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妙手伯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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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妙手伯温 (第1/3页)

    “金山寺”的方丈“去尘”老和尚和几个知客正陪着三位绝艳的女人随喜,正由“雄跨亭”直上“吞海亭”,再登上佛印和尚所建的妙高台。

    三个女人,可怜生的,一步一生莲,如风展柳前,被天风一吹,衣带飘飞,虽有丫环左右搀扶着,仍显得娇弱不胜。

    何况,已走了大段路,真是难为他们了。

    中间一位,特别美,已香汗微沁,娇喘细细,娇慵之状,使人魂消。

    眼看就在咫尺的“妙高亭”,她们似有高不可及之感。

    老方丈单掌当胸,一手不住数着念珠,口中喃喃的不住念佛,这时,口宣南无,道:“夫人,千金贵体,很累了,真叫老衲不安,阿弥陀佛。”

    中间那女人正是两淮巡阅使的如夫人,如花新宠。

    在她左侧的就是扬州知府的娇妾。

    再靠后几步的,即是丹徒知县的小妾了。

    巡阅使的如夫人娇笑了一声,道:“哪里,刚才在亭子里已歇过了一会,再上去看看。”

    又向知府的如夫人道:“珠妹,你看风景如何?”

    知府如夫人忙笑道:“很好嘛,隔江看扬州,还有大江上的轻帆,好美。”

    知县的如夫人接口道:“脚下的不是看得更清楚吗?由这里看扬州,总看不到瘦西湖和知府大人衙门前的旗竿吧?”

    她说“脚下的”当然是指靠近金山的镇江县城。

    知府的如夫人掠了一下发丝,额前的刘海,偏轻臻首,看了一下,笑道:“难道由这儿能看到县衙前的旗竿?”

    巡阅使的如夫人笑道:“二位贤妹别说笑话了,只记得你们家里……”

    翠袖微拍,纤指半露,一指道:“那座塔倒是很醒目呢。”

    她指的是扬州那一面。

    “去尘”老和尚以下,根本不知道这三位“贵夫人”

    要他领路随喜,是预先的安排,还以为是难得的美差哩。

    他虽法名“去尘”,实在是一身浊骨凡胎,满眼尽是势利,沾了“金山寺”的光,坐享十方香火,时常有大官内眷前来进香,他奉承巴结已惯了,脑子只想如何讨得夫人们欢喜,等下在缘簿上大大地布施一笔雪花花的银子……

    他陪着三位贵夫人上了妙高台,指点着四面景物,诚惶诚恐地赔着笑脸,一点也不知道寺里几乎连地皮都被翻转。

    那班随着三位如夫人入寺进香的戈什哈,亲兵,轿夫们,等老方丈陪着她们一走,就毫不客气地官威赫赫,大打官腔,说寺中窝藏叛逆,把那班和尚吓得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由一位师爷喝令全寺僧人集中在偏殿里,由八个亲兵监视着,余下的人,一窝蜂似的向全寺散开,包括方丈室里,一寸一寸地仔细搜查着。

    原来,金山寺自经康熙改名“江天寺”后,因有御赐碑文与御书,方丈也是经过御封的,如老方丈在寺里,一定不准许他们肆无忌惮地乱搜,免得老方丈请出御赐玉牒,碍手碍脚,才把“去尘”支使开去。

    对于这班和尚,就不必客气了,如能搜到目的物,再和老方丈说话,万一搜不到,也可一走了之,老方丈也无可奈何。

    这么多和尚,眼睁睁地躲缩在偏殿中,也不知他们在做什么?

    那师爷拿着“剃度登记”清册,逐一呼名,查对、喝问着:“怎么膳堂少了一名和尚,香积厨少了二名沙弥?哪里去了?”

    声色俱厉,好怕人。

    那个粗胖和尚,正是主管金山寺膳食的,大约没见过这种场面,双手抱着大肚子,粗声粗气地道:“妈个巴子的,谁知道……”

    师爷喝道:“你骂谁?还像个和尚?给我掌嘴!”

    一个亲兵应声而至,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大嘴巴。

    胖和尚本能地双手乱推乱撞着,叫了起来:“妈个巴子的,怎么动手打人?”

    那亲兵竟哼了一声,两手垂下,一连退了几步,哼哼不已,面都白了。

    师爷一怔,大步走过,喝道:“怎么了?饭桶!再赏他一顿!”

    那亲兵咬住牙,怒瞪着粗胖和尚,挣了一下,道:“这贼秃有鬼!面如铁板,属下两臂……好像……不对劲……”

    师爷目光一闪,喝道:“你们笑什么?”

    原来,他眼光一扫之下,竟发现有十几个年轻的和尚捂着嘴,在忍着笑。

    知客僧忙合什道:“老爷,这职司有点傻气,蛮力很大,一天可吃一斗的饭,所以,敝寺同门,叫他是……”

    却一低头,没有下文了。

    胖和尚正气鼓鼓地瞪着知客僧呢。

    师爷喝道:“是什么?”

    胖和尚拍拍大肚皮道:“妈个巴子的,洒家就叫做‘饭桶’,你是叫‘洒家’?”

    原来如此!难怪那些年轻和尚要发笑了,这胖和尚真有点傻气!师爷刚才本是骂那亲兵,却不料胖和尚才真正是“饭桶”。

    师爷瞪定胖和尚,道:“好,本师爷问你,那个癫和尚何处去了?”

    胖和尚哦哦道:“谁知道呢……”

    师爷喝道:“你不知道?本师爷在问谁?”

    胖和尚道:“你不知道那个妈个巴子好啦。”

    师爷欺进一步,冷冷地道:“我倒几乎走了眼了!朋友,说句老实话!”

    胖和尚道:“洒家没有你这样的朋友,妈个巴子的,那臭东西才够朋友,不是躲在什么地方睡懒觉,就是在捉虱子,或者……是去妈个巴干的。”

    他咽了大口口水,下喉有声。

    师爷为之哭笑不得,碰到粗人说粗话,官腔也没有用,恼怒得正想给这粗胚子一点苦头吃,猛瞥见那亲兵双手肿胀,只不过几句话工夫,已胀成紫葡萄一样。

    打人耳刮子,应该是被打的肿才对,哪有脸上红印也没一点,打的人反而手肿的?

    那亲兵已忍不住奇痛,刚才还硬充汉子,连两肘骨脱臼都强自咬牙忍痛,这时,已痛得满头大汗,两臂抖颤,蹲到地上去。

    那师爷刚才是意外失惊现在是骇然变色,只有他心中明白,他固然是文诌诌的师爷模样,谁又知道他是杀人不眨眼,穷凶恶极的“大内”高手?

    便是那班戈什哈,亲兵等而下的轿夫,也尽是同党下属假扮乔装的,虽总共不足二十人,却是经过挑选,以十拿十稳,志所必得的阵容来找“点子”的。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种挨打不受伤,而能反震的功力,可不是十三太保横练的门路,而是一种极深奥的气功,才能“化腐成钢”,随心意反震他人于无形,尤其,面上双颊为全身真气最难贯注之处,能把真气随意提到面部,更是骇人!

    这一来,把师爷惊得倒抽冷气,刚要发作的凶威,也不知哪里去了。

    他知道已碰到硬挡子。

    虽不知胖和尚的虚实,单凭人家毫不在意的露了这一下,已够了,师爷自问差得太多,好汉不吃眼前亏,哪敢再丢人现眼,自找苦吃。

    眼珠一转,官威十足的一指胖和尚,道:“好大胆的和尚,竟敢暗算官差,显有掩护叛逆之嫌,大家上!”

    几声叱喝,又有两个亲兵大步向胖和尚欺去。

    师爷趁隙一把抄起那个直哼的亲兵,飘身掠出偏殿,一面挥手下令:“已有叛逆拒捕! 你们下手,务必小心!”

    早有七八个正在搜索的戈什哈应声抢到,竟似急于争功,向偏殿中窜去。

    师爷促声问道:“如何?刚才有什么感觉?”

    那亲兵已痛得没开口的气力,好不容易嘶声地:“好像……打在……烧红……的……铁板上……属下……两臂……恐怕……完了……”

    师爷暗骂:“好没用的浓包……”

    他也不知如何着手,猛听偏殿里一声:“去你妈个巴子的!”

    只听一阵乱,一片脚步杂乱还有一声惨号!

    师爷忍不住放下那同党,向偏殿掠进。

    原来,刚才奉令先上去拿人的两个亲兵,不知怎地,被胖和尚抛球似的抛出,正好撞向争先抢入偏殿的八个人。

    那八个好手,仗着人多,急于邀功,都是蓄劲闯入,那两个同党被胖和尚抛出之势又急又猛,当头一个戈什哈,当作是“叛逆”飞扑过来,本能的一掌翻出!

    把劈面撞来的同党击个正着,血雨飞溅,连肩带臂,被那记重手震碎!

    还好,立即被同时抢入的同党发觉是自己的人,把欲吐的掌力硬硬撤回,顺势把另一个破空猛撞过来的同党接住。

    未料到会先自己打了自己的人,那份惊怒,尴尬,可别提了,都呆在一起,做声不得。

    师爷一眼看清,心中有数,大喝:“你们还呆个什么?快拿下!”

    那八个人散开身形,以包抄夹击之势,向胖和尚逼去。

    那么多和尚已吓得面如土色,有的发抖,有的软在地上,有的不住念佛。

    胖和尚仍是双手捧着大肚子,就更显得孤立无助,目标分明,八人向他集中欺进,他状如未见。

    他这样,反而使八个如狼似虎的好手心中发毛,谁也不敢轻动,凶心一挫,私心涌起,都下意识地想等同党先出手,看清虚实再动。

    那师爷已把那被同党掌震重伤的手下扶起,再把那被同党接住的另一个手下一拉,带出偏殿,戟指连点,想解开被制的穴道。

    却是落指无功,仍是昏迷不醒。

    师爷心中狂跳,知道今天难以善了,一个不好,可能全盘尽输。

    他不愧老奸巨猾,哼了一声,又走进偏殿。

    那八个同党以为他在催逼下手,不敢再拖延,一个戈什哈道:“一齐上!”

    一掌吐气,当先欺进。

    另一个戈什哈也跟着飞掌抢出。

    这班人,一向心毒手辣,不管什么江湖道义,一有人动手,就想群殴,立时,有一齐动手之势。

    胖和尚哈哈一笑:“你们是要打架?洒家正感到肚子胀得难过,消消食也好。”

    话声中,身形一旋,狂风突起,双掌一圈一旋之间,八个人同时觉得眼花缭乱,都以为向自己攻来,本能的一齐挥掌封架。

    这一来,就乱了步骤。

    因为人是活的,进退左右之间,在不住移形换位,八人本是采取合围联攻之势,又都以为胖和尚向自己进招,震于刚才同党吃亏之例,都以十二成功力出手。

    师爷刚发觉不妙,疾喝:“速撤招!”

    语出如风,仍赶不上八人出手之快。

    只听轰隆,呼呼震耳中,接连响起几声惨叫,怒吼。

    轰隆……呼呼,是八人掌风互相汇合,震荡的声音。

    惨叫,怒吼,则是八人中有三个功力较差的,在身形交错,掌风相接间,被同党的掌力反震,吃了亏,也弄不清为何自己人会打自己人?又急,又气,又怒之下,所以发出吼叫。

    一个重伤,喷血倒地。

    两个轻伤,也震得鲜血上涌,两臂酸麻,几乎栽倒。

    另外五个功力较高的,也在一千对八百之下,震得身形摇晃,本能的稳住马步或撤身后退。

    真是意外!

    胖和尚并没有腾空,也没有滚地,更没有伺机闪避,几乎未离原处,倒是八人乱成一团糟。

    最气人的,胖和尚仍是双手托着大肚子,张嘴直笑,好像根本与他无关,只是一个旁观者似的。

    真叫人气昏头,红了眼,却都是空自恨毒,不敢再动。

    他们当然明白,这胖和尚简直邪气得紧,功力高不可测,人家分明是故意寻开心,露点苗头瞧瞧,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却是如戏婴儿,把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如果对方真正动了手,只要趁他们八人一乱之际,猛下杀手,那倒下的一定不只一个!

    他们是行家,深知利害,为了面子,仍不能示弱,怒目横眉的蓄势以待,只等师爷再开口。

    那师爷动动嘴,暗吸了一口气,反而满面赔笑,向胖和尚一抱拳,道:“失敬,失敬,有眼不识泰山,属下无知冒犯,吕子君先向大师赔个礼儿……”

    眼一瞪,向同党疾扫一眼,厉声道:“你们只会吃饭,敢对高人无礼,还不道歉认罪?”

    被人家莫明其妙的打了,吃了哑巴亏,还得向人家赔笑脸,致歉陪罪,真是莫明其妙。

    除了一个昏迷在地外,另外七个面面相觑,好不尴尬。

    师爷喝道:“你们聋了吗?”

    七人互看一眼,一个戈什哈刚一叉手,道:“多有得罪了……”

    胖和尚翻白眼,道:“罪过,罪过,你们狗咬狗,何罪之有?洒家看得不过瘾,你们再来一次,也好让洒家看清楚些!”

    那七人都是黑道煞星,几时受过这样唾面奚落?可是,格于形势,都敢怒而不敢言,只是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好不难看。

    师爷难得的修养,干笑道:“大师妙人妙语,请教上下……”

    胖和尚一呆道:“洒家是僧人,不是‘庙’人,你们这样,真叫洒家不上不下!”

    师爷强捺住气,道:“大师如不愿见教,我等告退!”

    胖和尚笑道:“洒家又没有留你们,客气个什?吃饱了,很想睡觉,你们请便。”

    师爷暗暗松了一口气,暗叫:“还好,就此下台!仍不失为上策。”

    忙一挥手,喝道:“你们还不快滚!”

    七人如释重负,却极尴尬的由一个戈什哈,挟起了那个重伤在地的同党,掠出偏殿。

    那个自称吕子君的师爷先慑于胖和尚武功之高,认定是“叛逆”同党,好不心惊,这时,他反而定下神来。

    使他镇静的是根据两个推测:

    第一:如果胖和尚是他们的死对头,决不会就此罢休,送上门的买卖,一定难逃劫救,岂能让他们这样安然脱身?

    第二:自己奉命要捉拿或加害的“叛逆”,都有图形相貌,即使随着岁月变换,或经过易容改装,在此行主要的目标及昔年对头中,再也想不出有一个这样胖,这么长相的。

    他以为胖和尚只是隐居禅寺的奇人怪客,具有如此高不可测的身手,如能改为己用,岂不太妙,如能成功,不但无罪,还是大功一件呢。

    他在凶心一转之下,立作决定,先向那班目瞪口呆的和尚们含笑道:“各位勿惊,我们只是办点事,只要大家委屈一会儿,没有你们的事……”

    再从容的转向胖和尚抱拳道:“吕某有眼无珠,当面不识高人,有请大师借一步说话。”

    人已缓缓走出。

    胖和尚仰面笑道:“有意思,你还算识相,洒家也有点儿兴趣了。”

    话中有话!

    吕子君更感到所料不差,真人不露相,非提起全副精神应付不可。

    他已走到偏殿门口,举手谦让,连道:“大师请。”

    倒是十足礼数,俨然以主人身份自居了。

    胖和尚捧着大肚子,移着鸭子步,大模大样的向外走,看也没看他一眼,人家压根儿没把这堂堂赫赫的大内侍卫当作一回事嘛。

    吕子君心中好不有气,但他不愧府城深沉的人,他知道,这个节骨眼儿上,必须大量,大到宰相肚内能撑船。

    两人站在大殿里,偌大的地方,空无人影,连刚才受伤被制同党也已离开,但,在大殿外,搜索并未停止。

    吕子君镇定心神,沉声道:“大师高明,必有以教我。”

    胖和尚哈哈笑道:“是要洒家教你煮饭?还是教你煮粥……”

    吕子君明知对方装傻,只好苦笑道:“只要大师一句话,吕子君唯命是听。”

    胖和尚一拍自己的后脑,哦了一声:“吕子君?你是吕子君?”

    吕子君忙道:“正是在下。”

    胖和尚笑哈哈地:“好像听说过,一定是大名鼎鼎的贵人高官,洒家大约交了时运了,多布施几个银子没问题吧。”

    吕子君啼笑皆非,忙道:“只要大师高兴,便是千两、万两,也是一句话,听候吩咐。”

    胖和尚似乎听钱眼开,眼皮一翻,目射亮光,道:“洒家的耳朵没出毛病吧?洒家是天天白粥酸菜,吃厌了,想打几斤肥肉,再弄一壶酒罢咧,哪敢要那么多?”

    吕子君道:“金银身外物,这东西世人嫌少不嫌多,大师身怀绝世神功,大好身手,何求不得,吕某当以师礼尊之,以得列门墙为幸。”

    胖和尚似乎搔到痒处,嘘嘘叹气,道:“学成惊人艺,卖与帝王家,洒家做和尚也是不得已的,做得厌了,你可是劝洒家还俗吗?”

    吕子君忙道:“正是,以大师之能,如愿入世,吕某当全力保举,荣华富贵,如拾草芥,吕某先为大师贺。”

    胖和尚盯着他道:“洒家即有此意,你怎么能够保举?”

    吕子君虽觉自己口快,一时说溜了嘴,想收回来也来不及,口出如风,为了表示诚意,一挺胸,道:“实不相瞒,吕某滥充大内侍卫副领班之职,日近天颜,说话颇有份量,大师所学,强过吕某百倍,皇上圣明,求才若渴,必会重用。”

    胖和尚失声道:“乖乖,洒家眼大无光,不知副座竟是皇帝身边红人,只是,洒家怎好无功受禄?”

    吕子君心中暗喜,三言两语,便使对方入壳,话一投机,越来越入港,忙笑道:“大师好说,眼前就有不世之功,想来瞒不住大师法眼!”

    胖和尚翻眼道:“何事?”

    吕子君压低声音道:“大师明见,当知我们是为何而来?”

    胖和尚作恍然大悟状道:“可是要找什么‘叛逆’?”

    吕子君会心一笑,悄声道:“只要大师助一臂之力,就是不世之功。”

    胖和尚呆丁一下道:“叛逆在何处?洒家又不认识,如何助你?”

    吕子君一咬牙,近于耳语道:“就是那个装疯的脏和尚……据说他就是……叛逆,还有两个小沙弥是他的徒弟。”

    胖和尚连连摇头道:“不对!不对!你施说大癫和尚?笑话,他只会吃饱了睡懒觉,唉唉,只有一点……”

    却不说下去。

    吕子君忙道:“大师可是看出一点什么可疑?我们察证多时,想不会错吧,他只是装疯扮傻而已……”

    胖和尚咽了一口口沫,嘻嘻地道:“他只有一点可取之处,也可说是唯一的好处,正对洒家胃口,就是能时常弄到黄汤(酒)和狗肉,洒家可保证他决不是什么叛逆,难道偷点嘴,犯点戒,大不了是佛门叛徒,也用不着大惊小怪呀……”

    吕子君为之哭笑不得,心急之下,脱口道:“好教大师得知,他就是什么丹心八友中的老七施豪,和相交下密旨,擒拿解京,再追缉逆党,是大功一件。”

    胖和尚又咽了一下口水,道:“抓到他,可封多大的官?可拿到多少赏金?”

    吕子君一怔,道:“这个么,如能得手,验明正身,如是我们,可以连升三级,赏黄马卦,双眼花翎黄金万两……”

    胖和尚双臂一叉胸前,侧头走开,道:“好处尽是你们的,洒家不干,红了你们头上,却叫洒家作孽!”

    吕子君忙道:“话犹未完,如是大师独成大功,在下据实上奏,当然都是大师的功劳。”

    胖和尚捏了一下下巴道:“这还有点意思,等洒家想想,看合算不合算?”

    吕子君好不着急,忙道:“事不宜迟,耽搁已久,如被叛逆闻声脱逃,岂不坐失立功良机?”

    难怪他心急,已大半天了,连对方人影也没见到,同党搜了这么久,也无一点反应,真使他心如油煎。

    胖和尚一拍掌,道:“看在可以封官晋爵,又有大酒大肉可以吃的份上,洒家就听你的。”

    吕子君大喜,道:“大师请,在下也好沾光,还望大师以后多多提携。”

    胖和尚大步向外走,道:“他喜欢在‘文宗阁’那边睡懒觉,在不就躲在角落里烤狗肉吃,跟洒家来……”

    穿出大殿,只见戈什哈和亲兵,轿夫们穿梭般到处搜寻,几乎连墙壁都要翻开来看呢。

    胖和尚在前,吕子君在后,刚出庙门不远,吕子君忙提气大喝声:“你们住手!”

    人已飘身掠起,疾掠如鹰。

    原来,前面山坡侧边,就是“文宗阁”,此阁乃康熙驻跸金山寺,传旨修建,乾隆继位后才全部建成。

    由于乾隆好大喜功,特以此阁专藏四库全书,成为江南士林共仰之书库,极有名气。

    这时,山坡下,人影纵横,六个戈什哈和两个亲兵,八人联手,攻击两个文弱书生,搏斗正烈,一个亲兵已受伤倒地,难怪吕子君急忙赶去。

    相距不远,只几个起落已到达现场。

    胖和尚捧着肚子,喘吁吁的也随后赶到,呼呼喘气道:“不像话!不像话!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想杀人吗?”

    那七个高矮不齐的大内好手早已在吕子君一喝之下,应声撤退。

    都是汗滚面赤,可见双方恶斗,已有不少时间,耗去真力不少。

    吕子君向对方两人死盯一眼,目中闪过一瞬诡光,只见两人也是喘气急促,胸前微微起伏着,背对而立,监视四面,神色却很镇静。

    一个面沉如冰。

    一个眉罩煞气。

    吕子君目光一注为首的戈什哈喝问:“为何‘开片’?”

    那戈什哈躬身道:“是这样的,他两人分路上山,米老二向他们打招呼,说明我们有三位夫人在进香……”

    胖和尚吓了一声:“不错,原来那三位女菩萨是你们这么多人的老婆?真是妈个巴子的。”

    那两个书生都面上一红,扫了胖和尚一眼,偏过头去。

    吕子君喝道:“话也说不清,混账……”

    那戈什哈尴尬地涨红了脸,道:“是属下说快了,米老二对他们两人说明有贵夫人在进香,请他们午后再来,免有不便,不料,他两人理也不理,说他们也要赶路,船在江边等,必须拜佛后就过江去,还说金山又不是咱们的私产,凭什么不让他们上山?章老五动手拦阻,他们就出手了,还骂了咱们……”

    胖和尚呀了一声道:“斯文人怎会骂人?骂给洒家听听,看是真是假?”

    蓝衣书生哼了一声:“不错,我骂他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好狗不挡路!”

    吕子君沉着脸道:“念书的人,怎可骂得如此恶毒?”

    穿青衣的书生冷笑道:“谁叫他们不说人话,尽是狗吠,又动手动脚,姑……我们当然要教训教训他们。”

    胖和尚哈哈笑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洒家说句公道话,给你们做和事佬,就算双方都对,也可说双方都有不对,已经打过架了,退了火,消了气,各走各的路……”

    那戈什哈怒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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