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人生不满百 而怀千古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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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人生不满百 而怀千古忧 (第1/3页)

      杜素琼脸上含着盈盈的浅笑,进来与大家都见完礼,然后才落座。

    韦明远先笑道:“琼妹!梵净山的洞天福地住腻了?”

    杜素琼掠掠鬓边,微微一叹道:“江湖真是一个大染缸,只要你在里面滚一次,就再也无法脱去它的色彩,梵净山故主管双城仙子,销声匿迹六十年,最后仍然无法不出,我从上次归山之后,确是无意再作出岫之想,谁知……”

    韦明远笑着接口道:“谁知又被四神帮给激了出来?”

    杜素琼掠了他一眼,毫无惊奇之态道:“这么大的事情,我知道你们一定也得到消息了。”

    韦明远点头道:“我们是刚才得到消息,与你比起来,显然是慢多了。”

    慎修的脸上微有愠色,杜素琼却婉转地道:“梵净山上俱是女流之辈,论声势、论实力都无法与天龙派相提并论,我不得不在别的地方多用点心。”

    韦明远闻言默然,歇了一会儿才道:“其实你现在在梵净山与世无争,四神帮的主要目标是对准天龙派,他们不会找到你那儿去的。”

    杜素琼轻哼一声道:“方今江湖已经没有一块净土了,尤其是梵净山与天龙派,若唇齿之相依,天龙派真要有个三长两短,那批家伙肯放过我吗?”

    韦明远闻言默然,他知道杜素琼说的是真话。

    等了半晌,聂无双才道:“壮山主此来计将安出?”

    杜素琼摇摇头道:“我一时还没有什么主意,是来看看你们作何对策。”

    慎修立刻道:“我正想去一探虚实,且有萧师妹陪同前往……”

    杜素琼颇感兴趣地问道:“是明访还是暗探?”

    慎修道:“我们准备明访,一者故示大方,去向他们道贺,再者可以就便……”

    杜素琼道:“对!这般人虽都是江湖败类,然他们若正式立派,天龙以堂堂正宗,倒不必落得不能容物之议,而且白山黑水穷北之地,别有一番胜境……”

    韦明远惊道:“琼妹!你也想去?”

    杜素琼微笑道:“梵净山不比天龙,我这个山主去恭贺他们一趟也不算太**份。”

    韦明远急道:“我不是那份意思,我只觉得你没有理由去冒这趟风险。”

    杜素琼道:“只要神骑旅在那儿,我此行或许有惊,却不致有险。”

    韦明远一愕道:“你知道了?”

    杜素琼点点头微叹道:“知道了!是任共弃通知我的,他给了我一封信,说是已经灰心世事,要觅地清修去了。”

    韦明远默然陪她一叹,片刻才道:“其实他也够苦的,一生中从未有过一点幸福……’”

    杜素琼瞟他一眼道:“看样子你是怪我对他太绝了。”

    韦明远涨红了脸,急得响呐地道:“琼妹!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何必故意呕我呢?”

    杜素琼嫣然地笑了起来,其他人虽然想笑,却碍于韦明远,强忍住不敢笑出来。

    当下又寒暄了一阵,次日一清晨,慎修、萧环与杜素琼就各跨骏骑,启程北上,韦明远不放心,还特别派了公冶勤随行,因为他早年曾到过关外,而且与神骑旅的副首领龙强,关系大为密切。

    一行人迤逦北上,走出近百余里,杜素琼控辔与萧环走成并肩,回头望了一阵,忽而笑首向萧环道:“在我计算中,明远现在已经出发了。”

    萧环点点头道:“我晓得,您之所以坚持要来,就是要逼得师兄也走一趟,除了您之外,谁也没那么大的本事搬得动他。”

    杜素琼微异地望她一眼,然后才点点头道:“小妹妹!你的确聪明……不过我也是为他好,胡子玉这次筹组四神帮,所集的那些人多半是他的对头宿怨,其用心不问可知,他那个直耿耿的脾气,除了坐以待袭之外,不会有别的举动的,所以我争着要来,让他在暗中蹑着,到了四神帮总坛,我们最好还是闹出点事……”

    萧环道:“我懂!那时四神帮不注意,也不会把我们太放在眼中,师兄怕我们吃亏,暗中也憋不住了,这样他才会放弃那些英雄想法,多多少少能给四神帮一些打击。”

    杜素琼笑着轻打她一下道:“小妹子!真不得了,你简直是琉璃心肝儿,把我的心事全猜透了,我真不明白那傻瓜是怎会对你全不动心的。”

    萧环红着脸苦笑道:“师兄之心全在您身上,他心中已没有能容下别人的感情了。”

    杜素琼心中很得意,嘴里却笑骂道:“妹子满口胡嚼!他自己有妻子儿女,更有他的事业。”

    萧环浅笑道:“除了您之外,师兄的心中一无所有,妻儿事业,在他都不过因人成事而已,只要您肯提出要求,他会毫无考虑地全部放弃的。”

    杜素琼一怔道:“我会提出这种要求吗?”

    萧环道:“当然您不会,否则就是您爱他不够深切。”

    杜素琼一次道:“爱人者,心中眼中恒不知有己,只知道默默地为所爱的人牺牲。”

    萧环也微微一叹道:“我现在明白了,以前我为他做事时,总是希冀他会因而注意我、爱我,我应该像那烛火一般,毫无怨惹地燃尽自己,不去对他存在任何希冀……”

    杜素琼伸手按住她的香肩道:“小妹妹,你终于长大了,耐着性子等吧。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如愿以偿的。”

    萧环默然无语,二人因为这一阵对话,马已落后了许多,慎修与公冶勤都在前面勒马相待,二人遂赶快追了上去。

    四骑行有片刻,杜素琼目注前方,忽地微微一怔,紧盯着一个行脚道人望着。

    慎修也为她的神情所吸引,随着她望去,只见这道人身着一件破旧的道装,浆洗得倒是很干净,方口墨髯,神态很是正派,隐隐有仙意。

    最奇怪的是他背上背着一口巨钟,铜质、青灰色,分量很重。

    慎修看了一会儿,轻声问杜素琼道:“师妹莫非识得此人?”

    杜素琼微皱眉头道:“眼熟得很,只是记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正说之际,那道人已打了一个稽首道:“山主别来无恙,大概已经不认识贫道了吧。”

    杜素琼在马上欠欠身道:“正是呢!我只觉道长眼熟得紧,却已记不起道长的宝号了。””

    道人微笑道:“贫道澄空。”

    杜素琼仍是一怔,挖空心思,也想不起在何处听过,但是又不便再问,只是尴尬地望着他。

    道人见状又微笑道:“贫道还是二十年前与山主见过,那时舍妹与山主间闹得很不愉快……”

    杜素琼突然想起来了,道:“你是吴……”

    澄空点头叹道:“吴云龙早已不存在了,现在贫道名叫澄空!”

    杜素琼想起二十年前与吴云龙见面之时,正怀着念远待产,被他妹妹吴云凤逼得几濒绝境,幸而他不惜兄妹反目,才能等到韦明远前来相救,进而想到韦明远为她在山间接生等种种往事,不禁脸上一红,微讪地道:“二十年阔别,已足改变人的许多形态,何况道友又出了家,我怎么也想不到道长会是二十年前的翩翩少年。”

    澄空叹道:“山主仍是芳华如旧,只是贫道却老了许多。”

    杜素琼道:“道长的确显得苍老一点,纵是岁月不留人,道长亦不应该髯发斑白如丝!”

    澄空长长叹息一声,以苍然的声调吟道:“人生不满百,而怀千古忧……”

    杜素琼见他感慨颇深,忙岔开话题道:“道长绝迹人间二十年,怎么又想到重履尘世的。”

    澄空收起感慨低声道:“为了我昔年一步错事,逼得我重往红尘走一遭。”

    杜素琼听得莫名其妙地道:“道长昔年铸下何错?”

    澄空道:“二十年前韦大侠将舍妹击伤后,为着手足之情,纵然她对不起我,我却不能坐视不理,所以我将她带到西域先父的一个旧交之处疗治,想不到却为武林造下许多杀孽。”

    杜素琼讶然道:“道长所找的异人是谁?’”

    澄空道:“先父昔年游履西土时,曾与一个天竺僧人订交,那个僧人精擅医道,所以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他,到了那儿,他已是西方一个邪教的教主,见了我们,倒是颇念旧情,将舍妹治好了,但不知他用什么手法,将舍妹蛊惑住了,竟甘心加入他的邪教,练习一种极为下流的武功,我解功了许久,全无效果,只好愤然地离开那儿,从此绝意尘世,皈依三清,谁知过了一阵,就听说舍妹重入中原,组成了天香教……”

    杜素琼恍然道:“原来是这么一段因由。”

    澄空道:“我若不将舍妹带往西域,她也作不了以后的一段孽,所以贫道身在空门,心存人间,时时刻刻,莫不以此耿耿在怀。”

    杜素琼沉吟道:“那么道长此番重履人世,将有何作为?”

    澄空道:“我得知舍妹所习为姹女迷阳**,因此专研破解之道,二十年中,终算小有所成,同时千方百计觅得一口远古遗物。”

    萧环望着他背上的巨钟道:“道长背上的可是惊神钟?”

    澄空摇头道:“惊神钟乃广成子遗物,早已绝迹人间,贫道这一日名叫警迷钟,威力虽比不上惊神钟,但是专破一切邪道**之法”。

    杜素琼道:“道长想以此对付今妹?”

    澄空凛然道:“是的!点苍不容出那种荡娃,吴氏门中尤其不许有败坏门风之子女,我再准备去好好劝她一番,若是她继续执迷不悟,大义灭亲,贫道亦在所不惜。”

    这番话说完,众人不禁都对他生出尊敬之心,杜素琼又问道:“道长可知令妹此刻之行踪?”

    澄空道:“我知道她现在在关外,而且与一帮不三不四的江湖人结了盟,所以我现在就是去找她。”

    杜素琼道:“令妹现在所结交的人,倒不是一些易与之辈,道长一人前去,恐怕孤掌难鸣。”

    澄空淡淡一笑道:“贫道已经皈依三清,则此身不复为我所有,但求义之所趋,生死岂足道哉。”

    慎修一击掌:“壮哉!道兄坦荡胸怀,实令人钦佩,吾等此行目的亦在关外,目标亦与道见不谋而合,道兄若不嫌弃,人家不妨结伴同行如何?”

    澄空想了一下道:“诚所愿也,未敢贸然相请耳……”

    公冶勤见他答应了,立刻恭敬的下了马道:“既蒙道长垂允,此去路途遥远,请道长以此代步吧!”

    澄空微笑道:“壮士将坐骑给了我,您自己怎么办呢?”

    公冶勤道:“这儿乃是天龙派辖地,在下到了前面分坛,自然可以另外找到好马。”

    澄空笑着道:“任他良驹异种,只怕难以载得动贫道。”

    公冶勤狐疑地道:“道长总不至体重千钧罢。”

    澄空道:“贫道倒是不算重,可是我背后的这口巨钟,倒真有壮士所说之数。”

    公冶勤不信道:“在下孤陋寡闻,道长能许我试试手劲?”

    澄空笑着从背上将巨钟解下,放在地上,公冶勤过去用手一提,拿是拿起来了,但是只能举到半腰,又颤着手放了下来,庄容地道:“道长说得不错,除非追风赤兔,大概很少再有马匹能驮得起了。”

    公冶勤的腕力不弱,大家看他提钟时吃力的样子,深信那口钟的分量确乎不轻,因而对澄空的功力也不禁流露出无限敬意。

    杜素琼展颜一笑道:“道长二十年虔修,进境非凡,殊足令人钦佩。”

    澄空一笑道:“贫道怎敢当此盛誉,只不过在荒山无事,练出一身蛮力而已。”

    言下微有一丝得色。慎修亦好奇地下了马,举指轻弹钟面,秃秃无声。

    澄空又笑道:“贫道在十年前就得到此物,直到去年,才能勉强之使发音,所以也延到此刻,才下山去找舍妹……此钟一响,有惊天动地之威……”

    话未说完,那口巨钟在地上突然自动地呜了起来。

    “咚嗡!”

    这一声使得四野俱动,众人粹不及防,都吓了一大跳,而且耳中也被钟声震得嗡嗡不已。

    澄空大声惊道:“怪事,它怎会自己鸣了起来。”

    杜素琼一眼瞥见萧环在马上闭目凝神不语,心中了然,遂笑道:“妮子!又是你在捣鬼吧。”

    萧环睁目一笑道:“道长说得真不错,我出了九成力量,才勉强将它击出声音。”

    澄空惊疑地道:“贫道并未看见姑娘出手。”

    杜素琼道:“她就是闭起眼睛凶,真要睁开眼睛来,恐怕还是敲不响的。”

    澄空犹自未信道:“这是什么功夫?”

    杜素琼道:“她学的是佛门心功,与道长释道不同源,说出来道长还是不会明白的,现在的问题是道长不能骑马,我们如何同行呢?”

    慎修道:“干脆大家都弃马步行吧,有了马也快不了多少?”

    澄空肃然将巨钟又背在背上道:“这如何使得,贫道在山中无事,不是练力,便是练脚,追随诸位骥尾,大约还不致落后大多,诸位不必客气,还是请上马前进吧。”

    这次口气缓和多了,连一点傲意都没有。

    大家见他身背巨钟,都无负荷之感,心中倒也钦佩,遂不再客套,仍是各自上马前行,澄空健步如飞,有时马前,有时马后,不但毫无倦态,而且十分从容,不时还可分出精神来谈话,萧环不禁微带歉然地道:“道长,刚才我太冒失了。”

    澄空脚下不停步,口中却恭声道:“姑娘说哪里话,以姑娘这种年龄,却修得那种上乘武学,叩钟于无相,远非贫道所能企及。”

    杜素琼听着他们的谈话,忽而想起一事道:“由道长法号,我突然想起一人。”

    澄空微笑道:“山主可是说澄心师兄?”

    杜素琼问道:“澄心道长果然与道长是同门?”

    澄空道:“他入门在我之后,因为年龄较我为长,所以算是我师兄。”

    杜素琼又问道:“澄心道长此刻何在?”

    澄主道:“师兄自从在武当山为韦大侠点化之后,回山被家师罚面壁三年,现在刚出关,可是三年之中,他静修上清功决,论造诣还在我之上,不过他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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