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承受大恩惠 灵药赠良朋

    第四章 承受大恩惠 灵药赠良朋 (第3/3页)

 “不错,我和你是萍水相逢,但那位‘玉姑娘’呢?她难道是你的旧相识,不是什么‘云度寒塘,风来水上’地素无关涉?”

    柳延昭的一张俊脸,越胀越红,觉得接又不是,不接又不是……

    玉娇娃秀眉忽蹙,幽幽一叹,摇了摇头说道: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柳大侠身游险恶江湖之中,慎重一些,原是对的,只怪我太……太热心,有……有点太冒昧了!”

    说到后来,语音已显含悲抑,那支递药素手,也慢慢缩了回去。

    手缩不及数寸,掌中朱红蜡丸,已被柳延昭伸手夺了过去!玉娇娃似出意外地,惊“咦”一声,目注柳延昭说道:“柳大侠,你……你这是……”

    一句话尚未说完,柳延昭已捏碎朱红蜡丸,把壳内药丸,毫不迟疑地,吞服下喉!玉娇娃急叫道:“柳大侠,‘乾坤圣手四海游龙’艺精文武,学究天人,你不会不懂得药性,请你先看看是否解毒圣药,然后再加服,在这阴恶江湖中,真所谓‘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话方至此,柳延昭已把那粒丹药服下,含笑说道:“玉姑娘,慢说你看得出这是粒极好灵丹,‘便当真是粒穿肠毒药,我也……”

    玉娇娃不等他话完,便风情万种的,嫣然一笑接道:“我和柳大侠素无嫌隙,决没有任何理由会拿什么穿肠毒药来害你……”

    语音至此略顿,站起娇躯,向柳延昭含笑说道:“柳大侠请在此静坐用功,运气流传周身,使药力加速发挥,我去整顿一点可口酒菜,略为款待嘉宾!”

    柳延昭本不想在此再多勾留,但新承玉娇娃赠药之德,又怎好意思板起面孔,来个说走就走?玉娇娃太以玲珑易透,仿佛懂人心意,与柳延昭目光一接,便微笑说道:“柳大侠不必客气,我对你久仰侠名,遂思交结,但知你奇毒既解,急于回转‘金刚寨’报讯,使箫克英和孟焦两位盟弟放心,故而也未邀你人洞钗留,就在这松下石上,几杯水酒,片刻清淡,彼此便云散东西,再图江湖后会的了!”

    她话儿说得太以漂亮,使柳延昭推无可推,只得抱拳笑道:“多谢,多谢,但请玉姑娘不要过份费心……”

    玉娇娃笑道:“柳大侠请用功吧,大概片刻之后,便可知道这解药神效!”

    话完,她柳腰款拢,迈动了春风俏步,走向洞府之内。

    柳延昭如言静坐提气行功,流转周身,果觉药力到处,奇毒全祛,但峰上却似乎多了一种懒洋洋的滋味!片刻之后,玉娇娃端了一只玉盘,从洞内走出。

    盘中,是一把玉壶,两只玉杯,与四小碟精美酒菜。

    她走出石前,向刚刚把一遍功行作罢的柳延昭含笑问道: “柳大侠,药效如何?你隐藏在脏腑间接奇毒可曾全祛?”

    杉蜒昭道: “多谢玉姑娘,奇毒已然全祛,但是身上似有一种懒洋洋的思眠感觉!”

    玉娇娃道: “不要紧,这是毒力新祛的自然现象,柳大侠只要把我以七种妙药合酿的‘回春甘露’饮上几杯,包管便精神焕发,龙精虎猛!”

    她一面露笑发话,一面已倾了一杯酒儿递过。

    柳延昭此时那里还会对这玉娇娃再存任何戒心!见那酒色淡绿,情香揖人,遂人口一尝,失声赞道:“好酒,好酒,想不到这‘回春甘露’,竟比‘金刚倒’的风味更美!”

    玉娇娃笑道:“好处多呢,柳大侠要慢慢品尝,才识滋味,这‘回春甘露’的别名,恰好与‘金刚倒’相反,叫做‘金刚不倒’!”

    柳延昭问道:“‘金刚不倒’?是不是这‘回春甘露’的酒性温和,使人百杯不醉?”

    玉娇娃银牙微咬下唇,皱眉微扬, “噗哧”一声笑道:“百杯?任何铁铮铮的汉子,最多三杯……”

    说至此处,她忽然顿住话头,一面执壶向柳延昭杯中添酒,一面笑迎人地,缓缓说道: “柳兄,我们这风萍偶合,也算前缘,你有没有什么事儿,需要小妹为你服务效劳呢?……”

    称呼换了,由“柳大侠”转成“柳兄”,并自称“小妹”,目光更柔情似水地,向柳延昭含笑举杯。

    柳延昭一来因解毒灵药,毫无差错,二来胸襟素豪,遂未曾注意到玉娇娃的眉梢眼角,时露春情,言语间,也每每隐含别意……  。见她举杯敬酒,柳延昭便毫不考虑的,把第二杯“回春甘露”,一顷而干!并由于玉娇娃问起有无需要她服务效劳这处,柳延昭的脑海中,遂浮现一首七绝诗儿:那就是“醉酡道干”留在“金刚寨”酒库中的: “七煞尊天启重忧,醉醉邋遢未能休,多年宾主殷勤意,留赠朱红旧酒筹!”

    这时,恰好玉娇娃在深注秋波,满脸含笑地在替他斟上第三杯“回春甘露”!柳延昭想起玉娇娃曾自房屋对当世武林的有名人物,和各种大事,几乎无所不知,遂扬眉问道: “玉姑娘,你知不知道所谓‘七煞,都是些什么人物?”

    这句千方百计儿,问得玉娇娃几乎中断了为柳延昭斟酒之举,面带惊容地,看着他失声问道:“‘七煞’?柳兄你问起‘七煞’则甚?你对‘七煞’之中,听过,或是认识几‘煞’?”

    柳延昭赧然道:“我游侠未久,见闻甚陋,连一煞之名都未曾听过,当然更谈不到什么认识,才向玉姑娘请教。”

    玉娇娃“哦”了一声,神色顿弛地,娇笑说道:“柳兄,你问对了,对于所谓‘七煞’,我可说知之甚详,来来来,我们一面慢慢品尝这‘回春甘露’,一面续说‘七煞’!”

    柳延昭听得玉娇娃竟能细说“七煞”,心中大喜,又举杯饮了一口。

    玉娇娃秋波转处,瞟了柳延昭一眼,娇笑说道:“所谓‘七煞’,可以用七个字作为代表,就是‘酒、色、财、气、天、地、人’。”

    柳延昭为之一怔,目光抬处,与玉娇娃柔情似水的眼波一触,突然觉得有点脸上发热,心中发慌,仿佛不太自在。

    他赶紧一面收慑心神,一面向玉娇娃诧声问道: “什么叫‘酒、色、财、气、天、地、人’?玉姑娘能否明白指教,请说得详细一些,他们是不是七位与‘尊天会’同样凯觎武林霸业的盖世魔头?”

    玉娇娃笑道:“说他们是七身具绝艺的盖世魔头,倒无不可,但其中有些人却独善其身,自得其乐,似乎对武林霸业,没有多大兴趣!”

    柳延昭道: “玉姑娘可否把所谓‘七煞’,一一赐告?……”

    玉娇娃先是点了点头,忽又眼波流动地,看着柳延昭笑道: “柳兄,你既对‘七煞’,毫无所悉,却怎会知道‘七煞’之名?”

    柳延昭因想向玉娇娃请教,遂只得把那首“七煞尊天启重忧,醉酡邋遢未能休……”的诗儿,向她背育一遍。

    玉娇娃听得妙目精神精芒连闪,扬眉娇笑说道:“妙极,妙极,原来‘醉酡道士’与‘邋遢和尚’,不甘寂莫,又入江湖,这一来,加上企图染指武林霸业的‘尊天会’,‘翻天七煞’兄妹,可真够热闹的了!”

    柳延昭听了“兄妹”二字,又向玉娇娃问道:“玉姑娘,所谓‘翻天七煞’之中,还有女的存在么?”

    玉娇娃又向柳延昭举杯敬酒,并嫣然一笑说道:“何止有女的, ‘翻天七煞’中,有一位红妆怪客,和一位绝代娇娃,柳兄且进饮‘回春甘露’,听我细说。”

    柳延昭平日酒量甚好,今日却觉得仿佛略有酒意,遂举杯浅浅呷了一口,目注玉娇娃道:“玉姑娘,何谓‘酒煞’?”

    玉娇娃一笑道: “‘酒煞’复姓东方,单名一个‘白’字,外号人称‘金杯追魂’……”。

    柳延昭接口道:“‘金杯追魂’?这个外号好怪……”

    玉娇娃摇头道:“一点不怪,因为东方白所用的独门兵刃,便是一大三小,四只金杯,他平日用那‘大杯’饮酒,约莫十巨觥后,便梦人酒泉,与刘伶、阮籍,畅饮流连,不知东方既白!”

    柳延昭皱眉道: “好酒之人,天下极多,东方何以称‘煞’?莫非这位‘金杯追魂’的心性残忍,下手太黑?”

    玉娇娃笑道:“这‘金杯追魂’东方白在未饮酒前,只是性暴,高傲,手下不黑,开始饮酒之后,更暴性立敛,变得和善异常,但只消饮满第七金杯,双目中便布满红丝,成为无可理喻的凶神恶煞!”

    柳延昭笑道: “这样说来,最好使那东方经常饮酒,只是微醺,或在饮到第七杯前,已告醉倒!”

    玉娇娃道:“谈何容易?东方白酒量极豪,不喝到第十杯,决不会醉,但到了第七杯上,人已发狂,故而,他每次都是在发狂后便杀人发泄,然后再补饮三杯,酩酊大醉!”

    柳延昭道:“他那只能当兵刃的‘巨大金杯’,可以容酒多少?”

    玉娇娃略一寻思答道:“似乎足可容酒五斤!柳延昭自鼻中“哼”了一声,剑眉双扬说道:“若有机缘,我倒可以为这‘金杯追魂’东方白引介一位饮酒对手,和极烈佳酿,或许可以使他在七杯未满便既醉倒!”

    玉娇娃失笑道: “果真如此,那倒是件妙事,因为‘金杯追魂’东方白,自封‘喝遍乾坤无敌手’,曾当众宣言,只要有人能以酒量胜他,他便立即摔碎金杯,戒酒循世!”

    柳延昭道:“好,‘酒煞’已知,‘色’……”

    “色”字才出,柳延昭便眉头微蹙,截口不涪。  ,因为他忽然想起,若谈“色煞”,必有无限春光,言辞中难免旖旎,玉娇娃会不会有所碍难,说不出口?他语音方顿,玉娇娃竟似和他心意微通地,含笑道:“柳兄,我们暂时跳越一下,把这‘色煞’移去末尾再说如何?”

    柳延昭颔首说道: “次序无关,玉姑娘请随意斟酌,若有碍难之处,便不说也罢!”

    玉娇娃举杯属客,风情万种地, “吃吃”娇笑说道: “说,我一定说,但到了末后,我也许换个花样,向柳兄贡献一种别具妙趣的新奇陈述方式?……” 。柳延昭被对方那种美得诱人的成熟风致所醉,突觉心中一荡,有点把持不住……

    他赶紧猛转话头,目注长天,深深吸了一口清气道:“请教‘财煞’?”

    玉娇娃仿佛若有深意地,向柳延昭胸腹间瞟了一眼,含笑答道:“所谓‘财煞’,是位红妆怪客,她叫‘吝啬夫人’钱太真!”

    柳延昭讶道: “这外号又怪,怎么叫‘吝啬夫人’?……”

    一语未毕,恍然笑道: “哦,我明白了,她的名号,互有关联,把钱看得太真,自然是‘吝啬’,而**挥霍,不知‘吝啬’之人,也往往不能成为财阀巨富!”

    玉娇娃笑道:“柳兄,钱太真拥有的财富真堪敌国,但你大概猜测不出她会‘吝啬’到什么地步?……”

    柳延昭摇头道:“这倒难猜,一般所谓‘吝啬’,不过是避免请客,不肯花钱而已,像钱太真既富堪敌国,但不会‘吝啬’到节衣缩食地步?……”

    玉娇娃“哼”了一声,以一种不屑神色说道: “岂止节衣缩食,连她丈夫都被她‘吝啬’得只有**支出,没有滋补收入地,活活痨疾而死!”

    柳延昭避免谈到色情方面,剑眉微皱问道: “她自己呢?”

    玉娇娃道:“这位‘吝啬夫人’钱太真自己经常也衣不遮体,食不疗饥,饿得花容月貌,消失无存,变成皮包骨头的痨病鬼了!”

    柳延昭道:“这样说来,那‘吝啬夫人’钱太真,纵然拥具敌国财富,又有什么用处?”

    玉娇娃嘴解微披道:“柳兄话虽不错,但钱太真爱财成癖,见钱必扣,只一听得有什奇珍宝出世,更必千方百计,争取到手,绝对不能放过,她生来唯一享受,便是每月一次,要到她那秘密宝库之中,摩挲无数金银,并躺在翠枕玉床上,酣睡一觉!”

    柳延昭摇头道: “奇人奇事,柳延昭闻所未闻,可谓大开耳界!”

    玉娇娃举杯笑道:“柳兄,饮酒。”

    柳延昭因今日心中似乎对玉娇娃的天人姿色,时起意马心猿之念,遂不敢多饮,只举起杯儿,轻轻沾唇喝了少许。

    如今,他这第三杯“回春甘露”,约莫还有一半光景。

    柳延昭心想玉娇娃强行劝酒,自己不忍过拂其意,遂赶紧抢先说道:“玉姑娘请说下去,那位‘气煞’,又是何人?”

    玉娇娃瞟他一眼,梨涡双现地,嫣然娇笑说道: “所谓‘气煞’,姓廉,名不和,外号人称‘霹雳火’……”’柳延昭笑道:“七国争雄的赵将廉颇,用兵虽精,已嫌傲暴,有失和缓从容之道,这位廉不和定然号如其人,是个‘霹雳火’的性格?”

    玉娇娃颔首道: “顾名思义,理所当然,廉不和睚眦必报,性暴无伦,受不得丝毫刺激,但他一根‘霹雳棒’,和独门‘龙爪’,倒确是绝学,放眼武林,罕逢敌手!”

    柳延昭不等玉娇娃劝酒,先举杯浅啜,含笑问道:“天煞’如何?”

    玉娇娃道:“这‘天煞’二字,听来虽高,其实在‘七煞’之中,最为寻常,只因他名号中各有一个‘天’字,拉来凑满‘酒色财气天地人’之数而已。他姓沙名天行,号称‘天台野叟’!”

    柳延昭道:“‘天煞’是‘天台野叟’沙天行, ‘地煞’又是何人?”

    玉娇娃笑道:“这‘地煞比较特别,他对武学之道,只是一知半解,但对各种地形地物的运用,尤其奇门阵法变化,却太以高明,他所居‘燕山璇玑谷’中,若不主动迎客,谁也走不进去!……”

    柳延昭听至此处,剑眉微扬,含笑问道: “他既住在‘燕山璇玑谷’,则这位‘地煞’,莫非号称‘璇玑先生’?”

    玉娇娃飘送过一瞥迷人巧笑,秋波如水,点头说道:“柳兄猜得差不太多,‘地煞’叫做‘璇玑狂士’公孙智!”

    柳延昭叹道: “非暴即狂,看来这‘七煞,均不好惹,难怪那位‘醉酡道士’,有‘七煞尊天启重忧’之句……”

    玉娇娃道: “‘七煞’之中,要讲‘难惹’,恐怕首推‘人煞’!”

    柳延昭“哦”了一声,看看玉娇娃,点头说道: “我确实有这种感觉,因‘人煞’二字,听上去便有些阴森森的感觉,此人定必狂暴阴损……”

    话方至此,玉娇娃便截断了他的话头,娇笑说道:“柳兄,这回你却仅猜对一半,‘人煞’在‘狂暴阴损’四字中,只占二字,他虽极阴极损,但一点不狂,一点不暴,看上去是那么和蔼可亲,那么易于相处,又那么潇洒漂亮……”

    柳延昭叹道:“玉姑娘,就凭你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儿,便勾画出了一个极可怖的轮廓,他她甚名谁?是就叫‘人煞’?还是另有外号?”  ’玉娇娃道:“‘人煞’姓万名心玄,号‘笑面人屠’,又称‘潇洒杀手’。”

    柳延昭把所闻名号,记述一遍,扬眉说道:“‘金怀追魂’东方白是‘酒煞’,‘吝啬夫人’钱太真是‘财煞’,‘霹雳火’廉不和是‘气煞’,‘天台野搜’沙天行,‘璇玑狂士’公孙智和‘笑面人屠潇洒杀手’万心玄,是‘天、地、人”三煞,如今只剩下一个‘色煞’名号,要请玉姑娘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