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相见似相识 不知是玉人

    第三章 相见似相识 不知是玉人 (第3/3页)

笑点头,引领柳延昭等,向寨后走去。

    但到了“醉酡道士”终日醉卧的那间酒窖之中,却人踪早杳。

    只见到在一只酒坛的封泥之上,以指甲划了一首诗儿,并留下一根形式古雅的朱竹酒筹。

    虽在泥上划字,仍见铁书银钩,龙飞凤舞,写是的首七绝:“七煞尊天启重忧,醉酡邋遢未能休,多年宾主殷勤意,留赠朱红旧酒筹!”

    孟赞看清了泥封留诗,指着那“邋遢”二字, “咦”了—声说道:“怎么诗中有‘邋遢’二字难道竟指我和小小子的师傅?……”

    柳延昭点了点头,在一旁接着孟赞的话头笑道:“我早就觉得‘邋遢和尚’和‘醉酡道士’,成为有趣的对比,如今才知两位老人家乃是旧友,不能再复‘休隐’,可能今后再现侠踪,扶持正道。”

    焦良问道: “大哥,这位‘醉酡道士”既欲再现侠踪,为何又悄然遁去?”

    柳延昭笑道:“对于此事,我有两项大胆假设,由于萧大妹混入‘尊天会’的友好告知‘黑白天尊’忌惮‘一仙三绝’,我的第一项大胆假设,便是把‘邋遢和尚’与‘醉酡道士’等两位来历神秘的武林前辈,假设为”一仙三绝’之二!”

    焦良抚掌道: “差不多,差不多,大哥的第一项假设,有点意思1”

    柳延昭道:“第一项假设,若是成立,第二项假设,才可随之而来, ‘醉酡道土’留诗第一句则‘醉酡道土”可能觉得正道之力稍孤,遂约同‘邋遢大师’,设法找寻其余‘一仙三绝’中的另外两位高人,一齐降魔卫道!”

    焦良笑道:“有趣,有趣,大哥越假设越热闹了,萧大妹,你可知道所谓‘七煞’,是些什么人物?……”

    说完,未闻萧克英应声,遂诧然偏头,注目看去。

    原来萧克英对“醉酡道土”留赠的那要根“朱竹酒筹”,看得竟呆呆出神,以致根本就没听见焦良所说之语。

    柳延昭举步走到萧克英的身边,向她含笑问道: “萧大妹为何看得如此出神?‘醉酡道士’为酬多年宾主盛意,不会送你一根寻常酒筹,莫非其上锈有什么精妙武学?”

    萧克英这才惊觉,玉颊微红地,递过朱竹酒筹酒:“柳大哥请看,这根朱竹酒筹上,锈有四招不论以掌拳兵刃,均可施展妙招,比‘醉八仙’还要诡异神奇,名为‘醉酡四式’……”

    柳延昭不接那根朱竹酒筹,向萧克英摇手笑道:“我不必看了,萧大妹把这朱竹酒筹收好,并勤练‘醉酡四式’,常言道:“一日授技,终身为师’,下次再遇着这位老前辈时,不妨请他正式收列门墙便是了!”

    萧克英道:“这‘醉酡四式’极其精妙,我恐独力难参,大哥不指点指点?”

    柳延延昭摇头笑道: “各派家数不同,杂家反而难纯,萧大妹还是潜心体悟,从豁然贯通之中,所获才是真解!”

    萧克英听柳延昭这样说法,遂不再向孟赞、焦良继续请教,而把那根朱竹酒筹,谨慎收起。

    孟赞皱眉道:“那位‘妙手空空’尉迟巧,为何如此神秘?昨夜既一宵未见,使我们平白替他担忧,今日又说有另外‘高人’正谋解救,要我们镇静应变……”

    焦良接口道:“对,老偷儿这一招可不太妙,我们究应被动在此需等‘高人’解救,还是主动争取时间,赶紧迫那司马玉人,或‘九爪鹰王’戚九渊,向他们逼取奇毒解药?”

    柳延昭目注萧克英,长眉双扬,含笑问道: “萧大妹,我们都是腹中中了奇毒的被害之人,你的意见如何?是采主动?还是被动?”

    萧克英嫣然笑道:“小妹没有意见,唯柳大哥马首是瞻,但却觉得柳大哥决非是被动怕事之人!……”

    柳延昭轩眉笑道:“说得好,我们就争取主动,但二弟、三弟,可得偏劳!”  孟赞、焦良,双双恭身肃立,由孟赞发话道:“大哥有何差遣?”

    柳延延昭含笑道:“不是差遣,是要你们偏劳,因为我与萧大妹腹有奇毒,不能过提真力,若遇强敌,只有倚靠你们那一身‘金刚混元气’和‘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等两式绝招!但‘九爪鹰王’,已非庸手,司马玉人更是高不可测,你们若充当先锋,好处毫无,而若头却必然将吃得不少!

    ……”

    孟赞不等柳延昭再往下讲,便抱拳朗声说道:“孟赞为了大哥,纵令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焦良不愿意让这小子独说漂亮话,遂也悦然说道:“我焦良为了萧大妹,也……也……”

    一语方出,忽觉有了语病,遂赴紧倏然住口。

    柳延昭早就想竭力玉成焦良与萧克英之间的这段良缘,遂利用机会,目注焦良,接口问道: “为了萧大妹便怎样,三弟何不说将下去?”

    随着问话,便向焦良递过一瞥眼色!

    焦良聪明绝顶,自然懂得柳延昭眼色之意,加上又对这位“妙姹金刚”,委实心生爱好,遂在耳根一热之下,朗声说道:“凡对萧大妹有益之事,焦良均锐身自任,不辞任何艰险,甚或舍却性命!”

    情,贵乎真!不贵在听来悦耳的海誓山盟,花言巧语!

    焦良侃然发话,脸上神光流露,显然一片真情,故虽听得萧克英玉颊生赤,却看得她芳心可可垂下了一颗斗大娥眉螓首!  柳延昭见状,知道他们灵犀已通,以后便可全任自由发展,遂向萧克英微笑说道:“萧大妹既解散‘金刚寨’,并欲与我们同出榆关,赶赴‘小兴安岭’,定须收拾用物……”

    萧克英不等柳延昭往下再说,接口笑道:“我只要收拾几件替换衣服,和一些随身细软,并把两个心腹丫头,小英小玉,略作安排,柳大哥请等我片刻便可。”

    柳延昭笑道:“萧大妹请便,不妨尽量安排收拾,我们的‘小兴安岭’之行,乃是万里长游,也不争在这一日半日……”

    话方至此,忽然想起一事,从怀中取出一卷儿,递向箫克英道:“小英,小玉资质敏慧,暂时既难携带她们远行涉险,萧大妹可属其觅一幽静这处,参习这颇具防卫妙用的‘散花七式’,等我们回到中原,再作进一步的传授!”

    萧克英大喜,代小英小玉谢过柳延昭,便去收拾细软,安排一切。

    孟赞见萧克英离去,怪笑一声,目注焦良道:“小小子……”

    但“小小子”三字才出,便亟失惊收口。

    因为孟赞在把目光注向焦良时,偶然旁瞬,竟发现柳延昭神情有异!

    柳延昭目光凝滞不动,凝注于窗外虚空……

    这种神情,容易体会,是对甚要紧之事,想出了神?

    故此,孟赞不敢再以笑误扰乱柳延昭的神思,赶紧倏然收口。  焦良见孟赞叫了自己一声,便收口不语,向柳延昭肃然注目,不禁有点奇怪,刚想发话相问,柳延昭突然已把出神目光收回,向他们正色说道:“二弟,三弟,我有事离开片刻,你们不必跟随着就在此地等我!”

    孟赞,焦良对柳延昭相当敬畏,自然均肃然应诺,柳延昭遂青衫微飘,独自走出了这藏酒仓库去。

    原来,他刚才出神之故,是耳边听到了择人专注的“密浯传声”。

    这耳边密语,极其简单,只是“演武场边,柳下候柳”。八字。

    但语音甜柔,显然发话的人是位年轻女子。

    柳延昭语音入耳,第一个反应,便认为是在当世武林中,号称峨嵋魁首,享有鼎鼎大名的“巾帼之雄”秦文玉!

    因为一来“巾帼之雄”秦文玉在大会前夕,便曾飞襟示警,二来尉迟巧又曾借柳枝传书,说有高人,正谋解救,柳延昭遂把先后事儿,加以联想,觉得向自己耳边,传声密语,显然内功奇高的女子,多半就是秦文玉?

    他一面前往演武场赴约,一面心中暗忖,根据江湖传言,“巾帼这雄”秦文玉,不单武功绝世而容貌也美拟天人,但与自己却素昧生平,不知为何会如此热心,屡垂青眼?

    ……”

    动念之间,演武场已到。

    不久以前,此处还热闹非凡,坐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英雄豪杰,如今却阗无人影,不禁使柳延昭看在眼中,而兴沧海桑田,人事易变之感!

    他不是走向演武场中,而走向演武场边。

    因耳边密语是“柳下候柳”,而场边柳下,果有一条婀娜白影,倚柳而立。

    柳延昭走到近前,原本背立的那条婀娜白影,便倏然转过身来!

    美!委实太美了,怎么形容呢?“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发面柳如眉”,“修短适中,纤纤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无论寻一种形容美女的形容词,放在她的身上,都绝对合适!

    这是位约莫双十年华的绝美白衣少女,但是眉目之间,却使柳延昭不太陌生,有点似曾相识之感!

    柳延昭抱拳一揖,含笑说道:“是玉姑娘么?

    这话话儿,变了质!

    在柳延昭的喉中,本是“秦姑娘”,但于出口的一刹那之间,却变成了“玉姑娘”!

    变质之故,在于印象!

    秦文玉分明在帮柳延昭的忙,使他这对“巾帼之雄”,原本印象就好!

    何况人之好色,理之常情,柳延昭面对佳人,心惊绝艳,自然把原本就好的印象,再复加好几分!

    于是,喉中想叫的“秦姑娘”,出口时却变成了“玉姑娘”。

    “秦姑娘”与“玉姑娘”虽仅一字之差,但前者却比较生分,后者却较亲切。

    这一声“玉姑娘”,叫得那白衣少女退了半步,失惊问道:“你……你知道我是‘玉姑娘’?……”

    柳延昭轩眉笑道:“在下虽技薄学陋,但双目尚称识人,但不知玉姑娘传音相召,又是为了何事?”

    白衣少女银牙微咬下唇,目光关注柳延昭,点头说道:“你知道是我也好,我送你一件极难得的东西!”说完,探手人怀,取出一粒朱红蜡丸递过。

    柳延昭接过,觉得人手微温,仿佛犹存美人芗泽,遂心感芳情,目光如水地,含笑说道:“多谢玉姑娘厚赐,这是不是可以疗祛司马玉人,戚九渊等所用奇毒的特殊解药?”

    白衣少女又是一惊,又退了半步,目注柳延昭,皱眉问道:“柳兄,说明白点,你究竟把我当作谁了?”

    柳延昭笑道:“玉姑娘名震天下,谁不知你是‘巾帼之雄’?……”

    白衣少女似乎极为生气地,顿足道:“你……你……你竞把我当成了我与她誓不两立的秦家贱婢?……”

    这句话儿,弄傻了自作聪明的柳延昭,不觉瞪起星眸,这不是“巾帼之雄”秦文玉的少女,呆呆发怔。

    白衣少女道:“我听说秦文玉找我,我去衔杀了这贱婢,看看究竟是谁‘巾帼之雄’,再来和你……”

    一语未毕,身形已飘,轻功并高得惊人地,一纵便是六七丈远!

    柳延昭一来不知这容貌极美,但脾气却看来极坏的“玉姑娘”,究是何人?二来又不知她所送自己那件“极难得的东西”——朱红蜡丸,究竟是什么药物?故而脱口叫道:“姑娘……”

    “姑娘”二字才出,白衣少女美妙惊人“细雁巧翻云”,娇躯一仰一翻,在六七丈外,倒飞而回,飘然落地,娇靥上杀气略退,微现笑容说道:“柳兄,你叫我则甚?是要问我姓名?还是要问这粒灵药用处?……”

    柳延昭老老实地,语发由衷,朗声答道:“两样我都想问!”  白衣少女风情万种,娇艳迷人地,嫣然一笑说道: “药名称告诉你,这正是你所中特殊奇毒的独门解药!”

    柳延昭星眸中朗射神光,盯着对方的艳世娇容道: “人名呢?”

    白衣少女嘴角一抿,以一种既刁蛮,又娇戆的神情说道:“下次再告诉你,让你在葫芦中闷上几天,以当适才把我猜成秦家贱婢的失礼行为惩戒!”

    柳延昭对“巾帼之雄”秦文玉的印象极好,听这白衣少女竞对秦文一再表示深切仇视,不由生起气来,剑眉微剔,把那粒朱红蜡丸,递还白衣少女,冷然说道:“姑娘既连个芳名,都不愿留下,柳延昭便不受厚赐!”

    白衣少女退后半步,“哟”了一声,娇笑说道:“我不是不愿留名,只是由于过早泄漏身份,对你我都不太好,柳兄怎么竟倔强得发起牛脾气来了……”

    柳延昭俊脸方自一红,白衣少女又正色低声音说道:“柳兄所中奇毒,表面看来,似是慢性之物,但至少在月余之内,不会发作,但实际可由炼制此毒的‘九爪鹰王’戚九渊,随日才控制,若不用这独门药物祛解,万一戚九渊改变原计,蓦下毒手,你又一身傲骨,不肯低头,则一代英雄,岂不化作南柯春梦?”

    柳延昭听得两道剑眉,愁结—处,不知怎样才好?

    白衣少女笑道:“柳兄不要倔强,回去后,马上用‘无根水’,把这蜡丸中的灵药服下,我知道尚有‘妙姹金刚’萧克英也中奇毒,但戚九渊想把她收作媳妇,暂时决不会对她下甚毒手!倘若我们下次相逢,能交成好朋友,我负责再设法弄粒解药,送你就是……”

    浯落,人飘,她又走了……

    这次是真走了,身法轻妙得、美得像一朵云,一飘七丈,再飘……

    柳延昭目关白衣少女的云飘身影,有点出神发怔……

    他迷恋对方的美色么?

    不会,“乾坤圣手四海游龙”柳延昭是铁铮铮的奇男子,大丈夫,他不矜细节,潇洒风流,虽然好色,却不好这白衣少女来历欠明,并似微带邪气之“色”!

    他追不上对方么?

    也不会,柳延昭艺参文武,学究天人,最拿手的便是“剑术”及“轻功”两者,白衣少女虽然走得轻妙,走得迅捷,但柳延昭若想追上她,却决非难事!

    那他为什么不追?为什么不把那粒自己并不想要的独门解药,还给白衣少女?当然有原因,原因便在于听说“九爪鹰王”戚九渊可以控制毒力使其随时发作,并相信白衣少女此语,不是虚言,属于事实!

    他自己心高气傲,视死如归,不怕被控制,也不愿为此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