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回 雷霆一刀

    第12回 雷霆一刀 (第3/3页)

否则后果定是不堪设想。

    虽说只是轻轻的一掌,然而她的右臂肿大,根本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气力。

    神丐安达与许志扬各自占定方位之后,握紧竹棒,冷冷的望着她。

    沈媛媛淡笑道:“传闻丐帮的降龙十八掌、三十六路打狗棒法,乃是你们镇帮之功。”

    “好说,好说!‘’神丐安达邪声道:”这些破烂的招式哪能上得了大场面,倒是婆娘的武功,可让咱们大开眼界了!“

    沈媛媛哈哈笑道:“我知道你俩很有自信,我要是不领教你们三十六路打狗棒,你们怎会瞑目呢!”

    话落,她从地上捡了根树枝,继续道:“出招吧!老娘就用它来领教:”

    刹那间,三人双杖相交,各展绝技。

    沈媛媛功力之高,令人咋舌,她以一根细小的树枝,穿梭在四面八方的竹棒中,好不洒脱。

    一根区区的竹棒,虽然压不死一个人,但是若在棒上贯注内力的话,其威力也就非同小可了。

    正如—颗小小的子弹一般。

    你用一颗子弹去丢一个人,他顶多乌青瘀血。

    嘿嘿,若是你把它放在枪膛的话,不须花费大多的气力,只要轻轻一扣板机,不必细表,铁定回姥姥家。

    神丐安达他两人久攻不下,迳自焦虑起来,因为肩上的压力已使得他们沉重得透不过气来。

    许志扬挥出棒子,急声道:“丫头,你先走,快!”

    于培欣摇摇头,断然道:“我不会走的,即使我走了,能带走所有的丐帮吗?”

    沈媛媛哈哈笑道:“好骨气!你待在一旁歇会儿,等老娘把他们两人打发之后再送你上路。”

    话落,听得手中的树枝“嗖嗖”几响,却见她前点后戳,“蹬蹬蹬蹬,‘他两人双双退了四步,抚住心口,凝视满脸邪容的沈媛媛。

    她将手中的树枝甩在一旁,一步步朝神丐安达倒地之处行去。

    成千上万条的金光刺穿缭绕的云雾之气,随着这股散去的云雾,轻忽忽地传来:“放了他!”

    沈媛媛站定身子,暗自提起内力戒备着。

    云雾中忽地出现一个人。

    他苍白的面孔,身着一袭纯白衣衫,腰间系了把笨重的黑壳短刀。

    他恍如乘着云雾而来。

    他不是别人,正是宋一刀。

    沈媛媛皱了皱了眉,随即微笑道:“宝贝儿子呀!咱们母子俩好久没叙叙了:”

    宋一刀并未答活,他的右手紧紧握着刀柄,一步步朝前行去,他左手托起神丐安达的身躯,放至于培欣的身旁。

    他又挟起许志扬的身躯,缓缓道:“我会让你叙旧的。”

    “哇”的一声。

    于培欣接过许志扬之后,忽地放声大哭,泣道:“许叔叔!”

    原来许志扬葛屁了。

    沈媛媛邪笑道:“这种场面实在大感人了,若是拍成电影,拿座奥斯卡绝无问题。”

    宋一刀皱厂皱眉,忽地冷冷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沈媛媛不解道:“我做了什么呀?”

    宋一刀应声道:“娘本来可以杀了你,结果却没有,你却……”

    沈媛媛沉下脸,截道:“少把这件事扯在我身上,是她自己要散去内力,我根本阻止不了!”

    宋一刀淡淡道:“问题是你引起这场拼斗,你躲不掉的!”

    “哈……”一阵狂笑过后,她动容道:“你这账目不清的屠夫,我若是想杀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般!”

    宋一刀冷冷道:“为什么不试试?”

    沈媛媛叹了口气,道:“没有办法的事,放眼当今天下,除了你这个屠夫能满足老娘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行。”

    “所以我才舍不得杀你!”她又强调道。

    宋一刀并未答话,他只是紧握刀柄,一步步缓缓向她行去。

    “站住!”她轻声一喝,道:“你真想杀我?”

    他并未停下身子,他依旧向前走去。

    他的双目射出二道骇人的寒芒,满脸坚定、果决之色望着她。

    沈媛媛暗自一颤。随即柔声道:“孩子,看着娘,娘好想你……”

    话落,她展开双臂,全然一副想要拥抱的德性,两颗碗大的**也有规律的抖动不己。

    正当宋一刀离她只有三尺之地的时候,她忽地双手一缩,欲想用掌劈碎他的脖子。

    赫然——

    宋一刀手掌斗然问一挥,腰际的短刀已然出鞘,寒芒轻绽,一道优美的弧度快速地划过众人的眼睑。

    沈媛媛依旧做出一副拥抱的姿势,只不过她的双掌心向上,微微内缩了点,神色惊骇的望着宋一刀。

    许久……许久……

    她的额头到鼻梁忽然一瞬间浮起一条红线。

    鲜红的血从那红线里溢了出来。

    她竟然活生生的被劈成两半,“咕咚”一声,倒地而亡。

    “太棒了,太棒了!”

    随着话声,林边忽地走出一男一女。

    莫神通与小玉。

    宋一刀神色黯然的望了望小玉,随即朝神丐安达处走去,他见着面如淡金的安达,急忙伸手贴于章门穴,将内力缓缓注入。

    安达满怀感激之色,无力道:“谢谢你,年轻人,老乞丐我错怪你了!”

    宋一刀望了望于培欣,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莫神通恨声道:“你竟敢杀死自己的亲娘,你这个没有人性的畜生!”

    他会这么说,显然他并不知道这回事。

    宋一刀根本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因为他知道,彼此之间除了以武力解决之外,别无他法。

    正当他想站起身的同时,林外又出现了三个人。

    许正、楚云与杨雄。

    这三名雄霸一方的头头,竟会同时出现,想必定要处理一件棘手的事。

    许正望了望莫神通,道:“孩子,随我一同回去吧!”

    莫神通怔了怔,不解道:“随你回去干嘛?”

    许正叹了口气,道:“既然你娘已经死了,跟爹一块儿回去,咱们父子俩聚聚。”

    莫神通轻蔑道:“你是什么玩艺儿,要少爷跟你回去,告诉你,办不到!”

    楚云一旁道:“贤侄可得三思呀!”

    “三思?我还五思哩!”他吐了口唾液,道:“今生今世休想!”

    杨雄长枪一挥,骂声道:“别怪咱们架你回去!你这个不孝子也不想想,大哥为了你吃了多少苦!”

    莫神通凝视宋一刀,忽地有种念头涌上心头,他点点头,耸然道,“好,我答应跟你们回去。”

    他顿了顿,接着道:“不过你们替我杀了他,因为他杀了娘,这仇我是非报不可!”

    “这……”他三人支吾了半天,答不出个屁。

    许久……许久……

    “哇”的——声,接着又是“轰”然一响。

    但见楚云的身子倒了下去,他喃喃道:“贤侄,快随大哥回去吧!”

    话落,头一偏,上路了。

    原来他为了感化莫神通,自己震碎天灵盖而亡。

    这老芋仔显然是个白痴:莫神通皱了皱眉,又道:“怎么样?你们答不答应?”

    “你……”杨雄话落一半,说不出个屁,因为他手中的长枪如雨点般罩向莫神通。

    许正神情一怔,随即—旁叹息不已。

    他也只有叹息的份,因为虎毒不食子,他没有莫神通的勇气。

    所以他只有一旁看秀的份。

    莫神通虽说年纪轻,然而他的武功早已入了化境。

    尤其是他的心思。

    他的心思比个娘儿们还细腻,比任何一个人都狠毒。

    因为他深恐许正等三人会与宋一刀联手,所以他暗自打定主意,“各个击破”。

    他斜身一纵,避开枪头,反手一抖,朝枪杆抓去。

    杨雄一手杨家枪法也非泛泛之辈,当下枪头朝下,往莫神通下阴刺去,左手一放枪柄,推出一掌。

    这招“上下其手”乃是杨家枪法一绝,除非你是个神仙,能够将自己变为不见,否则必死无疑。

    莫神通并不是神仙。

    但他却做出神仙才能做的事。

    只见他身形一挺,来个“旱地拔葱”暴起四丈之多,避开枪头、掌风之后,如老鹰展翅一般,向上俯冲而下。

    更了不得的是,从他的袖口中忽地射出几许寒芒,随着他的身躯如雨般落下。

    许正一旁惊呼道:“不可……”

    话落此处,已然太迟,却见杨雄的身躯满布细小的毒针,他一脸惊讶的缓缓倒了下去。

    他似乎死不瞑目。

    因为他双眼瞪得铜铃般大,既痛苦且又无奈的望着莫神通。

    许正斗然间似乎苍老了十年,自己结义二十余年的兄弟,适才还是活蹦乱跳,这会儿已经荣归极乐,蒙主宠召,这种事实他岂能接受!

    于是他出手了!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肃杀之气,如排山倒海之势狂袭着莫神通。这股沉重的杀气,来势之强。之快,这会儿他连扬手的机会也没有。

    兵书上有云:“先着既失,铁定上路。”这句话并非没有它的道理存在。

    正如下棋一般。

    下棋这玩意儿学问很大,往往占尽先机的人较有胜算,但是若你虽占了先机,而你不能一鼓作气将死对方的话,这种情况便难讲。

    许正不仅占了先机,更有击毙莫神通的机会,然而他没有。

    每当见着他那惊恐的面容,许正硬生生的收回内力。

    “他是我的命根子呀!”

    就是这句话害惨了他。

    问题是,许正这么想,莫神通可不,他被这股杀气逼得喘不过气,当下几种脱身之法快速地划过脑际。

    他突然微微的笑了笑,似乎他已寻得一个最有把握,又治标治本的方法。

    “爹……”他忽地向后跃去,叫了声爹,跪在地上,一副死了爹亲娘舅的嘴脸望着许正。

    许正早已打得心不在焉,因为他只想累垮莫神通,然后扛着他回家,年轻人心肠较软,再用些温情主义,不出三月,这宝贝儿子铁定回到自己身边。

    想着,想着,突然听得他呼了声爹,急忙站定身子,慈祥道:“孩子,快起来,跟爹回家吧!”

    莫神通本想许正会过来扶起他,却没想到这老芋仔一时急昏了头,整个人僵硬在那儿,当下只得缓缓站起身,道:“爹,那娘怎么办?”

    许正暗正一颤,喉头抖了抖,随即叹声道:“那是她罪有应得,怨不得别人。”

    莫神通眉头一皱,断然道:“不行!再怎么说她是我娘,生我、养我、育我的娘,这仇我非报不可!”

    许正想了想,道:“你娘的武功天下第一,连你娘都不是他的对手,你……”

    莫神通截道:“那是因为娘没用慑魂**,若是娘使其它的武功,这个屠夫早就上路了!”

    许正摇了摇头,道:“算了,咱们走吧!”

    莫神通拒绝道:“不!孩儿绝不走!”

    “爹,咱们两人联手除去他!”他又正色道。

    “这……”许正支吾了一会儿,半天答不出个屁,他无奈的望了望坐着的宋一刀。

    许久……许久……。

    却见他双目中射出两道骇人的寒芒,缓缓走来,说道:“站起来!”

    宋一刀还真的很听话,他站起身之后,淡淡道:“你决定了?”

    许正点点头;断然道:“为了我这个宝贝儿子,我必须这么做,不必多说,拔刀吧!”

    宋一刀摇摇头,拒绝道:“李爷爷再三交代我照顾你,这会儿说什么我也不会跟你交手。”

    提起无悔大师,许正暗自一颤,想道:“为了这场浩劫,无悔已经牺牲了,而自己却……”

    宋一刀见他在沉思,不禁问道:“你想通了吗?”

    许正眉头一皱,刹那间像似苍老了十年,然而一个孤独无依的老人,没有比“儿子”更重要的。

    他有声望、地位,有庞大的财势,他几乎什么都有了。

    只有一样他没有。

    儿子。

    并不是只有他有这种想法,几乎全中国人都有这种想法。

    “生个儿子,传宗接代”。

    他们没有考虑自己的经济能力。

    他们没有想到生个儿子容易,教养儿子却不易。

    其实生个母的有何不可。

    随着人类进化的演进,女权高涨的今天,女人甚至比男人更有搞头,因此有个女儿谁曰不宜。

    但话说了回来,时下已经有许多人具有这种观念,只可惜是现代,而不是古代。

    许正是古代的老芋仔,因此他认为儿子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他决定了,道:“不必多说拔刀吧!”

    宋一刀简直哭笑不得,他曾经是自己尊敬的人,最亲密的战友,而今却要兵戎相见,岂不令他遗憾唏嘘不已。

    他不是圣人,不是上帝,更不是个慈善家,所以他走向前去,右手紧紧握着刀柄,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

    许正见着他那股坚定的神情,不免暗自一颤,然而另一股来势汹涌的思想,已然深深的植入他的心头:“杀了宋一刀,就可以得到儿子。”

    念头一转,“轰轰轰轰”一阵子疾速猛攻,几近疯狂的羹攻,打得宋一刀只得不停闪躲着。

    宋一刀并没有拔刀,因为还不到拔刀的时候。

    他总是在最困难的角度,最不可思议的情况下拔刀。

    正如杀沈媛媛一般。

    其实杀沈媛媛的道理很简单,就是“仇恨”这两个字。当一个人心中充满仇恨的时候,就一定会做出不可思议、无法理解的事。

    “慑魂**”这种至高无上的武学,就在这种不可思议、无法理解的情况下,被宋一刀给破解。

    因此浩瀚武学并非一定能够称霸武林,所谓:“一山还比一山高,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个习武的人,谁也不敢讲:“我的武功天下第一。”

    “轰”然一声巨响。

    却见宋一刀的身子像似断线风筝,朝林外飞去。

    “砰”的一声。

    宋一刀撞上一棵斗大的老松树,他吐了滩鲜血,一步步缓缓走至场中。

    他心中的怒火就像火山爆发一般,久久无法平息。

    夜渐渐深了,孤冷的月,朦胧的悬在空中。

    雾渐浓,天地寂然。

    这场武林正邪存亡之战,不仅没有落幕,相反的,更有愈演愈烈之势。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着宋一刀,几乎都是关怀,焦急的凝视着他。

    只有一个人不是。

    莫神通。

    他的眸子里透出的只有一股浓浓的杀机,无限阴狠、歹毒的寒芒。

    宋一刀依旧一步步缓缓的走着,他口角边带了道血渍,脚步如此沉重,似乎每走出一步就要耗尽他无数多气力似的。

    好孤独、好落漠,更是凄惨。

    夜深浓。

    没有风,只有月。

    萧索凄凉的月。

    宋一刀连眼都没眨,眸子里射出点点颤人的寒意,他的手握着那把熟悉不过的柄。

    一阵阵强烈的肃杀之气从他的身上阴阴溢出,一袭白衫在月色下显得诡异,恍如出土的阎老五。

    许正见着这种场面,他很想用力吸一口气,因为像山一样的压力,重重郁在他的心头,他已然快喘不过气来。

    赫然,一声怪枭长嘶划过天际,一只鸟儿从林中飞出。

    许正眼光一闪,暗一咬牙,身子倏然拔上,一双肉掌运作如飞,幻化作慢天掌影,罩住宋一刀全身大穴。

    朦胧中只见得——道紫电寒芒快速划过天际,如流星坠地般迅捷。

    不可思议的一刀。

    几乎超越人类极限的一刀。许正一脸苦相,双手抚住喉管七寸之处,涣散的眼神充满惊讶,充满怀疑的望着宋一刀。

    他倒下了。

    鲜血像道雾气般喷将出来,溅得宋一刀的下摆一片血红。

    莫神通暗自一颤,却面不改色道:“不错,不错!本少爷有你这个敌手,夫复何求!”

    “哇”的一声。

    宋一刀忽地弯下身子呕吐着。

    他不断的呕吐,呕出的不是酒,不是胆汁,不是苦水。

    而是血。

    一道鲜红的血箭从他口中狂飚而出,他只知道自己时间已然不多,他必须趁着这短暂的一刹那,处理一件他很不想做的事。

    虽说他不想,也不愿去做,然而他非做不可。

    莫神通一旁奸黠道:“你还能应战呀?”

    宋一刀全然像个血人似的,他斗然间站起身,冷冷的望着莫神通,道:“我能。”

    莫神通哈哈笑道:“我看这样吧!本少爷放你一条生路,你给我找个不知名的地方继续干你的老本行。”

    宋一刀的心似在抽痛,体内那颗“猪”心“早已被许正知适才掌风扫及,震得粉碎,他,强自镇定道:”若我不肯呢?“

    莫神通沉下脸,冷冷道:“一个字——杀!”

    宋一刀长叹了口气,道:“你知不知道……”

    莫神通截道:“知道什么?”

    宋一刀又道:“当你是我大哥!”

    莫神通怔了怔,耸然道:“这事儿重要?”

    宋一刀不理他,继续道,“不论以前、现在、将来、我都会永远当你是我大哥,”

    他顿厂顿,叹道:“可是你当我是什么?除了永无止境想消灭我之外,没有,什么都没有,”

    莫神通忽地沉下脸,冷笑道:“我当你是个冷血动物,是个衣冠禽兽,是个双手每天沾满血腥的屠夫。”。

    宋一刀痛苦道:“你实在不该为了小玉而对我这样的。”

    “别跟我提那贱货!”莫神通重重哼了一声,接着道:“你根本不配提起她的名字,因为你比她更贱、更烂!”

    小玉僵立一旁,除了掉着眼泪之外,屁都吭不出一个。

    宋一刀并未答话,他只是无奈的望着小玉。

    他的眸子充满一股淡淡的雾气。忽地凝结成为两串泪珠落了下了。

    这是他平生首次在人面前落泪。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流泪能使人血液循环顺畅,能够使人发泄,舒发那些不愉快的事,好处多多,谁曰不宜。

    莫神通哈哈笑道:“屠夫,你血也吐,眼泪也流过了,这会儿咱们可以作个断了吧!”

    宋一刀忽地回过神来,冷冷的望着他,两道骇人的寒芒像要刺穿他整个身躯似的。

    莫神通也像似变了一个人,凝视着宋一刀,因为天下没有一个活人能躲得过那要命的一刀,他也没把握。

    夜已深,雾渐浓,漫天而来的肃杀之气像雾一般,一层又一层的笼罩着他们两人。

    雾气越重刺骨越寒,二人依旧没动,仿佛他们眼中只看得见对方。

    他们俩都很清楚,只要一出手,胜负立时可分。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宋一刀目光森冷,他握刀的手竟然沁出冷汗,眼前的人就像一栋巨宅,没有破绽,没有裂痕,令人难以摇撼,心跳加速,他苍白的脸孔此时竟然有点红润,眼中更是闪烁出异样的光采。

    “这个人实在很强,自己的刀若败在他手下,虽死亦无憾。”

    莫神通的手虽然没动,但他一直不断地寻找扬手的机会。

    他知道自己只要稍微一动,便难免露出空门,一个闪失就可能上路了。

    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先动,不发则已,一发必中。高手相争,岂不正是一招就可分出胜负。

    这“静”的对峙,实比“动”的争杀还要可怕。

    只因在这静态之中,充满不可预知的危机,谁也无法预知宋一刀这雷霆万钧的一刀、要往何处劈下。

    莫神通已然感觉到汗珠一粒粒自他鼻端沁出,反观宋一刀的脸,忽地变得苍白,像死人一般毫无变化。

    时间急迫得已容不得他再三的考虑,他大喝一声,身形暴起“旱地拔葱”之势,朝宋一刀俯冲而下。

    小玉惊呼道:“不要……”

    于培欣更是闭起双目,暗自祈祷不已。

    随着莫神通的身躯,从他的袖口疾射出耀眼刺目的寒芒,如雨点般、如天女散花般的罩住宋一刀。

    宋一刀并没动,任凭那群寒芒没入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肤。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小玉的惊呼声,突见一片紫雾海浪般卷来,雾中似乎还夹着一点亮晶晶的银芒,朝莫神通咽喉飞去。

    “哇”的一声。

    一声凄厉无比,令人胆颤心惊的惨叫声,在山林中回荡着。

    于培欣睁开双眼,细目一瞧。

    一只手、一条腿,静静的躺在宋一刀身前,莫神通一个收势不及,足足飞出两丈之多,面如淡金,眼瞪得铜铃大,却无神的望着宋一刀。

    宋一刀依旧是直挺的站在那儿,只不过他身上布满针孔,不停颤抖不已。

    他缓缓的倒了下去,双手抚住心口,“哇”的一声,吐了滩鲜血,不停、不断地呕吐着。

    小玉轻声一纵,来到莫神通倒地之处,急速从怀中拿出刀创药,抹在那两个碗大的窟窿。

    莫神通无力的推了推她,道:“走!你这个贱货,到他那儿去,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小玉眸中忽地流出两串泪珠,她淡淡道:“我不会跟他走的,因为你少了一只手、脚,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你……”莫神通支吾了一会儿,痛苦道:“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我……”

    小玉截道:“因为你是我心目中的大哥、而且永远都是。”

    莫神通激动的扬起那只仅剩的左手,紧紧的抱着她,两人痛哭不已。

    一旁的宋一刀听到他两人的对话,就像心头上被人插了一把刀,难过得不禁又吐了口鲜血。

    一双温柔的小手扶起地上呕吐的宋一刀。

    是欣儿。

    她目含泪水望着宋一刀,柔声道:“你还好吗?”

    提出这个问题的人简直就是白痴,他全然就像个血人,全身插满密密麻麻的丝芒,还不时淌出污黑的血。

    宋一刀并未答话,他一步步地来至莫神通身前,站定之后,缓缓道:“你是宋一刀刀下唯一生还的人,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

    莫神通并未答话,他只是双目怨毒的望着他。

    宋一刀顿了顿,又道:“珍惜得来不易的生命,好好的照顾她。”

    “为了我!”这句话宋一刀简直是用尽全身的气力,才说了出口。

    话落,他一步步朝林外行去。“”等一下!“说话的是于培欣。

    宋一刀并没有回头,他站定、身子,淡淡道:“有事吗?”

    于培欣见着他孤独的背影,内心交战许久,鼓足勇气道:“丐帮不能没有我,而且精英全失,我……”

    宋一刀截道:“我知道,而且我曾经说过,有朝一日。你会离我远去。”

    话落,他移动起那双沉重的步伐。

    于培欣忽地嘶声道:“等我……等我安顿好了丐帮……你一定要等我……答应我……”

    宋一刀的脚步没停,然而他身躯抖了抖,摇摇头,缓缓走着。

    正当他即将踏出林中的时候,莫神通忽地大喊道:“你给我站住!”

    宋一刀站定身子,然而他却没转身,他长叹了口气,无奈道:“有事吗?”

    莫神通正色道:“你中了我的夺魂针,不出一个对时……我这儿有解药……”

    宋一刀没听他在说些什么,然而他的身子渐渐地隐入夜色中,仿佛被一大片漆黑所吞没,渐渐无声无血的消失。

    大地重新升起一片浓浓的雾。

    这股浓浓的雾,来得很快,去得更急。

    随着散去的浓雾,宋一刀已然完全消失了。

    他似乎是乘雾而来,乘雾而去。

    难道他就这么永远的消失吗?

    不!很难讲。因为他是一个杀手,而且他只有一个目的。银子。所以只要有人出得起价码,搞不好他又出现了。聪明的读者,应当了解话中之含意才是。“银子”,多么令人心动的名词呀!



    ── 诸葛青云《怒刀之虎》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