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水火既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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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回 水火既济 (第1/3页)

      夏侯如意最后进了房门,但见四人围在床前,一言不发地静观淳于中与左元敏两人之间的互动,气氛十分凝重。她不禁让这个氛围所感染,一时忘了刚才的不开心,向前几步,探头去一看究竟。

    只见那左元敏与淳于中**着上半身,各伸出双掌与对方掌心互抵,这个姿势与一般门派,互以内功打通对方玄关的方式,倒没有什么不同,但再瞧仔细些,便可发现两人跣足盘膝,又各以右脚拇指互抵。屋中所有人也都注意到了这一点,甚至不约而同地去瞧吕泰。只是那吕泰跟随淳于中三四十年,今天也是头一遭见到师父使这招,心中暗暗纳闷,不知所以。

    不过看着淳于中头顶上袅袅升起的水汽,所有人都可以确定,他正以自身的内力,在帮助左元敏渡过难关。

    可是像这样竭尽心力,冒着耗损内力,一不小心甚至还会双双走火入魔的危险,通常就算在师徒父子之间,尚且少见。左元敏不但与淳于中非亲非故,还素昧平生,是个偶然来到再世堂的少年,淳于中却一反常态,这般拼命地诊治一个陌生少年,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过夏侯仪与官彦深早知道左元敏身负秘密,淳于中的举动,只有更加证实了这个秘密的重要性。所以屋子里的五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但所为的理由,却都不尽相同。吕泰心中自然担忧的是师父淳于中的状况,而樊乐天与夏侯如意,自然是关心左元敏的安危多一点了。

    蓦地忽见淳于中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身子微微发颤。官彦深眉头一皱,道:“糟了,淳于先生好像支持不住了。”吕泰一瞧,果真像是如此,问道:“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

    樊乐天道:“如果硬要分开他们,只怕两人同时都要受伤。”夏侯仪道:“没错,而且我们不知道,淳于师父的内息,现在是在帮病人做什么事情,硬要分开,凶险太大。”

    官彦深道:“也正因如此,我们就插不了手了,难道眼睁睁地看着淳于先生力竭而亡吗?”吕泰听到“力竭而亡”四个字,全身一震。

    樊乐天道:“我们是不知道他们两人体内的内息如何搬运,不过淳于中知道。”

    官彦深一拳打在自己的手掌上,欣然道:“没错!”夏侯仪同时点头道:“便这么办。”

    三人都是当世高手,英雄所见略同,其中有一人觉得可行,其余二人一想,马上就有同感。那夏侯仪站得最靠近床边,立刻伸出一掌,贴在淳于中的后心,运功相助。

    原来那樊乐天的意思,正是如此。既然不清楚左元敏现在的状况,那么只要帮助淳于中,提供他必要的援助,淳于中自然能依照他自己原来的计划,救治左元敏。

    虽然到时还是不知道淳于中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却是风险最低,成功率最高的一着了。

    那夏侯仪将掌心贴在淳于中的后心上,将自身内力缓缓输送过去。他起先不知道淳于中的需求,所以一开始的小心,是为了试探淳于中,要是淳于中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就表示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还好,过了一会儿,淳于中的体内。好似装了磁石吸铁一样,有一股拉力,要将夏侯仪的内力吸引过去。夏侯仪知道这是正常反应,心中少宽,跟着开始催动内力。

    没想到才一会儿的功夫,那淳于中体内的吸力越来越大,宛如无穷无尽,夏侯仪暗暗心惊,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正考虑是要就这么勇往直前下去,还是要撤回内力离开时,才这么一迟疑,却已然来不及了。淳于中背上的吸引力倏地超过夏侯仪的掌力,牢牢地将他的手掌黏住,而且此消彼长,内力飞快地从他的体内,藉由手心奔泻而出,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夏侯仪全身盗汗,苦苦支撑。

    屋内众人都是大吃一惊,夏侯如意大急,压低喉咙,喊了一声:“爹!”随后又叫道:“官伯伯!”

    官彦深见淳于中的脸色略有缓和,夏侯仪却有点支持不住的感觉,知道淳于中藉由吸取夏侯仪的内力,暂时稳住了局势。心想:“我尝以为,夏侯仪的剑法了得,内功也颇有来头,今日一见,看来他的内力是不及我的了。”说道:“如意姪儿勿慌。”右掌伸出,抵住夏侯仪的背心。

    官彦深虽然是如法炮制,却自知多占了便宜。因为想那左元敏年纪轻轻,就算是练了太阴心经,自己与夏侯仪的内力加起来,绝对足够应付,再加上淳于中,更保万无一失。而一出手解三人之厄,就算对方不觉得欠你一个人情,对自己的名声,也是有绝对的助益。

    官彦深心中盘算的同时,内力也已经经由夏侯仪、淳于中,而至左元敏。一开始,他也与夏侯仪一般,小心翼翼地将内力传送过去,待得夏侯仪意会有人帮助,放心大胆开放体内经络时,这四人的经脉,才算全部接上。

    可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官彦深也面临到与夏侯仪同样的问题。只是他比夏侯仪更好强,在乎颜面,所以也就更无法自在放手,时机一过,但觉内力如黄河溃堤般不断倾泄而出,惊骇之余,却也让他燃起非要将太阴心经得到手不可的心情。

    可是眼前这一关过不了,那就什么也不用谈了。官彦深一咬牙,非旦不镇慑心神,去控制自己的内力,反而加速催动,只盼能赶在灯枯油尽之前,帮助淳于中打通难关。

    也不知过了多久,情况依旧没有丝毫改善的迹象,官彦深心中开始惊怕起来,暗道:“难道我官某人,今天竟要丧命于此?”背心一热,一股暖暖的感觉钻了进来,护住了自己的心脉。官彦深知道又有人伸出援手了,而且来人内力雄浑,自己颇有不及,想来应当是樊乐天。

    他原本想要当救援的英雄,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得靠人家拉一把。这就好像在溪水边看到有人溺水呼救,自己仗着水性高超,在众人面前一跃而下,结果自己却成了另一个溺水者,等待别人的援手一般尴尬。

    纵使有百般不愿,却是骑虎难下了。官彦深放开穴道,让樊乐天的内劲得以通过。如此一来,这情况变成了樊乐天等四人,为左元敏一个人运功疗伤。四人都是一流高手,内劲修为加起来,至少也有两百年,官彦深见情况终于稳定下来,不禁又惊又喜。惊的是太阴心经居然有这等能耐,喜的是这个秘密即将解开。

    四人抓到了主导权,再无顾忌,于是催动内力,全力施为,毫不放松。四人心无旁骛,也不知又过了多少时候,最当先的淳于中开始收回内劲,四人内息相通,几乎便在同时都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也一起一点一点收回内劲,又过不了多久,淳于中双手与左元敏双掌分开,其余三人跟着同时撤掌。四人相视一笑,未及言语,各自就地而坐,盘膝运功。

    那吕泰见情况终于稳定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自从带领三人进来,心中一直七上八下,忐忑难安,尤其是那个樊乐天,年纪最老,看起来武功也最高。还好最后他也是加入救援行列,顺利帮助众人渡过难关。

    他见四人二话不说,立刻盘膝运气,知道他们都相当疲累,于是到门口吩咐外面的人,去熬些汤药来,准备给四人补补元气。才回头,床上一道人影飞身而来,吕泰眼前一花,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身上穴道被制,已经动弹不得。

    吕泰大吃一惊,待看清楚是谁,立刻由惊转怒,叫道:“你……”才开口,“碰”地一声,眼前一黑,昏了过去。那人影颇为吃惊,连声道:“哎哟,对不住,对不住,我没想到这一下力道这么大。”那夏侯如意站在一旁,见状喜道:“左大哥,恭喜你,你好啦。”

    那人正是左元敏。他为封俊杰烈火神拳的拳劲所伤,结果引发他原本自练太阴心经的心腹之患,两厢夹击之下,性命殆危。幸而有人间阎王淳于中悉心调理,并配合以太阴心经中的疗伤篇,为他一一解除体内冲突难关。到了昨天,左元敏甚至将当时谷中人教给他的五劳通天草药方,背给淳于中听。原因是他忽然想到,反正今天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说不定是拜谷中人所赐,要是为了顾全这个义气,结果断送了小命,那岂不是顺了谷中人的意?

    左元敏想通此节,便向淳于中透露一二,颇有输诚之意。那淳于中得了疗伤篇,已是喜出望外了,一听说还有这种神秘药方,哪里还忍得住心痒好奇,当场答允若是得到了药方,一定依方为他准备汤药。

    为了知道药效究竟如何神奇,淳于中得到药方之后,立刻让人漏夜调剂,天还没亮,就带来给左元敏服用。殊不知当日左平熙喝了五劳通天草的药汤之后,还得配合特殊的调息,左元敏只能看到表面的东西,却不知道还有这层手续,药效到处乱窜,立刻昏了过去。

    淳于中十分清楚左元敏念给他的药方中,每一味药材的各别功效,见他突然昏厥,心中多少有一点底,于是才在经验判断下,用本身的内力替他打通经络,顺气疗伤。

    本来练功走火,或为旁人内力所伤,相对以内力打通经络,以为治疗,是相当平常的事情。淳于中的想法也本于此,只是没料到左元敏经过一番调理,内力恢复到比先前更高的水准。而他就是因为内功一下子太高,超过了他太阴心经的功底,导致内劲一直主动地往他未曾练过的奇经八脉冲,以致有今日之祸。

    现在淳于中却等于是先将他的生命状况稳定下来,然后再帮他补足精神力气,让他再往前冲。就好像两国出兵打仗,打得一塌糊涂,两败俱伤,后来第三国出来调停援助,让两造双方都有喘息的机会,结果两国的国力兵力是恢复了,还更比以往强盛,这一下再度开火,状况只有更加惨烈。

    左元敏体内也是这般,旺盛的内力积蓄,光是游走在常脉十二经已经不敷所需,经由五劳通天草的触动,于是自动自发地往奇经八脉冲。淳于中的医术精良,武功却是平常,内力一入左元敏的身体,马上就被接收,带着去冲一道道的难关。

    淳于中就像是被挟持的佣兵,深入险地,不能自拔,也还好他的内功修为不是挺深,才能支撑半个多时辰,否则硬碰硬,强对强,立刻便要了两人的性命。

    这也就是为什么夏侯仪的内功比淳于中深厚,加入救援行动后却只能支持一盏茶的时间,随后的官彦深也是如此。一直到樊乐天的加入,淳于中这才取得绝对的优势,一路过关斩将,首先冲过任督二脉,接着是阳蹻阴蹻二脉与带脉,最后才是阳维阴维二脉。那阳维阴维乃是全身诸阳诸阴之维络,至此左元敏体内阴阳二气终于得以调合,水火交融,最终归入冲脉而止。

    那左元敏不知自己太阴神功已成,往后每练一日,功力就往上加一日。只知道眼睛一睁开来,神清气爽,精神百倍,瞥眼见淳于中坐在一边闭目运功,只想赶紧趁机走了。他以为吕泰开门是要出门,正想跟着窜出,心想自己脚法奇幻,要是发足狂奔,未必有人追得上。

    没想到他才站起身子,吕泰却掩门回头,左元敏反应不及,干脆跃下床来,伸手点了他的穴道,紧接着听他开口,这才惊觉没点他的哑穴,伸掌一推,想要按住他的嘴巴,更没想到自己掌上劲道已非同小可,这一掌直接拍到吕泰的嘴巴,“啪”

    地一声,将他拍晕了过去。

    左元敏一见,自己也吓了一跳,颇感歉疚。也是夏侯如意自己出声,否则他一心只想着如何抓住瞬间的机会冲出去,浑没注意到夏侯如意就在身边。

    左元敏连忙道:“如意妹子,我得走了,改天有时间我再回来找你。”夏侯如意惊道:“为什么?”她的父亲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没想到左元敏好不容易能够痊癒,与她说的第一句话,居然也是这般。

    左元敏道:“我在这里耽搁那么多天了,我的朋友一定担心死了,我得先出去与她会合。”夏侯如意已经帮他查清楚,当日张瑶光并未陷在再世堂。左元敏痊癒之后,首先就想出去找她。

    夏侯如意拉着他,说道:“不行,我爹耗费内力救你,最少你也得跟他道个谢,才能离开。”左元敏奇道:“你爹?”这才注意到屋子里其他的人,只是他第一个发现的却是樊乐天,接着才是夏侯仪与官彦深。

    左元敏叫道:“樊大哥?”瞧他们几人的状况,都是盘膝而坐,闭目运功,简直不知所谓,便问起原由。夏侯如意把他突发的状况,外面的情况,一五一十,照实说了。

    左元敏听了,心想:“既然樊大哥他们已经来到这里,瑶光姐相信也已经来了。

    再说樊大哥还在这屋子里,我反而不能离开了。”于是便道:“没想到我左元敏不过是个无名小子,竟惹得这么多武林前辈钱来为我冒险,当真是过意不去。”

    夏侯如意大喜,说道:“这么说,你不急着走了。”左元敏道:“你说的对,最少我也要向几位前辈表达谢意。”看到昏倒一边的吕泰,尴尬道:“这下可糟了,我竟然一掌将你二师兄打晕过去。”

    夏侯如意道:“没关系,我们先把他扶到床上。”两人便即动手,把吕泰抬到床上躺好。夏侯如意一边说道:“我知道再世堂有一种**散,吃了让人神智不清,忘却痛苦。我可以想办法去弄一点来给二师兄服下,包管他醒来之后,苦恼全无,忘却烦忧,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左元敏奇道:“有这种药吗?那可真厉害。”夏侯如意道:“我也没用过,不知道成不成,不过管他的,要是他日后还是记得的话,左大哥大不了跟他道个歉嘛,难道他还想打回来不成?”心想:“有我爹给你当靠山,二师兄这个闷亏,是吃定了!”

    那时淳于中还坐在床上的另一边,两人只得把吕泰小心地安置在另一头,才下床来,忽听得那樊乐天哈哈一笑,跃了起来,说道:“左兄弟大难不死,功力大进,大哥我今天大开眼界!”

    左元敏对樊乐天的话似懂非懂,不过见他神采奕奕,也十分欢喜,上前说道:“大哥别来无恙!”樊乐天喜道:“很好,很好。”

    那樊乐天所说的“大难不死”,其实指的是他坠崖的那一段,夏侯如意则以为樊乐天说的是现在的事情,心道:“你左兄弟大难不死,我爹也出了大力。”见他们两个言谈举止颇为亲热,便也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放眼望去,官彦深、夏侯仪也纷纷起身,夏侯如意迎了上去,道:“爹!”

    左元敏对官彦深没什么好感,可是夏侯仪是夏侯如意的父亲,礼数可不能少,几步上前,拱手躬身道:“多谢……两位前辈相助……”他原本只想向夏侯仪道谢,可是这样未免做得太清楚,于是临时改口,但仍是只向夏侯仪拱手作揖。

    两人都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回来,对这种小动作倒没多留心。官彦深便道:“樊长老内力深厚,令人拜服!”樊乐天笑道:“哪里,哪里。老夫多活了几年,多几年内力也是应该的。据我所知,倒是两位与我左兄弟并不熟识,却肯为他如此耗费心神,折损内力,充分发挥了孔老夫子的人飢己飢,人溺己溺的仁恕大我精神,更是令人敬佩。”

    夏侯仪道:“樊长老谬赞了,其实这位小兄弟与我封俊杰兄弟私交不错。那封兄弟与我就像亲兄弟一样,他的朋友有难,我能力所及之处,出一点力,也是举手之劳而已。”

    那夏侯仪与官彦深一开始,只是担心太阴心经会跟着左元敏一起消失在这世上,现在他平安获救,才想起他身旁还有樊乐天这么一位高手。如果不小心应付,太阴心经也还是可能成为一只会飞的熟鸭子。

    三人言不及义,兜着圈子找话题。不一会儿淳于中也运功完毕,站起身来。他毕竟才是此间的主人,而且左元敏也是他的病人,三人见他起身,立即停止闲扯。

    那樊乐天拱手道:“久仰人间阎王淳于神医的大名,紫阳山门樊乐天,冒昧拜访。”

    紫阳山门的人居然登堂入室,还进到屋子里面来,淳于中知道事情并不单纯,况且刚刚情势凶险,混乱当中他还是可以清清楚楚地辨别出,一共三家门派不同的内力前来助阵。眼前夏侯仪与官彦深是一定的,另外一个,却只有这个樊乐天可能了。

    既然已经承受了他的好意,淳于中就算再讨厌与紫阳山门有关的人,此刻也不便发作,只“哼”地一声,说道:“管竹生呢?他有没有来?”樊乐天道:“敝门管右使公务繁忙,未克前来。”淳于中冷冷地道:“公务繁忙?我看他是不敢来吧?”

    樊乐天道:“敢或不敢,是很难说的,不过他可来而不来,最重要的,还是基于对淳于神医的尊重。”淳于中道:“我可不敢当。”

    夏侯仪道:“淳于师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不如到厅上去吧。”淳于中道:“我跟紫阳山门没什么话好说的,我们到厅上去,他就不必了,自请吧!”

    官彦深心想:“樊乐天走了倒无所谓,要是左元敏正好趁机离开,那就没有理由再留他了。”连忙道:“紫阳山门此次特地备了拜帖,远道前来拜访,这会儿还有许多人在前院候着呢!就这么让他们走,只怕人多口杂,胡说八道的事情就多了。”

    夏侯仪也在淳于中耳边,低声帮着道:“你现在急着送客,岂不是让人家以为再世堂怕了紫阳山?对方礼数周到,我们也不好太不通情理。更何况这紫阳山正是为了左元敏而来,你忘了你通知我来的用意了吗?”淳于中刚刚才带着大家逛了一趟鬼门关、阎罗殿,差点忘了这回事。于是便道:“那便请大家厅前少坐。”说罢当先而行。

    左元敏此刻已不忙着走,而樊乐天天不怕地不怕,当然是跟着到大厅上去了。

    众人依序坐定,沉敬之这才将一直没法子送到淳于中手上的拜帖呈上。淳于中仔细一看,这才发现紫阳山门这次不仅将所有到访的人员登录其上,还列了礼单送礼。

    淳于中道:“所谓无功不受禄,樊长老的好意,老夫心领了,这些礼我不能收。

    还是请带回去吧!”

    樊乐天道:“淳于神医何出此言?我们上门求医,如今药到病除,一点小礼物聊表谢忱,怎么说是无功不受禄呢?”淳于中奇道:“哦?不知贵派哪一位长老病了?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是来者不拒的。”

    樊乐天哈哈大笑,道:“这一点神医请放心。”转头与左元敏道:“左兄弟,请你站起来。”左元敏依言起身。樊乐天续道:“我这位左元敏兄弟,早就拜在紫阳山门门下……”官彦深、夏侯仪等人不禁在心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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