹龟甲剑,呛啷出鞘,剑指恶道前胸,沉声问道:“这白马主人,天香玉凤,目下陷身何处?”

    恶道凶性又发,一阵桀桀狞笑说道:“小娃儿!你以为一支宝剑,就吓得住你家道爷?那真叫做妄想!有本领的当胸一剑,超度你家道爷,四灵寨自然会海角天涯捉到尔等,把你们肉剁为酱,骨磨成灰!”

    一语未了,吕崇文嘿然冷笑,收剑用指,手法如风,在恶道肩头胯际和腰问的几处大筋重穴之上,连捏带点!

    恶道登时出声惨嚎,全身一齐抽搐抖颤,又复倒地不起,额上汗珠,如黄豆般大,直往下滚!

    慕容刚见吕崇文竟使出最厉害的错骨分筋手法,处置恶道,正觉稍过残忍,但转念一想,这类凶人,连死都不怕,若不如此,怎能逼得出他的口内实言?遂向地上恶道说道:“你不说实话,平白受苦,我若在这错骨分筋手法,再给你点上‘五阴绝脉’,你真禁得住么?”

    那“五阴绝脉”,乃是刑中之最,一经点中,连张软纸,拂在身上,均如万刀碎割一般,人自不能丝毫动转,只得就在当地熬上七天肝肠寸断、心腑油煎的无边痛苦,然后五脏齐裂,七窍狂喷黑血而死!

    恶道被吕崇文的错骨分筋手法,整治得已经缩成一团,不停惨哼,再一听慕容刚要加点他的“五阴绝脉”,吓得不住将头连点,目光之内,也敛却凶芒,露出乞怜之色!

    吕崇文“哼”然冷笑说道:“我还以为你有多么凶横暴戾?原来依旧是一身软骨头,经不了一点大风大浪!慕容叔父,我把他筋骨还原以后,再若不说实话,你便立时下手,点他‘五阴绝脉’!’话完运指如风,一点两捏,替恶道解开周身筋骨强烈抽搐的所生痛苦,一迭声的催着恶道,赶快说出天香玉凤目下陷身何处?

    恶道此时简直喘息不定,语不成声,勉强结结巴巴的说道:“天……香玉……

    凤,此……时……正在……戴……云……山绝……顶……的龙……潭之……侧!”

    吕崇文听他把话说完,青虹龟甲剑,精芒微掣,一剑拦头横扫,把恶道一顶九梁道冠,和满头头发,一齐削落,正色叱道:“从你这样一朝投靠四灵寨,便对结盟十余年的师兄,骤下毒手的狠毒心肠看来,委实罪不容诛!但我想你再坏也坏不过八年以前的千毒人魔西门豹去,像他那样恶人,一旦回头顿悟,居然变成仙佛一般,使我不得不留你一线生机,削发代首,以观后效!茫茫孽海,务望你及早回头,倘若二次再犯在我的剑下,要想活命,除非是日从西起!”话完任凭一尘恶道,捧着重伤左手,蹒跚入林,回头便与慕容刚一同入观。

    慕容刚听吕崇文向一尘恶道所说之言,心头顿生无穷感慨,暗想谁说是人力难挽天心?自己师伯无忧头陀与静宁真人,均认为吕崇文是天生群魔克星,一身杀孽,其重无比!但经过枫岭积翠峰腰的石室以内,与千毒人魔西门豹化身的南天义,席深谈之下,不仅似海深仇,坦然尽解,今日并能以西门豹为镜,诰诫放走这个连自己均厌恶已极的一尘道人!可见得无论何等恶人,只要能够确实澈底回头,其受人尊敬程度,及影响世道人心之深,决不因其昔日所为,有所差异,甚至为难能可贵,更有超越常人之处!

    这时一清道人,伤势虽然尚须十天半月调养,才得痊愈,但吕崇文所赠静宁真人妙药,灵效非常,已可随意说话,听二人谈到放走一尘经过,龙眉双皱,沉思说道:“吕小侠宅心仁厚,留他一条自新之路,自是光风霁月的侠士襟怀,令人敬佩!但天香玉风严女侠,所受‘柔骨迷烟’只有我这不成材的师弟,才有解药,不然纵然将人救出,因那迷香一经嗅入,药力历久不退,却是怎生区处呢?”

    慕容刚叔侄闻言,也不禁瞠目相视!

    但人已放走,无法再追,慕容刚苦笑一声,向一清道人说道:“严侠女功力尽失,身在虎口,加以援救不容须臾延缓,只有先行把人救出,再作道理!戴云山绝顶龙潭之侧,是何所在?道长如知,请加指点,我叔侄一刻难留,马上就要动身前往!”

    一清道人答道:“戴云山又称佛岭,就与这洞宫山派连接,主峰盘结在大田、德化二县之间,绝顶有池,名日“龙潭”,据说深不可测!龙潭之旁有一古刹,住持僧人,似是武林人物,严侠女失陷之处,可能就在这座古刹之内!不过这一路之上,因贤叔侄心急赴援,必然不肯绕走官塘大路,则重山峻岭,断崖绝壁,跨下骏马,虽均千里龙驹,到底不太方便!何况以贤叔侄武功造旨,入圣超凡,弃马步行,只快不慢,并反会减去不少地形方面顾虑!故依贫道之见,不如把三匹骏马,寄存我这小观之中,由此照着正南,略略偏西的方向走去,贫道估量贤叔侄脚程,约莫明日黄昏,当可翻过大素山,再往正南,所见的一座刺天高峰,便是戴云山的主峰佛岭!”

    慕容刚知道一清道人,所说有理,心上人身中“柔骨迷烟”,顾名思义,必然骨软筋柔,功力全失,又在毒心玉麟傅君平存心轻薄的虎视眈眈之下,万一白壁沾瑕,便尽倾五湖四海之水,也难洗此恨!匆匆把黑白红三匹骏马,交代观内道僮,便与吕崇文起立告辞,照着一清道人所指示的方向途径,施展轻功,电奔而去!

    一清道人所言,半点不差,一路所经全都是千寻绝涧,万仞孤峰,有些奇险之处,不要说是骏马难行,即连猿猱之属,也几乎无法飞渡!

    叔侄二人,尽力狂驰,昼夜未息,果然在次日黄昏之际,翻过大素山头,遥见远远一座孤峰,独秀群山,刺天兀起!

    慕容刚略一盘算,向吕崇文说道:“峰顶龙潭古刹,既系四灵寨党羽,则根据我们一路见闻,极可能设有什么地道机关之类,贼人此际,必然想不到我们会来,就算一尘道人赶来报信,他那武功脚程,相差甚远,这一昼夜狂奔,把他甩下定不在近!所以此番入寺,只宜暗探,不宜明攻,但能设法窃听寺中的背后之言,天香玉凤严侠女,究竟被困何处,便可拼力下手援救!最忌的是显露形迹,打草惊蛇,他们一有警觉,定必守口如瓶,那时我们纵把整座庙宇,翻转过来,恐也难以寻找严侠女的被困所在!”吕崇文也觉得慕容叔父所虑甚是,点头称是。

    慕容刚又道:“所以我们且到孤峰之下,觅一隐僻之处,略为休息,待夜色深笼,再行上峰探听!”

    叔侄二人,计议既定,遂在那孤峰之下,找了一个小小洞穴,略为憩息。

    可怜慕容刚此时真不啻度刻如年,脑海之中,时时幻想出心上人遭受毒心玉麟傅君平轻薄凌辱的可布景象,好容易等到天垂夜幕,月现斜空,才一同施展绝顶轻功,极端隐秘,草木不惊地向峰头攀援而上!

    峰顶果然是占地不小的一泓潭水,水旁建有一座古刹,匾额横题“龙潭禅寺”。

    慕容刚叔侄蹑足潜踪,穷搜半夜,根本就未曾听见这庙中的任何一人,提说过“天香玉凤”四字!

    但从住持方丈法元大师口中,却隐约听出明日晚间,由四灵寨中极高人物主持,要在此处开一秘密紧急会议,一干小僧,也在连夜打扫那座大雄宝殿,似是准备用作会议之所!

    慕容刚心中暗忖,自己叔侄二人,业已把这龙潭禅寺的所有房舍,全部勘查,天香玉凤之事,却依然毫无踪影!但明夜在此主持秘密会议的四灵寨中极高人物,分明就是那玉膦令主毒心玉麟傅君平无疑,只要能够缀定,或擒获此人,心上人踪迹定然不索自得!

    万般无奈,只得再忍一宵,退回峰下以后,告诫吕崇文四灵寨龟龙麟风,威镇江湖,决非一路上所遇的二三流脚色可比!千万不可恃艺骄人,心怀傲念,趁此一日半夜光阴,彼此好好静坐调元,加强本身功力,就是明夜上峰,主要目的,也不在战斗,而在暗中窃听天香玉凤被困之处,与四灵寨何以要在这佛岭龙潭的古刹之内,召开什么秘密会议?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出手,就是出手,也要为另一人掩护,不使全露痕迹,才可在敌方以为完全机密之下,得探骊珠,而定统盘应对之策!

    吕崇文见慕容叔父在心上人陷于贼手,白壁悬危的那等紧急的情况之下,犹能强制激动情怀,权衡利害,不由钦佩已极,唯唯应命!

    半夜而后,继之一日,当中除了略进干粮山泉之外,全在静坐凝神,固元调气!次日天一黄昏,二人便自猱升绝峰,因昨夜已把形势看好,到达龙潭寺后,立即避开寺僧耳目,双双纵身藏入那打扫洁净,用作会议场所的大雄宝殿以外的匾额之后!

    此处居高临下,虽然看不见殿内情形,但以他们叔侄二人功力,略为静心凝神,殿中所有言语,均可听得清清楚楚!

    入匾以后,慕容刚又用极低声音,向吕崇文附耳悄语说道:“四灵寨四灵令主,能使那多草泽龙蛇,甘心受其驾驭,身手绝非凡俗!所以我们如用穴窗偷窥之法,必被发觉,难以探悉他们的真实算计!如今这匾后藏身,只听不看,虽然较为稳安,但仍应预防万一!你轻功较好,倘贼于发现匾后藏人,可即现身下峰,在昨夜居留的洞中相候。我则依旧蜷伏不动,他们决想不到匾中另有一人,一切机密,便可了如指掌!不过千万不可好胜缠战,以误大事!”

    吕崇文方一点头忽然灵机一动,也自附耳低声说道:“叔父!把你身边所藏那瓶西门豹所赠的易容丹,给我一粒!”

    慕容刚被他提醒,觉得变易容貌,岂不更好?遂各取一粒易容丹,用唾液化开,涂在脸上,借着初升皓月的反映微光,相互一看,那西门豹无怪又称“千毒人魔”,所炼易容丹,委实妙极!吕崇文业已成为一个黄瘦枯干的中年面相,慕容刚却变作一张青脸,上面还有不少紫黑瘢痕,异常丑怪!

    二人方在相顾暗笑,耳边履声橐橐,已有多人入殿!

    本来静悄悄的大雄宝殿之中,立时笑语喧哗,乱成一片!但少顷过后,“当当当”的三声钟鸣,殿中立时恢复一片静寂!

    慕容刚、吕崇文屏息静听,钟鸣之后,又有两人缓步入殿,殿中先来诸人,一齐“刷”地一响,似是起立迎接!

    随闻移动坐椅之声,一个口音怪异,宛若枭鸣之人说道:“法元大师,此会关系甚大,不但绝不容有外人擅自闯入,即我本寨弟子,如无我特发令符,一样不准妄登此峰!你四周警戒之人,派得可够!”

    慕容刚心目之中,以为毒心玉麟傅君平,既然在这附近,则此会必系由他主持!那知大谬不然,这发言之人,口音甚生,但听先后入殿的共是两人,则另外一人,必是傅君平无疑!

    倾耳再听,一个宏亮口音,想是这龙潭寺的住持法元大师应声答道:“回覆令主,法元已派门下四大弟子,往峰下警戒!”

    这一声“令主”,把慕容刚吓了一跳,心想四灵寨龟龙麟风四位令主,自己已见其三,这人口音陌生,也是令主,难道竟是四灵寨首脑,号称武功最强的玄龟羽士宋三清?如果真是此人,则这次秘密会议的意义,必然重大无比!方自向吕崇文用手示意,叫他小心静听,勿露形迹,那宛如枭鸣的口音,又已说道:

    “你门下弟子,担任警戒之责,恐怕太软!还是你本人与太行四杰,辛苦一趟!”

    立有数人应声而起,走出殿外。那人稍停又道;“我四灵寨创设以来,声威极盛,各派惮服!但自玄龟堂首席香主单掌开碑胡震武,与梅花剑吕怀民结怨,兰州寻仇,铁胆书生慕容刚救走吕怀民独子吕崇文,练艺八年之后,居然敢闯我翠竹山庄,订约决战!并直到括苍山摩云岭分坛被破,飞天火燕魏红绡归报经过,才知道对方艺出无忧头陀和静宁真人门下,连太湖三怪那等功力,括苍一战,也扫数伤亡,故对明春之会,不得不妥加筹划!但这叔侄二人,武功虽好来头虽大,仍不足对本寨构成严重威胁,今夜在座之人,都是我宋三清多年心腹,你们可知我所说的本寨之中的莫大危机何在?”

    慕容刚一听果然不出所料,这声如枭鸣之人,正是玄龟羽士宋三清,越发凝神倾耳,只听并无一人应声,宋三清一阵阴森干笑,又自说道:“我料众位不是看不出危机所在,只是碍于权位,不便直言,这种态度,足以毁灭本寨,今后务宜深戒,宋三清坦率直言,若以本寨目前实力而论,确已凌驾武林各派,何惧慕容刚、吕崇文区区二人?就是他们师长无忧头陀与静宁真人,宋三清也可搬请我两位恩师,出面应敌!所以本寨危机,在内而不在外,当初合手缔造本寨的四灵令主,如今居然离德离心,这种情势,若不赶紧设法消除,才是我四灵寨的致命打击!胡震武香主,你随我多年,对此可有体会?”

    一个苍劲口音答道;“令主所虑极是,不过……”言犹未了,宋三清突然沉声问道:“殿外何人?”

    原来吕崇文听得那一声“胡震武香主”,知道深仇在座,想起当年母亲卧病,黑夜飞头的椎心惨痛,由不得的一挫钢牙!那知道玄龟羽土宋三清,果然不愧四灵之首,这些微的挫牙之音,竟被听出!

    吕崇文知道无法再藏,只得照先前所约行事,一阵震天长笑,自匾后纵身落在阶前,对着大殿之内的**名江洋巨寇岸然说道:“在下路过佛岭,游赏龙潭之胜,不想偶然遇上名震江湖的四灵寨在此集会!方才听说你们寨内,现有危机,不是在下自诩,凭我胸中智计,以及掌上神功,足可为你们解除一切忧虑,而所需代价也不甚高,只要把四灵令主之位,让我一席即可!”

    吕崇文一面胡扯,一面目光电扫,业已看清殿**只九人,默计连先前所派走的甚么太行四杰,可能就是玄龟羽土宋三清,与他玄龟堂下的十二家香主!

    中座之上的一个尖头缩颈,五短身材而微胖的道装之人,天生一副龟形,不问可知,定是玄龟羽士宋三清!宋三清左首第一把靠椅之上坐着一个豹头鹰目,五十来岁的老者,可能就是自己杀母深仇,玄龟堂首席香主单掌开碑胡震武!

    他在匾后所闻宋三清口内之言,知道这场会议内容,关系四灵寨内讧,果然极其重要!权衡至再,业已决定暂时忍耐,并不愿就在此时拼死歼仇,但却想在不影响掩护慕容叔父窃听机密的原则之下,斗一斗玄龟羽士宋三清,看看这四灵寨之首,到底有多高武学?并伺机给那杀母仇人单掌开碑胡震武,多少吃点苦头,以泄八年积忿!

    玄龟羽士宋三清,果然阴沉,看见从殿外横匾之中,纵下这么一个面容黄瘦枯干,但身材却极健美壮实,背插双剑的中年人,岸然卓立,满口胡绉,好似根本就未把殿内诸人,看在眼中的那种神情!不由眉头一皱,微向单掌开碑胡震武示意,自己却瞪着那一对又圆又小,但神光慑人的黄色眼珠,四外乱扫,并暗以“天耳通”的绝顶内功,静听来人另外可有同党隐伏?

    单掌开碑胡震武见宋三清示意自己答话,遂起身离座,走到殿口,距吕崇文七八尺远站定,再三打量来人,冷笑说道:“朋友你真是吃了熊心豹胆,居然敢到这龙潭寺中,在四灵寨玄龟令主座前,卖这一手?既然自称人物,则光棍眼内,不揉沙子,你到底来意如何?不要藏头露尾,先与你家胡香主,报个字号!”

    吕崇文一见是他答话,正中下怀,一口玄门罡气,提聚右臂,面上仍装作毫不在意,大迈迈的说道:“又不是生意商贾,那里来的甚么字号?我已然告诉你们四灵寨危机四伏,要不了多久,必然瓦解冰消,非我不能解救,怎的还不相信?

    大概你们这些江洋巨寇,讲究现实,不显露几手真正功夫,以为我是信口开河,说的假话!来来来,你外号叫单掌开碑,掌上料然总有几分功力,尽管施为,我接你一掌试试!”

    玄龟羽士宋三清,静听这久,听不出丝毫动静,以为再无别人隐伏,一对凶眼,遂专注吕崇文,心中暗暗惊讶,来人面对这多高手,神色如此镇定,尚是生平罕见,凭自己江湖上阅历经验,真还看不出此人来历,年貌也与心目中的那个对头,相差甚远!

    但听吕崇文要接胡震武一掌,心想只要你一动手,何愁看不出武功家数,遂自鼻中微哼一声,低低说道:“此人不可轻视,胡香主尽力施为,让他见识见识你的开碑掌力!”

    单掌开碑胡震武,看不惯吕崇文那种神气,早已愠怒待发,听宋三清这一招呼,知道善者不来,竟把真力提到九成以上,一声喝道:“那里来的狂妄匹夫?

    你便真是一座石碑,胡震武也要教你化成碎粉!”

    右臂横抡,一招“怒海翻澜”,呼的一阵奇劲掌风,直向吕崇文拦腰击去!

    吕崇文哈哈一笑,挥掌相迎,他虽然用的是玄门罡气,但外表却以少林绝学十八罗汉掌中的“大摔碑手”掩护,钢牙猛咬,用的也是九成功力,以为胡震武身形必被震飞,一条右臂,即使不断,也要肿痛上一月半月!

    那知双掌交接之下,颇出意外,胡震武虽然被玄门罡气,震得飞出五六尺远,心头猛跳,发若飞蓬,一只右掌疼痛欲折!但吕崇文同样拿桩不住,退出两步,气血也是一阵翻涌!

    原来胡震武自昔年在吕梁山设伏,拦戴慕容刚不成,便知此事是个不了之局!

    八年以来,不但卧薪尝胆,旦夕之间对本身武功掌力,痛加苦练,又因他深得玄龟羽士宋三清宠爱,擢升玄龟堂首席香主,并带他几度前往高黎贡山,朝见玄龟羽士宋三清与毒心玉麟傅君平之师,天南双怪!

    天南双怪,竟也对他投缘,胡震武因此得了不少传授!所以八年一别,他同样武功大进,迥非昔日吴下阿蒙,如以掌力而论,也不过仅弱于玄龟羽士宋三清,一筹半筹而已!

    吕崇文先前真未把他看在眼内,双掌交接之下,居然被对方震得移步换桩,血气翻动,由不得的大吃一惊!暗想幸亏自己存心想给胡震武吃些苦头,用了九成真力,若不然岂非上来就受小挫?

    经这一来,吕崇文深知四灵寨果然卧虎藏龙,高手云集,赶紧宁神一志,把傲气尽除,在阶前卓立如山,双眼精光炯炯,注定那位风闻武功极高的四灵魁首,群寇班头玄龟羽士宋三清,防备他突起发难!

    吕崇文这里试掌知戒,胡震武那边却惊惧伤痛交并,不过惊惧之心,过于伤痛!

    因他虽然真气震荡,右掌酸疼,略为调元,便可无碍!但自己这八年以来,茹苦含辛,三更灯火五更鸡的苦练之下,武功已有大成,尤其是掌力一道,更自信足与心中的大敌慕容刚叔侄,或任何武林—流名手,相互颉颃!怎的却在这佛岭绝顶的龙潭寺中,被这个人不出众,貌不惊人的黄瘦中年汉子,随意挥掌,用了一招“大摔碑手”便受挫折?少林门下,真想不出有那位成名人物,功力能到这般地步!

    惊惧稍定,心中实在不服,但又怕二次递掌,再遭挫败,岂不更难得下台?

    正左右为难,踌躇之际,玄龟羽士宋三清,微微摆手,命他归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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