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蓦见女金刚 自愿作冰人

    第六章 蓦见女金刚 自愿作冰人 (第3/3页)

……”

    秦文玉忽然黛眉凝愁地,幽幽一叹,接口道:“刀山剑树,虎穴龙潭,对我们这等铁胆娇娃,根本毫不构成威协!

    我唯一担忧的是柳延昭兄,奇毒在腑……”

    萧克英笑道:“玉姊不是密遣‘妙手空空’尉迟巧,设法去偷盗解药了么?”  秦文玉仍是忧形于色地,秀眉深蹙,微叹说道:“话虽不错,但无论是司马玉人,或‘九爪鹰王’戚九渊,均非易与,尉迟巧尾随伺机,至今毫无捷讯,我反而有点替那老偷儿,提心吊胆的呢!”

    萧克英笑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快点去‘燕山’吧,包括尉迟老偷儿在内,我们已兵分三路去接应柳大哥,而柳大哥本人更足智多谋,艺参造化,只消到了‘山海关’口,彼此相聚,总有一路人马,会有相当收获!”

    秦文玉道:“希望‘九爪鹰王’戚九渊,真在‘燕山璇玑谷’,只要擒着这老贼,我不惜施展从来不忍运用的‘五阴绝脉手法’,也要逼得他献出柳兄所需解药来!”

    两位绝代侠女,中途略为偏向,赶去“燕山”,却恰好与她们所关心的柳延昭,互相错过。因为,柳延昭与秦文玉、萧克英,恰好走的是同一道路,只不过落后了数十里的光景,柳延昭重返“金刚寨”,知道秦文玉、萧克英、阵赞、‘焦良等,为了关切自己,根本不练“醉酡四式”,分路赶赴辽东,他怎不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惭愧地,随后急赶。他所选择的路线,恰好与秦文玉、萧克英二女相同,由于柳延昭轻功绝世,足下如飞,原来最多再有半日,彼此便可在途中相会。偏偏秦、萧二女,因巧遇“天台野叟”沙天行,被他骗得转道“燕山”,致于柳延昭途中参差又生出不少故事!秦文玉与萧克英的倩影如电掣云飘,足下飞快,业已进入“燕山”。

    但“璇玑谷”的地名,却连问了不少山民猎户,均个个摇头,无人知晓。 萧克英接连碰上了几个钉子,气得向秦文玉叫道:“玉姊,那‘璇玑谷’既设有奇门阵法,必处深山,我们何必向这些凡夫俗子,苦苦探询,且驰向人迹难到之处,找一找看!”秦文玉无可奈何,只得点头赞同,与萧克英选择奇险极峭的峰谷崖壑等处,苦苦寻找……萧克英登上一座高峰,目光一扫,突然手指峰下,向秦文玉叫道:“玉姊,你看那是什么?”秦文玉顺着萧克英手指看去,只见有七八名劲装大汉,抬着两乘软轿,从一座地势相当幽秘的夹谷中转出。萧克英道: “玉姊,那山谷地势,已非常人可到,这群壮汉,又显属江湖汉子,大概和我们要找的地方,差不多!”

    秦文玉点头道:“纵或不是‘璇玑谷’,也应该可以问出端倪,我们且下去看看。”

    主意一定,两人便立即下峰寻谷,但因上下相距,足有百十来丈,山路又极不好走,等她们寻到适才在峰头所望见之处,那群壮汉,早已抬着两乘软轿,走得无踪无影!萧克英“哎呀”一声,向秦文玉皱着眉头说道:“玉姊,天下事往往巧合万端,会不会柳大哥便坐在那两乘软轿之中,被人抬得走了。”

    秦文玉螓首连摇,向萧克英看了一眼,大笑说道:“柳,兄是何等人物,虽然身中奇毒,但还未到发作时期,他怎会轻轻易易地,受人摆布……”

    话方至此,忽然微一凝神倾耳,向萧克英低声道:“那谷中又有步履声息传出,我们且迎赶上去,看看是什么人物?”  萧克英才一点头,已有两条人影,从谷口转出。

    这二人,一个相当潇洒,身着宝蓝长衫,手摇洒金折扇,年约三十左右,貌相也还俊美,只是有些油头粉面的浮滑之气!

    另外一人,却身量极为魁梧,几乎比焦良矮不多少,但神情阴执,目露凶光,一望便知,绝非善类!

    那两人突见秦、萧二人,迎面走来,不禁相顾一瑕,止住脚步。

    手持洒金折扇的蓝衣人,首先堆起满面笑容,向秦文玉一揖说道:“两位姑娘是游山迷路?还是特来此找寻……”

    秦文玉不等对方话完,便柳眉激扬,接口说道:“我们是找一处名叫‘璇玑谷’的所在,两位若是知晓便请指点路径!”

    那魁悟汉子,向萧克英紧盯几眼,含笑答道:“两位姑娘业已找到地头了,这条山谷,便叫‘璇玑谷’,但谷主已然外出……”

    萧克英摇头道:“我们不要找甚谷主,请问有位身为北六省绿林道总瓢把子的‘九爪鹰王’戚九渊,是否现在谷内?”

    蓝衣人笑道: “姑娘来得迟了一步了,戚老人家已与‘璇玑谷主’,一同出谷远游。”

    秦文玉闻言,微觉失望地,秀眉微蹙,又复问道:“还有一位新近名震武林,被称为‘四海游龙,乾坤圣手’的柳延昭呢,是否也来过此地?”

    蓝衣人方身阴阴一颤,那魁梧大汉已冷然摇头说道:“柳延昭小儿没来,若是撞来此处,他就走不了了!”

    萧克英听得对方于称呼中已稍露对柳延昭不善敌意,不禁诧然问道: “为什么呢?你们和柳延昭结有什么重大梁子?”  魁梧汉子笑了一笑,手指蓝衣人,扬眉答道:“一无新仇,二无旧恨,但柳延昭在外号方面,却与这位万兄,大有冲突,若是狭路相逢,我们怎肯放过他去?”

    秦文玉听得妙目之中,神光电闪,目注蓝衣人问道:“这位朋友的外号怎么称谓?”

    蓝衣人尚未及答,那魁梧汉子已狂笑接口说道: “万兄的外号,与柳延昭大同小异,他叫‘脂粉游龙众香圣手’!”

    秦文玉从鼻中冷“哼”一声,嘴角微撇,不屑说道:“好个大同小异,一个是武林奇侠,一个是无耻淫贼。

    这“无耻淫贼”四字,份量好重,骂得那油头粉面的蓝衣人,怒“哼”一声,不住连翻白眼!

    秦文玉不加理会,扬眉又道:“你不必瞪眼,你既然姓万,我便猜得出你大概叫万心奇,还有一个外号是‘五毒花蜂’,是么?……”

    魁梧汉子闻言,向那蓝衣人抚掌狂笑说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万兄,至少你在脂粉堆中,众香国里的名头着实太大……”

    那名叫万心奇的蓝衣人,瞟了秦文玉一眼,淫笑说道:“沙兄说得不错,这位姑娘,着实是我的红颜知己……”

    一句“沙兄”,听得秦文玉心头恍然,不理会万心奇的轻佻神情,目光转注魁梧汉子,冷然说道:“不单我认识他,大概我也猜得出,你是什么东西变的?”

    魁梧大汉意似不信地,连连摇头,狂笑说道:“不见得,不见得……”

    两句“不见得”刚刚出口,秦文玉已哂然说道: “狼狈勾结,狐鼠一丘,你既然与极为下流的‘五毒花蜂’万心奇交友,便不会是什么上流人物,大概叫‘毒手金刚’沙家达吧?”

    魁梧汉子果是沙家达,见秦文玉竟一口叫出自己名号,不禁为之一怔?……

    万心奇突然笑道:“沙兄啊,武林人物是不是应该名实相符?”

    沙家达一时间,未会过万心奇如此问话之意,但仍颔首答道:“当然,当然,名实若是不符,岂不被人讪笑?”

    万心奇谲异的笑道:“既然如此,则我们被这位姑娘骂了半天下流,是不是应该做些不太上流之事?……”

    沙家达看着萧克英,目闪淫光,方一点头,秦文玉已突把严冷神色,转为缓和地,嫣然摇手笑道:“你们且慢下流,应该先弄清我们是被指引来此的,并怎样知道你们会叫‘毒手金刚’沙家达呢?”  沙家达道: “我早就对此事有点奇诧,因为‘璇玑谷’之名,向不对外,江湖中更是绝少有人知晓……”

    秦文玉笑道:“一点都不奇诧,我们遇见一位列名‘七煞’之一的‘天台野叟’沙天行,他喜爱我这位萧大妹,长得端庄高大,想替他儿子求婚……”

    话方至此,已使万心奇和沙家达听得面面相觑,一副难堪已极的尴尬神色!

    沙家达欲言又止的,似乎话难出口,万心奇知他心意,代为问道:“萧姑娘到底答允这桩婚事没有?”

    秦文玉扬眉道: “婚姻是终身大事,我们在未曾见着‘毒手金刚’沙家达,究竟是个上流人物抑或下流胚子之前,怎会随便答应,那‘天台野叟’沙天行便要我们姊妹前来‘璇玑谷’自行对相亲,谁知才到此处,便被你们相当上流的……”

    沙家达万想不到这位身高在六尺以上,面貌又极端庄美好的高大姑娘,与自己之间,竟还有这么一种微妙关系?

    遂赶紧抱拳恭身,胀红着一张大脸,向萧克英陪笑说道:“萧姑娘,常言有道: ‘不知者不怪罪’,请恕我沙家达……”

    话方至此,突然闻得万心奇在身发后话叫道:“沙兄小心……”

    这时,沙家达正抱拳躬身,低下头去,向萧克英表示陪礼,虽然听得万心奇发话警告,但已来不及采取任何闪避动作!

    萧克英右手电挥,起了“拍,拍”两记脆响!

    这两记脆生生的耳光,硬把长得真像座金刚似的沙家达,打得抢退出三四步!

    刚才,他那张大脸,是胀得通红,如今却简直红得发紫,成了猪肝色泽!

    除了紫,更有肿,还有奇痛……

    沙家达心中惊怒交进地,把嘴一张,吐掉了包含有两颗大牙在内的满口血水。

    所谓怒,自然是现于意料地,挨了这两记耳光!

    所谓惊,则是沙家达想不到萧克荚,竟有一巴掌打掉自己两颗大牙的这强大掌力?……

    万心奇看得也自大吃一惊,突然心中灵光一闪,目射萧克英笑道:“这位姑娘姓萧,又长得这等高大,莫非是‘伏牛山金刚寨’的‘姹妙金刚’萧克英么?”

    秦文玉哂然一笑,向萧克英道:“萧大妹,如今该我向你说‘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卿’!”

    沙家达秉性凶横,挨了两记耳光,怒焰高张,厉声说道:“区区一个‘姹妙金刚’,算是什么东西?今天乖乖作我老婆便罢,否则,在我‘阴风毒手’,和万兄的‘五毒消遥扇’下,叫你们连作鬼都不干净!”

    萧克英一向是左手用只“独脚铜剑”,右手用柄“檀香追魂扇”,如今因长途跋涉,又须急赶,遂把又重又大的“独脚铜剑”,未曾带来,否则,听了沙家达这等狂妄秽言,金刚脾气一发,极可能一铜剑,便把他砸得顶上开花,尸横就地!

    但沙家达“叫你们连作鬼都作不干净……”一语才发,那位比萧克英更难缠的秦文玉,却已出手!

    秦文玉的出手,没有萧克英那等剑拔弩张,却比萧克英来得狠辣!

    她因正站在一株松村之旁,遂一面冷眼看着沙家达张牙舞爪,一面只把扶着松枝的右手放下,以白衣长袖,微微一拂!

    沙家达无礼之言尚未说毕,便突然怪叫一声,双手捂着小腹,疼得满地乱滚!

    万心奇的一身功力,比沙家达高出甚多,但因站在后方,遂未看见沙家达为何竟有如何动作?

    等到他大驾向前进,沙家达已强忍痛苦,自丹田小腹部位,拔出了两根松针,向万心奇皱眉说道: “万兄请小……

    小心一些,这丫头能……用松针打穴……”

    “松针打穴”四字,使万心奇听得心中一惊,转过身来,目注秦文玉道:“姑娘尊姓?”

    秦文玉笑道:“我这个姓,在历朝之中,可能最短,从南宋以后,便不受欢迎了!”

    万心奇倒不是胸中全无点墨,一听秦文玉这样的说法,不禁微退半步,向她重一打量,扬眉问道:“姑娘姓秦,又具有如此风神,和能以‘松针打穴’的绝世功力,莫非竟是名满江湖的‘巾帼之雄’秦文玉么?”

    秦文玉道:“万朋友既然知道我的名号,也应该知道我‘铁面冰心’的一贯性格,沙家达竟敢在我面前,过份下流,活该他沙门绝后……”

    万心奇先是悚然一惊,但瞥了已从地上缓缓挣扎坐起的沙家达一眼,又似微觉不解地,向秦文玉问道:“秦姑娘用松针所打的,似乎并非死穴?……”

    秦文玉冷然道:“虽然并非死穴,但‘丹田’重创,生育已绝, ‘天台野叟’沙天行只有他这么一个不成材的宝贝独子,沙家香烟,岂非……”

    沙家达听至此处,不禁惨哼一声,向万心奇叫道:“贱婢好狠,万兄……你……你要替……替我……报仇……!”

    万心奇双目之中,凶芒电闪,点了点头说道: “秦姑娘是威震八荒的一流高手,我能不能为沙兄报仇,尚自难说,但既遇如此名家,万心奇自当领教领教!”

    秦文玉双颊凝霜地,把嘴角微撇,冷然笑道:“万朋友,你‘五毒花蜂’四字,颇着恶名,糟塌过不少清白女儿身,今日在这‘璇玑谷’外,狭路相逢,我也应该为那些屈死贞魂,向你要回公道……”

    万心奇不等秦文玉再往下说,便一挑双眉,狞笑连声接道:“秦文玉,你说错了,凡是死在我万心奇手下的绝色女子,那一个也均仰承雨露,怎能称作‘贞魂’呢?……”

    秦文玉妙目中神光凛射,从柳眉上腾起一片煞气道:“万心奇,就凭你这几句话儿,少时你比沙家达所受更惨,我要你明白善恶之报,如影随形,神道天心,昭昭不爽!”

    万心奇“刷”的一声,打开手中那柄寒铁为骨,风磨铜丝织面的特长折扇,桀桀狞笑,叫道:“秦文玉,江湖中赞你‘巾帼之雄,意气犹龙,峨眉如月,铁剑如风……’今日既欲与我过招,怎的还不亮剑?”

    秦文玉哂道:“处置你这等下流贼子,大概不值得‘巾帼之雄’拔剑……”

    语音顿处,侧顾萧克英道:“萧大妹,借你的檀香扇儿一用,但你尽管放心,我不会让这厮肮脏血渍,玷污了你拂暑辟秽之物。”

    萧克英心思甚细,知道秦文玉故意示傲,气激对方,其实却是打算以扇制扇,克制万心奇那柄“五毒逍遥扇”中显然暗藏的一些下流作用!她既明秦文玉之意,自然立即把自己那柄“檀香追魂扇”,含笑递过。

    万心奇见秦文玉竟用一柄檀香扇来对付自己,不禁有点气得发抖地,高挑双眉,厉声喝道: “秦文玉,你知不知道我手中的是柄什么扇儿?”

    秦文玉早就知道他这“五毒逍遥扇”的十七根扇骨之中,有十二根是寒铁所筹,尖端锋锐无比的,可以于风磨铜丝所织,扇面微缩,突出伤人,专破各种横练气功,另外五根,却属中空,藏有牛毛毒针,追魂毒粉,甚至于下流媚药等物。

    但此时却故意把所知详情,隐去一半,只应声说道:“我知道你这柄扇儿,是用寒铁为骨,风磨铜丝为面,并因名叫‘五毒逍遥扇’之故,可能在寒铁扇骨之上,淬有剧毒!”

    万心奇把手中“五毒逍遥扇”,向秦文玉扇了几扇,狞笑说道:“秦文玉,你既知晓我‘五毒逍遥扇”的厉害,怎么还敢如此狂妄地,仅以一柄檀香扇儿,作为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