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肉仙
正文 第三十章 肉仙 (第3/3页)
“快他妈起来,帮两位小爷把那口棺材撬开,少不了大把金银赏你们。”
那叫孙伐虎的小校倒也甚是乖觉,又冲我们两人磕了两个响头,极口称谢,招呼属下取出藏在椁板下的两根撬棒,几个人跳上石棺床七手八脚用刀刃刮去封住棺盖缝的火漆,将撬棒的一头插进去就要撬开棺盖。
就在这时,只见那团伏在棺板上肉块似的东西蠕动了一下,象是个活物。
“咦,这是什么?”志伟奇道,说着他用枪管捅了捅那团黄乎乎的东西,就见那团肉块猛地收缩了一下。
“这应该是个活殉。”我走到近前仔细打量了几眼道:“早在商周时期,就流行用活人活畜殉葬的习俗,而被杀死肢解后放置在棺板上的活殉,一般都是奴隶主生前的近侍。不过殉人制度在西汉初年就明文废止了,这座大墓既然是东汉的,那这棺板上的活殉就应该是一头被肢解的大型牲畜。”
一旁的孙伐虎壮起胆子插了一句:“依小的看来,这团肉砣子分明是刚被宰杀不久,这间墓室封砌得甚是牢固,它又是如何被人摆放至此?小的愚钝,还望仙爷指教。”
志伟也道:“他娘的这姓孙的说得对啊,这东汉到现在少说也得一千年了吧,这一大砣子臭肉早该烂没了,怎么他妈的瞅着还这么新鲜。”
我沉吟一下道:“这也没什么稀奇,千年不朽的古尸这世上尚且有很多,何况活殉。肯定是下葬的时候,古人在这具棺椁之间的夹层里填塞了一些特殊的物质,比如香草、药石之类,起到了防腐的作用……”
说着说着,我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其实连我自己都知道,即使是现代的防腐技术,也不可能使这么一大块肉历时千年而不朽,更休说一千多年前的古人了。
正沉吟的功夫,那砣子千年老肉眼瞅着又蠕动了一下,惊得众人不由得齐刷刷往后退了一步,一名少年军士一脚踩空,“扑嗵”一声摔到了石棺床下面,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那孙伐虎见手下人当众出丑,一时羞愤难当,不由得怒从心起,朗声道:“今日众兄弟随我开墓取宝,盟誓曰:
‘阴间取宝,阳间取义,如临阵赴敌,当不避生死。棺材板上的一块臭肉就把你们吓成这样,把本校的脸都丢尽了。”
说着,他冲我和志伟一拱手道:“何况又有这两位仙爷在此,手中握有无敌神器,些小鬼魅,有何可畏?尔等闪开,且看本校开棺取宝,孝敬两位仙爷。”
说着,他从一名军士手中接过一把钢刀,朝着那砣子肉举刀就砍。一道白光闪过,“唰”地一声,棺盖上的肉块被拦腰斩断,只见切口处那鲜嫩的皮肉负痛般颤动了几下,猛地向外翻卷开来,从肉块里涌出一团团淡黄色的肉浆如无数只嫩嫩的小手眨眼间就把那柄钢刀包裹了起来,新长出的皮肉在棺板上扭动着、翻卷着膨胀开来,眨眼工夫就覆盖了整个棺椁,将围在棺椁旁的几个人从石棺床上推挤下来。
未等众人在地上站稳,那肉块眼瞅着已膨胀至二、三米高,像一座肉山填满了半个墓室,众人渐渐被飞速生长出的怪肉推挤到了墓室的一角,而那鲜嫩的皮肉仍在源源不断地从肉块内部汩汩而出。
我倒吸一口凉气:不由仔细打量起这团怪肉,只见眼前这怪物浑沌一团,没头没脑,更无五官和四肢,就这么肉乎乎、颤微微,敦实敦实的一大砣子肉,且生长速度快的惊人,简直就是以几何方式在膨胀。看这架式,不消一支烟工夫整间墓室就得被这团怪肉填满,这五、六个人岂不是要被活活挤成几张肉饼子,以人肉壁画的形式,做了墓主人的活殉。
那几名后赵军士也早看出这点,他们各自抡起手中的兵器朝快速逼来的肉块又砍又戳,试图阻止它的膨胀速度。但那怪肉仿佛属“小(鸡)(鸡)”的,是越拨弄越硬,随削随长,随砍随出。
那孙伐虎双手握剑手不停挥,奋力朝那团怪肉又砍又剁,溅了一头一脸的黄色的液汁,也顾不得擦拭,口中大喊着:“仙爷,快用神器,快用神器啊!”
被惊呆了的志伟听他一喊,如梦方醒,端起手中的猎枪猛扣扳机。
反正眼前这怪物也没长脑袋,无从判断它的要害之处,只能是把枪膛里的子弹一股脑全射出去,倒也省了瞄准的工夫。
“砰砰”几声枪响过后,墓室里弥漫起浓烈的硝磺气味。灼热的弹丸钻进怪肉体内,只在它表层烧灼出散着焦臭味的几缕白烟,那座“肉山”仍颤颤巍巍片刻不停地朝墓室里仅存的空间挤压过来。威力巨大的猎枪不仅没能遏制它的生长,怪肉受到外来刺激,膨胀速度反而更快了。
看来,对付这怪物无论是冷兵器还是猎枪根本就不起作用。
一旁的孙伐虎眼见“神器”也不神了,呆愣了片刻,不过一眨眼的工夫,那怪肉已“扑”至近前,咚一声,将怔在当地的他撞个正着,冷不防被这一撞,孙伐虎朝后踉跄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孙伐虎既为后赵军中小校,自然也非等闲之辈,只见他一只手在地上轻轻一点,蹭地跳起身来,看样子是要拼命了,眼珠子都红了,他往后退了两步,口中怪叫一声,双手握剑用尽全力朝“扑”到面前的怪肉砍去。
只听“哧啦”一声,那团怪肉裂开一道一尺多长的口子,创口处的皮肉向外翻卷着迸溅出黄色的液汁,喷涌出的肉浆瞬间就填满了伤口,闭合的创口如一张血盆大口一下子就把那口来不及抽出来的宝剑卷进去,饶是孙伐虎身手敏捷,不然连他的一条胳膊都得被那怪肉吞进去。
这时,再想躲进那条石门虚掩的墓道已不可能,柔软致密的肉浆已把狭长的墓室横向填满,以棺椁为中心把整个墓室一分为二,把我们围在了墓室一角,且还在不停地向这狭窄之地快速填充过来。
渐渐地,墓室里的空间只够我们几个勉强立足,横在我们身后的,就是往外渗着水珠的墓墙。
这时,志伟喊了一声:“虎子,炸药。”
我没有回应,回应也没用,在这种情况下使用炸药无异于自杀。尽管我明白志伟的意思就是要和那怪肉同归于尽,但我懒得那么干,何况看刚才猎枪击中怪肉时,它毫无反应的样子,炸药怕也奈何不了它。既然是在劫难逃,横竖一个死,倒不如死得从容淡定些。
想到这,我喃喃道:“大头,来生咱们还做兄弟。”
话音未落,就听“啪啪”几声闷响,几个人已被那堵肉墙顶到了石壁上,关节都被挤得嘎崩崩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