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她叫香香

    第十一章 她叫香香 (第2/3页)

    “我知道你想到了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胡思乱想,那时候的我们很单纯,能摸一摸女人就已经被认为是大逆不道了。”

    “对不起,请继续说。”

    “那晚张红军说,他没想到刘卫忠会自杀,一点预兆都没有。我问他这件事情还告诉过谁,他起初不肯说,后来才告诉我,下午的时候,他已经把这件事说给那些去过地下室的红卫兵听了。后来实在太晚了,那时候的人们睡的都很早,张红军被我父亲赶走了。第二天,我还是没有去黑房子,我对那里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我去了学校,清晨的校园里没有一个人来上课,我在操场里转了转想呼吸新鲜空气。但是,我在操场上发现了张红军,对,就在这里,就是现在我们站着的地方。他就躺在我们脚下的这块地方,口吐白沫,手里拿着一瓶农药。”他痛苦地低下了头,看着这片杂草丛生的地面,“当时的验尸报告说他是在那天凌晨三点钟左右喝农药自杀的。也许我永远都无法理解他和刘卫忠自杀的原因。”

    我的脚下忽然生起一股冰凉的感觉,我急忙后退了几步,我真没想到,1966年,我鞋子底下的这块地方居然死过人。

    “那么其他人呢?”叶萧继续问。

    “以后他们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张红军死了以后,我再也没有参加红卫兵的任何活动了,不久以后,我就离开了上海,去云南上山下乡了。后来粉碎四人帮,恢复高考以后,我考上了大学,毕业后成为了一名教师,被分配到了我的母校教书,一直到现在。”

    “就这些吗?”

    “我知道的全是这些了,那么多年来,我每次要路过黑房子的时候,总是绕道而行,尽量不看到它,那是一场恶梦,我一直生活在这阴影中。”从他痛苦的脸,我可以看出他的确没说谎。

    “谢谢。能不能告诉我当时去过地下室的其他人的名字。”

    “还好我一直记得他们。”他拿出纸和笔,写下了十几个名字,然后把纸交给了叶萧。

    “非常好,谢谢你的配合,再见。”我们刚要走,于老师突然叫住了我们:“对不起,我想知道,你们去过那个地下室吗?”

    “去过。”

    “那个女人还在吗?应该已经成为一堆枯骨了。”于老师说。

    “不,她已经不在了,但是,她不会变成枯骨,她永远是她。”我回答了一句。

    我能看到他惊恐的眼神。

    二月十七日

    我又梦见了香香。

    我实在在家里呆不住,我出去了,天色已晚,我在上海的街头游荡着。不知逛了多远,我突然看到眼前矗立着那尊有名的普希金雕像。看到沉思的诗人,我知道我该去哪儿了,又穿过两条马路,我拐进那条小巷,走进小楼,在三楼的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但愿ROSE在家。

    天哪,黄韵的脸又浮现了,我承认我是个容易遗忘过去的,和所有的男子一样喜新厌旧的人,但是,我永远无法遗忘的是香香。

    我敲了敲门。门开了,是ROSE。她很吃惊,然后对我笑了起来。她的房间还是我上次见到的老样子。只是电脑开着,一个系统软件的界面。

    “请坐啊,你怎么会来?”她坐在一张摇椅上。

    “顺便路过而已。”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路过。

    “你撒谎。呵呵,你一撒谎就会脸红。”她轻轻的笑声塞满了我的耳朵,还有那股熟悉的香味。

    我摸摸自己的脸,挺热的,的确是红了,我想转移话题,把目光盯着电脑问:“你在玩什么呢?”

    “我在编一个程序,我被那家网络公司录取了。”

    “恭喜你了。”

    “没什么啦,就是编辑一些防范黑客和病毒的软件而已。”

    我又没话了,好不容易才想出一句:“谢谢你上次送我回家。”

    “我可不想让你在仙踪林茶坊里过夜。那天你到底睡着了没有?”

    “没有,回到家以后才睡着的。”

    “哦,那你还知道啊,别看你人瘦,扶着你还挺吃力的。”

    “真不好意思,我怎么会那么狼狈呢,你可别以为我有什么病啊,我挺健康的,过去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真搞不懂。ROSE,为什么我看你摇来摇去,就有一种摆钟摇晃,时间停顿的感觉,然后我的眼皮就跟着你动了起来。”

    ROSE把双手向我一摊:“我可不知道。”

    “你能不能再试试?”

    “随便你。”她坐在她的摇椅上晃了起来,就和上次在仙踪林里一样。一前一后,她的脸离我一近一远,从清晰到模糊,再从模糊到清晰,甚至连她的那股天生的香味,也随着她的摇动而一浓一淡。我的眼皮再次被她控制,我的视线从明亮到昏暗,再从昏暗到明亮,在明亮和昏暗的中间,是她的眼睛。

    但我的意志是清晰的。

    是时候了,我必须要说出口,这两个字在我心里酝酿了酗酒,终于,两眼无神的我对ROSE轻轻地说:“香香,香香,香香。”

    ROSE的眼睛明亮了些,我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些别的东西,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我听到了她的回答:“听——”

    我半梦半醒地回答:“听什么?”

    “嘘,又来了,听——”

    “我只听到你的声音。”房间里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我的视线有些糊涂,但我的耳朵还完全正常。

    “嗯,现在没有了,那个人过去了。”

    “哪个人?谁过去了?”

    “你刚才真的没听见吗?是拖鞋的声音,快听——嗒——嗒——嗒,从泥地里走过的声音,我听的很清楚的,这么清楚的声音你怎么没听到?”

    天哪,这些几句话怎么这么熟悉,在我的记忆深处锁了许多年了,那些痛苦的回忆。没错,那是香香说过的话,那天晚上,在池塘边上,芦苇荡里,在她死的前一夜。

    怎么从ROSE的嘴里说出来了?

    她继续说:“今天下午我听这里的乡下人说,许多年前,这块池塘淹死过一个来插队落户的女知青,他们说,从此每天晚上,这里的水边都会有拖鞋的声音响起,因为那个女知青是穿着拖鞋淹死的。”

    怎么回事,难道时光真的倒流了?难道这里不是ROSE的家,而是在十八岁时的苏北芦苇荡中的一个夜晚。

    她还在继续,声音越来越低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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