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铜镜
第一章 铜镜 (第2/3页)
膝盖眼瞅着弯曲下来。
我急忙上前扶住她:“姬红你别怕,听我说……我发誓一定要找到那口该死的井。”
“不!”此刻,姬红心里已被一团恐怖的阴影笼罩住了,仿佛她就站在那口古井的井沿上。她一把抱住我,就像抱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如受惊的小兽浑身打着哆嗦:“别扔下我……”她喃喃着:“我要跟你在一起……”说着她把头埋进我的胸口,使劲往我腋窝里拱。
几个在水中嬉戏的孩子,游到岸边冲我们撩着水大喊:“抓流氓!”
忘了说了,最近几年,我换了个期货经纪人的工作,在期货这个行当里,经纪人分为两类:一种是有钱但无闲的,这是成功的经纪人,佣金高但忙得脚不沾地。另一种是拿不到多少佣金,无钱却有闲,我属于后者。
因为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我养成了一个逛古董摊的习惯,有事儿没事儿的常去转转,这既有爱好的成分,更多的是借以消磨时间。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当别人都紧跟时代往前冲的时候,我却喜欢拧着脖子往后看,没事儿摆弄摆弄古董,翻翻故纸堆什么的,尤其对各种“古董”散发出来的神秘气息着迷。有时看到貌似好东西的玩艺儿,也会淘几件回来,少则几百,多则一二千块钱,反正我也没有存钱的习惯,兜里有几个闲钱就觉得坠得慌,积久了案头和壁橱里就有了十几件“古董”。
其中的佼佼者,是一面据说是“汉代”的青铜镜,尤为我所珍爱,我曾托人找一专家给看过,那专家拿着放大镜颤颤巍巍看了半天说,看镜鼻上的虾蟆和背面的海马葡萄纹,这是面汉镜,不过是仿的,至于仿制的年代,从铜料和手法来看,应该在元末明初。
从那以后,我对这面“汉代”的镜子青眼迭加,没事就拿出来看看。也许是体力活干久了,手粗的缘故,时间一长镜面被我摩挲得锃亮,散发着一股子浓烈的铜腥味。
至于它的来历,我倒有些说不清楚了,因为常拿手头的“古物”跟圈子里的朋友换来换去的,加之我这人记性本来就差,时间一长也就忘了——这面铜镜到底是我淘来的,还是换来的。
坏事儿就坏事儿在我这人太爱显摆,而且不分对象,只要有机会,哪怕亲密如姬红也不会放过。
终于有一天,我向姬红展示了那件“汉代文物”。姬红好奇地捧着那面铜镜翻来覆去地看:“你说这镜子能真是汉代的,那不值老鼻子钱了?”说着又举着胳膊照了照:“要说古代的人活得真是挺没劲的,一辈子连自己长什么样都看不真切,”
突然姬红捧着铜镜的手哆嗦起来,嘴里喃喃道:“不对!这镜子里的人是……?
正好这时一个电话打进来,我抓起电话,头也没回随口嘟囔了一句:“有什么不对呀?除了你还能是谁?这镜子虽然是汉代的,但捧在你手里也照不出貂蝉赵飞燕来不是……?”话未说完,忽听身后的姬红“啊”地大叫了一声。我扭过脸一看,只见姬红正把那面铜镜按在胸口上,咕咚一声跪在了地板上,整个人都蜷缩起来浑身打着哆嗦。
我扔下电话就冲过去,一把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扶到沙发上:“怎么了,怎么了,看见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说着,伸手想把那面铜镜从姬红手里夺过来,姬红死死抓着铜镜护住胸口,死也不肯松手,仿佛抓在手里的不是一面古镜而是她的命。
我用力掰开她的手把铜镜夺到手里,举到面前照了照。镜子里映出一张模模糊糊的脸来,虽然看不真切,但不用认也知道那是我,嘴上还得给这难得一见的宝物争口气:“这不挺清楚吗?近二千年前的镜子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我很为自己的镇宅之宝鸣不平,嘴里喋喋不休:“若拿它跟今天的玻璃镜相比,岂不是苛求古人,姬红你该学会用历史的眼光来看待这件文物,而不是……”
“别说了,我求你了!”姬红疯了似地大喊:“别再……说了!”
从那以后,姬红开始做恶梦,晚上常在梦中惊醒,披头散发,大汗淋漓地坐在床上。我问她都梦见了什么?她死也不肯说,反而扑到我怀里哭着说你别再问了,我求你了。弄得我整天跟猜谜似的。受此影响,我也没心思拽着姬红干那事儿了,一个人又干不了,欲望一落千丈。
不过我就纳闷,姬红到底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给吓成这样?这面古镜我少说也照过N次了,可除了自己那张模模糊糊的脸以外,从来没有发现镜子里出现过异常的东西呀。
在这件事儿之前,每当我说想回老家去找那口古井时,姬红不是明说“无聊”,就是嗤之以鼻。不得已,为了说服她,我用了点损招儿。
其实那面铜镜是不是我爷爷从传说中的那口古井的井台上捡来的,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因为这事儿连我爸都说不清,但从我见到那只镜匣开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我的老家——一千多公里外的豫南,茫茫大山的深处。
自从我跟她撒了那个谎以后,已从崩溃状态中走出来的姬红,这两天又开始做恶梦,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我心里着实有些过意不去,可又不能明说,怕她阻拦。
心想找到那口古井,不仅可以搬开压在我和老爸心口的一块石头,对姬红来说也没什么坏处啊。这个小小的谎言虽然说不上包含多少善意,但至少也没有恶意吧?我这样安慰自己。
一天晚上,又一次被恶梦惊醒的姬红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漆黑的眸子盯着我说:“虎子,回老家吧……去找那口井!”
看来,直率的女孩也有直率的好处,就象……嘿嘿。
有了这个谎言的铺垫,接下来的豫南之行也就顺理成章了。接下来……是啊,接下来一声长笛,火车轰隆轰隆响着把我们一直拉回到了豫南老家。
来接站的是我三表哥,上了车,他把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色迷迷地盯着姬红说:“我说老弟,你找的这媳妇子还真俊俏来。”
我拍着他的肩膀纠正道:“不是媳妇子是女朋友。看着道好好开你的车,别一不留神把我们掀沟里去。”
“媳妇、女朋友?那还不都一个样,换个叫法呗,反正你们那边早就都沿海开放了。”
“我靠!”我瞥了一眼坐在后排的姬红,看她正忙着欣赏车窗外的景色,一副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
我的这位表哥是我大姑的老生儿子,名叫苟三多。(声明一下,‘苟且’的苟。)大姑一生共生养了三个孩子,且全是带‘把’的。那些年日子艰难,添个孩子就添张嘴,本来只想生两个就罢手,可这个老三打娘胎里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在大姑肚子里伸拳撂腿,哭着闹着非要到这世上来不可。大姑拗不过他,只好憋住一口气,一撇腿把他生了下来。
为了泄愤、也为了吓退尚属子虚乌有的‘老四’,大姑和姑夫俩人一合计,便给他起名叫苟三多。这可不是“三多六福的意思”,而是一个少,两个好,三个多。
别看三表哥的大号寒碜了点,可在当地也算能人一个,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他不顾全家人反对,拿家里的房子和六十多只山羊作抵押,从信用社贷了三万块钱,承包了村里连年亏损的采石场。要知道,在交通闭塞经济欠发达的豫南山区,三万块钱在当时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十多年下来,三表哥赚下的钱,一万块扎一捆,足可铺满两张大炕。这倒不是三表哥自家的炕,而是各色女人们的炕。不过话说回来,他赚的钱也并非全填了女人的无底洞,和几乎所有的好se之徒一样,三表哥同样好酒,且雷打不动一天三顿地喝。平心而论,对这些年来中国酿酒业的发展与进步,他也算是尽了绵薄之力的。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七弯八拐地行进着,沿途的青山绿水使久居闹市的我和姬红看得心旷神怡。有那么一刻,我甚至有了和姬红结庐青山,男耕女织终老于此的念头。但转念一想,别看姬红说起话来燕语莺声,走起来袅袅婷婷,但做织女她不是那材料,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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