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绝室经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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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章 绝室经唱 (第1/3页)

      袁紫呆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无极声如豺嗥吼道:“说呀!再告诉我一遍!像从前一样地告诉我一遍!”

    袁紫被他逼得连连后退,口中却始终发不出一字,韦明远见状不平,忿道:“你逼她干什么?难道她从前说你好看了?”

    秦无极朝他狠狠盯了一眼道:“她从前的确如此说过,所以我才要她再说一遍!”

    韦明远哈哈大笑道:“你用这样态度和手段去求答案,恐怕一辈子都得不到真正的答复,人的妍丑自知,何必要去求那些欺心之论!”

    秦无极脸上的红肉一阵颤动,半晌才道:“你是第二个当面说我难看的人,我倒可以饶你不死!”

    韦明远奇道:“难道以前进来的那些人中没有一个对你讲实话?”

    秦无极冷笑道:“没有!那些人只有一部分见过我的真面目,却没有一个人敢说我难看,他们居然有天才在我脸上找出美的地方。”

    韦明远微笑道:“他们太爱惜自己的生命了,你不是说还有一个人吗?”

    秦无极冷冷地道:“另一个是我自己,因此严格说来,阁下可为第一人!”

    韦明远倒不觉一呆,半晌才道:“你不会是生来如此的吧?”

    秦无极寒着喉咙道:“当然不是!我年青时就好道家炼丹之术,有一天我守在丹炉旁,一不小心放错了药,炉火上升,将我烧成这副模样!”

    韦明远不说话,脸上却现出同情的神色,秦无极又道:“当时我痛极而呼,我的妻子抱着两岁的孩子进来,见了我的面就吓昏了,等她醒来后,居然视我若鬼魅,完全忘记了往昔的如海深情,孩子也见了我就哭……”

    韦明远叹息道:“你应该原谅他们……”

    秦无极沉声道:“我杀了他们!”

    韦明远一愕道:“你太过分了!”

    秦无极冷笑道:“我怎么过分,我的妻子居然要求另嫁,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杀死他们之后,家乡无法安身,逃之在外流浪经年,最后才算在一本书中找到这地方。”

    杜素琼忽然道:“你来时此地就是这个样子了?”

    秦无极摇头道:“不!那时仅只有阵图门户之设,我只略懂得一些,几经摸索,困陷良久,才找到那间停棺的石室。”

    杜素琼又问道:“那些怪虫毒兽呢?”

    秦无极道:“多半是我四处搜罗来的,毒气与毒水是此地原有,经我开发引出来的,我为了要练功怕受人打扰,只得仰仗这些替我挡住其他的人。幸而到我第一个阶段时,才有第一批人追来,那就是蜉蝣生与逍遥散人,我使出武功将他们收服,留作从人。又过了几年,我因事外出,才遇上紫娘,庶几免得再度过寂寞的日子……”

    杜素琼突又问道:“请恕我插嘴,阁下四十年前来此,则今年高寿若干?”

    秦无极对她好像极为客气,平和地答道:“今年七十有一!”

    杜素琼失笑道:“那阁下的年岁比我还大,如何去向我的女儿求亲!”

    秦无极抗声道:“广成子活了三百多岁,我虽比不上他,但也不可以常人的年纪而计岁。”

    杜素琼道:“话虽如任说,仍是太不合理。”

    秦无极道:“令爱不肯嫁我,倒不是为了年纪之故。”

    杜素琼奇道:“那她是为了什么?难道也是为了你的容貌?”

    秦无极道:“也不是,我到现在仍未以真面目对她,相信如今爱那等奇女子,也不会存有以貌取人的那种世俗想法。”

    杜素琼奇道:“那她为什么要拒绝你呢?”

    秦无极默然片刻才道:“此事暂且不讨论,今天我对二位有别事相求!”

    韦明远道:“你想要什么?总不成是要我们也参加你的狂妄计划。”

    秦无极道:“我有着这种条件,怎能算为狂妄!”

    韦明远正色道:“阁下一统武林之志未可厚非,以暴力伏人则不敢苟同,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缺少那种兴趣。”

    秦无极冷冷地道:“别忘了你的性命还在我手中。”

    韦明远傲然一笑道:“韦某在入洞之初,即已置生死于度外!”

    秦无极轻笑一声道:“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我有比死更可怕的方法对付你!”

    韦明远庄容道:“韦某此生已无可怕之事!”

    秦无极不作任何回答,仅将手指微微一搓,空中立刻传出一阵异声,其声铮从如琴,十分悦耳,不一会儿,室中四周的墙壁都慢慢移动,现出许多长形方格。

    每个方格都恰好可容一人站立。

    韦明远游目四顾,见那些人大半相识,一个个神情痴呆,商渔、庄氏父子俱都全了,只是没有韦纪湄、杜念远、宇文瑶等人。

    秦无极得意地笑道:“这些人多半是江湖上知名之士,可是现在却呆若木鸡,只要我高兴,可以教他们做任何的事。”

    韦明远怒道:“胡说!他们虽然技不如你,未必肯听你的话!”

    秦无极微笑道:“你等着看吧!”

    说着用手一指庄泉道:“去打你老子一个嘴巴!”

    庄泉脸上木无表情,只有眼中射出愤怒的光芒,显见他的神志并未全惑,只是行动受到了限制。

    秦无极用手轻轻一抬,庄泉身不由主地被吸了出来,双腿僵直,慢慢向庄宁走去,到了他的面前,果然抬手打了庄宁一下。

    这一下打得极重,庄宁的嘴角立刻应声流下鲜血,庄泉打完后,又僵直地走到自己的空格中站好。

    韦明远发现他的每一个行动都是身不由主,完全由秦无极的手势虚空中运力指挥,一方面震惊于他的功力,一方面却愤怒填膺,厉声高叫道:“你这种罔顾人道的行为,势必遭受天谴!”

    秦无极哈哈大笑道:“我心即天心,我倒不信天下还有人能来制裁我!”

    韦明远愤怒到了极点,蓦地一掌,运足太阳神抓之功,对准秦无极攻去,秦无极泰然而立,完全不作任何准备!

    他威力无俦的一掌如泥牛入海,连秦无极的衣服都没有飘动!

    秦无极微笑道:“别动手,讲打的话,你连三岁小儿都不如,怎么样,现在你死了心吧!”

    韦明远怆然一叹道:“落到你这种丧心病狂的疯人手中,夫复何言……”

    他的话还没讲完,突然全身也呆如木偶一动也不动。

    杜素琼问道:“明远!你是怎么了?”

    韦明远一动都不动,只是把眼睛对她望着。

    秦无极笑道:“他想自己震断心脉自杀,我已答应他不死,如何能由他称心如意?所以停止了他的行动力,实际上是救了他的命!”

    杜素琼怒道:“落到你这种人手中,生不如死……”

    秦无极仍是笑着道:“慢来!慢来!好死不如恶生,我也不为难你们,最好你能劝劝他,因为我对二位异常看重,还有很多借重的地方。”

    杜素琼正想开口,秦无极已一挥手叫道:“紫娘!你带他们二人到静室去。”

    袁紫答应一声,过来冷冷地对杜素琼道:“抱着他跟我走!”

    杜素琼想了一下,默然无语地抱起韦明远僵立的身体,跟在袁紫后面向室外走去,走到门口时,秦无极又道:“到静室中替他解开穴道,我谅他不会再自杀了!”

    杜素琼回头道:“你怎么知道?”

    秦无极大笑道:“人只有一时想不开才出此下策,生机未减,绝不肯轻易求死,你们在静室中不妨好好商量一下,只是别转逃走的脑筋。”

    杜素琼一言不发,扭头走了,背后还传来秦无极得意之至的笑声。

    又转了一阵,袁紫推开一扇石门道:“在这里了。”

    室中有床有桌椅,设备很齐全,杜素琼把韦明远放在床上,袁紫伸手在他身上一阵敲拍,约经盏茶工夫才长吐一口气道:“好了!再过一个时辰,他就可以恢复行动了,只是在一周时之内,千万不要妄动真力,否则岔了气,可要落个终身残废。”

    杜素琼骇然道:“有这么厉害?”

    袁紫轻叹道:“我不是早就警告过你们了吗,今天他算是很特别……”

    杜素琼忽然问道:“他究竟要把我们怎么样?”

    袁紫摇头道:“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之事,从来不会告诉别人!”

    杜素琼想了一下又道:“你跟着这么一个怪物十年了,怎么受得了?”

    袁紫幽怨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以前我跟着他,只想学他的武功,达成一个目的!”

    杜素琼问道:“什么目的?”

    袁紫用手朝床上的韦明远一指道:“杀死他!可是主人看得我很紧,一直无法离开。”

    杜素琼又道:“今天你不是有机会了吗?”

    袁紫轻叹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我恨他到了极点,今天见了他,反而又为他的安危关心起来……”

    杜素琼微叹道:“你俩之间的情形我听他说过,你始终还是爱他的。”

    袁紫凄苦地道:“也许是吧!我这些年来,一直没忘过他,我自己也不明白,以前我还认为是他英俊的形貌令我动心,可是今天见到他时,他已是鬓发如霜,完全不是当年的样子了,然而我还是感到内心激动不已。”

    杜素琼微叹道:“爱情的发生并没有任何理由。我懂得你的心情。抱歉的是我无法帮助你,不过等一会儿他醒过来时,我可以把你的感情告诉他。”

    袁紫忽地一变颜色道:“不用!有机会我要自己告诉他,我准备再接受他一次拒绝的侮辱,那样我或许会真正的鄙弃生命,做些随心所欲的事了。”

    说完她猛地扭转身躯,风似的冲出去,砰的一声,石门又闭上了。

    杜素琼呆了一呆,才移步到韦明远身畔坐下,柔情无限地望着他,空气有些沉闷,壁上圆形的贝壳中,仍是射出那黯淡的黄光,四周寂静极了。

    在另一间石室中,坐着一个形容推淬的白衣女子,她是杜念远。

    她的眼光仍是那样的清澈,脸上含着一丝淡淡的忧容,口里轻轻地念着词,道:“眉共春山争秀,可怜长皱。莫将清泪湿花枝,恐花也如人瘦。清润玉萧闲久,知音稀有。欲知日日倚栏愁!但问反,亭前柳……”

    清吟未毕,竟籁籁地流下泪来。

    忽然在门下响起剥剥的叩门声,她拭了一下泪珠,沉声道:“进来!”

    石门呀地一声开了,秦无极脸上罩着黑纱,身后另有一个中年男子,手捧着一个果盘,走进室中道:“我给你送饭来了。”

    杜念远淡淡道:“放在桌上好了。”

    那中年男子依言放下果盘退出,只有秦无极仍站在一旁。

    杜念远用眼膘了他一下问道:“你还在这儿干什么?”

    秦无极以极为温柔的声音道:“我等着陪你用餐。”

    杜念远顿了一下才道:“此地连时间都不知道,这算是哪一餐!”

    秦无极道:“此刻又是申西之交,应该是晚餐了。”

    杜念远轻叹道:“又是一天了,你打算把我关在这儿多久?”

    秦无极歉然道:“快了!我已经派人出去部署,在最短期间,我们都可以离开这个深暗的地穴,出去透透气了。”

    杜念远道:“你收服了哪些人?”

    秦无极得意地道:“除了那几个特别强项的家伙外,没有一个不是乖乖的听话!”

    杜念远扁着嘴道:“匹夫鼠辈,纵多何益!”

    秦夫极一怔道:“要哪些人才能叫你看得上眼!”

    杜念远闭目不答,口角上含着一丝冷冷的笑意。

    秦无极等了半天,见她仍不答话,不禁有点发怒道:“我晓得你还在惦记你丈夫,老实告诉你,今天我到寒冰洞中去看过他,已经冻得奄奄一息,再过几天,就可以成为一根冰条了。”

    杜念远脸色微微一变,继而漠然地道:“他的生死与我毫无关系!”

    秦无极不禁奇道:“你是他的妻子,居然会不关心丈夫的生死?”

    杜念远道:“关心也没有用,我既然无能力救他,便只有希望他早些死了,免得多受折磨。”

    秦无极立刻道:“你有能力救他的!只要你……”

    杜念远将眼一睁道:“只要我答应嫁给你是不是?”

    秦无极笑道:“不错!只要你一点头,我马上可以释放他,更可以重用他?”

    杜念远淡淡地道:“据我所知,他永远不会受你所用。”

    秦无极道:“那我可以任他远走高飞。”

    杜念远坚决地摇头道:“那更不行!让他去跟别的女人生活,由我来作牺牲品,我对他情坚如金石,却不会做这种傻事。”

    秦无极急道:“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使你回心转意?”

    杜念远冷冷地道:“吾心如槁,已永无转回余地!”

    秦无极仍不死心地道:“我只求你下嫁,并不一定要你的心向着我。”

    杜念远道:“没有情爱,夫妇之名形同虚设。”

    秦无极道:“我不在乎!我只欣赏你的才华,以你的才能,加上我的武功,我们可以席卷天下,立万世不朽之业……”

    杜念远冷冷地摇头道:“没有用,你把整个天下都堆在我脚下也无法动摇我,我只有一份感情,已经献给了我的丈夫,除了他之外,我永远不替别的人尽力。”

    秦无极呆了半晌,才悻悻地道:“今天你的母亲跟韦明远也来了,看在你的份上,我对他们很客气,你假若再如此固执,我可要下毒手了。”

    杜念远突然哈哈大笑道:“你假若到江湖上去打听一下,就可以知道我们母女之间有多少情分,我一生中仅有丈夫是亲人,我连他都能放弃了,还在乎其他吗?”

    秦无极愤怒已到极点,一只手举了起来,覆面黑纱不停地颤动,两个透露的小孔中闪着慑人的寒光。

    杜念远视若无睹,淡淡地说道:“为了你的安全计,还是此刻杀死我的好,否则你将后悔莫及。”

    秦无极阴森地道:“我不相信你能构成对我的威胁。”

    杜念远哼哼冷笑道:“比武功我虽不如你,可是要比智慧,你可比我差多了,假我以时日,一定可以想出制你之策!”

    秦无极放下的手又举了起来,这次眼中的杀意更浓了。

    杜念远仍是无动于衷,秦无极比了半天,那只手仍是劈不下来。

    正在僵持时,空中忽而传来一阵磐音,初是隐约可闻,继而变得十分清晰。

    秦无极奇道:“怪了!这儿哪来的出家人?”

    杜念远微微一动,接着发出一声冷笑道:“你不是自夸此地是天罗地网吗,怎么会有你不知道的人闯进来了?”

    秦无极迟疑未定,那阵磐音愈来愈明显,仿佛就在门外一般。秦无极赶到门口一看,空荡荡却没有一个人影。

    磐音敲了一阵,然后有一个女音以极为清越的声音念道:“我有神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

    情也蹉跎!痴也蹉跎!

    今朝尘尽光生,

    将情痴一起经过,

    生也如何!死也如何!

    心是灵光一片,

    照破河山万朵!”

    秦无极又呆了一呆,接着长啸一声,身形就飞速地消失秦无极的身形消失后,杜念远的神色立刻转为紧张了,跟着出了石室,以她那充满智慧的眼睛,约略地朝四周一扫,然后才跨着满怀信心的步子朝前走去。

    清晰的磐音仍在响着,不住地传进人的耳鼓,磐音中还夹着喃喃的经呗声,充满了有如蚁穴的地下孔道。

    杜念远边认边走,因为这茫无头绪的孔道中,岔路极多,稍一不慎,立刻就会遇到莫测的危险,然而这些错综复杂的道路,仿佛难不住这位才女,她慧丽的眼神每到岔路的地方,总能及时找到一条正确而安全的途径。

    走了一阵之后,她又毫无考虑地弯向一条小甬道,突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道:“夫人走错了!”

    杜念远微微一怔,回头向发声之处望去,只见在甬道转处站定一人,正是方才与秦无极一起送饭进来的中年男子,不禁轻轻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错了?”

    那中年男子道:“夫人一路行来,取道极为正确,此处乃鸢飞鱼跃的阵势,生门应为右边的鸯肩,再过去不远即为出口。”

    杜念远笑道:“我晓得,这点变化还难不住我,可是我并不急着想出去……”

    那中年男子微异道:“夫人不想出去?”

    杜念远点头道:“不错!我现在是在找寒冰地窖,我丈夫被困在那儿,按照北雁南飞之理,相信我并没有找错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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