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栖霞古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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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栖霞古寺 (第1/3页)

    顾一鸥微一颔首,向卜星楼笑道:“卜贤侄,你与二位贤侄妇,郑老二已经告诉我了,我也是刚到,以‘龟息’停身在门外,听到了你们的话,终于换气时为卜贤侄警觉,以后多多留心这些小节,隔墙有耳,现在更是处处凶险潜伏,危机重重之时,你们更不可掉以轻心。”

    卜星楼忙躬身受教。

    顾一鸥又道:“卜贤侄又得辛苦一趟了……”

    卜星楼忙道:“师叔有何吩咐,小侄听命。”

    顾一鸥沉声道:“请贤侄与二位姑娘立即往金陵一行。”

    卜星楼矍然道:“遵命!”

    石飞红道:“就是现在动身?”

    顾一鸥点头道:“是!我得交代几句,第一,我来扬州已七八天,颇知一般情况,清廷爪牙密布两淮,‘百变天狼’陆镇川坐镇在‘平山堂’,手下鹰犬正散布各处,江上一战,因是姓叶的主持,他们各有任务,私心极重,叶蓬失算,被我与你们五师叔在水中合力擒住,等于全军尽没,由姓叶的贼口亲供,才知弘厉已经出京,将到江南……”

    石飞红忍不住高兴的哦了一声,美目放光,道:“皇帝老头到江南了?我们……”

    却被卜星楼眼色止住下文。

    顾一鸥续道:“不简单,弘历刚由热河避暑行宫启程南行,我们已经得到消息,他此行虽然是游江南,实有重大阴谋,也可说是专为我们这些人而来,隐有亲自监督之意,要他那班鹰犬把我们一网打尽……”

    杨小真忍不住道:“那老头知道我们呀?是知道叔叔们的行踪了?”

    顾一鸥颔首道:“有可能,这些年来,表面无事,他们暗中不知派出多少鹰犬,对我们作了多少布置,因此形势十分紧急,我才连夜赶来,因据姓叶的说,他们已经知道了栖霞山隐有你们师姑,正准备行动,我必须要你们三人连夜去一趟,请你们师姑即刻来此会合。”

    卜星楼道:“家师也曾吩咐过,小侄就此动身。”

    顾一鸥又道:“第二,你们虽已经过改装,我料定那姓陆的必已得知金山有变,姓叶的既已失手,兔死狐悲,他也有责任,非大肆逞凶,八面封锁,对我们采取报复不可!”

    卜星楼道:“因此,这里也不安全,我们必须速离扬州?”

    顾一鸥道:“我已吩咐清洪两帮弟子,为三位安排了水路,郁新仁,你送卜贤侄到码头,自然有人招呼,多小心点。”

    郁新仁躬身道:“是,他们既有行动,水路安全吗?”

    卜星楼道:“师叔安排了,当无问题,不冒险,不会成功,我们尽力以赴。”

    顾一鸥欣然道:“卜贤侄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要低估敌人,也不必低估自己,我和你二师伯既有安排,还担心什么?”

    郁新仁被责叱,面红过耳,忙躬身道:“是。”

    顾一鸥大步而出,留下了一句话:“船上已有人安排。”

    人已上了屋,四人留下一锭银子在桌上匆匆穿窗而出。

    “栖霞山”,远在金陵郊外数十里处。

    “栖霞古寺”,则在栖霞最高处。

    现在,正是“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季节。

    黄昏,满山红叶,灿烂得与晚霞相映。

    晚霞红艳艳得吓人,像暴君烧城,烧红了半边西天。

    三个中年商人,却难得风雅,竟在日薄崦滋,宿鸟归巢,暮霭苍茫中疾行于红叶铺满的小径上。

    如说是游客,应当匆匆下山呀。

    金陵有的是名胜古迹。

    那么,这三个人为何独赏“栖霞”呢?

    何况又是满身铜臭的市井商人。

    奇怪的是三人竟不走向有名的“栖霞古寺”,也不走向“明月台”、“纱帽峰”、“白鹿泉”、“白乳泉”等胜处,却专拣幽僻无人迹的地方走,为首的一看天色将黑,四顾无人,竟掠身如箭,飞驰起来。

    终于,为首的一停步,嘘了一口气道:“奇怪!‘白云庵’在哪儿呢?”

    另二人也停在他身边,一左一右,右面的吸了一口气,掠了一下额际,低声道:“楼哥哥,你不是说三师叔已给了一张草图吗?老是这么乱找不是办法,天要黑了,还是把草图拿来看看吧。”

    这三人正是卜星楼、石飞红和杨小真所改扮。

    卜星楼由怀中取出一张横江毛边纸,上有用毛笔勾划出的草图,看看草图,又看看四面,嗯了一声:“方向没有错,大约还未到地头。”

    杨小真道:“图上说庵在‘千佛崖’偏北的小溪边,石崖下,沿此一带,还有什么泉?”

    石飞红接口道:“是‘白鹿泉’与‘白乳泉’。”

    卜星楼道:“这里是‘栖霞寺’……”

    他一手指点着草图上,道:“这侧边是石碣与舍利塔。‘千佛崖’在舍利塔的北面,沿‘纱帽峰’下,孤峰夹水,庵在这儿,为何看不到?”

    石飞红道:“卜大哥,我想我们分作三方去找。”

    卜星楼摇头道:“既有庵,方向又不错,‘栖霞寺’已可隐约看到,一定就在附近,用不着心急!”

    他这么说,是怕她俩落单了,时快入夜,恐引起寺僧注意。

    当此风声紧急,敌人随时可遇之时,如无必要,还是在一起能互相照应的好。

    杨小真脱口道:“楼哥哥,别是我们走岔了路,只要找到‘千佛崖’,就差不多了。”

    石飞红点头道:“真姊说的是,既有‘千佛’之名,该处必有不少佛像,沿着那边找,就容易了。”

    卜星楼也觉得不错。

    三人约略张望了一下,正在判断“千佛崖”的位置,猛听脚步声响,似由二十丈外的林中传来。

    三人相顾一下,正要找隐身之处。

    只听一声:“阿弥陀佛,三位施主可是迷了路?”

    话落,林中已经走出一个中年和尚。

    卜星楼心中一动,既已被对方发现,避无可避,顺口答道:“正是。”

    那和尚已加快脚步,一面走近三人,一面笑道:“三位施主真好兴致,游山忘了时辰,现在要下山也来不及了,何不到敝刹小住一宵。”

    转身向左上方一指,道:“由这里,不是可以看到那座塔顶吗?敝寺就在那里,三位施主请吧。”

    卜星楼含笑道:“正要打扰呢,多谢大师了,这儿风景真不错……”

    和尚合掌打下一个问讯,已立身在三人丈许之外,笑道:“本山虽非名山,但溪山泉石,皆有史迹,丹枫红艳,颇可一看。”

    石飞红与杨小真都有不耐之色,卜星楼忙道:“大师,我听人说贵山有双泉,一崖,一峰之胜……”

    和尚接道:“奇怪,三位施主玩到现在,还没有到过这些地方?难怪未曾到敝寺。”

    卜星楼窘然道:“实不相瞒,小可等是第一次来栖霞,入山不久。”

    和尚哦了一声:“难怪!幸而碰到小僧!”

    向右面一指,道:“那边过去,被几座林子遮住的就是‘千佛崖’,双泉、一峰也在那边,只隔了这座小山头,时辰已晚,三位施主请到敝寺,明天和那几位施主一同去,岂不方便。”

    卜星楼拱手道:“谢大师见教,我们乱跑一阵,想不到近在咫尺,大师先请,我们想先到山头走走,等下即到宝寺借宿。”

    和尚笑道:“施主请便,小僧不及奉陪,先行一步了。”

    说罢,转身仍走向原路。

    卜星楼突然随手拾起一粒碎石,一甩手,打向三丈外的和尚背心。

    石杨二女一怔。

    那和尚无巧不巧地,脚下竟像被绊了一下,打了一个踉跄。

    小石打空,直射出二丈外才力尽下坠。

    卜星楼目光飞闪,道:“大师好走。”

    人已飘身而起,向和尚飞扑过去。

    那和尚刚稳定身形,回头笑道:“不打紧……施主,你……”

    卜星楼已到了他身后,一掌微扬,笑道:“还得向大师讨教一下!”

    虽是随手扬掌,却已吐出三分力道。

    那和尚似乎失惊之下,忙摇着双手,道:“施主别开玩笑……”

    卜星楼骤觉掌力一空,已被对方消解于无形,丝毫无声无息。

    心中一惊,立时有数,哈哈一笑道:“真看不出大师还是道中高手,非好好讨教一下不可!”

    说着,身随掌进,一式“穷神活鬼”钟离明的“神仙一把抓”,左掌虚按对方胸前“将台”,右手快如闪电,已抓向对方右手脉门。

    和尚神色一变,脱口喝道:“你是钟离老化子的弟子?”

    脚下连退三步,双臂一圈,双掌一合——

    卜星楼一抓落空,欺进的身形骤然一顿,面前一股无形的暗劲,已经如潮涌到。

    他已知道所料不差,玄功贯掌,步走“天星遁形”,双掌一斜一圈,亮出“太乙奇门”开门式,反击回去。

    一声闷震,两方都退了一步,晃了一晃。

    卜星楼心中一凛,暗道:“我已用了十成功力,对方似尚未全力发挥?”

    石、杨二女先是莫明其妙,这时,已双双飞身掠到,挡住了和尚退路。

    卜星楼笑道:“大师好浑厚的功力,还有多少帮手?我等一定讨教到底!”

    和尚目光如利刃般凝视着卜星楼,又冷眼疾扫了蓄劲待发的石飞红与杨小真一眼,突然厉声道:“施主,快把来意说明,如有不实,勿怪贫衲要开杀戒了。”

    卜星楼已经认定这和尚一定是与大内有关的人,却惊奇于对方有如此高出意外之功力。他心潮电转,估计奸党可能已经先到了一步,“九指尼姑”澄心师姑的安危难测,想先逼出与对方有关的大内中人,才好决定进退。

    闻言,沉声道:“大师,何必装糊涂?想不到六根清净的出家人,竟会做奸党爪牙,辜负了大好身手,小可……”

    和尚目光怒射,大喝道:“胡说!你小子口出不逊,你与钟离老化子是何称呼?便是老化子见了贫衲,也不敢如此放肆!”

    卜星楼一怔,暗道:“这就奇了,听他口气,似乎和‘穷神活鬼’钟离明根熟识,俨然责叱之言,且目光严厉而不阴毒,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口中忙道:“请大师先开诚相见,免生误会。”

    和尚目射神光,豪声道:“你是小辈,当然应先由你交代。”

    卜星楼刚考虑如何措词才得体,未免顿了一下。

    和尚沉声道:“年青人不可太世故,而致自误!”

    卜星楼一轩眉,刚叫了一声:“大师……”

    杨小真觉得和尚咄咄逼人,她本就性急,这时,恐卜星楼被对方逼出破绽,忍不住娇叱道:“你这和尚好欺人……”

    和尚注视她一眼,截口喝道:“女孩儿家要庄重娴静些,最忌悍泼,贫衲没有怪你们狂妄无礼,已很客气了……”

    杨小真冷笑一声:“楼哥哥,红姊,我们先把他搁下再说。”

    石飞红接口道:“好,像这样倚老卖老,几时弄得清楚,卜哥哥,上!”

    卜星楼刚疾喝:“且慢!”

    无奈杨小真与石飞红却认定对方是“栖霞古寺”里的和尚,又具有如许身手,正当关心“九指尼姑”安危之际,都以为这和尚不是好人,如不先下手为强,等对方同党赶到,那就难说了……

    因此,也不顾什么身份了,只想早早得手,越快越好,二女心意相通,眼色一递之下,杨小真首先发难,施展“银发仙姬”孟老婆婆的“菩提散手”,一记“慈航普度”,双掌平吐,把和尚整个身形圈在掌风里。

    她这样做,是想攻敌所必救,和尚势非挥掌硬接不可,则石飞红可以乘隙而攻。

    石飞红则几乎与杨小真同时出手,竟将“妙悟大师”

    的看家绝学“法华兜罗手”凝足八成功力,轻飘飘地发出绵绵力道,也是攻和尚所必救。

    二女等于同样心意,就是迫使和尚先应付自己这一方,以便另一方一击得手。

    和尚本是面对卜星楼,左侧后是杨小真,右侧后是石飞红。

    他就恰好处身鼎足之腹。

    二女一出手,他就处于左右夹攻,无法兼顾之下。

    卜星楼欲阻不及,且在敌友未分之下,他当然不便参与,也想看和尚如何应付二女。

    和尚哈哈一笑:“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话声中,大袖双舞,一旋一抖,巨大的旋风,卷向二女攻到的身形,人已笔直升空丈许,大喝一声:“大胆丫头,也让你们知道天下之大……”

    人在半空,倏地疾翻,变成头下脚上,两臂一张,十指如箕,随着暴泻的身形,向二女兜头抓下。

    石飞红与杨小真却是欺身向和尚进招,被和尚强烈劲风一卷,都一顿身形,先触门户,尚未变招,和尚已经腾空,再掉头下扑,快得使人咋舌。

    二女大惊之下各自向后飘退二丈。

    和尚已在她俩一撤身之间,撤去力道两臂一曲,人如片叶被风一吹,在离地数尺间,滴溜溜一转,又直落地面,仍在原处。

    杨小真发了性子,猛地撒出兵刃,娇喝一声:“红姊,我们让他尝尝‘乾坤七式’的厉害!”

    石飞红也在这一招之下,看出这和尚功力奇高……人能在丈许高下,笔直上升,翻身下扑,又能在离地数尺时,仍回原来姿势,非同小可,戒心加深,也就应声:“好!”

    她探手外衣之底,解下“玉带软剑”。

    杨小真则是一柄“修罗刀”。

    卜星楼道:“大师到底何人?以免我等冒犯!”

    他旁观者清,已估计这和尚决非大内的人。

    和尚本是毫不在乎地沉着以待。

    杨小真的“修罗刀”一出鞘,他就目现威棱,似有怒意。

    石飞红的“玉带软剑”一出手,他平静的神色骤然一变,身形也是微震!

    卜星楼一开口,和尚反而向石飞红移近三步,沉声问道:“这柄剑是谁给你的?”

    石飞红一剑在手,气定神凝,一见和尚向她逼来,有恃无恐地冷然道:“你可是看出姑娘的剑是神兵宝刃?”

    和尚厉声道:“说!剑是谁给你的?”

    石飞红刚要回答,杨小真却忍不住娇喝一声:“让你尝到厉害再说!”

    话声中,娇躯一晃已到了和尚背后三尺,“修罗刀”光芒伸缩间已指向和尚背心。

    和尚头也不回,狂笑一声:“无知丫头,就让你明白些!”

    霍地脚转陀螺,掌随身转,快如闪电,狂风如刷,横扫而出。

    杨小真忙挫腕收刀,向右移开丈许。

    和尚倏地一坐腰,曲肘沉腕,双掌由分而合,大喝一声:“让你们见识一下!”

    双掌一抖,击向三丈外的一株大腿般粗的枫树。

    只听霹雳大震,如响焦雷!

    一阵狂风,接着喀喳连响。

    那株丹枫,齐腰震断,一阵摇晃后,上半段才向前倒下。

    如此强烈掌力,别说石、杨二女接不住,便是卜星楼也无把握接下。

    石飞红和杨小真都花容失色,一片刷白。

    卜星楼脱口道:“‘霹雳震天掌’,大师难道是常师叔?”

    和尚一呆,身形一直,目注卜星楼道:“你是谁的门下!”

    卜星楼忙道:“家师戚长春!我名卜星楼。”

    和尚震声道:“原来是戚大哥门人,我几乎失手,贫衲正是常修!”

    卜星楼又惊又喜,忙躬身下拜道:“小侄无知,多多冒犯……”

    向石、杨疾声道:“还不快来见过常四叔。”

    石飞红首先还剑入鞘,盈盈下拜。

    “震天掌”常修忙道:“免礼……”

    神色一沉,指着刚套好“修罗刀”的杨小真,道:“这丫头好像当年‘修罗四血’的路数?为何和贤侄走在一起?”

    卜星楼道:“四叔,她正是‘修罗血影’杨玉真的女儿……”

    杨小真就地屈膝,道:“杨小真拜见四叔。”

    常修双手齐伸,一把扶起卜星楼,又转身去虚扶石飞红,道:“难怪戚大哥的软剑会在姑娘手上,想必是卜贤侄……”

    卜星楼忙接口道:“四叔,她是九华掌门的掌珠石飞红,也即是小侄未过门的媳妇。”

    一指杨小真:“杨姑娘也是家师恩准与红妹同归小侄。”

    常修本是对“修罗四血”有嫌怨,昔年正邪不并立,视同仇敌,所以刚才一见“修罗刀”出鞘,就动了怒,一听卜星楼这么说,知道同是自己人,其中必有曲折经过,立即释然道:“原来如此,杨姑娘也请起,且幸愚叔已经火气全退,如是以前,今日难免伤亡!”

    卜星楼一身冷汗,忙道:“都是小侄一时疏忽,把四叔当作了……”

    常修截口大笑:“愚叔也把你们当作初出道的江湖败类呢!”

    石、杨二女已盈盈起立,都因刚才冒失,有点尴尬。

    常修昔年豪迈无比,“八友”中以他个性最烈,出手也最狠,忙岔言道:“且喜贤侄得到两位这么好的侄媳妇,二位姑娘的尊长都好。”

    石杨二女同声道:“托福。”

    常修目光一转,目注卜星楼道:“贤侄可是奉命来此?”

    卜星楼忙躬身道:“是。”

    常修嘘了一口气,道:“可是要到‘白云庵’?可惜已经来迟了!”

    卜星楼大吃一惊,道:“四叔……”

    常修接口便道:“便是愚叔也迟到了三天!这多年来,愚叔先做樵夫,又做道士,二月前又做了和尚,那些鹰犬实在不简单,我于几天前,听到风声不对,兼程赶来这里……”

    卜星楼忙道:“师姑怎样了?”

    常修道:“要不要去看一看,只存一堆瓦砾,整座庵被人一把火烧光!”

    卜星楼忙道:“四叔可有什么发现?”

    常修道:“庵中的人都遭了毒手,七个比丘,都成了焦炭!”

    卜星楼和石、杨二女都神色紧张起来。

    常修继续道:“以你们八姑的身手,未必会葬身火窟,但难料安危,愚叔正在料理善后……”

    猛道:“谁?”

    只听阴恻恻干笑道:“是给你们善后的人!”

    常修狂笑道:“找死的就滚出来!”

    只听几声冷哼——

    由常修刚才现身的林子里,影绰绰地闪出几条人影。

    这时,由于天已入夜,加之无星无月,已是中秋过后的第二天,密云重压,颇有秋雨欲来之势。

    对方又是一式黑衣,连头包住,实在看不出是何路数。

    对方一共是五人,一经现身,就由当先走出的挥手,其他四个各展身形,捷逾鬼魅地向四面散开,再收网一样向常修等四人合围,一步一步地欺进。

    显然,他们也慑于常修之威名,不敢稍为轻敌,步履间,越来越慢,十分沉重!

    空气也骤由紧张而沉滞。

    石飞红与杨小真互撞一下肘部,同时拔剑亮刀,往左右转向一站,石飞红道:“杀鸡焉用牛刀,让我们先教训他们一下。”

    剑尖平举,凝功剑身,便要攻出!

    常修始终瞪定那个正面为首的黑衣人,直等对方已走到面前二丈外,顿住了身形,常修才哼了一声:“你们胆子不小,敢捋常四爷虎须,一共来了多少人?最好再加一倍,才值得常四爷杀得痛快!”

    卜星楼沉声招呼二女:“勿妄动!”

    又向常修低声道:“四叔不妨先问问他们,可与八师姑有关?”

    那正面的黑衣人恻恻干笑道:“常修,多年不见,火气如旧,你如有种,何必先隐身天台,扮作樵夫?又作道士,鬼鬼祟祟,害得咱们弟兄们疲于奔命,白白损折了几个,现在,该轮到你还债了吧?”

    常修吸了一口气,沉声道:“真看不出你们这班走狗,居然连常某近二十年的行踪都打听得十不离九,好辛苦,常四爷苦了这多年,不能吃肉,又不能喝酒,现在,要大开杀戒,准备还俗,还是做‘大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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